到最后,姜毓宁白嫩的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绯色。
好不容易等到车门被推开,姜毓宁再顾不上别的,飞快扶着竹叶的手下车,拎着裙摆跑了。
跑了几步才发现,这里不是景安侯府,更不是公主府,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宅院,看起来,有些像淮王府。
好在各个宅子后院的布局都差不太多,且淮王府还专门仿照了从前常青园的布局,姜毓宁绕了两圈,便找到了方向,她顺着长廊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她上次醉酒后住过的院子。
听风小筑。
和她在常青园的住处一个名字。
姜毓宁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却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一步一步,慢条斯理地朝她走近。
她转头,正迎上沈让看过来的眼神。
隔着几步,沈让停下步子,立定在她面前,笑着问:“跑那么快做什么?”
这回,姜毓宁可以确定这人是在明知故问。
她不想回答,也不想理他,转回身,有些生气地走进听风小筑。
虽然比常青园的小了许多,但是布局依旧,甚至满院的海棠花都一模一样,她穿过海棠花林,走进内室,趁着沈让追过来之前,先一步把房门合上。
沈让走到门口,正好听到门闩落下的声音。
隔着门板,还能看见姜毓宁抵在门上的背影。
他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掩饰笑意,问:“关门做什么?不想让我进去?”
姜毓宁使劲抵着门,不想和他说话。
刚才在马车上,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相信他的话,这会儿反应过来,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
她又羞又恼,又有一点高兴,所以,哥哥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她?
要不然,他干嘛还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说?
她心里悄悄雀跃,又怕自己想得太多,纠结着不知如何面对门外的沈让。
沈让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是反应过来,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好意思。
他问:“生气了?不想见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放柔声音来哄自己,但是姜毓宁就是觉得不一样,她抿着唇有些想笑,又怕一门之隔的沈让听到声音,抬手捂住嘴巴,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笑。
殊不知门外的沈让清晰地看见她的影子,一下就猜到她是在做什么。
他抬手试着推了下门,确定是被锁住了,沉吟一瞬,偏头去看旁边的窗户。
姜毓宁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根本没有意识到门外已经没了动静。
倏地,西边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姜毓宁一怔,往前两步想看看是什么动静,然后就看到沈让撑着窗户轻快地翻进了房间。
见她一脸惊讶的看过来,仍旧十分淡定,甚至还随手又关上了窗。
然后,才慢慢朝着姜毓宁所在的方向走来,姜毓宁本能就要跑,却忘了自己跟前是门,还是一道被她自己锁住的门。
沈让身长腿长,没几步就停到了姜毓宁的跟前,姜毓宁逃无可逃,被锁在他和门中间,怯生生地抬头。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亲近,她却莫名有些紧张,她仰头看着沈让,总觉得哥哥好像比以前更高了一些,要不然,怎么只是看着她,就有那么强的压迫感。
她的心脏不由分说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一下一下,像是要冲出胸腔似的,力道大的好像整个屋子都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总感觉沈让会听到,姜毓宁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来转移话题。
可是对上沈让那幽深的目光后,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却被一把钳住腰,整个人被按在门板上,再也动不了。
“哥哥……”
惊呼声被沈让压过来的唇瞬间吞没,姜毓宁被托着后腰,被迫地扬起脖颈与他接吻。
这一回,和在申国公府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不同,沈让好似一个攻城掠地的将军,对她没有怜惜,牙齿衔住她的唇瓣,放肆地研./磨,直到她承受不住,求饶一般启开齿关。
沈让深入其地,勾着她的唇舌交缠,仔细地吮吸品尝。
姜毓宁没有经验,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换气,她以为男女之间的亲吻,也不过是限于唇瓣相触,却不想竟有这么多的方法花样。
她被捉出舌尖,被勾的唇齿都发麻,神志也整个混乱不清,手脚胳膊全都没有了力气,像一滩烂泥靠着门板不住地往下滑。
好在沈让一直用手扶着她的后腰,后来见她实在没有力气承受,连站都站不稳了,干脆伸出另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臀,将她一把端抱了起来。
两人身高体型相差很多,沈让一只手就能抱起小姑娘,这会因为靠着门板,姜毓宁甚至是坐在了他的胳膊上。而被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腰./眼,一路划上脊背,最后停在她如天鹅般高高扬起的颈后。
这样,姜毓宁上身瞬间被抬高了不少,她本能地抬手想去勾沈让的脖子,紧紧环住,邀请一般,把沈让抱得更紧。
两人的上半身靠在一起,沈让的大掌扣着她的后颈,看似是保护的姿态,实际却是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怀里,任由亲吻。
最后,又是姜毓宁先败下阵来,她再度没了力气,坐在沈让的手臂上,不住地推他。
沈让却不让她挣扎,勾着她的舌尖,在她的唇齿间描画。他将她的口舌封得严严实实,姜毓宁不会换气,只觉得时间已经太久了,却又挣扎不开,最后眼尾都发红。
她不想哭的,可不知是哪来的泪珠,聚集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啪嗒,一滴泪珠在她眨眼间滚落,滴到沈让的脸侧。
沈让一怔,缓缓挪开了唇。
两人一分开,姜毓宁立刻伸手去抹眼睛,但其实眼泪没有几滴,就是眼眶红得不行。
沈让沉默一瞬,抱着她走到床边,这才松开手臂,将她放到床沿上乖乖坐好,然后拨开她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弯下身子,一点点地替她拭去剩下的泪珠,和脸颊上的泪痕。
一边擦一边问:“不喜欢哥哥亲你?”
姜毓宁一愣,犹豫一会儿,还是红着耳朵摇头。
她很小声地解释,“我,我只是有些害怕。”
沈让居高临下,眼看着她的耳朵再度爬上绯红,心道小姑娘脸皮实在太薄了,怎么亲一口就要脸红。
他没再抬手抱她,而是后撤一步,单膝跪在床前,让姜毓宁能够平视着他。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汇碰撞到一起,与从前的克制不同,这一次沈让再没收敛眼底的情绪,坚定地将她拢在视线中。
“哥哥……”面对他强硬的视线,姜毓宁有些无措。
沈让伸手托住她的脸颊,倾身过去,再度将她吻住。
不过,这次却不是唇,而是她写满害羞的耳垂。
虽然都是亲吻,却是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感觉。
姜毓宁耳朵本就怕痒,这会儿被温热的口腔触到,她低呼一声抱住沈让的脖子,脖子有些发酸。
分明是坐在床榻上,却像踩在云端,轻飘飘的,让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又麻又痒。
这感觉好奇怪。
姜毓宁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她连忙去拉沈让的手,想要将他推开,推不动,只好呜呜咽咽地喊,“哥哥,不要这样好不好?”
但实际上,沈让只是轻吮了一下。
放开耳朵,他再度回到姜毓宁的唇上,感受到他的触碰,姜毓宁无法控制的一滞。
但这次,沈让没有再像方才急促热烈,而是如蜻蜓点水一般轻快。
“乖。”沈让低声道,“你这不是害怕,你是太喜欢了,又不习惯。”
他的声音带着点蛊惑,“以后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第44章 旧闻
44.
沈让贴得很近, 声音附在姜毓宁的耳边,叫她还当真认真想了想。
然而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想什么, 没忍住朝沈让的肩膀上推了一把。
她自以为已经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 实际上,这对于沈让来说, 和羽毛拂过没什么两样。即便他现下是单膝跪地的姿势,不好保持平衡, 上半身却已经稳稳的,根本没有半点摇晃。
姜毓宁忽然想起来什么,生气地又捶了他一下, “是你!你是故意的!”
眼下她用了这么大的力气,他都没有倒。
那今日正午在国公府,她不过是轻轻碰了他一下, 他就直接躺倒在床上了, 还偏要是她主动要去亲他。
就会装模作样的骗她!
姜毓宁完全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说完就要站起身离开,却被沈让握住手背, 执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是我的错。”沈让自然知道姜毓宁在气什么,主动承认道, “是我想亲你。”
姜毓宁实在很好哄, 这才听了一句话,就有些忍不住唇角的得意,她使劲咳了一声,偏头掩饰自己的表情。
沈让看在眼里, 忽然皱眉轻嘶了一声。
姜毓宁闻声当即转过头来,关切道:“怎么了?”
她见沈让悄悄挪了下膝盖, 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跪在床前很久了,她一下子心软了,伸手去扶他的胳膊,急道:“哥哥,快起来。”
其实根本没有多疼,但是听着姜毓宁关切的语气,他便顺势蹙起眉,依着她的动作坐到床边。
隔着几层衣物,姜毓宁有些担心地想要查看,沈让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安慰道:“没事,别担心,一点都不疼。”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让姜毓宁一下子愧疚起来,她抿了下唇,低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是天潢贵胄,是淮王殿下,怎么能跪在我的面前呢。”
沈让不爱听这话,抬手掐了掐她的耳朵,轻斥,“小白眼狼,你自小到大这么多年,哥哥为你做了多少事,这会儿说我是淮王,那就是不认我了?”
“我没有。”姜毓宁立刻反驳,她看着沈让温柔含笑的眼睛,不知为何又有些想哭了。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心中,她和沈让是兄妹,她的情感是越矩的,是不合规矩的。
因此,她一直害怕地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不敢让沈让知道。
她怕自己无法面对沈让知道真相后的震惊和失望。
这样不断压制的情感让她异常紧张,甚至最近几日睡觉,都会梦到沈让将她赶出去,说再也没有她这个妹妹。
可是现在……
姜毓宁扑进沈让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说:“我有些怕。”
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即便对方是沈让,她仍旧有些不安。
她会嫁给哥哥吗?
沈让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保证道:“什么都不用怕,一切有我在。”
“可是……”姜毓宁想到今日卓氏同她说的那番话,“卓表哥……哥哥,我不想嫁给他。”
听他提起卓霖,沈让搂在她背后,一下下轻抚她长发的手指顿了顿,“放心,我会处理。”
沈让抱着她耐心轻哄,没多久,姜毓宁竟然就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无奈地拨了拨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小姑娘放到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回到书房,他叫来樊际,问:“本王记得,礼部还有个空缺没有人,是不是?。”
樊际点头,“是。是一个六品。”
沈让回京之后,对六部的把控一直不如五皇子,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剪除五皇子的羽翼,把自己的人塞进六部。
其中,礼部的人最少。
他想了想,说:“六品也不算低,你吩咐人再留几日,我已有了人选。”
“是。”反应答应完,看出殿下还有话要吩咐,因此也没立时下去,站在那等他下面的话。
沈让仰身靠着椅背,左手在桌面轻轻的摩挲着,过了一会儿,他问:“朝露书院这几日休沐吗?”
“回殿下,后日开始休沐,一共两日。”自从上次沈让去过朝露书院之后,樊际便一直命人注意着,此时听他问,略算了算,便得出了他们的休沐日。
后日……
明日要带宁宁去骑马,后日的话,沈让想了想,说:“如此,叫人替本王给申国公府下个帖子,本王要见一见卓霖。”
听到卓霖这个名字,樊际便是心头一跳。
跟在沈让身边这么多年,他自然能看出殿下对于宁姑娘的喜欢变了味,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兄妹之情了。至于卓霖,他对宁姑娘的觊觎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又偏偏几次叫他们殿下撞上。
他还能活到现在,也是殿下仁慈。
樊际心里感叹着,默默应声退下,派人去给申国公府送贴子了。
-
卓霖被父亲叫到书房,看到淮王府递来的帖子时,整个人还有些愣怔,他皱眉翻开,将帖子中的内容一字一句看完,顿时又惊又喜。
“这是……”卓霖看向申国公,“五皇子那日贸然来咱们府上赴宴,淮王着急了?”
申国公捋着胡须道:“那日五皇子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后边听说,是五皇子在京外的别院被人一把火烧了,现在想来,许就是淮王的手笔呢。”
“依爹的意思,淮王是想和五皇子争一争申国公府的支持?”卓霖眼睛一亮,问,“那我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