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侍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情/欲里回不来神,猛然被少爷捞了起来。
“那个女人,是谁?”
侍女勉强稳着身形看过去,按理说一个背影是不一定能准确认出来人的,奈何那人的模样太过出众,连背影都是,她一眼便认出来了。
“爷,那位是……大……裴景的夫人。”
原本是想说大少爷的,还好在这最后一刻反应过来了,不然今日就交代这里了。裴清河最讨厌的人,便是裴景。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裴景?那个废人吗?
裴清河的母亲是裴老爷续的弦,裴景那时候也不过是五岁的孩子,尚且懵懂着,便迎来了对自己不善的继母。
偏生这个继母还是个惯会演戏的,在外人和裴老爷的面前,一副慈母的样子,背地里却是想着法折腾这个孩子,或是明里暗里挑拨父子俩的关系。
五岁的孩子,哪里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裴老爷在外行商,鲜少回府。
裴清河出生以后,裴夫人想要除掉裴景的心就更为强烈了。
裴景在府中小心而艰难地长到了十二岁。
适逢边陲动乱,国公爷征兵,他找准机会进了军营。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在战场上能闯出什么名堂?裴夫人只等着他战死才好。
哪知裴景不仅没死,反而在今后几年的时间,渐渐崭露锋芒。
得知消息的裴夫人既恨也怕,怕裴景终有一日封官加爵回来报复。也许上天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裴景后来是失去了双腿回来的。
听说这一战死伤惨重,折损了不少大将。但裴夫人并不关心那些,她只有说不出的兴奋,她知道,这个残废,终其一生都要被自己的儿子踩在脚下。
她美名曰照顾继子,把裴景接了回来。实际上只是为了放在眼皮下折磨。裴老爷对这个儿子原本也没什么感情,唯一的那一点希冀也在看到他不能站立的腿后消散了。
重新回到地狱的男人,这一次是出乎意料地坦然。
也许是见过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许是战场上看惯了生死,也许是对命运无声的抗议。
他淡然得让以折磨他为乐的裴夫人也觉着无趣了。
左右是个掀不起大浪的废人了,就留在角落里自生自灭了。连裴清河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里确实离那残废的院子近。
一个残废而已,居然拥有这么一个尤物,实在是过于暴殄天物了。
***
裴清河一开始倒是没有打强占的主意。
他有足够的自信。
他长得风流倜傥,又流连花丛,多的是赢得女子芳心的手段。更别说有钱有势,那个路都不能走的废人,拿什么跟自己比?
但是他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单纯愚笨得仿佛勾勾手指都能上钩的女人,竟然找不到一点可趁之机。
林娇对他很冷淡,裴清河一次次的接近均是碰得灰头土脸,这位落难大小姐也不会掩饰和奉承,便是旁人如何羡慕二公子对她的另眼相待,只消是她讨厌的,便没一点好脸色。
这让裴清河恨得牙根直痒。
他越发地惦记了,甚至也没了寻欢作乐的心情,日夜想的都是如何夺得那位小娇娇的芳心。当真是一个魂牵梦绕。
林娇原本是想将这事告知裴景的。
他们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女孩枕在他的腿上:“玄知。”
“嗯?”裴景马上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是林娇已经很熟悉的温柔和宁静,让人的心也跟着安稳起来。但是林娇也发现了几许疲惫。
裴景最近染了风寒,夜里休息不好,所以精神似乎是差了些。
林娇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是不是长胖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总觉得最近比以前吃得多了一些。”
裴景伸出手也捏了捏,很轻的力道:“我怎么觉着没变?”
不过,还是多吃一些好。
林娇舅舅走之前,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钱财,现在的难题是怎么离开裴家。
裴景在心里也有了计划,只要离开了裴家,他就带着林娇,买一处干净的院子。自己卖一些字画,也是能挣得一些钱的。
他低头,林娇还枕在他的腿
上,无聊地地把玩着他的手指,而后又一连打了几个呵欠,那双本就波光流转的眼睛因着这几个呵欠,蒙上一层朦胧的水光,湿漉漉的,衬得瞳仁愈发漆黑。
“乏了?”裴景问道,伸出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眼角溢出的泪。
林娇点点头。
“要不回屋里睡一会儿?”
林娇没有起身,反而是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我睡一炷香就好了,你记得叫我。”
“好。”
躲在暗处的裴清河一脸阴沉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他们之间是那么和谐而温馨,在自己面前从来不假辞色的林娇,在裴景这里,一言一行俱是信赖与撒娇,那娇憨的语气听得他狠狠咬住牙槽。
一种无言的嫉恨充斥在心中,因为这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因为那是自己曾比不上的优秀嫡兄。
明明都已经是个残废了,凭什么还想要压自己一头?
第39章 前尘(二)
竹离是林娇在裴府难得交好的朋友。
她跟裴景能在最困难的时候撑下来, 很大的功劳便是偷偷接济他们的竹离的。
所以当竹离请求她帮忙时,林娇没有做过多犹豫便答应了。
“说是有贵客来让我收拾屋子,”竹离在前边给她带着路, “但夫人还吩咐了旁的事情,我也实在是抽不开身来。”
她走在前边, 林娇看不到她的表情, 隐隐觉着好友的语气跟平日里有几分不同,也只当她是太过忙碌,没有做过多的猜测。
“既然是贵客……”但她还是有些忐忑, “我来做会不会不太好?万一出了差错岂不是连累了你?”
便是现在,她做这些粗活也只是勉强能看得过去而已。
“不打紧的, ”竹离转过身来,对着她笑, “你就随意收拾收拾就是,等我这边忙完了, 就来找你。再说只有这个是单独做的,要是旁的, 我还怕你被夫人看着了。”
这倒也是。听着她这么说, 林娇也未再做他想。
竹离带着她来了一处客房,看着已经挺是干净整洁了,听她说只需要扫扫灰尘就是, 林娇也放了心。
“林娘子。”
林娇正挽起了袖子,已经走到门外的竹离突然回头叫她,她看过去。
“对不起。”竹离说完这么一句, 看着林娇疑惑的表情, 又马上露出笑容,“不是, 我是想说,谢谢。”
林娇愣了一下后笑了出来:“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扫扫灰尘什么的她还是能做的。
她的笑容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明明也是个警惕心高的人,却对自己没有一丝怀疑。
竹离手握紧了一些,终究是转头离开了。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等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果然就看见二少爷急匆匆地往那边去了。
竹离咬紧了牙,她也没办法,她这么一个小丫鬟,怎么能违抗得了少爷?况且,二少爷看起来真的很喜欢林娘子,将来……将来应该也不会亏待她的才是……
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
屋里的林娇又打了个呵欠,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觉着困,明明每日也睡了那么久。
将床上被子上的灰尘弹了弹,她转身时,猛然看到房门处站着的人,吓得手上的鸡毛掸子一下子掉落在地。
待看清站在那里的是谁后,林娇还是忍着厌恶叫了一声:“二公子。”
虽然被她的冷淡和排斥刺伤了一下,但美人在前的激动还是胜过了一切。
裴清河跨进了屋里,他长得也是风流倜傥,这会儿更是有意维持着风度来博得美人好感。
“嫂嫂不必这么客气,”他笑着靠近了两步,“都是一家人,叫我清河就好。”
但他不知,在林娇的眼里,这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令人作呕,尤其是如今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她心中立马升起警惕。
“这都是下人做的事情,”裴清河还在若无其事地靠近,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心,“怎么能让嫂嫂做呢?”
这声嫂嫂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着明显的狎昵。
察觉到的林娇也不愿再虚以委蛇,径直就要出去。
裴清河就站在桌边,林娇从旁边路过时,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女人的手。
肌肤接触的一瞬间,林娇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想要,立刻甩开。
“放开!”
裴清河自然不会如她所愿,跟她相反,男人这会儿有些头脑发涨。
手上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地心神荡漾。因为离得太近,他能闻到女人身上传来的花香,能看到对方因为生气脸颊的艳红。
他也终于抛开了没用的伪装,手上一用力把林娇拉了过来。
“你跟着那个残废有什么用?”激动的心情让裴清河语速也快了些,只知道一股脑地承诺,“我可以给你贵妾,或者平妻,平妻也行……”
被他禁锢在怀中的林娇一阵反胃,奋力地想要挣开,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的一切挣扎都显得徒劳,这让林娇在恶心之余,涌出恐惧。
“滚开!我叫你滚开!”
裴清河直接无视了她的挣扎和反抗,左右这院子都是他特意安排过的,不会有人过来。于是迫不及待地把女人往床上拉。
将她按倒在床上时,他还没忘记护住了林娇的后脑勺。
这小娇娇哪里都是娇嫩的,让他不自主地想要小心。只是……力气还挺大,裴清河吃力地将林娇的手固定在上方。
陌生男人的气息和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林娇的恐惧愈发地扩大,手动弹不得便用上了腿,整个人奋力地想要推开上方的这个人。
“裴景!”慌乱中她只能叫着这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名字,“裴景!救我!裴景!”
“闭嘴!”差点被她挣扎开的裴清河本就有些恼怒,再听着她叫这个名字,一瞬间妒火上心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可再一看身下人泪眼婆娑、乌云半堕,凌乱却又美得不可方物的样子,又后悔自己话说得太重。
身下就是娇软的身躯,林娇的衣物在拉扯中褪去了些,露出细嫩白皙的皮肤,还带着奶香,那奋力的挣扎让两人身体摩擦着,迸出若隐若现的火花,裴清河眸色暗了暗,怒火已经消了,换成了其他的东西。
“小乖乖,你只要跟着我,”他的语气再次柔和下来,“爷保证不会亏待了你。”
“滚开!裴清河你这个畜牲,给我滚开。”
因愤怒和恐惧而尖锐的声音落在裴清河耳里,却是勾人得紧。
推搡间,林娇挣脱了桎梏的手,摸到了头上的发钗。那是裴景不久前送的,他攒了很久的银子,自己收了后就日日不舍得摘下。
还在上方因为亲了一下就心神荡漾的裴清河没有注意到林娇已经变得凶狠的目光,直到利器插进了他的脖子里。
锥心的疼痛让他不自觉地大叫出来,手紧紧捂着被钗子插进去的地方不停地后退,汩汩的鲜血正在流出。
“你……”疼痛让男人脸上凶恶毕露,那目光就像是要杀了她一般。只是他刚刚走了两步,就重重栽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声响。
林娇浑身都在颤抖,刚刚那一下,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眼泪还在无意识地留着,直到模糊了双眼,她才胡乱地擦了一把,顾及不得在脸上留下的血迹,赶紧下了床。
落地的那一刻,发软的腿让她差点再次跌坐到地上。
裴景,她的泪流得更凶猛了。
她现在好想见他。
林娇勉强地站稳了,地上的男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也不知生死。她先蹲下去拔下了自己的发钗,那是裴景送给自己的,不能留在了这里。
发钗拔下后,伤口留出的血更加凶猛了。不知是不是被这一举动刺激了,地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伸出手狠狠抓住了她。
此刻裴清河的眼神比起凶狠,更像是求救。
可林娇从小到大,哪怕是落难后嫁给了裴景,也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此刻脑子里只有愤恨。
她盯着裴清河的眼睛,再次举起了手里的钗子。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男人瞪着不甘的眼睛彻底没了呼吸,直到溅出的血模糊了她的眼睛,林娇才停了下来。
她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有些失神,她刚刚,杀人了。
等在院子里的裴景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向门口张望了,他不知怎么的,只觉着心难以平静下来,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看到满身血迹的人跌跌撞撞冲进院子时,裴景的心一窒,素来冷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张,双手马上快速转动轮椅向门口过去。
“伤到哪里了?”
他低沉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心急,见林娇不说话,直接伸手去擦拭脸上的血迹,直到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才不着痕迹松了口气。
“裴景。”
呆愣的林娇一下子抱住了他。
鼻尖都是自己熟悉的气息,她能感觉到裴景的手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心里的恐惧与不安在那一刻都被委屈所替代,她鼻子一酸,又想落泪。
“裴景!”她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裴景的心都揪在了一起,阵阵钝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