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益林是谁?是天王老子吗?那肯定不是,他不就是自己未来的铁腿吗!那也不行!
灌就完了!
岑以眠趁他俩喝酒的功夫看了眼手机,何月看到了萧晗的路透图,然后一直在微信上轰炸她。
【何月:图片/】
【何月:如果我没瞎的话这张图里萧晗旁边站着的是你吧!】
【何月:靠,怎么还有陈羡和绾懿?】
【何月:岑以眠!!你居然背着我和我爱豆去游乐场玩耍,这朋友还能不能做啦!姐姐平时没亏待你吧?】
岑以眠“噗嗤”笑出声,她就知道何月早晚得知道,萧晗这明星身份在这摆着根本瞒不住,于是嘴角噙着笑给她甩了个地址。
【岑以眠:过时不候,你爱豆在这发疯呢,来不来?】
三秒后......
【何月:给我稳住他!!!!】
萧晗见她玩手机还笑的花枝乱颤,把她手机抽走塞自己口袋里,作势也要罚她酒:“又跟你男人发消息呢是不?嘶――你瞪我干嘛,我说错啦?”
“你啊你不能对男人太上心,这男人都是吃不着的才最香,你得钓着他,现在不是最流行钓系了吗?”
孔益林没想到萧晗居然知道陈羡的存在,注意到孔益林疑惑的目光,萧晗以为对方不知道呢,科普道:“哥,咱们都没戏,我高中的时候就追过她,人家都不鸟我的。”
萧哈士奇打了个酒嗝,还挺委屈似的:“这个臭女人她英年早婚,还跟人家有娃了,啧――”
从萧晗口中,孔益林了解到岑以眠和陈羡居然在高中时就认识了,也难怪了,和陈羡比起来他和岑以眠认识的时间确实不足一提。
孔益林身上有傲气,岑以眠心里眼里都是陈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而且他们还结了婚,孔益林心里再不甘心也得放下。
“陈羡是我上学时的资助人,我能继续上学都是因为有陈羡的资助。”岑以眠灌了口酒,终于还是在这个夜晚,把难以开口的那些过去给吐露出来。
岑以眠就着手里的酒,那些她和陈羡的过去犹如可口的下酒菜,两沓酒很快就被三个人喝完,服务生又被萧晗喊进来续酒。
何月按照她给的包厢号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岑以眠的那句:“我们离婚了,我提的。”
第36章
空酒瓶不知是被谁碰倒的, 和地面撞击发出声响,把岑以眠惊了一下也顺带着酒醒了几分,看向门口招手说:“这是何月, 引航站的工程师, 很厉害哦。”随后对着萧晗说, “你粉丝。”
这个气氛不太适合粉丝对着偶像诉衷肠,他们所有人都被岑以眠的话吸引,何月心脏猛地跳动几下, 跟萧晗点头打了招呼后坐在岑以眠身边把她的酒抽走不让她再喝下去。
“你和陈羡怎么回事?真离了?”
岑以眠从抛出那个爆炸性消息之后就一直垂落双肩把头埋进怀里,再抬起头时她的双眼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可还努力地笑。
何月心疼又生气她和陈羡这两人真是什么都不说, 都憋在心里,拿起餐巾纸盖住岑以眠的眼睛:“别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去年清明节,岑以眠按照惯例回去扫墓,却意外得知了一件事,同时也彻底将她和陈羡之间那层虚假的婚姻关系给撕裂。
每年岑以眠都会在清明节当天去给父亲扫墓顺便再去疗养院和奶奶说说话, 但是这回由于工作上时间有冲突, 只能提前回去。
回来后岑以眠先去了她和陈羡的家, 平时两人都不在家住, 时间久了家具表面都积了一层灰, 既然陈羡把房子交给了她, 那怎么也得负起责任来。
进了家后, 玄关柜子上多了一个男款双肩包,地面上也一尘不染。
陈羡居然一声不响地回来了。
他们已经近十个月没见过面了, 就连过年陈羡也没回来,替需要回家陪老婆孩子的同事值班在站里过的年, 岑以眠也一样忙,跟着孔导在剧组忙到除夕夜前一天才收工,之后陪奶奶在疗养院过了年又急匆匆去了西北边陲拍摄赶着交图。
是想过要不要给陈羡个惊喜去引航站陪他过年,但是岑以眠又不太敢,怕那不是惊喜是惊吓,于是这个想法也只在脑海里存在了一秒就打散了。
【岑以眠:你回家了?】
【岑以眠:我在家里看到了你的包。】
【岑以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
她又快速删掉这段字,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复,只能作罢将手机丢回口袋。
既然家里都被陈羡收拾好了,岑以眠从玄关处退出来关上门直奔墓园去。
路过花店买了束花,又买了爸爸生前最爱吃的酱牛肉,可能因为不是清明节当天的缘故,岑以眠心里也轻松了许多,步伐轻盈进入墓园上了台阶。
在距离两百米的时候,爸爸墓碑前盘腿而坐的那个身影很好辨认,岑以眠喉咙突然收紧泛着酸,一双目光盯着那个后脑勺再也不敢往前去,不安的慌张感充斥在胸腔。
岑以眠从没告诉过陈羡自己父亲的墓碑安置在哪里,就像她也从不知陈羡的父母安葬在何处,他们本身就是假结婚,所以没有聊过这事。
又缓了两分钟,岑以眠踮着脚逐渐靠近然后躲在石柱后面,既不会被陈羡发现她,又能清晰听到陈羡在说什么。
“老师,我对不住您。”陈羡苦笑两声,“没经过您同意把以眠给拐回家了,她原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拥有一段完美的爱情,她要是想结婚我就给她置备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出嫁,她要是不想结婚我就替您养她一辈子让她一直当个小女孩高枕无忧。”
陈羡对着岑以眠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话,以至于岑以眠以为他就是话少的人,没想到他对着岑以眠父亲的墓碑倒是说起来停不住,岑以眠抱着花和酱牛肉又原路返回,脑袋胀疼的随时都要裂开了。
陈羡居然是她爸的学生,看样子两个人在学校时关系非常的好。
岑以眠将花和酱牛肉交给看守墓园的大爷,让他傍晚替自己摆上。
“来都来了你自己不去摆。”
“有人在呢。”岑以眠又扭头往里面望去,但是太远了又有很多石柱挡着什么也看不到,“一会儿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出来,您不要和他说话。”
这个大爷平时没人来,所以一旦有人来扫墓他都会凑上去跟人家聊两句,家属们也都会拜托他平时帮忙把自家亲人的墓前扫干净一些。
岑以眠怕他忍不住,所以又改口说:“别说我来过。”
交代完她空着手离开,随手招呼了辆出租车就直奔高铁站去。
直到坐上回程的高铁,岑以眠都还在浑浑噩噩中,耳边回荡的都是陈羡在她爸墓前说的话。
“是我害了您,如果不是陪我去游泳馆您也不会丧命,以眠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苦。”
那年岑以眠也就不到十岁的年纪,家里因为雨量过大发过一场洪灾,岑以眠在今天之前都不清楚她爸当时去了哪里为什么没在家陪她和奶奶,再后来就是有几个叔叔阿姨红着眼眶来家里通知,说是爸爸因为救人不幸牺牲。
这一路上她将所有的信息拼凑完,也终于得知了故事的大概。爸爸牺牲的那一年,陈羡是个十五岁即将上高一的学生。
陈羡的父母都是船员,这也致使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梦想长大像父母一样环游世界,当一名出色的船长。
尽管父母总是长期漂泊在海上不能回家陪伴陈羡,可他却不觉得委屈难过反而是充斥着自豪,对于父母的工作陈羡向来心向往之。
初一快结束的时候,陈羡欢欢喜喜等着父母出差回来带自己去海边玩,临放暑假前还和同学炫耀爸爸答应带自己去海边开快艇,同学都快羡慕死了。
傍晚他背着书包回家,等来的不是出差结束的父母,而是哭红了眼哽咽的姑姑。
“姑姑你哭什么,先进来。”陈羡好笑地侧身,让姑姑进家。
姑姑没动,一开口眼泪又大颗大颗掉落:“阿羡,你爸妈出事了。”
陈羡拧着眉:“是回来路上出车祸了还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很严重”
在十来岁的孩子心里受伤就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严重的事了,但是接下来姑姑的回答让他的天从此塌陷。
姑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上前两步将陈羡搂进怀里,此时身高已经窜到一米七的半大小孩儿依旧稚嫩青涩。
姑姑趴在他的肩膀狠狠拍了几下:“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我们阿羡就不能再当小孩子了。”
什么叫爸妈不在了,不在了是去哪里了?陈羡心智成熟的早,自然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做不到自欺欺人也学不会哭天喊地地质问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姑姑提醒陈羡也在那一瞬间让自己快速成为了一个大人,他没哭没闹,在姑姑一家的帮助下把爸妈的葬礼完成,然后被接去姑姑家住。
“阿羡,以后和姑姑住,姑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也能养得起你。”
陈羡没有拒绝,沉默着听从姑姑的安排,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份恩情。
那两年陈羡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过去他阳光开朗,却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默寡言甚至学会了打架。
岑以眠的爸爸是陈羡的老师,有天陈羡照例在中午午休时跑去教学楼天台遇见了位不速之客。
“岑老师。”
“不介意我在这坐会儿吧?”
岑老师没有问他为什么午休会来天台,也没有开导他要合群,只是很自然地征求陈羡的同意和他共享这片小天地。
从那天开始这个天台成了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基地,岑老师也不和陈羡聊天,两个人就一个玩手机一个看书,互不打扰倒是也意外和谐。
有时候陈羡会把书扣在脸上然后枕着双臂睡觉,岑老师会在午休结束时把他喊醒,两个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天台。
陈羡很喜欢这种氛围,他不喜欢被人可怜,听人说什么这孩子很惨,太可惜了之类的话。
岑老师这个人不仅不会可怜他,还会幼稚地和他抢零食,这让他绷不住,脸上也逐渐有了其他的一些表情,时而无奈时而愤怒。
“不就吃你两片薯片,至于吗,回头还你!”
“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了?年轻人要懂得分享!”
这人私下里哪有一点为人师表的稳重,不正经起来简直让人不耻,但是这位不正经的人民教师却轻易卸下了陈羡的防备。
“老师,我没有爸妈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及家里。
岑老师冷哼一声反驳道:“放屁!没有爸妈你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
“陈羡,爸爸妈妈他们在你心里,只要你一直记着他们,那他们就一直都存在。”岑老师突然想起来什么,凑近吓唬他,“而且上次你和隔壁班李衡打架那次,你差点把人眼角打裂了,你爸妈也都能看见,你晚上睡觉就没梦见他们骂你”
陈羡没忍住笑出声来,感到一阵无语:“很好奇您会不会把孩子教育的像您一样。”
岑老师不服气:“像我怎么了?”
“像您挺好的,乐观。”还不正经。
岑老师跟其他晒娃狂魔一样,一提起孩子就忍不住炫耀,掏出手机翻开相册递到陈羡眼前:“看看我家小猴子,可爱吧”
小猴子小手肉肉的,正抱着个相机对着前面拍,正好被岑老师给抓拍下来,小模样还挺有摄影师的范儿。
第37章
“她妈妈生下她没多久就得病去世了, 之后我就每年都做体检,平时也加强锻炼,就怕我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 她这么小一个娃娃该怎么过。”岑老师叹气, 拍了拍陈羡的肩膀,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长远,他们如果泉下有知看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类似的话他听的太多了,姑姑姑父隔三差五就要对着他念叨一次, 但是今天却意外地听进去了,或许是相册里那个举着相机的小女孩笑的太明媚了, 把他尘封自己的那层膜给刺破, 一丝阳光挤入原本黑暗的空洞。
“老师,她叫什么?”
“岑以眠, 以后的以,春眠不觉晓的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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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除了何月其他几个都已经醉的东倒西歪,岑以眠正眉头紧锁和萧晗头对着头争论什么, 感觉再不拦着点就要动起手来了。
孔益林虽然也喝得多但是还不至于不省人事, 他一直在消化岑以眠说的话所以沉默着不言语, 这会儿顺着开门的动静抬眸望去, 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终于到场了。
在这场不算竞争的抢夺战里, 他终究输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也可以说从一开始孔益林就没有获得竞争的资格。
何月看得出来孔益林对岑以眠的心意, 开口解释道:“我刚刚来之前跟陈羡说了地址,不介意吧?”
“不介意。”孔益林耸肩, 大度地笑了笑。
陈羡进入包厢后和孔益林打了声招呼走到岑以眠身后,伸手随意地在她头顶乱揉一把:“出息了。”
岑以眠正准备骂萧晗的话咽回去, 抬起头眯着眼看看是谁这么讨厌,摸她脑袋干嘛,跟撸狗似的。
看出来岑以眠喝高了,要是清醒的情况下大概这会儿她已经口出狂言怼陈羡了,但是醉了酒的岑以眠再没有那些弯弯绕和小心思,此刻她是最坦诚的。
岑以眠“咦”了一声,手指戳萧晗的肩膀:“我身后有帅哥诶。”
何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默默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小姑娘果然还是喝多以后可爱。
“帅哥”萧晗腾楞一下站起来,不服气地拍桌子,“帅哥在你面前,什么在你身后!”
岑以眠哪怕喝醉了也依旧不给他面子,直接仰头大笑然后扒拉开萧晗往他身后找:“哪呢在哪你就骗我。”
萧晗:“......”
实在没眼再看这俩现眼包,陈羡拎起挂在岑以眠椅子上的背包熟稔地背上,轻拍她的后背:“跟帅哥回家”
这老东西越来越没脸了,何月撇嘴,陈羡假装看不见继续哄:“想让帅哥扶,还是背”
“陈老狗,注意点影响,我们都还在呢。”何月提醒。
对面孔益林都快钻桌子底下了,他以为陈羡是成熟稳重老男人那一款,今天再一次开了眼,没想到岑以眠居然喜欢这种的。
陈羡旁若无人地撩自家小前妻,一副我就不要脸那又怎么样的表情,手刚碰到她手臂的时候被甩开。
岑以眠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椅子后退时发出刺耳的声音,脑袋晕乎乎的一站起来天旋地转感觉随时要倒。
她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拒绝:“不行,不能走。”
陈羡让她给甩懵了,何月举着手机凑近问:“为什么不能走”
“帅哥只能远观不能亵玩,而且我有家室了,不能出轨。”
岑以眠重复念叨着“我不能出轨”,再配上她一本正经的小表情,就连孔益林都被逗笑了,原来岑以眠喜欢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任何防备,也会像个小女孩一样撒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