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荷看完选择不回复,没什么好回的,她并不想和钱昭联系上,这段关系于她而言可有可无,无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她希望能各自安好。
到家进屋后,大白大橘迎了上来,看来是饿了。
纪荷放下东西,正要去喂,那边从玄关过来的陆浔之说:“你吃,我来喂。”
她坐到沙发上,打开关东煮,趁着还是温热的,赶紧吃了些。
“你要吃吗?”她朝在阳台喂猫的陆浔之喊。
没搭理她。
他就站在门口,完全能够听见。
一碗关东煮,一个饭团,纪荷吃得肚子圆鼓鼓,去岛台泡了点茉莉花茶,想着还剩一个饭团没吃,瞄了眼阳台,奇怪陆浔之怎么都不进来。
她把茶端着,去客厅拿那个饭团,走到阳台。
陆浔之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回头淡淡落了一眼。
面无表情的。
......纪荷有点纳闷,他怎么突然间心情就不好了?
她清了清嗓子,把拿着饭团的手伸出去,“你晚上好像吃得也不多,要不把这个吃了吧。”
陆浔之瞥了下她的唇:“我不喜欢海苔肉松。”
关东煮是酸甜的,饭团居然还去蘸辣椒酱吃,蘸得估计还是最辣的那瓶,嘴唇吃得艳红,衬得皮肤愈发白嫩细腻。
纪荷“哦”了声,看两眼在大快朵颐的猫,幽幽道:“身为一个老板,还浪费食物。”
陆浔之笑意不达眼底:“不用套用我的话,浪费食物的只有你。”
纪荷抿抿嘴:“那都是你擅作主张,我没有说过要吃麻辣香锅和麻辣烫,也没要你天天送饭。”
虽然那几天她吃得都挺开心的。
如果这是陆浔之哄人的方式,她可以给他打六十分。
陆浔之低眸看她,眉眼淡然,“我也没背着你做任何出格的事。”
“啊?”这话锋转得太快,纪荷一下没反应过来。
猫快速把碗里最后几粒粮给消灭完后,跳上围栏开始舔毛。
陆浔之弯腰去拿两个猫碗,语气认真:“那天是我态度有问题。”
纪荷惊讶地眨了下眼。
怎么还忽然认错了。
陆浔之弯腰去拿被猫舌头清理得干干净净的碗,转身准备进客厅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手臂擦着她的后背过,她身上的衣服薄,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这样一摩擦,引起一阵颤栗。
阳台明明很宽敞。
纪荷擅自得出结论,他就是故意的。
她耳尖发红,心跳急促,下意识抬步跟着一起走到厨房。
陆浔之在用水冲洗猫碗,瞅了眼门口脸红扑扑的纪荷,喜形于色就是她这样吧。
他洗完出去,进了趟书房,她也屁颠屁颠跟着,小女孩似的,还有,茶都放下了,饭团还执着留在手上。
纪荷看陆浔之要进卧室了,忙问:“真的不吃这个饭团吗?”
陆浔之:“不吃。”
开门,关上。
纪荷暗叹了口气,走到沙发旁边的毛毯上坐下,打开电视,找到甄执,看了半小时,很顺手地撕开肉松的包装,小小咬了口。
又过了五分钟,次卧的门开了。
她没听见开门声,注意力全放在电视上了。
直到一股熟悉的淡香味吸入鼻腔,她扭头去看,陆浔之身上一套很休闲的衣服,白色短T和灰色休闲裤,黑发半湿,下颌线清晰而性感,成熟而不是失少年感,就是他这样的吧。
纪荷移开目光,下秒陆浔之却叫她了。
“嗯?”
他指着沙发上的橙色盒子,英挺的眉目微垂:“小姑早上拿过来的,你的。”
纪荷惊讶地抬高眼睫,“给我的?”
她已经认出那是某奢侈品牌的盒子。
陆浔之“嗯”一声。
纪荷从地毯上挪过去,停在陆浔之身边,然后盘着腿,抬手打开盒子,看一眼,在心里惊呼了声便马上给盖住。
“不然还给小姑吧,这太贵重了。”这个款式价格十分昂贵,无功不受禄,她收了会心不安的。
她有好几个包,唯一一个过万的还是有年生日芝宜送的,其余都是些低调的小品牌。
她的物欲要求很低,能用就行。
陆浔之看着她脸上凝重的表情,笑了声:“这便宜你真想给小姑占?”
纪荷稍稍一愣,低眼去看盒子,“这是你买的啊?”
陆浔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起身去了岛台倒水,回来一看这姑娘还盯着盒子看呢。
他走过去坐下,猜她开口可能会是让他去退了。
纪荷想了想,买吃的算礼物吗?如果不算,那么这就是陆浔之给她买得第一个礼物。
她的心早就像夏天从冰柜里拿出的饮料,用力摇晃一次,拧盖,甜丝丝的泡泡咕噜咕噜从瓶口溢出来。
难言而喻的开心。
陆浔之的哄人方式,纪荷快要给满分了。
她半侧着脸,努力下压往上翘的嘴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价格离谱了些,“要不――”
“退不了。”
陆浔之喝了口水,喉结涌动,放杯子时看见桌上的透明纸袋,他记得那是用来装饭团的。
“剩下的饭团呢?”
纪荷仰面瞅陆浔之一眼,别不是她吃完了他才想吃,“怕明天不能吃,所以我解决掉了,你要是饿了的话,冰箱里有意面,我给你煮点?”
陆浔之说不用,神色淡淡,从烟盒里抖出根烟,手中把玩着打火机,没点烟,不是常抽的烟,他就叼着,没打算真抽,漆黑的双眸慢慢悠悠移到纪荷脸上,忽然伸手揪了撮她的头发。
第31章
裹挟雪松般清冽的气息靠了过来, 纪荷瞬间绷住呼吸,只剩眼睛在转悠。
“有白头发。”陆浔之唇上粘着烟,声音模糊。
“你几岁了?”他又道。
纪荷神情一顿, 方才认真地回答:“今年二十五了。”
陆浔之在那撮发丝中精准地捏住白色那根,低眸瞥她:“我是这个意思吗?”
婚都结这么久了, 还能不知道你年龄?
纪荷明白过来,她温声解释:“可能是之前老熬夜的原因,我都见怪不怪了。”
“拔了?”
“......拔吧。”
陆浔之再靠近了点, 吸气时能闻到纪荷发间散发出来的洗发香波味道。
他的手法快准狠, 稍微一用力, 纪荷竟有种自己的头皮被扯了下的感觉。
她条件反射举起双手,捂住刚才丝丝抽痛的地方,连带着陆浔之想帮她揉揉的手也给压在了她柔软的掌心下。
纪荷真不是矫情,那一下真的疼得她直皱眉。
陆浔之也没料到纪荷反应会这么大,更没想到自己那点力会弄疼她, 浓眉微蹙,低眼,却看到她睫毛上的水珠。
他心头微愣, 空着的手抚上纪荷半边脸。
纪荷感受着陆浔之掌心的温度, 其实已经不疼了, 但这一刻得来不易的温情她想让时间久一些。
“之前也长过,”纪荷轻声说,“但我都是让同事用剪刀。”
陆浔之盯着她开开合合的红唇, “现在还是很疼?”
纪荷点点头, 慢慢抬起湿润的眼睛, 泫然欲泣的样子,眼神里还有着不是故意为之的可怜, “......疼。”
陆浔之喉结轻滚,抚在她脸上的手越来越烫。
纪荷已经察觉到他的眼神,沉黑的眼睛里布满了她没见过的东西,要吃人了似的,她心中一惊,下意识想往后退。
结果肩膀刚后仰,面前的男人迅速倾身,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纪荷大脑发懵,鼻尖嗅到的都是陆浔之身上清爽好闻的沐浴露的香,她眼睛死命睁大,唇贴上来的一瞬间,整个人仿佛被电了下。
她浑身一哆|嗦,想躲开,就被陆浔之扣着腰按了回来。
他的吻技略显生涩,起初只轻轻触碰着,摩|擦着,察觉到她渐渐没有了反抗的意图后,含住她的唇瓣,低声说了句抱歉,而后在纪荷情难自|禁张嘴时,强势而莽撞地深|入交|缠。
逐渐的,两个人都找到了感|觉,纪荷眼波盈盈,主动攀上陆浔之的肩膀,他不再没有技巧,开始辗转吮|吸,时而温柔浅啄,捧着她的脸庞,指腹摩|挲着水润的唇角。
纪荷脸庞愈发滚烫,感到微微缺氧,拳头轻轻抵住陆浔之的胸膛。
陆浔之停顿了下,放过被他啃咬得嫣红的唇瓣,又似意犹未尽,唇在纪荷鼻尖、脸颊碰了碰。
他把手放在纪荷头顶,揉了下,嗓音嘶哑:“还疼吗?”
“不疼了。”三个字纪荷讲得磕磕巴巴的。
陆浔之摆正身躯,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可这点水完全不够,依然口干舌燥,他起身,“我去倒水,你要喝吗?”
刚才那点旖旎氛围不知不觉间早已消散,谁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纪荷望着电视机,摇头,“我不渴。”
陆浔之喝完水直接回了次卧。
纪荷听见轻微一声关门声,心里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释放出来。
她拍拍红透的脸,关掉电视,拿着手机回房。
刚进去不到一分钟,纪荷打开房门,不料次卧的门也在这时打开。
视线在空中不期然相撞,她有些扭捏地挪开,陆浔之倒是很平静地问她怎么还不睡。
“东西落在客厅了。”她说着,抬脚往沙发那处走。
陆浔之看她背影一眼,旋即去了岛台倒水。
-
翌日,纪荷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
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她得提前去学校准备。
这会儿的陆浔之还在外面跑步,纪荷把车开出小区后他才回来。
看着空荡荡的家,他有一瞬的不习惯。
考试完毕,纪荷隔天留在学校批改完试卷,下午全校教职工开会,结束后终于迎来了假期。
晚上和陆浔之说好了要一起回纪家吃饭,他公司还有事,她自己先回了家。
小姨也在,纪述要春节前才能回来。
...
陆浔之刚开完高层会议,回到办公室浏览了些邮件。
看完后正打算走,阿蒙敲门进来。
“陆总,周经理带着新做好的策划书等着见您。”
陆浔之瞥了眼时间,点了下头。
周舟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把手中的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等陆浔之拿起看时,她心里还是感到忐忑。
之前熬夜做得那份,被陆浔之不留情面通通否决。
还是当着她顶头上司的面,丝毫不顾忌曾经同窗三年的同学情谊。
这件事还传到了李铎那里,李铎虽与她有层关系在,但他在某些事情上向来公事公办,用着虚弱的嗓音批评她进公司也有几个月了,给她坐上部门副经理的位置,却连份策划书都做不好,丢了他的脸,批评了一通又温和地安慰她,说她能力是有的,但陆浔之是个精益求精的主儿,策划书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不可能会通过,让她回去多琢磨琢磨。
周舟气得三天没理李铎这个臭男人。
好歹她也是985毕业的,怎么到了他们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
陆浔之仔细翻看着手中文件,眉微微蹙了起来。
周舟咬咬唇,道:“陆总,我这次在原有的方案上做了大改动,也给吴经理过目了,他做了最后的完善,您还满意吗?”
陆浔之放下文件夹,淡淡瞥她,“重做,不,让吴涛亲自去做,你不需要再参与本次策划。”
周舟愣了半晌,拧眉,脸露幽愤,不管不顾道:“陆浔之,别搞公报私仇那套,当年我是糊涂了才干那些事,但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能别在工作上鸡蛋里挑骨头吗?”
是,没错,她承认自己对陆浔之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特别是阔别十年再见后发现这个男人的魅力比从前更甚,她多少有点蠢蠢欲动,但这不代表在公事上她会无条件服从他,李铎才是这个公司真正的掌权人,她希望陆浔之能明白。
陆浔之凉凉一笑,眼里含着的讥讽意味明显:“周经理,你真以为自己的能力配得上企划部经理这个位置?吴涛不说你,是因为要顾着李铎的面子,我在这家公司的股权和李铎持平,你觉得我需要看他脸色吗?”
说罢,他把阿蒙给叫了进来。
“通知下去,以后企划部只有吴涛一个经理,让他明天下班前把策划案赶出来给我,做不好一起降薪降职。”
阿蒙已经习惯自家老板杀伐果断的做事方法了,“好的。”
周舟不可置信,气愤不甘:“你凭什么?”
陆浔之取下外套,出口的话即凉薄又无情:“凭我只要退股,李铎的公司就坚持不到明年。”
周舟被噎得没话说,冷冷地看着陆浔之走出办公室。
-
晚上七点整,纪家的女婿准时按响了门铃。
随女士和小姨在厨房忙,纪荷在餐厅剥着蒜,一听门铃响了,她忙起身过去开门。
进来后,陆浔之把带来的礼品放在客厅,脱下大衣,纪荷直接抱着放去她的房间里,等出来,陆浔之已从厨房打完招呼,不知道小姨给他说了什么,嘴角噙着抹笑意。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她剥得那小箩筐蒜的边上。
“妈说年前要腌点蒜。”所以纪荷一来到就开始剥了。
陆浔之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解开袖扣,有模有样地开始剥。
纪荷笑了笑,也坐下,手托着腮盯着他看:“刚才小姨和你说什么了?”
陆浔之说:“你猜猜?”
纪荷:“我不猜。”
陆浔之笑了下,抬抬下巴,声音相当悦耳:“不猜就剥蒜。”
......
饭点前纪局长回来了,洗了手就去厨房端菜。这样一看,他们纪家的男人还挺勤快,至少不会下班或是放学回来就坐着等开饭。
席间无论是对纪局长还是小姨,亦或者是问题很少但很刁钻的随女士,陆浔之的态度一点都不敷衍。
有些男人可能也就是婚前为了讨好女方家人,装得人模狗样,点头哈腰的,一旦结了婚,要是碰上比自己家条件差的,哪有还有什么好态度去应付。
纪荷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想的,但她能从小姨眼中看出她对这个外甥女婿是越来越满意。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看电视,吃水果。
小姨准备回去了,临出门前说:“今晚你俩就睡这儿了吧,离得远,大晚上开车也累。”
纪荷观察着陆浔之脸色,住这里留宿的话恐怕就不能分房睡了。
纪局长问:“浔之明天上班?”
陆浔之笑笑:“不碍事,明天晚点到公司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