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就只能在这片空地上将就一夜了,白灼灼便私下收集了下柴禾,用灵力将其点着后,这才与翁玉宸并肩坐在了火堆旁,眼见身侧人将手里的蛊虫小心放置到了脚边,白灼灼一阵反胃,登时就想到了先前那名弟子的惨状。
登时就有种将那蛊虫踢到火堆里从冲动,不过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始终紧紧地盯着那蛊虫,唯恐其发生什么异动。
但盯了一天,身体却是吃不消的,眼皮子越来越重,白灼灼的身体便不住地摇晃着,可火花噼啪一阵响,将她惊醒。
白灼灼便与对面的少年对视上了,对方眼底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担忧,随着火苗悠悠摆动着。
“要不,你先看着,我睡一会……”
话还未说完,少女便应声倒了下去,白灼灼不一会便进入了熟睡状态,期间她感受到身侧似乎有人接近,身上却一重,属于少年身上的气味便铺天盖地地传了过来。
白灼灼的头便往身上盖着的衣衫上拱了拱,神色还带着一丝餍足。
过了不知道多久,正迷迷糊糊之际,身后却猛然传来一阵巨力,将她托起。
白灼灼费力的睁开眼,就看见面前黑漆漆的,原本的火堆竟熄灭了,与此同时,身后却是一阵温热,被紧紧贴住,来人的呼吸擦着了她的耳尖。
“蛊虫不见了。”
第42章 第四十二把剑
方才的心猿意马统统不见了, 白灼灼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缩成了一团。
身后人却继续道:“是观玄清,观玄清就在附近。”
白灼灼此刻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蛊虫不见了更为可怖,还是饲养蛊虫的怪人就在附近, 哪个更为可怕。
想来两者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怎么办?”
她听见自己的声线崩的紧紧的, 仿佛随时都要断开。
下一秒, 撑在横木上的手被抓起, 白灼灼站起,身上盖着的衣衫也跟着滑落在地上。
她哎了一声, 赶忙将衣衫紧紧地抓在手中,而后就被翁玉宸拉着入了密林。
月光从树缝里中筛下, 刺透了这浮在半空的白雾, 好似有看不见的危机隐隐藏在其中。
在奔跑的途中,白灼灼向后看了一样,却见身后空空的那还有人。
也许是对前路莫名地恐惧, 她微微挣了挣双手,而后停在原地,扶着膝盖微微的喘着气。
如丝绸一般的黑发就垂下来,披在了肩头,平复了下呼吸后,白灼灼抬头问向身前人:“到底出了何事?”
对面人的翁玉宸却沉默不语,他眼含戒备, 望着林间,下一秒整个人便上前一步,将身后落后半步地白灼灼手腕子一拽, 随即便落在了大树上。
白灼灼站稳了身体后, 见翁玉宸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她随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 才发现树林里已充满了一阵诡异的诡异的红雾。
但那红雾偏偏只到树干的三分之二处,如今似乎只有上空才未被那红雾完全弥漫。
“这是漳毒?”
白灼灼轻嘶一声而后喃喃道。
也不知这漳毒是否会蔓延上来……
像是察觉出了白灼灼疑问的目光,翁玉宸突然转过头,神色带着一丝凝重:“只是时间问题。”
说完他低下头,只见那原先还雾气真的如他所说真的上涨了点。
白灼灼逐渐感到齿冷,她往下瞟一眼,随即就确定了如今他们只剩不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那蛊虫如今还不见踪影,不知是不是落在了人的衣衫上,或是已经钻进了皮肉里,白灼灼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冷战,随即便想到又一桩事。
“方才你说蛊虫会和收到召唤一样向着宿主而去,会不会那观玄清也在附近,所以……”
“……不见得。”
翁玉宸说完这句话后,竟抬起修长的手指悠悠一指某个方向。
白灼灼一愣,顺着翁玉宸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就不由得震到了当场。
只见不远处,与旁的位置远远隔开,哪里不是森林茂密,反而像是个独立的冰雪世界里。
在那片白色的世界里,雪花悠扬落下,落在其中的一颗大树上,那颗大树树冠被冰晶覆盖住,低下盘中交错的树根在地面上微微凹起,好像是有生命一般,闪动着冷寂的光。
光线一直延至到了树洞中心位置,哪里似乎躺着冰蓝色的某物,就好像跳动着的心脏,一点点维持这这个冰雪天地。
秘境秘境,就犹如万千个小世界,里面有太多的奥秘与机缘,宛如棋盘上的个个棋子,位置不是固定统一的,是会在被某个特殊的事物所触发,从而形成。
可以说,这片冰雪世界是突然降临的。
翁玉宸皱眉凝望,面容仿佛冰封雪藏,唯有那两点寒芒的瞳孔,竟折射出了亮丽的光线。
白灼灼却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难道说那蛊虫的消失与这片小世界有关?
下一秒,身侧人却突然动了,翁玉宸从一侧的树枝上摘了片树叶,轻轻地吹了口气,那树叶好像就犹如有了生命一般,被看不见的气息一点点推动,逐渐进入到了那冰封的小世界里。
不知是否是错觉,白灼灼却见那绿叶在进入小世界的一瞬,那树洞里冰蓝色心脏闪过一道幽光,仿佛是瞬间陷入了戒备之中。
眼见那抹绿毫发无伤的接近后,就成了那纯白世界里唯一的一点亮色,在外看着分外明显。
白灼灼的心突然高高地提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在那树叶还未走近那树根范围时。
无数到极细极长的白光从树心里的冰蓝色心脏里射出,直接将那树叶射透,最后居然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无了。
白灼灼逐渐感到胆寒,但紧接着那数以万道的“白光”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径直缩回了树心里,此刻她才看清那“白光”不是光束,而是……
“蚕丝……”
她喃喃道,声音却与一旁的男声重合。
下一秒,翁玉宸穿过头,双眼紧紧盯住那树心里仿佛在跳动的冰蓝色心脏,语气里竟带着一丝惊讶:“如果我想的不错的话,此物便是……”
“万蛊之王——雪茧。”
万蛊之王出世,其余蛊虫莫不臣服,甚至连接近的机会都无,立刻便会失去了作用,消失了……
这是一种深深的血脉压制,是无解的。
白灼灼此刻方知先前那蛊虫为何消失了,它到是不愿意消失,可谁让祖师爷在此时此刻现身。
如今听翁玉宸提起,白灼灼也对着雪茧略有过耳闻,只是那雪茧数万年未曾现世,上一次现身是就引得修仙界大乱,无数修士为躲秘宝大打出手,修仙界血流成河。
如此这般,万蛊之王是一宗,最重要的是那蛊王原身本就是天蚕,而蚕可吐丝,吐出来的丝极坚极韧,可硬可软,可见血封喉,也可抵御一切刀剑伤害,由它制成的天蚕甲是榜上有名的秘宝护具,只一只,便已价值连城,可买下一整个晋元宗。
白灼灼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等机遇竟被他们二人碰到了?但那雪茧顾名思义,有着冰属性,却与她这木属性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她记得,身侧的翁玉宸可是……
不由得心下微微振奋,她捅了捅身侧人,两眼放光的提议道:“这便是天赐的好机缘了,而你正巧是五品灵根正好与那雪茧的属性相符,如若趁此机会收复。”
白灼灼的双眼亮的如同两盏大灯笼。
未曾留意到身侧少年在听清楚她的话后,目光中还残留着一丝哑然,只是他未曾反驳,而是皱眉望向了那冰雪小世界,片刻后,那紧皱的眉头却松开了,仿佛冰天中的雪落转为无痕。
这一幕落到了白灼灼的眼里,使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可太了解翁玉宸了,如此这般,就只有一个可能。
“你有办法了?”
白灼灼笃定道。
翁玉宸点了点头,他垂眸看一眼脚下血雾的位置,时间所剩无几了,于是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因为界限。”
“若我直接移形,不曾触碰这两个世界的界限,那便……”
话音还未落,就白灼灼一脸的“你疯了”的神情给堵了回去,翁玉宸的平静的转过头,但眼底却有了一种势在必得。
白灼灼此刻已搞懂了少年所说的法子,可那太过冒险,如果不是呢,如果只是那雪茧的诱敌之计的呢。
想起那无数道光束穿透树叶的画面,白灼灼的整个人如坠冰窟,片刻后,眼圈已是微红。
眼见少年抬手偏要结印,那话便脱口而出了。
“你为何,非要呢?”
白灼灼抓紧了翁玉宸的袖子,眉眼间带着执拗,怎么突然就这么在意了呢。
明明方才还不屑一顾的。
那东西是很好,可若是会危及到性命,那便不要了便好,白灼灼没忍住还是将这句话说出。
可齐料少年的神色却是一软,他伸出另一只手,将白灼灼颊边要掉不掉的泪拭去,手指间触感微凉,可心中却涌起了一团团的光热。
只因这泪是为他而留……
翁玉宸低头,掩去了眸中的情绪,只定定地望着白灼灼,低声道我一会便回来。
那声不字还未曾说出口,手上紧紧拽着的袖子已经被抽走。
白灼灼有一瞬间地忘记了呼吸,身上紧张的动都动不了,唯有眼珠瞥向了那冰雪小世界。
等到那抹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树洞后放位置时。
白灼灼的心突然咚咚地跳了起来,她紧紧地盯住那树洞里的亮光,唯恐发生什么异变,然而下一秒,一只手竟无声地抓了上去,轻轻地一摘,树冠中发出巨响,掉落下来的雪块砸到了树下人的一身。
白灼灼抬手捂住了嘴,才能不让那声尖叫声溢出来,她赶忙召唤出手里的飞剑,将其抛掷了半空中,小心地避开那血雾,随后歪歪扭扭地朝着那冰雪小世界而去。
等到完全踏入后,不等剑身停稳,白灼灼便飞扑下去,她并步走到了那被雪覆盖的翁玉宸面前。
却看少年的脊背微微塌陷着,一只手扶着了树干上,一动也不动。
白灼灼心下骇然,跌跌撞撞地走进,正准备飞扑上前,拦住那人的腰身时,眼前却突然一花。
无数雪粒飞溅开来,那被雪覆盖着的人转过身,点点雪粒点缀在他的睫毛与眉间,衬得他目如点漆。
从嘴边呼出的白气,在搭配着那殷红的嘴唇,平白让人移不开眼,仿佛一尊绝美的雪样雕塑。
唯有那右臂不自然地微垂,被雪粒覆盖的翁玉宸却抬起了右臂,正准备将掌心里的东西展示给对面眼角殷红的少女看时。
隔着飘飞的雪幕,对方眼神定格在他身上,眉眼盈盈,扯了个笑后,竟重重地扑上前,径直撞入了他的怀中。
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
突然靠近的热源让翁玉宸眼角眉梢悬挂着的雪粒微微融化,耳边却是少女错乱的语句。
说话时颠三倒四,不过不难听出却满是庆幸。
翁玉宸脸上微痒,片刻够终于也低下头,整张脸也都埋入了少女的后项。
过了许久后,两人才分开。
要不是手心微凉的触感,翁玉宸已忘记了手心还有这么个东西,他将掌心展开,其上的东西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白灼灼的视线里。
面前的画面太过于奇妙,让她一瞬间忘记了呼吸,那东西不知由什么制成,被层薄膜状的罩子覆盖了,外间的冰蓝色,里间却越来越淡,好似一颗跳动着的冰蓝色心脏。
白灼灼便好奇地伸出一个手指轻轻地触了触,那东西也跟着波动,在空中微弹。
她抬起惊奇的眼,正好与身侧人对视上,然白灼灼错将对方眼里的东西当成了鼓励,于是有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手下的触感分外奇妙,白灼灼逐渐食髓知味,有片刻的忘记这个东西还是很危险的。
然而下一秒,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别戳啦!!”
那声音介于小儿和少年指尖,还隐隐地有丝苍老之意,白灼灼吓得收回了手,两手扬在半空,神情局促不已。
翁玉宸面上一寒,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雪茧。
……
“还有你,干嘛突然那么用力的捏我,我会爆的!!”
白灼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反应过来后,她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而这声是逃不过那雪茧的耳朵的,他环视一圈,眼见两人神色复杂,那女子看向他的视线,似乎是在看一个傻子。
他便极力回忆,瞬间就想起了自己方才似乎是不小心将自己的弱点说了出去,这下脸便绿了,遂不服输的补了一句:“我刚什么都没有说啊!”
白灼灼的双肩抖得更厉害了,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这凶名在外的雪茧,竟是个二缺哈哈哈哈。
想必正是因为脑力值不好,所以武力值才格外的高。
嗯就是这样。
白灼灼努力平复心情,随后回看着对面的少年,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兴奋。
“还不与之结契,别告诉我你不会吧……”
白灼灼伸出食指挠了挠额头,随即苦哈哈地道:“我也不会啊……你会不?”
她望向了躺在翁玉宸手心里的雪茧。
对方似乎气的颜色都绿了,一边呐喊者:“屈屈筑基期弟子也敢肖想本座,你们到底谁抱了这个大逆不道的说法,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它。”
“她。”
翁玉宸道。
“他。”白灼灼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