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攻势更猛。
关键之时,兰逾白迎着对面袭过来的掌风,直接一掌回击过去,谁知……下一刻,他愣是僵住。
张胜男也僵了。
当场众人同样神色赧然。
沈若汐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兰逾白慌了,忘记了将手掌从张胜男胸口挪开。
张胜男后知后觉:“你……”
兰逾白收手:“我……”
事到如今,解释什么都显得徒劳,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脸皮更厚一些?
兰逾白用了一招擒拿术,直接将张胜男拉到怀中,将她擒制住。
张将军看到这里,立刻对管事使眼色。
管事会意,当场敲响铜锣,在大小姐反悔之前,直接敲定了姑爷。
张将军释然的吐了口浊气。
终于……可以将闺女嫁出去了。
不然,她时常当街殴打人,他这当爹的很难办啊。
今后她再闹事,那就是她夫君负责了。
何况,这位郎君实在君子,且还身手不凡,容貌不俗。
今天是什么良辰吉日?
竟叫他碰见了这样的乘龙快婿?
张将军恨不能直接将这两人送入洞房。要知道,与他同龄的那些幕僚,早就当上外祖父了。
兰逾白:“……”这就……事成了?
他这才想起来放开怀中人。
而张胜男也脑中一片空白,她转过身,看着兰逾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亦不知是气愤?还是羞涩?
擂台下又是一阵轰然喧哗。
沈清挠挠头:“早知如此简单,我也可以。”
这时,不知哪来的一股推力,方才还好好站立的秦诗柔往沈清身侧栽了过去。
沈清是习武之人,反应自然极快,直接抱住了秦诗柔。
情诗柔惊魂未定,又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只眼神痴缠的仰望着沈清。
目睹一切的霍景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沈澈被安排入赘,兰逾白也成了张家的女婿了,沈清只怕是逃不了婚事,是不是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霍景年一度心情复杂。
他年少起,心中有过一束白月光,一直深藏心中,从未忘怀。
他求而不得,但也不会偏执成性。
霍景年下意识的看向沈若汐,他刚好看见,帝王的一条臂膀圈着沈若汐的后腰,将她护得很紧。
或许,他就适合待在后方,默默看着一切。
张胜男的婚事,一直都是张将军的心头疾。
不成想,今晚的比武招亲,会如此顺利。
大概,这便是缘分。
因着尉迟胥是家主,所以,一行人皆被邀请入张府。
张将军脸上假装不满,毕竟,他以为,兰逾白只是一个普通侍从。在堂屋饮茶时,张将军试图施以威压,从而让兰逾白入赘,日后孩子姓张。
谁知,尉迟胥淡淡启齿:“二十万两聘礼,不知张将军以为,是否足够?若是不够,张家可开出任何条件。”
张将军:“……”
江南宋家家主,神祇一般的存在。
即便身处将门之中,但此刻,年轻家主身上只有从容不迫,与过尽千帆的卓然姿态。
这种气度,即便是勋贵人家也少见。
张将军不免多看了几眼尉迟胥。
心想着宋家果然是祖坟冒了烟,不然又岂会养出这位家主。
后生可畏啊!
张将军被堵得哑口无言,再看向自己的女儿,一惯没脸没皮的大丫头,此刻,脸红到可以滴出血来了。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张将军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冀州城不久之后怕是会陷入战乱……
女儿跟着宋家一行人去江南,未免不是一桩好事。
张将军直接提议:“尽快完婚,日后,他二人的去留,皆随他二人自行决定。”
张将军此言一出,尉迟胥眉目微沉。
张家仅此一女,却允许女儿去留随意……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已是昭然若揭。
尉迟胥替兰逾白应下:“好,尽快大婚,钱财用度不是问题,我宋某全盘负责。”
兰逾白一阵昏昏然。
这就要……娶妻了?
他还没来得及禀报父母。
罢了……
出门在外,完成任务才是最主要的。
此刻,兰逾白甚至想着,等回到京都,还可以补办大婚。
这桩婚事一定下,在场诸人,皆是满堂欢喜,无人有异议。
仿佛,人人都解决了心头疾。
***
尉迟胥一行人在张府稍坐片刻,这便齐齐离开。
张将军站在府门口,目送半晌,内心震撼迟迟难消,转头回府时,不禁一声长叹:“宋家,必定还有大造化啊。”
一言至此,张将军面色微沉。
贴身心腹这时低语了一句:“将军,此事是否需要知会一声侯爷?”
张将军面色更沉:“哼!侯爷不念及旧情,还想纳我女儿为妾,无非只是想让我全心效忠。我女儿今晚还不是找到如意郎君了!不必特意知会侯爷,直接发喜帖便是。明日早晨起,便开始准备起来,不得耽搁时间,越快越好。”
心腹明白了,将军是想尽快将大小姐送出冀州。
“是,将军。”
张将军胸膛微微起伏,只盼着宋家不要与冀州有太多牵扯。
他观之宋家家主,眉目坚毅有神,不像是随波逐流之辈。
未来女婿虽身份不高,但他的确让女儿喜欢上了。
张将军以为,这样的男子,也刚好容易被拿捏,免得大婚之后,女儿受气。以爱女的性格,根本不宜嫁入世家高门。
“今日还真是运气好啊……”张将军又不由得深深感慨。
***
兰逾白的心跳,一直就没消停。
直至回到客栈,他寻了个机会叫住了尉迟胥:“家主,我有事请教。”
尉迟胥侧过脸,看了一眼沈若汐:“夫人先去房中,为夫一会就过来。”
沈若汐今晚还想继续看话本呢。
尉迟胥虽每晚陪着她,可也同样给她造成困扰,她时常怀疑,狗子到底是在等她满十六岁,还是为了白月光守身如玉。
不过……
她看得很开,不会过分纠结。
兰逾白左右四顾,生怕被旁人听见,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家主,我该如何与女子相处?又当如何俘获女子芳心?”
尉迟胥:“……”他也很想知晓……小狐狸并不心悦他。
男人清隽面容,似有愁色,但并不明显,看似四平八稳,淡淡启齿:“……甜言蜜语。”
骗就是了。
就如小狐狸骗他的感情一样。
兰逾白:“……多谢家主提点。”
“甜言蜜语”这项技能,当真是他所不具有的。
***
尉迟胥来到房中时,沈若汐已经沐浴好,茜窗半开,夜风拂入,屋内分明没有摆上鲜花,却又一股似有若无的楚楚幽香。
尉迟胥比谁都清楚,这是沈若汐身上的体香。
他手中握着一份画卷,是方才探子送来的。
尉迟胥当着沈若汐的面,摊开了画卷,剑眉轻挑:“夫人,你看,这幅画是萧二公子亲手所作。”
沈若汐走过来一看,见画中女子一袭红裙胜火,长发在风中轻扬,美虽美,却有一股濒临消失的破碎感。
沈若汐满脸无辜:“夫君,妾身是冤枉的!妾身与萧二公子毫无干系。”
【怎会这这样?我和萧二公子之前从未谋面啊!他对我一见倾心了?】
【唉,都怨我,过分美貌。】
尉迟胥:“……”
他当然知道,沈若汐不曾来过冀州,更与萧铎毫无牵扯。
但据他了解,萧铎并不将男女之事放在眼里。
冀州的几个重要人物,他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
尉迟胥浓郁剑眉紧蹙,仿佛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与那什么劳什子上辈子有关系?
此刻,男人漆黑的幽眸仿佛深藏秘密。
尉迟胥备了一壶烈酒,亲自倒了两杯,招手让沈若汐过去。
“夫人,陪为夫喝几杯。”
沈若汐狐疑的看着眼前人,她怀疑狗子有目的,可她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证据。
很快,几杯下腹后,沈若汐明显开始刹不住,醉意上头之后,就愈发嗜酒。
不消片刻,人就已经被灌醉。
尉迟胥的眼神更是深幽。
小狐狸看似聪明,可又时常犯傻。偏生,即便她犯傻,他也以为她是故意为之。
“夫人,你是沈若汐么?”尉迟胥嗓音低低沉沉,掺和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沈若汐点头如捣蒜,面颊已酡红一片,如春花初绽,娇妍明媚,身子在尉迟胥面前晃晃悠悠,一双纤手搭在尉迟胥胸膛,双眸时不时眨了眨,像狡猾的妖精:“当然呀,如假包换。”
尉迟胥垂眸看着眼前人,任由她在自己胸膛胡闹,又低低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简单。
“混吃等死呀。”
尉迟胥薄唇轻扯:“……”胸无大志。
男人还想继续问几句,沈若汐已经趴在他胸膛,纤长睫羽缓缓扇动了几下,这便闭上眼了,憨憨睡了过去。
尉迟胥:“……”还是与少年时一样,喝几杯就会知无不言,也很快就昏睡过去。
所以……
她还是那个沈若汐,是么?
所谓的上辈子,又到底发生过什么?
尉迟胥想到沈若汐撰写的话本内容,他一方面开始相信,话本即是前世,但有些情节实在经不起推敲。
单单是他爱慕姜玥这一点,就绝无可能。
“沈若汐,你就是骗子。”
尉迟胥保持站立的姿态,垂眸看着怀中人,让她靠在他怀里继续睡,两人的影子交叠,落在墙上,仿佛正相拥着。尉迟胥看着那交叠的人影,许久没有动作……
第七十九章
御驾队伍即将抵达江南道, 宁知音收到京都的飞鸽传书,先是秀眉轻蹙,但很快又释然了。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知音看向赵郎, 莞尔:“有人坐不住了, 很快会对你我下手。不过, 如此也好,证明无人察觉到皇上去了冀州。只要皇上安全就行。无论如何,你我都要坚守到最后,倘若身份被发现, 皇上他们就有危险了。”
“我会尽快与伯父联络上,让伯父全力保护你我。”
他们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替身的事被人知晓。
只要天下人都以为皇上就在江南道,那么, 身处冀州的帝王,就是安全的。
赵郎有一事不解,也明知不该问, 但宁知音是他将来的妻子,他还是没忍住, 问道:“皇上执意离开京都,委实冒险, 皇上为何如此?”
宁知音也不甚理解。
此行确实冒险, 可一旦成功,朝中一半佞臣党羽都会被连根拔起。
便是冀州,皇上也可以名正言顺拿下。
宁知音遇事从容不迫, 淡笑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你我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便是。”
赵郎也笑了笑:“我家阿音, 一惯镇定,倒是我远不如阿音可以泰然处事,这今后,还请阿音多多指教了。”
宁知音抬首在男人胸膛拍了一下:“嘴贫。”
两人相视一笑,举案齐眉大抵便是如此了。
***
冀州。
夜深露重,从窗棂泄入的月华,如洒下一层薄薄的霜。
屋内一切景象,清晰可见。
尤其对尉迟胥而言,他的眼睛早就适应黑暗,凝视着怀中人半晌,他这才起榻。
身上锦袍被扯开大半,小狐狸便是醉了,梦里也在对他动手动脚,嘴里还含糊不清的低喃。
“狗子,长得真俊。”
呵,委实胆大包天。
但细一回想,她又几时不胆大了?
尉迟胥坐在床沿,侧过脸瞥向沈若汐,亲手给她拢上衣襟,方才他也足够胡闹,差点就越过雷池。
门外,兰逾白已经静等半晌,一直没听见屋内动静,又不得不清了嗓门:“咳咳……”
叨扰皇上与娘娘安寝,的确不应该。
可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当这个“恶人”。
不多时,门扇终于从里被人打开,兰逾白一眼就看见了尉迟胥露出的胸膛,那上面遍布着数道指甲划痕,画面令人遐想不已。
女子……
难道都是这般凶猛?
淑妃娘娘娇软温柔,在榻上也是如此彪悍,那张家大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