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为何狗子一整晚都在数数。
虽说, 她后来早就开始意识不清,可每次经过漫长昏昏沉沉之后,这人就会附耳对她说一个数字。
原来是在数那个?
怎么?
狗子也很了解民间话本?
话本中的男角儿都是七次郎,狗子这是在破纪录?
沈若汐就……心情甚是复杂,但眼下, 她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思量,注意力很快又被尉迟胥所牵扯,主打一个咸鱼随波逐流。
她也使不出任何技巧与手段了, 精力和体力皆不能支撑她反抗一点点。
沈若汐昏昏沉沉之际,倒是觉得, 话本诚不欺她啊……
***
飞燕与白鹭过来接替时,见帝王还未从娘娘的寝宫出来,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她二人被沈若汐影响, 也看过不少话本,但也不会想当然的以为,世间男子皆如话本中的男角儿一样。
可皇上是实实在在的天子啊。
天子必定就是男角儿。
“叫了几次水了?”飞燕小声问道。
守夜宫婢红着脸, 窃笑的伸出手指头。
“嘶……”飞燕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想到自家娘娘那副娇柔的身板,不免有些忧心。
但另一方面, 思及娘娘早就觊觎皇上,如今得偿所愿,又替娘娘觉得欢喜。
未央宫的消息,自是很快就传到了魏太后耳朵里。
此次,魏太后从西南王府归京,只盼着儿子儿媳康健和睦。得知小两口如此恩爱,魏太后自是欢喜,立刻吩咐:“去熬些参汤,等淑妃醒了,就给她端过去。皇上到底还年轻,多少不知轻重。”
宫婢应下:“太后,淑妃娘娘下个月就是皇后了呢,是您的正经儿媳。”
魏太后扬起的唇就没落下过。
此次帝王可以逢凶化吉,多亏了沈国公一家子的帮衬,她也见到了沈国公本人,她年轻时候也悄悄痴慕过他呢。这算不得男女之情,彼时,京都少女哪个不暗暗倾慕沈国公?
她也不能免俗。
只不过,她是庶出身份,自知配不上沈国公,只会躲在远远的地方,窥探几眼。
哪怕是到了如今,魏太后能瞧见沈国公,也觉得心情甚好,眼下更是爱屋及乌,真不知该如何宠溺沈若汐才好。
不过,沈国公夫妇二人是当真很般配啊。
魏太后由衷祝福。
她对一位英雄的倾慕,不带有任何的肖想与不堪。
不像姜太后,直接弄死了先帝最爱的女人。
这也是魏太后与姜太后最大的区别。
***
自正式圆房之后,沈若汐再没有当着尉迟胥面耀武扬威过。
她可真是太识趣了,不会自不量力的去挑衅。
要知道,那日晌午苏醒后,沈若汐服用过参汤,又连续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勉强可以下榻。
话本中所写的一切,都是真的。
看来,那些坊间的话本先生未必是男子,大有可能是女子,不然不会描写的那般细致,仿佛亲身经历过一遭。
圆房后的第三日,日理万机的帝王又来了未央宫。
二人两天未见,沈若汐总觉得莫名生疏了,她老老实实福身行礼,却尉迟胥握住了手腕,直接拉了起来。
“无外人的时候,喏喏不必行礼。”尉迟胥迈入未央宫之前,面色肃重冷沉。但此刻,唇角噙笑,极致温柔,“喏喏与朕,是自己人。”
磁性低醇的嗓音从头顶荡了过来,沈若汐莫名腿软。
她第一反应不是畏惧尉迟胥,而是忽然想到,她得开始练武。
总是被压制着也不是办法。
不过,沈若汐并未言明,只会暗暗搓搓的进行着自己的计划,届时,再打个尉迟胥措手不及。
【狗子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推到你。】
【三天前实在太丢人了,我怎么能全程痛哭?】
【我要找个机会,把狗子绑在床上。一定要让他懊悔不已。】
尉迟胥:“……”
绑他?
然后呢?
她打算用什么手段,让他懊悔不已?
尉迟胥这几日忙于政务,朝中等同于是百废待兴,但他并非不能抽出时间过来,只是担心又会控制不住,从而彻底失控。
尉迟胥从前一直以为,他足够自律隐忍,在床笫之欢上,可以收放自如。
但三日前,尉迟胥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从前是过于自控,可一旦阀门打开,就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
所以,在沈若汐没有恢复之前,尉迟胥故意避让了两天。
想来,三日前,他的确对她造成了伤害,不然,这小狐狸又岂会想要报复他。
不过……
他半点不介意被报复。
“喏喏这副表情,好似不太高兴。”尉迟胥明知故问。
沈若汐强颜欢笑。
这种事又不能说出来,委实丢脸。
“回皇上,臣妾无恙。臣妾听说,秦大小姐已经许配给臣妾的二哥了,婚事也定下来了?那……我能否出宫见见父亲与母亲?”
说也来怪,按理说,她不应该对原主的家人有任何情感牵绊,但沈若汐得知沈家诸人皆回了京都后,一直很想回去看看。
尉迟胥的目光落在了美人的红唇上,大概是这几天养得太过滋润了,唇瓣娇艳欲滴,如枝头熟透的樱桃,让人一看就想狠狠欺压。
尉迟胥没有再委屈自己,一低头就亲了上去。
一众宫婢立刻慌了神,纷纷垂下头去,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沈若汐的后腰被男人提了起来,以方便两人更近距离的接触。
好半晌,尉迟胥才松开了怀中美人,四目相对时,沈若汐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明显的情/欲/,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明很菜,却又很想尝试。
尉迟胥稍稍低头,为了配合沈若汐的身高,他像是得了些许满足的少年郎,笑起来,咧出洁白整齐的牙:“朕陪你一道去国公府。”
沈若汐喘了几口大气。
显然,她的肺活量可能不太好。
这一点也需得练一练……
沈若汐暗暗搓搓的想着。
***
国公府这几日倒是热闹,登门宾客如过江之鲫。
此前一度门可罗雀的场面,再也不复可见。
程十鸢此次,也随着沈澈一道来了京都,她这人就喜欢看热闹,更是很想见见公婆。
沈夫人对她甚是满意,国公爷自然不会为难儿媳,故此,程十鸢被沈家尤为善待。
今日帝王携淑妃登门,秦诗柔闻讯,也登门做客。她已经不是帝王的嫔妃,又恢复了秦大小姐的身份,几日未见未婚夫,她甚是想念。她这人尤为直接,尤其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更是毫不遮掩。
沈若汐一下马车,瞧见沈国公夫妇的瞬间,立刻红了眼眶,直扑沈夫人怀中,情难自控:“母亲、父亲,呜呜呜……”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明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为何会将沈国公夫妇当做亲生父母了?】
她在现世是孤儿,根本不曾体验过这种温馨。而穿越之后,她也不曾见过沈国公夫妇。
但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夫妇二人,仿佛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尉迟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年轻帝王眉目深锁,眼底是旁人看不清的情绪。
沈国公夫妇皆是女儿奴,好不容易生了这么一个娇娇,自是万般宠爱。
沈家三位公子杵在一旁,仿佛就是多余的。
沈国公夫妇二人抱着女儿一番痛哭,似是经历过生离死别。
“囡囡受苦了啊。”
“是为父没能护好你。”
尉迟胥:“……”
身为沈家最智睿之人,心眼子也最多,沈澈清了嗓门:“咳咳,且先进府再说吧。”皇上就在当场,父亲与母亲怎就不知道收敛?
如今的帝王,已不是当初在沈家大院历练的二皇子了。
反正沈澈自己,是再不敢对帝王无礼。
京都城前几日才刚刚经历过一场洗涤,故此,国公府外面还算安全,奸佞余孽已是自身难保了,一时间不会掀起什么风波。周遭一切还算安全。
众人踏入侯府大门。
尉迟胥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若汐身上,思忖着她所谓的“另外一个世界”。帝王是个睿智之人,不会守旧迂腐,他会相信更多光怪陆离的事。
所以,沈若汐不久之前的心声,他记在心里了。
沈家大公子沈渡也是个人精,见帝王一直盯着自家妹妹,不由得淡笑而过。
尉迟胥这小子,他下手真的很早啊。
早在妹妹还是个小囡囡时,就让妹妹对他情窦初开了。
委实心机!
“国公爷是打算将二公子的婚事提前?”尉迟胥落座品茗,淡淡启齿。他若再不说话,堂屋内的沈家众人似是意识不到他的存在了。
沈国公:“回皇上,臣还需得赶赴边关,时间紧迫,不可耽搁太久,免得让外邦铁骑有可乘之机,故此,老二与秦大小姐的婚事,只能提前。”
尉迟胥颔首:“朕的贺礼,沈家可满意?”
闻言,沈家众人暗暗唏嘘。
那是贺礼么?
明明是一座宝藏啊。
沈家甚至怀疑,帝王送来沈家的贺礼,就是从姜家抄过来的。
“多谢皇上厚爱,老臣自是满意啊!这下,入冬的粮草也有着落了,哈哈哈哈!”沈国公没甚心思,张嘴就来。这些年,朝廷时常苛扣粮草,大军的军饷,还需得沈家人自己想办法。
沈清与秦诗柔的大婚,自是用不了那么多钱财。
帝王所赠宝藏拉去边关,最适合不过,刚好解燃眉之急。
尉迟胥:“……是朝廷的过错,日后,朕不会再亏待边关百姓。”
沈夫人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夫君。
沈国公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皇上自是不会亏待了将士们,从前都是先帝的过错。”
众人:“……”先帝虽然驾崩了,但也不能拿出来编排啊!
沈国公又是一愣,赶紧改口:“不对!理应是姜相那个老匹夫之过!”
尉迟胥但笑不语。
他对沈国公早就颇为了解,如今又能窥探沈若汐的心声,自是不会再轻易怀疑沈家的忠心。
今日国公府设宴,沈家父子四人联手,试图将尉迟胥灌醉。
尉迟胥虽是酒量甚好,但一人难抵四虎,酒过三巡之后,还真被灌醉了几分。好在,他意志力惊人,即便醉了,表面上依旧沉稳。
帝王带着淑妃离开之际,尉迟胥特意对沈国公交代了一句:“朕此生只有喏喏一人,还请国公爷放心让喏喏留在皇宫。”
沈国公早就烂醉如泥,指着尉迟胥,憨笑道:“你这个臭小子,早就盯上我家囡囡了,你说是不是?”
尉迟胥不可否认。
他从前不知道,何为男女之情。
只知,幼时的小团子甚是可爱,她又喜欢粘着他。
他虽然嫌烦,可一旦看不见小团子,又实在想念。
回程路上,马车轻晃,沈若汐好奇的打量着帝王,不觉得他是真的醉了,故意试探:“皇上,你还记得臣妾是谁么?”她凑到尉迟胥面前,娇妍脸蛋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沈若汐只想逗逗狗子,谁知,这人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后脖颈,稍一用力,逼迫她挨近了帝王,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相闻。
“喏喏说过,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你为何对沈家人,宛若至亲?你就是喏喏,如假包换,什么所谓的来自另一个世界,不过就是你的妄念。”
她的所有小习性,皆与从前一般无二。
她不可能是旁人,她只能是沈若汐。
沈若汐:“……”
狗子何出此言?
她从没有的告诉他,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啊。
沈若汐惊呆了:“你、你……你在说甚么?”她快吓哭了。狗子到底掌控了什么技能?!
然而,尉迟胥不作任何解释,直接将人抱上了双膝,两人前几日明明才第一次圆房,可尉迟胥的手甚是熟稔,堵住沈若汐的唇的同时,已经从上剥下她的裙裳。
片刻后,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沈若汐,她推搡着帝王头颅,吐词不清:“不、不行的!不能在这里!”
马车外面都是帝王扈从,沈若汐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住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