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方慕阳气不打一处来,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恨恨离去。
既然撕破脸了,楚荔也不在意说些伤害人的话让两人的关系更难堪。
恶性肿瘤治不好,用药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还不如放手,等待平静的枯萎。
十二点了。
楚荔乘坐电梯来到楼下修建的食堂。
最受欢迎的有套餐饭和各类面食。
港区虽然地处南方,但喜欢吃面的并不在少数。
楚荔点了碗清汤牛肉面。
这碗面确实很符合它的名字。
汤淡,味精味儿重。
牛肉也只有寡淡的几片,还切得格外薄。
楚荔夹起一块牛肉,吹了吹,送进嘴里。
味道却意外的还算可以。
她拍了张照发给某人。
【楚荔】:好吃,但肉好少。
奥利弗回复得很快。
【奥利弗】:家里多添几副碗筷。
【楚荔】:?什么
【奥利弗】:我下//面给你吃。
第48章
楚荔想了想, 奥利弗好像还真会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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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古堡他们很少吃中式汤面,大多是厨师们烹饪好的意大利面或是炖在汤里的墨鱼面,以至于楚荔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怀疑奥利弗是不是对中式面很厌恶。
不过第一次和他吃汤面就是上次奥利弗做的。
她开始有些怀念那种清新爽口的汤底味儿了。
许近秋和王珂然在一旁吃饭, 远远见到楚荔,三人搬上餐食来到她面前。
许近秋坐在她的旁边, 王珂然和陆青坐在对面。
许近秋担忧地问:“荔荔,你没事吧?”
“老板叫你去……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吗?”
楚荔把筷子竖起来, 摇摇头, “没啦。”
王珂然小心翼翼道:“不会是因为卢斯瓦吧?”
楚荔:“……?”
你怎么知道?
王珂然看楚荔不说话,更加确信自己的答案了。
“我靠,还真是。”王珂然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我就说那天方慕阳去找老板准没好事!”
陆青:“哈?怎么又和方慕阳扯上关系了?”
“诶,元旦节后第一天我不是加班加到十点吗?那时候办公室里就没几个人,但有方慕阳。”
“方慕阳和我们一班电梯走,但是没直接回家, 而是等到了一楼以后又拿着一沓文件上楼去。”
“那时候看了眼电梯, 发现是顶楼, 还吓了我一跳呢。”
陆青:“那她也有可能是去找财务呀。”
王珂然:“十点!财务早下班了!”
“而且现在财务室都要锁门,她怎么进去?”
陆青:“也是哦。”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去找老板的。”王珂然叹了口气, “估计还是为了卢斯瓦的事儿。”
方慕阳暗恋卢斯瓦的事儿并没有大范围地扩散开,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还是在一些不经意的场合知道的。
比如,年会。
比如,楼梯间。
王珂然属于后者。
并且还被方慕阳警告过嘴巴严实点别到处乱说。
王珂然和方慕阳的关系着实不算好,去年年会方慕阳还带头开过她胖的玩笑。
身材方面王珂然一向就很自卑,她之前生过病吃过激素药, 怎么也瘦不下来, 后来索性暴饮暴食,不再管理身材。
方慕阳明明知道, 还要这样取笑她。
虽然事后给她道了歉,说这是同事间的小玩笑。
但王珂然并不以为然,因此和她暗暗结下了梁子。
互相握着把柄,谁也别说谁短。
她可一点也不怕方慕阳。
陆青:“?”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这几年的班都白上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儿?”
王珂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被我知道是她的报应。”
“……”
“好了,别说了。”楚荔抿唇,鼻息敛收,“吃饭吧。”
“以后大家也不在一个部门,很少见面。”
“各自安好吧。”
王珂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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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楚荔将今天从菜市场里买好的蔬菜和牛奶放进了冰箱。
晚上下了雨,路上湿滑,建筑们都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白纱。
楼下的路灯闪着因接触不良而忽明忽暗的光,生锈的铁丝缠着发黑的灯泡,底座是长满青苔的泥土。
褐色麻雀未散,呆呆地站在电线之上。
楚荔换上新的灯罩,拉了拉灯线。
室内与屋外色调一致。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走到背后。
“谁?”
“我。”
熟悉的嗓音奏响,楚荔的心跳停了一秒。
打开门,果然是他。
他看上去瘦了许多,快一个周没见,金色的鬈发也长长了不少。
两颊微陷,眼窝深邃。
下眼眶泛着淡淡的青色,是疲惫的象征。
楚荔跳上他的怀抱,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奥利弗的身上。
她趴在他的颈窝里,手环在奥利弗的脖子上。
声音细细碎碎的,带了些委屈,“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的……”
“忘记了。”奥利弗的手搭在她的后脑勺,手指插-入乌发,温柔地向下一点一点梳。
他的动作很轻,掌心微微粗粝,在发缝中打旋。
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只记得想要早早看到你。”
“原谅我,好吗?”
“哦。”楚荔吸了吸鼻子,恍然想起之前的承诺。
“对了,你上次答应要下面给我吃。”
楚荔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打开冰箱,取出挽好的鸡蛋面。
“喏。”楚荔邀请,“来吧。”
菜市场里的阿嫲们卖的面都是提前挽好的,基本上一块就是一人份。
楚荔和奥利弗的胃口都不算大,两块刚刚好。
奥利弗微微颔首,将外套剥下搭在臂弯。
他熟悉地走到衣帽架前,摘下腕表,将身上多余的装饰一点点拆卸下来。
煤气炉上的开水噼里啪啦地响,奥利弗用毛巾包裹着把手,将热水倒在珐琅锅里,重新旋开了旋钮。
奥利弗分别用了两个灶台,一个用来煮面,一个用来炒浇头。
楚荔今天买的几乎都是素菜。
她并不爱吃猪肉,在欧洲待惯了,给她留下了对猪肉无法磨灭的黑色印象。
以至于她一看到猪肉便下意识地幻出骚猪肉味。
楚荔从冰箱里拿出一把细葱,以及两个鸡蛋和两个冻好的番茄。
“吃番茄鸡蛋面如何?”
奥利弗弯起眉眼,“你喜欢就好。”
“放着吧,我来切。”
“没事。”楚荔用刀切掉番茄蒂和葱头。
清洗完两者过后,她用一个竹筐装着食材递到奥利弗面前。
“下手打完了。”楚荔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哦。”
奥利弗用擦净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番茄鸡蛋面并不算难做。
重要的是各种细节。
譬如食材,譬如处理方式。
奥利弗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将番茄从中间剖开,再统一切成规格一致的正方形小块,鸡蛋液下进锅里,搅得散而不腻。
番茄是提前冰冻过的,切成碎丁炒在锅里,很快便出沙。
浓郁的汤汁咕噜咕噜冒泡,奥利弗将搅散的鸡蛋擦了擦碗上残留的蛋液,和了进去。
最后撒上一点晶莹葱花,浇头就算完成。
奥利弗将碗推到楚荔面前,并附上一双蜡笔小新的筷子。
“请。”
他微微欠身。
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他的微笑柔和但并不谄媚,海蓝色的眸子曲起,眼底盈着淡淡的服务意味。
莫名有点像漫画里那些颇具绅士意味的男仆。
楚荔眉心一跳,脸上染上淡淡的红意。
她迅疾接过,将筷子插入碗里。
“怎么了?”
他坐在她的对面。
“没什么。”楚荔心照不宣,匆匆忙忙地交代,“吃饭吧。”
她用筷子转了一圈面条,送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番茄汁混着酥香的鸡蛋一起挂在面条上,面条滑溜溜的,泥鳅一般滑进了口腔。
楚荔嗦了一口,差点被鲜掉了眉毛。
“好好吃啊。”楚荔给出自己认为最高的评价。
“可以去开店了。”
“是么?”奥利弗勾起唇角,绕过方桌。
他走到她的面前,漆黑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抱住。
淡淡的雪松味沁在鼻间,她的五官里,全是他的气息。
奥利弗曲着身子,半折下来。
牵起楚荔的手,拇指摁在她的无名指上。
“那请用餐吧,美丽的小姐。”
他仰起头,海蓝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然后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
她刚消下去的红晕又浮了回来。
甚至比刚才的颜色还要浓烈。
楚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心脏好像被一双手紧紧攥在漩涡里。
男人抬头,仰视着她,海蓝色的眸子散着幽幽的白光。
乖巧顺从的模样让楚荔不经意间联想到金色的大狗狗。
“你好像个男仆。”楚荔结结巴巴地指出。
奥利弗嗯了声。
这个称呼,他并不抗拒。
他凝着她,“那请给我下一个指示,好吗?”
“小姐。”
“……起来吧。”楚荔木木地抽回手,“面一会要坨了。”
“好的。”
他听话地坐回原位。
晚饭在快要猝死的边缘结束。
吃了饭,奥利弗和楚荔将碗筷都收来洗了。
楼下便利店的光还亮着,楚荔忽然觉得一阵口渴,不想喝牛奶了。
想喝点碳酸饮料。
“我下去买点可乐。”楚荔回过头,“你要吗?”
奥利弗皱起眉,“摄入过多的甜食对你的身体不好。”
“没关系,偶尔一次我扛得住。”
楚荔说完便冲回卧室换掉衣服。
奥利弗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欢快的脚步在地板上留下虚无的脚印。
她在卧室里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慢慢拉开衣柜。
这一切宁静,都令他心安不已。
杀戮太久,偶有的幸福仿佛病蚌里的珍珠。
来之不易,闪闪发光。
他倚在墙上,低头浅笑。
楚荔从卧室出来,褪去了睡衣,换上了干净的白色卫衣和破洞牛仔裤。
牛仔裤上的洞都很大,顺着大腿一直开到脚踝,连续着的,大概一条腿上就有七八个洞。
“外面很冷。”奥利弗长身鹤立,矜贵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疑虑,“你就穿这个出去吗?”
“当然啦。”楚荔从门后摘下一把长柄雨伞。
略去奥利弗奇怪的眼神,她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
迷迷蒙蒙地问:“怎么了?”
“这裤子上,全是洞。”奥利弗皱眉,“不适合你。”
“破洞裤上的洞越多越时尚。”
楚荔故作炫耀,“你们老年人是不会懂的。”
“而且就在楼下,很快就回来啦。”
楚荔边说边要离开。
奥利弗踱步而去,挡在她的面前。
身体幅下一层阴影,他将手环抱于胸。
奥利弗的声线低沉而喑哑,海蓝色的眸子黯黯的,看不清光。
“换一条好吗?”奥利弗抿唇。
“我不想和别人分享你。”
“?”
“一条破洞裤而已,怎么就到这种地步了。”楚荔皱眉,用手推了他一把,“快让开,我要去买可乐。”
奥利弗的身体结实得就像一堵墙,楚荔软绵绵的拳头印上去,就像打在一块棉花上。
他哑声,“真不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荔嫌麻烦:“不换。”
“嗯。”
他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楚荔以为奥利弗妥协了,便绕开他的阻挡,从旁边出去。
就在错开他的肩膀上时,又被人拽了回来。
他推着她,压着她,吻着她。
将她带到床上。
奥利弗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楚荔的大脑懵了一下。
他咬着她,顺着楚荔的唇线滑进口腔,红舌在腔壁上拨弄,又扫了扫她的唇齿,调动她的小舌,缠绵地纠缠在一块。
她呼吸不及,细碎的话语都凝成了呜咽。
却被他视为催爱的良药。
他的手胡乱游着,滚烫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纵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