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汐笑笑,说:“我其实回来了,但是我看到有人把车停在你楼下,我就去住宾馆了。”
温琰的小公寓里只有一张床,那个人来了,林南汐怎么可能还去打扰他们。
不过林南汐起了个心眼,想闹一闹他们,给温琰打了个电话,从温琰接电话的口吻便猜出了他们在干嘛。
“用套了吗?”林南汐问。
“肯定用了。”温琰忙不迭的说,伍明纬自己买来的。说完,性格胆小的她脸就红了。
林南汐揣测:“应该很快就会结婚了吧?”
温琰摇头,“还早呢。”
林南汐一面叫摄影师进来架机器,一面嘲笑温琰太纯情,跟了伍明纬这样的男人,还怎么纯情得起来。
“老师们,开始工作吧。”林南汐招呼大家。
今天的纪录片拍摄很顺利,救护中心接了两次报诊,外科医生火速赶往现场,摄制组扛着机器,全程跟拍,林南汐虽然是骄矜大小姐,然而面对工作,一丝不苟,滴水不漏。
在现场的紧急救护中还帮温琰跟傅晋升两个外科医生打下手,为患者进行紧急心脏复苏,将一个突发心梗的六旬老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温琰忙了一天,下班回去,伍明纬已经把晚饭烧好了,在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温琰拖着疲累的身体先去洗澡。
洗完后出来吃饭,吃完碗也不想捡了,伍明纬做完饭,还要洗碗。
温琰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咬着一颗青苹果去见他,看到他卷着黑衬衫袖子站在流理台前劳作。
温琰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没想过跟伍明纬谈恋爱,会迎来如此温馨的一天。
厨房窗外彩色的云朵点缀在远方,这个城市就坐落在彩云之南。
察觉到温琰站在他背后看他,伍明纬问:“怎么了?累了就去看电视,睡觉。”
“想看看你。明天你就走了。”温琰咬着苹果,恋恋不舍的说。
他上班的地方在棉石县,隔云城有一百多公里,要是伍明纬没有休假过来,他们想见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温琰已经很努力了,主动申请工作调动来到云城,可是还是没能跟他朝夕相对的在一起。
“昨晚还没够?”伍明纬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到沥水槽上,擦了擦手。
他穿一件基础款黑色衬衫,配米白休闲裤,手腕上戴块镶钻定制表,随着他手的晃动在墙上照出光斑来。
不穿警服的时候,随意穿常服,他的模样又是那个痞拽的浪荡公子哥了。
温琰瞧着落在墙上的那些光斑,感到有些虚幻,想着他们的以后,她问:“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话题,温琰嚼苹果的速度放缓,这确实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
伍明纬转身来,一把抱起温琰,对着她的眼睛说,“七个小矮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最美的那个,白雪公主,还没找到。把他找到了,纬爷就跟小温软求婚。”
温琰笑了,能把毒贩比喻成白雪公主,可见伍明纬当缉毒警有多苦中作乐。
“好。”她答应,虽然心里不太有把握,求婚会来得太快,但是她相信会有这一天。
“你明天早上六点走的时候叫醒我,我送你到楼下。”温琰说。
“好。”伍明纬答应了,“陪我去洗个澡。”
“我已经洗完了。”
“马上又会出汗的。”伍明纬痞气的唇落下来,轻轻啄吻温琰带着香气的脸。
温琰不想被他亲,把小半个苹果塞到男人嘴里。
伍明纬咬着苹果,把温琰抱进了浴室,昨晚才做过,他今天也不会真的碰她,就是舍不得她,等他去忙查案了,又是许久不能跟她相见。
氤氲的小淋浴房里,伍明纬把又白又软的人亲了个遍,最后才堵上她喘息不停的檀口,痴缠的吻她。
温琰背贴着滑腻腻的毛玻璃墙,非常舍不得他,又难耐被他撩拨。
跟他十指相扣着,心里才能安稳的温琰庆幸她主动来了云城,可以像一块绿洲一样,为饥渴的男人出现,在他感到焦躁难耐跟疲累不堪的时候让他止渴。
他们分开的那些年,他一个人都是怎么捱过的,温琰难以想象的心疼他。
在淋浴房的花洒下嬉戏了许久,伍明纬才把浑身瘫软,湿透了的温琰抱到床上,调暗灯光,哄温琰入睡。
他心里知道,温琰既担心他,又舍不得他走。
所以他才把她抱到浴室里,让她发泄这股压抑的情绪,跟他痴缠。
唇被男人亲得潋滟,眼被男人逗得迷蒙,皮肤被男人吮得绽开点点嫣红。
温琰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将真丝缎的凉被盖在身上。
几分钟后,伍明纬强壮的身体攀上来,床垫塌下去,床头那盏暖黄的灯一直没有熄灭。
黎明破晓时,伍明纬走的时候,没有叫醒她,温琰一觉睡到自己的手机闹铃响,才睁眼醒来。
昨夜她睡得特别舒服,因为感觉到她喜欢的人一直在身边。
早上醒来,伍明纬不在,温琰心里一下空了。
微信上他说了:【去抓白雪公主了,很快就回你身边来。】
温琰吸了吸鼻子,要自己打起精神,迎接新的一天。
*
棉石县最近在严打,一切的歌厅,舞厅,游戏厅,夜总会都被警察翻来覆去的临检。
很多小流氓被抓了,知道道上的风声紧,没人敢出来卖货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雨季要来了,到时候好几个月想卖货,市面上也没有货,他们把货囤一下,之后卖高价也是可以的。
这群警察爱折腾就折腾好了,反正金三角的毒贩哪里会有抓得完的一天。
丹拓死了,还有丹拓的儿子鬼斧神工的出来撑着这片天呢。
这群臭警察想搞事,就等他们搞好了。反正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抓到丹拓的儿子。
在伍明纬带着边境派出所对毒贩四处猎捕的彻底打击下,棉石县的治安环境一下子好了许多。
这个早上,他换好警服,准备出门,田妮娇递给他一个快递,有人寄给他一个东西。
“是什么啊?”田妮娇问。
伍明纬拆开,居然是一张照片,拍了一个男人的手臂,手臂上刺着一串数字。
他的瞳孔在看到这串数字的这一瞬立刻止不住的颤动,这是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当初为何要跟温琰分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要为温琰的安全考虑。
缉毒警的家人经常被毒贩恶意报复。
当初江沉的父母只是摸查到了丹拓集团的线索,就是通过一个当地的线人定位到了阿瑞寨的具体位置,还没来得及将这个重要情报传回局里,他们夫妇就被人残忍的杀害。
伍明纬清楚的记得带头的凶手手上有一串数字跟诡异的梵语组合而成的刺青。
他面色沉着,一瞬间,他知道这盘棋下到最后了,他不去找对方的时候,对方反而主动来找他挑衅。
“送快递的人呢?”伍明纬问田妮娇。
田妮娇说:“走了。就是平时给我们送快递的那个小黎,你认识的,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没毛病,你快瞧瞧地址,是从哪里寄来的。”
伍明纬查了那个地址,是从云城寄来的,他拿手机定位了一下,发现是个假地址。
田妮娇见他面色肃杀,不懂这张男人手臂的照片是什么意思,担心的问:“这是谁的手?”
“杀了我舅舅跟舅妈的凶手的手。”伍明纬声音极冷的说。
田妮娇沾了假睫毛的眼睛睁得斗大,她紧张的问:“谁给你寄的照片,好可怕,他寄来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这人还活着,想气我,嘲笑我当警察这么久,还没把这人抓到。”伍明纬的嗓音跟眼神继续变冷,最后变得酷寒似冰。
“我去,哪个人这么变态?!”田妮娇想起来就觉得残忍,这不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伍明纬这样的阔少爷选择当警察的原因,田妮娇听他领导说过,有一次他领导来棉石县,找田妮娇这个失足少女聊过几句。
聊天大意是伍明纬这个人很特别,当警察的原因也很特别,让田妮娇不要随便招惹他,平时就简单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就行了。
默了一下,伍明纬说:“丹拓的儿子。”
只有这个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他。
“啊?”田妮娇细思极恐。
她一直在棉石县长大跟生活,棉石县东面全是山。
翻过那座山,就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阿瑞寨就隐匿在那片雨林里。
她从小就听说了很多丹拓集团的事情,她很多同学进入社会后,开始吸毒或者混社会就是去跟了他们,然后全都不得善终。
“那接下来可咋整?他已经知道你在哪里了,你还没找到他,他找到你了。”田妮娇替自己的顶级男色疯狂犯愁。
这一次不是比帅比颓比拽了,是比真刀真枪跟头脑了。
伍明纬这种在大城市里含着金汤匙出身,安逸享乐着长大的公子哥,要是比不过那种在血腥丛林里疯狂厮杀才能存活下来的毒枭,那该如何是好。
田妮娇事到如今才确认到伍明纬来边境,真的就是为了抓丹拓的儿子。他的抱负真的太远大了。
“你要不要,要不要赶紧告诉你领导?”田妮娇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先不要。”伍明纬决断。
“纬爷,要不你不查这案子了,赶紧回你的大城市去行不行啊?”田妮娇急得掉眼泪了。
“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温医生怎么办?我们年纪这么轻,不能为你守活寡啊。”田妮娇很是担心,聒噪的吼起来,好像她是伍明纬的小老婆。
伍明纬没空理田妮娇,很快就把快递收起,下楼开车,快速去了一趟县公安局,找他们分析这个快递上的指纹。
他们花了几天时间,有很多指纹被验出来了,但是杂乱无章,大多是是快递员的,没有一个有效信息。
对方已经猜到了他拿到这个快递之后的反应,也就是他的举动,对方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寄这个快递给伍明纬的意思,就是叫他识趣的离开,他越界了,他带头在这个金三角地带搞严打。
在北城跟津城严打,那是他们文明社会的地盘,应该。
在云城的金三角地带搞严打,是在不自量力的跟极端恶势力宣战。
伍明纬焦急的给孟渡打电话,叫他带人去云城,好好的盯着温琰,他感觉得到,有他不可控的事要发生了。
第94章 梵语
那个刺青里, 数字097651旁边刺着的诡异梵文符号,一般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秦羡安懂是什么意思。
「万物」。
那是秦羡安小时候最早学会的一篇中文古文。
《易·序卦》里记载: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 有男女然后有夫妇, 有夫妇然后有父子。”
右臂上有这个刺青的男人叫做丁伦, 他用这只手臂杀了不少人, 手染鲜血,罪孽深重,然而手上却刺着源自印度佛教梵语的美好祈愿,祈愿万物生。
秦羡安小时候曾经问过他,手上这些刺青是怎么来的。
丁伦回答, 数字是丹拓给的, 将他从佣兵手里买下的时候,丹拓给他数字,不给他名字。当时他十岁。
梵文是他自己长大后刺的, 他希望万物生。
就算是干着杀人灭口的事,他心里依然希望万物生。
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情, 秦羡安很能够明白,干着罪恶的勾当, 心里却崇尚善良圣洁。
是这个原因,秦羡安才会瞧上那个女医生。
云城一家东南亚风格的私人会所里, 秦羡安穿着亚麻花瓣领薄衬衫,绵绸灯笼裤, 在品一壶斯里兰卡红茶。
白瓷汤碗被他拽在濯白的手指间,往嘴边一送。
他一个人呆在一个雅室里, 卧榻上,懒懒倚靠的他一人独酌。
雅室门框上悬挂着的珐琅珠帘外, 丁伦在专注的听梵语唱经。
雨季来了,气温一天比一天闷窒。
秦羡安在静静的等消息,确切的说,是在等两个消息。
一个是来自棉石县的,他让人给伍明纬寄了一个快递,他想听听伍明纬收到快递后的反馈。
一个是来自阿瑞寨的,江沉从寨子里成功逃跑了,带着集团制毒的药方。
从那些药方可以追溯毒品成分的来源,也就是警方一旦得到这些资料,就能把集团的上游供货链全部端掉。
这是秦羡安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点,他以为江沉是来查他的。
只要他不露脸,像个销声匿迹的隐形幽灵一样控制集团,甚至于集团二把手丁伦,秦羡安都不让江沉见,这样江沉就无法成事了。
秦羡安反而会有机会监视江沉的一举一动,继而推测中国公安对他的侦查进度。
这是长久以来,他知道江沉身份,反而不处理掉江沉的根本原因。
结果,他低估了江沉,江沉要的不是秦羡安本人的露脸,反而要的是秦羡安制毒.的.配.方。
江沉前日潜进了阿瑞寨制药工厂的办公室,破解了里面的电脑,带走了集团所有毒品类型的制药配方。
只要警方拿到这些配方,集团的损失会不堪计算。
秦羡安现在有些后悔,没有一次性处理掉江沉。
不过没有关系,就算被公安找到了阿瑞寨的地址,联合中国空军派歼灭机轰炸了丹拓集团的老巢,秦羡安也觉得自己可以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