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清酒——香菜丸子【完结】
时间:2023-11-23 14:34:34

  门外,秋惊叶也到了,秋惊叶直奔小碗卧房,江知酌刚从里面出来轻轻带上了门,交代了初十七几句,转头就看到了秋惊叶。
  “跟我去书房,”江知酌拦住秋惊叶,“人没事儿,睡了,一会再去看。”
  秋惊叶看了看掩着房门,一步三回头地跟着江知酌去了书房。
  江知酌的书房书架繁多,规格堪比南书房了。
  秋惊叶第一次进来,忍不住赞叹:“这比我爹的书房还还大,这么多书,这要多久才能读完啊。”
  “坐吧,现在没外人,不用拘束,”江知酌坐在书案前,“回京后还适应吗?我听容词说你最近很早就出门了,不必心急,慢慢来。”
  “我不坐,我看到这么多书就犯困,”秋惊叶说,“我也闲的无事,早起习惯了,不像小碗那么爱睡,反正也是出去玩。”
  江知酌给秋惊叶安排的差事之一,就是和京城的世家公子玩到一块,除了打探情报,也为江知酌筛选以后可拉拢的人。
  而秋惊叶本就是世家贵公子,自然融入地快,就算江知酌太子之位未稳,也是朝臣和公子们不可小觑的存在。
  “下半旬安排你去扬州,”江知酌点点头,“扬州的几个铺子你去帮我盯一盯,都是我的私收,去之前找白竹要名单和账册。”
  秋惊叶惊了,江知酌竟然有私铺,皇子受着皇家食邑 ,不愁吃穿,江知酌还要费心去别的州挣些钱。
  “钱哪有人嫌多的,”江知酌看出了秋惊叶的想法,“不然到用钱的时候,太子殿下的名号也不好用,也不能当钱花。你去了若是感兴趣,以后当个掌柜的也不错。都看你自己了。”
  “你要支开我?”秋惊叶藏不住话,更不怕江知酌,在他眼里,江知酌跟他一样,都是有贼心的人。
  况且秋惊叶对江家兄弟说不上讨厌,但绝对不喜欢。一个害小碗被扔到南疆,一个娶来平衡东宫。
  “我支开你做什么?”江知酌说得坦荡,“你是太子妃的弟弟,我自然是为你打算。她把你当心尖肉一样,你长大成人,成家立家,她也少牵挂一件事。”
  “那也不关你事,你说得好听,为我打算,其实都是为了讨好我阿姐,”秋惊叶鄙夷,“白费心思。她肯定早看出来了,才不会理你这套。”
  江知酌靠在椅子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笑得秋惊叶心里发毛。
  “我是她的夫君,对她好,讨好她,有什么不对吗?”江知酌说,“不是为了支开你,而且你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秋惊叶还没问什么来不及了,江知酌又正了正神色说:“无论是荆州入仕,扬州铺子,还是去越州兵营,你想去哪去哪,以后想留在哪就留在哪。惊叶,你的命,你的自由,已经握在你自己手里了。”
  秋惊叶抿抿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江知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他铺好了路。
  江知酌太会拿捏人心,知道给对方什么最能敲破对方的防线。
第53章 日常记
  “就算我去种地呢,”秋惊叶憋半天,“我阿姐说也会给我栽苗。”
  “当然可以,”江知酌没什么表情,“你喜欢就好。”
  靠,江知酌说的和小碗一模一样,秋惊叶彻底服气了。
  江知酌随后又问了秋惊叶这几天的收获,两人谈论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到白竹在外面敲门。
  “太子妃醒了,听说秋少爷来了,让他过去呢。”白竹隔着门禀报。
  “嗯,惊叶,你去吧,”江知酌点点头,“你阿姐中午没吃饭,你顺便去看看厨房正炖着莲子粥,你看着你阿姐喝两碗。”
  秋惊叶领了差事端着ᴊsɢ砂锅就去找小碗,小碗刚换好一身衣服,站在廊下等秋惊叶。
  “怎么跑我院里来当小厮了,”小碗让开路带秋惊叶进屋,“是什么,放桌子上。”
  秋惊叶打开盖子给小碗盛了一碗莲子粥,米被炖的开花,莲子在锅内与米黏在一起,暖呼呼地拉着米香丝。
  “快吃吧,”秋惊叶把勺子丢碗里,“都快申时了,你才吃午饭,不生病才怪。说吧,又哪里不舒服。”
  小碗用勺子搅着粥,不满道:“我怎么被你说得好像一个病秧子。没不舒服,吐了一点早饭而已,太医都看过了,没事。药也喝了,饭也在吃了,已经好了,别挂心。”
  “不行,你装也得装两天啊。”秋惊叶说。
  “为什么要装病?”小碗低着头边喝边问。
  “今天是江五答应陪楚良娣回门的日子啊,”秋惊叶提醒小碗,“为了你的身子,他不是没去吗,楚良娣那边……有点不太好过。”
  小碗点点头,也不由得发起愁来,江知酌说得再好听,两个漂亮的妾室在东宫活生生地待着呢。
  搁下勺子,小碗没了胃口,问:“楚良娣是不是很伤心。”
  秋惊叶更嫌弃江知酌了,娶好几个,这下让小碗闹心了吧。薛楚楚那边又实在太惨。
  看出秋惊叶的欲言欲止,小碗追问道:“怎么?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初十七把勺子递回去给小碗,小碗才又继续喝剩下的半碗莲子粥。
  “啊……其实我也不清楚。”秋惊叶把来之前给薛楚楚送簪子时的事告诉了小碗。
  听得小碗直皱眉头。
  这事是怪江知酌还是怪薛楚楚院里的侍女?她本来就不愿意管别人的事,可又做不到坐视不理。
  小碗想了想,让初十七去叫白竹过来。
  “咳……嗯……”小碗清清嗓子,慢吞吞地开口,也没平时训秋惊叶的架势,“你管太子殿下瞎叫什么?也太不像话了。”
  “我又没在别人面前瞎叫,”秋惊叶嘟囔,“他真的很烦人,我好怕你吃亏啊。”
  秋惊叶更怕小碗在江知酌身上栽跟头,江知酌的聪明劲儿,万一把小碗哄骗了,着了他的道,到最后受伤的也是小碗。
  初十七和白竹过来了,小碗没继续刚才的话,对白竹说:“云水居里一共多少侍女?”
  “回太子妃的话,”白竹福了福身子,“薛良娣从薛府带来的一共是六个,云水居的厨房安排了一人,奴婢拨过去伺候楚良娣日常饮食的。”
  “把那六个侍女,都拨到这边来当差,”小碗想了想,“就说是我的意思,正殿应当还有侍女吧,让楚良娣自己去挑。”
  白竹应下了,小碗又说,“让人把府匾挂上,就写沧海殿。东宫我的殿里也挂上牌子,金玉台,去吧。”
  白竹退下后,秋惊叶想了想,说“金石玉器?你什么时侯也喜欢这些了?”
  小碗笑了笑,也没反驳,说:“谁不喜欢钱呢,钱这东西也没人嫌多。”
  “不是吧!”秋惊叶表示有点震惊,“怎么你今天说的话跟江五说的一样啊。”
  小碗莫名心虚,低头继续小口喝粥。
  “惊叶……” “那些侍女那么坏,你安排到自己身边干嘛啊。”
  小碗和秋惊叶同时开口,小碗接过秋惊叶的话,说:“我自然不会用她们,打发到这边,然后寻个由头说用不惯,再打发她们出府就是了,而且我不能总在这里偷闲,宫里知道了,也会对我颇有微词的,毕竟挂着个太子妃的头衔不是。过几日我就回东宫,你就能天天见到我了。”
  秋惊叶口不对心地撇撇嘴:“我见你干嘛,看了好几年了,天天看就腻了。江五让我过几天去扬州。他好像在扬州有好多生意铺子。”
  小碗顿了顿,明白了江知酌的用意,她看向秋惊叶,说:“那你便去吧,这事别跟他人讲,他的铺子挂的应当不是他的名字。”
  “哦-”秋惊叶不情愿地拉长声音,“你刚想说什么。”
  小碗轻咬着嘴唇里侧的肉,琢磨着怎么跟秋惊叶开口。
  说我跟江知酌在一起了?说不出口。
  说我和江知酌情意相投?不行,更说不出口,甚至有点羞耻。
  可我们明明已经成婚了啊,再说这个是不是略显矫情。
  小碗纠结的要死,可秋惊叶又是她最看重的人,偏这个弟弟神经又太大条,一般的暗示也听不懂,且他们的往日的日常相处里,也没拐弯抹角过。
  “江五让你吃两碗,”秋惊叶拿过小碗的粥碗,再续上满满一碗,推过去,简单明了地说,“吃。”
  “说了别那么叫。”
  “好,太子殿下让你吃,行了吧。”
  “私下里叫姐夫。”小碗低着头用勺子把一颗莲子杵烂,小声又弱弱地说。
  手里的茶杯一歪,洒落两滴茶水秋惊叶猛然睁大了眼睛。
  小碗把所有莲子都杵烂,也没等到秋惊叶的反应。
  只有初十七,毫不意外地在一旁站着,看着茶水在桌上很快就干了痕迹,没表现初出一丝吃惊。喜欢上江知酌这样的人,一点也不意外。
  再加上江知酌的软磨硬泡,专攻人心房最软的地方,小碗就是再铁石心肠,也架不住。
  “阿姐,”秋惊叶不确定地问,“你……”
  小碗抬眼看着秋惊叶,点了一下头。
  秋惊叶突然说:“明天起我要好好练武了。”
  “为何?”
  “为何碗,”秋惊叶笑了笑,没再多的情绪流出来,像是很快接受了这件事,“他若负你,我就偷袭他,了结了他。”
  小碗忍不住笑了,说“怎的还要偷袭,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为我出气吗?”
  “容词和重云我都打不过,”秋惊叶实话实说,“还有其他几个近卫也打不过,何况东宫那么多护卫,我要是正面袭击,胜率不大。”
  “没事,不用你,我打得过他们,”小碗说,“我自己动手。”
  秋惊叶随即想到云水居和如烟殿,就小碗这脑子,怎么在东宫立足。秋太傅只有一个发妻,就是秋夫人,大哥秋舟聿也只娶了钱朵朵一位,没有再纳妾的打算。
  秋惊叶和秋舟聿从小耳濡目染的就是这样的环境,可世家高官中,还是娶妻纳妾的多,秋惊叶不知道别人家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那你还帮楚良娣啊,”秋惊叶说。
  “她也是无辜的啊,”小碗也迷茫,“而且她还没有夫君的爱和感情。”
  江知酌说他永远只会钟情我一个人!
  秋惊叶被小碗突如其来的大胆发言惊到了,简直不想听。
  小碗突然站起来,坚定地说:“我要让东宫所有人都过得快活如意!不管是下人还主子,只要是东宫里的,让他们过得好,是我这个太子妃的责任!”
  初十七看着那碗被小碗推开的莲子粥,心说:你这责任来得够快的,目标换得也够快,前几天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去问问白竹东宫一共多少人,”小碗又坐下,突然觉得自己牛吹大了,“还是先从咱们院里开始快乐吧。毕竟咱金玉台人最少。”
  初十七把那碗被小碗蒙混推开的莲子粥推回去,就看小碗皱了下脸。
  “天不早了,”小碗开始轰人,“太子殿下没交代你今天的事,你就先回东宫吧,这边人少没有收拾出来的厢房。”
  秋惊叶没看出小碗的小心思,待得时间不短了,看小碗没事,他也该回去了,又说了几句话,小碗打算起身把秋惊叶送出府。
  初十七拉住小碗,不让她走。小碗皱着脸说:“我马上就回来了。”
  小碗真心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管家婆,初十七看她吃饭看得紧,偏她还说不得什么。
  秋惊叶打马上街了,小碗看着秋惊叶离开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院子里的银杏叶金色更甚,小碗抬头瞧了瞧,回房间的时候,路过了江知酌的书房。
  小碗还是没打算进去,毕竟才刚通心意没一会儿,省得见面尴尬。
  其实尴尬觉得尴尬的是小碗自己,江知酌可不这么认为,他自己算着,等这天都等十几年了,他如今都不过二十,真是不容易。
  书房的门应声而开,江知酌看到小碗明显愣了下,而小碗也站在台下没动,没想到江知酌会突然出来。
  “来,”江知酌叫小碗,“陪我去后院走走,坐半天了,脖颈不舒服。”
  江知酌向小碗伸手,摊开手掌。小碗看了看江知酌手,想起了大婚夜,江知酌的把戏。
第54章 忆遗忘
  云水居里的一盏破损的灯笼换了新的,薛府的六个侍女被调走了,薛楚楚同白竹讲,明天一早再去选新的侍女,今晚诺大的云水居,除了执勤的侍卫经过两次,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薛楚楚把心里的恨意像往日一般压下去,看到天边的月亮升起,薛楚楚想了想,提着裙子出了云水居的殿门。
  通往后花园的池塘里,还是只有微弱的亮光,薛楚楚抬头寻了几ᴊsɢ次,也没在哪棵树上见到什么人影。
  薛楚楚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就权当散步了。
  九月十五日,一场秋雨朦胧而至,雨虽不大,但带来几缕寒风,小碗正在凉亭内看账册。
  起初小碗也以为江知酌不过是有几个铺子,粗看下来,江知酌账下的生意往来,横跨了整个扬州,甚至连通了越州。
  越州平定以后,百姓恢复了生产,一年前朝廷又重新征收了赋税,各路商人也开始有了动作,今年与苍赤的和亲,更是打开了东边对外贸易的大门。
  小碗忍不住眯了眯眼,江知酌这动作也太大了,被人发现,定是要出大事。
  本朝律法不许官员经商,更别说有爵位在身的京官和皇子。楚国各地的官员,家中旁系经商的也有,但都是一些交给信得过的其他家生子代为打理,不外乎是一点小生意、几个铺子也没人追究过。
  小碗只粗翻了其中一本,时辰已经不早了,江知酌还没回府,小碗合上账册,想要归到书架上。
  初十七在书房门口撑伞等小碗,小碗却忘了自己刚才从那里抽出来的账册,江知酌的书房实在太大,每个书架上的书也没分类装好。指尖划过各个书名,小碗突然理解了江知酌的用意。
  江知酌带着几滴残雨回了沧海殿,小碗披着一色轻紫披风坐在廊子上,新搭的秋千落了雨,金黄色的银杏叶越落越多,有几片落在秋千上,有些鸠占鹊巢之意。
  小碗伸手指了指,侍女们已经开始在各处檐下挂上灯笼,初十七没顺着小碗的指尖看,低身把小碗的披风拢了拢。
  不知道是不是初十七故意的,小碗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站起身,说:“回屋吧,就算不被冻坏了,也要被勒得喘不上气了。”
  “筝安,”江知酌看到小碗的身影,快走几步追上去,“怎么这么冷还在院子里。以后晚了就别等我。”
  “我没……”小碗话没说完,江知酌伸手把小碗的指头握在手心里,“知道了。”
  双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小碗低着头,披风从胸腹裹着热气蔓延到脖颈上,小碗只觉得越来越热,闲着的右手松了松披风的带子。
  “怎么了?”江知酌察觉到小碗的举动,“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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