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绣鸳鸯,素手点朱砂——小梨爱喝水 等【完结】
时间:2023-11-29 14:34:37

  这层面皮下竟然是张明艳美丽的女子脸!
  夏九祝——夏无痕的同胞妹妹拍拍手,干脆利索地将衣服下的一团圆鼓鼓的棉花拿出来。
  沈在游眼中顿时燃起希望:“所以说怀了宋不留孩子的人只有我?”
  我:“?”
  这么期待怎么回事?
  夏九祝重重叹了口气,样子忧愁。
  “当然不是,大夫看过,我兄长确实有孕在身,是九祝私下与兄长换了。”
  沈在游冷笑一声:“呵,那你也是真不怕死,谁的床都敢爬。”
  夏九祝未接话,“扑通”一声,转身朝我跪下了。
  我:“哎呀我擦。”
  她声泪俱下道:
  “嫂嫂,自您救了兄长,兄长便倾心于您,如今嫂嫂要将兄长送于旁人,兄长闹着上吊,九祝也是实在无法,才以这种方式阻止啊。”
  “合着朕是旁人。”
  沈在游双手抱胸,“朕是选项 E,是 plan B,是分叉的头发,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是那年杏花微雨,宋将军与你哥哥,自一开始就是错的!”
  夏九祝泪崩,一把拽住我的衣角。
  “不,嫂嫂你信我,兄长是一心爱慕您的!他针眼大的心脏里只有你啊。他恋爱脑到无可救药,甚至觉得同嫂嫂喝了一个杯子里的水就是接吻。他真的是个清白的好男子啊。”
  沈在游又接话:“呦呦呦,好纯情,他真的我哭死。”
  我却猛地回神。
  “什么时候喝的?”
  夏九祝一脸茫然:“三月前,嫂嫂与兄长的订婚宴啊。”
  我虎躯一震。
  “谁说那是水啊,那是我装崽崽们的杯子啊!”
  5
  要是我的小海马还好,关键装在杯子里的,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崽崽苗啊。
  男子喝下就会怀孕,我留着是有大用处的!
  夏九祝倒吸一口气。
  “嫂嫂对不起,兄长失手,将杯子打翻在池中了。”
  池中……
  京城水道相连,我捂住隐隐作痛的头,明白了沈在游为何会揣崽。
  我痛心疾首,站起来,走到沈在游面前,跪了。
  “陛下,请赐臣大不敬之罪啊。”
  听了半晌的沈在游已然明白了事情原委,却咧嘴一乐。
  “将军倒也不必因此烦忧,既然你已经玷污了朕,那便给朕一个说法吧,不要让朕贻笑大方。”
  我震惊了。
  事都到这步了,您的心里只有要名分?
  我抬头,语气认真:“陛下,臣并非因为祸祸了您而请罪。而是……”
  “报!”小太监一路飞奔而来。
  他结结巴巴,神色惶恐。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悄悄往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随时准备跑路。
  沈在游皱眉,训斥小太监:“朕说过,遇事不要慌张!”
  “是!”小太监深吸一口气,两眼满是惊惧。
  准备开溜。
  我心中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
  小太监炸了毛,高声喊着。
  “男人,全京城的男人都聚在宫门口!说他们怀了宋将军的孩子,让您把宋将军交出去!”
  6
  “孕一月,下一个!”
  “排好队,莫着急,着急动胎气!”
  ……
  神圣的大殿,庄严的朝堂上,太医院的几个小老头当堂问诊。
  全京城的男子捧着或大或小的肚子排队诊脉,一个接一个。
  “就是这个人,都怪她!”
  “是啊,莫名其妙大了肚子,我还没娶妻,这都跟爹妈解释不清了!”
  “玛德,谁说不是,我娘子甚至怀疑我是死 gay!”
  我瑟瑟发抖。
  虽说让他们揣崽是我原本的计划,夏无痕的失手算是助我一臂之力。
  但看到如此场面,还是觉得好笑。
  “孕二月,脉极稳,下一个!”
  “孕三月,胎不稳,忌酒水,下一个。”
  ……
  队伍绵长不绝,肚子大小不一。
  太医紧皱眉头,摸脉的手抖个不停。
  沈在游看着他挺着肚子的臣民,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他忍不住了:“你们怎么都这个时候才说?”
  男人们抱着肚子,畏畏缩缩。
  “这……这谁敢啊,也就是听说了皇帝您与夏公子,所以才……”
  看见沈在游黑锅似的脸,男子又转了话头:“所以才明白,宋将军竟神通至此!”
  沈在游眨了眨眼,一时也无话可说。
  他扫视一圈,看见跪在下面抠手的我。
  立即像找到发泄口一般,指着我破口大骂。
  “宋不留,你这个……你这个不专一的女人!”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组成的?!”
  不一会儿,沈在游就骂不出来了。
  因为,不只是城中男子,就连京城外军营的士兵也来了!
  沈在游定睛一看,直接厥过去了。
  我苍蝇搓手,憋笑也憋得要厥过去了。
  也就是说,那水已经流至城外,所有男人都阴差阳错地揣上了我培育的崽崽!
  而我,也以“惑乱京城罪”关押在大牢。
  不过才第十天。
  噩耗传来。
  从前被我打退到边境的夷族,居然又打回来了。
  而如今,放眼朝野,无一男子可带兵出征!
  7
  “说了,我有罪,我不配。”
  我穿着囚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大牢内。
  牢门外,齐溜溜地跪着一群高品大臣。
  他们哭天抹泪:“宋将军,从前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出征吧。”
  夷族来袭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想过堕下腹中胎儿。
  但用尽手段,腹中稳固如斯。
  因为,这曾是他们作下的孽。
  而大宋与夷族相隔百万里。
  这么快就知道大宋男子行动有碍,说不定有奸细作祟。
  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不划算。
  我将手放在离我最近的大肚子上,依次摸过去。
  用意念与里面的崽对话。
  ——“小闺女,原谅他了吗?”
  ——“你希望我救他们吗?”
  ——“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掌下肚皮微鼓了一下,崽崽们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三日后,我整装披甲。
  不过,随行的士兵不是男人了。
  揣崽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再无半分力气。
  有的孕吐不止,有的面黄肌瘦,有的形容枯槁。
  所有女子,所有大宋的女子,所有哪怕手无寸铁也愿保护大宋的女子。
  她们纷纷站出来,愿意同我前去。
  女子们的眼是那样的恳切,手中淘来的破旧刀斧又是那么的锋利。
  她们其中,有常年操持着夫家数口生活却频遭打骂的,有因生不出儿子而被休弃的,有因家中兄长赌博被抵卖到青楼的。
  每个人的境遇都坎坷悲苦,但不约而同的是,她们秀气的脸上写满坚定。
  粗布衣裙随风飘扬,一切都那么虚幻。
  就好像这一辈子遭受的所有苦楚都不存在,只要国家有难,只要大宋需要她们,她们再苦再难都能站起来。
  休言女子非英物,巾帼何曾让须眉。
  风吹得我眼睛酸痛。
  我站在高台上,朗声道:
  “哪怕一去不回?”
  或甜美如歌,或珠圆玉润,或沧桑如烟的声音糅在一起,汇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她们齐声道:“哪怕一去不回!”
  我心昭昭,日月可见。
  那一天,这堵墙成为大宋最坚实的墙。
  操练数日,大军开拔。
  我站在最前头,回看一片斗志昂扬的军队,心中想法再次翻涌。
  这天下,一定要掌握在男人手中吗?
  满城安胎药飘香,城门口,有人着明黄色衣衫,对我遥遥跪拜。
  所谓风骨,不在曲折,在于胸襟。
  8
  但我万万没想到。
  达到前线的第一站,竟然是口水战。
  对方九尺高的汉子,骑着高头大马,看见我们第一面就一个个地笑开了花。
  “喂,叫你们男人出来,我们不打女的!”
  “大宋这一群娘炮,竟然把女人推出来打仗!”
  “嘿嘿嘿,你说你们一个个肤白貌美的小闺女,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来干啥?”
  “是呢,回家享清福去吧!让你们男人出来!”
  救命,古代女子在家是享福?
  孩子是凭空蹦出来的?饭是自己熟的?碗筷是不用刷就干净的?衣服是生来就有的?屋子是自己整洁的?
  既然这么羡慕,那就从生孩子开始吧!
  当天夜里,我就领着一个小分队,将多余的崽苗下在了夷族的水井处。
  第二天,打探消息的兵回来告诉我。
  说夷族所有的适龄男子,全都一个个挺起了大肚子。
  嚯,漂亮。
  我们在军营中乐作一团,外面忽然鸣金,夷族居然又进攻了。
  他们哪里还有人啊?
  列队一看,敌方手拎长剑,冲锋陷阵的也是女人。
  纤纤玉手提刀剑,绰绰美姿惹人怜。
  我脑袋一个宕机,嘶哈了一嘴口水。
  我吹了个口哨:“嘿,老妹儿,咱还打不?”
  对面愣了一下,放下长剑,实话实说:“也不是很想。”
  就这样,我们停战了。
  晚上篝火晚会,敌我联欢,我们连干三大海碗酒,相谈甚欢。
  欢到连带着大宋失去的城池也还了回来。
  细细询问下,我才知道。
  原来,此次进攻大宋原因有二。
  第一,当权者有好胜之心,听说大宋男子行动有碍,趁机出兵。但连年的战争苦百姓,他的子民大多厌恶战争。
  第二,敌方地域偏远,虽盛产牛羊,但粮食物资供给困难。
  我轻敲下巴,大宋西北部有神秘的月氏虎视眈眈,时不时就越境骚扰。
  若是先将夷族收复,就可以大胆对付月氏了。
  几番谈判,我们开拔回京。
  敌方的女子纷纷拦住我。
  “姐姐……那个……明年可不可以再来呀?”
  “不用吃生育之苦就可以有孩子,这简直太好了。”
  这话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再来一波?
  回想我的计划,心中有了较量。
  或许大概可能,也不是不可以?
  9
  就这样,我兵不血刃,不费一卒地收复了失地。
  百姓齐齐欢呼,沿途欢送。
  这一路走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那场面,简直齐得隆,齐得锵,齐得隆咚锵。
  城门口,当时去牢房请我的大臣们列开两队,恭恭敬敬地站着。
  我利索下马,还未开口。
  沈在游和夏无痕就一前一后,同时龇个大牙,张开怀抱。
  这……这该先抱谁?
  夏无痕畏惧皇威,蔫蔫地收回手臂,委屈道:“可是,我是阿留明媒正娶来的啊。”
  这举动,让我想起某种只会汪汪贴贴的小动物。
  沈在游则无比冠冕堂皇地看向我,整张脸写着“快滚进朕的怀抱”。
  “这事要我说,”太后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悄咪咪地揽住我的肩膀,坏笑道,“你就不能两个都要?”
  这是太后该说的话?
  我诧异,太后拍了拍我肩膀。
  “好好想想吧,孩子。”
  这时,年过七旬的周宰相含泪,向我身后的大军下拜。
  “宋将军,大宋危急存亡之刻,多亏姑娘们伸出援手,此战,你们是我大宋的功臣!”
  “之前言辞不当,望宋将军海涵,望诸位海涵!”
  与我作对的钱司军也行了军礼。
  “宋将军,您心胸宽广,我们不如你,我老钱佩服你!”
  “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
  沈在游站在一边,笑吟吟地望着我。
  “宋将军年少有为,大宋日后还要仰仗你啊!”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等我如他们所愿一般,将之前大殿上的龌龊事轻轻揭过。
  是谁说我离经叛道,又是谁说我不守妇道合该斩首?
  尔等视我命如草芥,还想我继续为尔等抛头颅洒热血?
  老娘偏不。
  我上前一步,迎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大声道:“呵,tui!”
  所有人诧然。
  我左手提枪,大声怒斥。
  “周宰相你三岁写诗文,十七登状元,二十三拜宰相。这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钱司军十一上战场,十四得首胜,二十为将军。战场上浴血奋战时,是谁在后方为你们供给?”
  沈在游吓了一跳:“你,你想让女子登科入仕,想平分权力?不过……若是能者居之,那也不是不可以……”
  大臣们窃窃私语:“这……闻所未闻啊……”
  “漏!”
  我伸出食指摇了又摇,感叹道:“我以前纳闷,为什么那么多穿越女都是死心眼,只想要平权,只想要人人平等,男女平等。”
  “穿越男则登侯拜相,自成帝王一统天下。这压根儿不是男频女频的区别,而是现实世界存在弊端,希望在另一个世界得以补救。”
  大臣们叽叽喳喳:“疯了疯了,宋将军又疯了!从她女扮男装娶男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疯了!”
  呵,我无所谓地摇摇头。
  “作为一个不凡的穿越小海马,我就不一样了——”
  我退后一步,身后大军骤然分开,一道写着“曌”的旗帜跃然而起。
  其实,自武曌起,我们的国家就应该迎来一片更广阔的天空。
  无数将士拔出长剑,声鼓阵阵起,剑鸣如龙吟,大军如江水般涌出。
  我大喝道:
  “老娘,今天反了!”
  10
  反得很成功。
  沈在游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地,就率众臣从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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