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个包装，眼睛都亮了，双手接过，这么精美的包装，里面的东西想必定是价值不菲。
我想过是金子，想过是首饰，是银票，我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想过是一把红豆。
真是买株还珠，这么好个盒子，你用来装这个？你还不如拿个塑料口袋给我，我还方便提回去。
“玉姑娘可明白了我的心思？”弘昌望着我，眼含热切。
我撇撇嘴，内心 mmp，表面却还是笑嘻嘻的出声，“明白了。”
红豆都送我手里了，我能不明白吗？无非就是想要我煮红豆粥给你喝呗，唉，高情商真烦，我要是低情商我还可以装听不懂，偏偏情商太高，他一说我就明白了。
“太好了，明日此时此地，相约黄昏，望姑娘赏脸。”弘昌朝我拱手，语气激动无比。
就一红豆粥，他要的还挺急，明晚我就得给他送过去，催命啊！
我点点头，礼貌敷衍：“好。”
说完，船也靠岸，我告别后便离开了。
弘昌看着我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了得意，“我便说母后多虑了，世间没有女子可以不臣服于我的美貌。”
一旁的船夫闻言，上前小心翼翼的出声，“殿下，我看玉甄姑娘的神情，怎么像是没听懂您的意思呢？”
弘昌嗤笑一声，余光落在船夫身上，“你蠢，但她不蠢，以她运筹帷幄，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力，她必然能懂。”
“也对！”船夫摸了摸头，果然，自己还是太弱，殿下与玉甄姑娘话中的真意自己竟丝毫没有领悟到，真是惭愧惭愧。
7
我第二天晚上迷迷糊糊的给他熬了粥，放进菜篮子里送了过去，他见我来
时还挺高兴，可当我把粥拿出来时表情却变了。
“玉姑娘，您这是何意？”弘昌看着眼前的粥，似乎有些恼怒，但最后却强压了下去，装作谦谦有礼的开口。
我将粥推到了他面前：“公子，您尝尝，可还合你胃口？”
弘昌沉默了一下，迎上了我的眼眸，迟疑了一下，最后半推半就了喝了一口，才喝了一口，他手就忽然停住，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丝许震惊，“苦的？”
“啊？”我闻言，连忙舔了一口，艾玛，真是苦的，我就说不该瞎灯黑火的做饭吧，这不，倒错了，糖水倒成了苦瓜汁。
弘昌看着桌上的粥，沉思片刻便喃喃出声，“学海无涯苦作舟，苦作舟，粥，您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听着这话，放下了勺子，啥玩意儿，我说什么了。
“殿下，你听我解释，这碗粥它其实……”
我话还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您不必明说，您的意思我已悉数明白。”
他话落，直接站了起来，朝我拱手，“多谢您愿意献计保我性命，以前是我狭隘了，妄图娶您，以孩子栓住你，不曾想你我无甚交情，你也愿意帮我，我这便回去照您的意思做。”
我还没出声，他便匆匆离开了。
我发誓，我刚才真的没有说话，不信待会我给你们放回放。
我真的一句话也没说，他到底听见了什么，难道……
闹鬼了，对，肯定是鬼，鬼在他耳边说的，妈呀，这皇宫有鬼。
我坚定了这个可能，慌慌张张的跑回了自己寝宫，进入了空间：“系统，你造吗？这个皇宫闹鬼，不行，我最怕这玩意儿了，已经有多少钱了，我要回去，我马上就要回去。”
系统顿了半响，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果然，要在宫斗剧里面活下来，要么极致聪明，要么就极致蠢。”
“不是，你别在整这有的没的，你快看看这些符纸和大蒜够了吗？”我看着眼前一箩筐的符纸，觉得还差点，还差点童子尿，我想想去哪里偷一点。
系统叹息一声，“别折腾了，马上就要大结局了，消停点吧！”
“大结局？”我眼睛亮了，“我活到大结局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我想着我活几集就够了，没想到居然活到大结局了？”
系统冷笑一声，“是啊，我也没想到。”
我由衷的佩服自己，果然，情商在宫斗剧里面很重要，我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凭的不
是别的，而是我的高情商。
8
我在华妃宫里过了几个月的安生日子，接着，废太子弘昌认真攻读诗书，大受陛下赏识，命他治水，他成功了，陛下龙颜大悦，重新看重他。
但太子弘瑞已拉拢了五子，弘昌再认真也无法撼动其地位。
不日皇帝便已病重，太子登基，按理说他该杀了弘昌的，但他并没有，反而给了封赏，尊称皇后为太皇太后。
太子登基第二天，皇后便带着弘昌来找到了我，两人齐刷刷在我面前跪下，“多谢你当日提点阿昌靠读书获取功名以得到陛下欣赏，陛下这才会临终前下旨不准任何人赐死阿昌，也留我皇后之位，保全我荣华的同时也保全了阿昌的命。”
她说完，弘昌也朝我重重磕了一头，言辞恳切：“我其实到最后已不想争这太子之位，只想保全我和我母亲性命，你那日给了我一碗苦粥我便明白了，您是要我发奋读书，这样方可保全性命，其实这法子我本是不信的，但想着以你之才必不会有错，没想到居然真的奏效了！”
我站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原来不是闹鬼，是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我反应了过来，敷衍了他们几句，然后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了，如今已是大结局了，我刚准备返回现实世界，结果门外的侍卫又说陛下来了。
我想了想，又收回了要跨回现代的脚，被迫前去迎接他。
我才刚跪下，弘瑞就上前扶起了我，“恩公不必多礼。”
“恩公？”我疑惑，我与他什么恩了，他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弘瑞扶着我坐下，看向我的眼神中透着钦佩，“我也是近来才明白恩公为何会帮弘昌获得父皇信任，原来你是不想我们兄弟自相残杀，这是有大智慧啊。”
我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我要说这是误会他应该不信吧。
他就这样夸我有经世之才，雄才伟略，夸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才一脸意犹未尽的离开，临走时还说要为我修庙宇，建功德塔，受世人供奉。
我沉默了，他们这群人是不是有臆想症啊，我明明啥也没做啊。
最终我还是懒得去追究了，拿着系统奖励的一个亿回到了现实。
我之前一直听系统说大结局，我以为我穿越到的是一本书里，直到我在历史书上看到了玉甄传奇史这一章，我才明白，我特么去的是真正的大云王朝。
而且, 历史书上用了整整一个章节来讲述我的智慧和功绩，并且我
的事迹还成为了重要考点, 期末考占十分，而且九年义务教育阶段都有涉及到我的考点。
我坐在大学教室里, 看着教授在台上激情的讲着我的故事。
“玉甄可以说是一代奇女子, 她能够冲破封建迂腐的礼教束缚站于朝堂之上，与太子皇子博弈, 相比于诸葛亮, 他更懂掩其锋芒，明白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所以从未向世人过多的展现自己的才华，可惜的是, 她不过二十岁便死了。”
我坐在台下, 听的目瞪口呆的, 才女？与太子博弈？这说的是我？
这很难评, 隔行如隔山, 我祝他成功吧。
历史老师说着，点开了 PPT, “好的，我们来做一下玉甄这一章节的相关考题，“玉甄, 后追封为开元第一才女，在受封前，她的身份是什么？是宫女哈，这道填空题很简单, 基础题，我们看下一道。”
我坐在下面，整个就是一个黑人问号脸，开元第一才女。
谁？我？我做什么了？
“这一道题有点难，大家注意分析, 历史记载，玉甄一生曾侍三主，请简述是哪三主, 并选出其中一人，说明玉甄为什么会选择侍奉他。”
他说完, 众人提笔就开始写，徒留我一个人一脸懵逼，作答结束, 大家都基本上是满分, 唯独我，零分。
我一看标准答案，更离谱了，三人中如果选择以侍奉华妃作答, 简述时候就必须要围绕玉甄这么做是为了推进历史进程进行论述。
我将标准答案看完, 我开始怀疑课文中鲁迅先生说我家门前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这句话是为了凑字数而存在。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如今我已经离开了大云王朝，但是我得到了钱啊, 况且我还学到了高情商，这个高情商是伴随我一生的，我将因我的高情商而受益终生。
第18章 我做金丝雀的那些年
为了偿还赌债，我爹把我捆绑扭送到了戏园子，准备将我卖了换钱。
我抵死不从，拼命抗争，用摔碎的瓷片抵着自己的脖子。
不料这一阵动静，吸引了包厢里头的人注意，帘子被掀开了。
他穿着一身军装，披着狐裘大氅，剑眉星目，英俊挺拔。
他说：“不肯进戏园子，那就跟我走吧。”
我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仿佛沦陷在他深邃的眉眼里。
1
金陵城的春天，满园的桃花开得正艳，我坐在阁楼靠窗的小沙发上，耳畔传来的是留声机里清丽婉转的歌声。
这东西是谢先生昨日刚送来的，说是从一个拍卖会上高价拍下来的西洋货，只要放上那块漆黑的圆形唱片，就会有歌声从里面传出来。
丫鬟小菊进屋来给我送燕窝粥，轻言细语地对我说道：“顾小姐，少帅待你可是好得不得了。”
是啊，好得不得了。
前日刚送来了刘记新做好的旗袍，和一套翡翠首饰，昨天又让人送来了这稀罕物。
仿佛要把他搜罗到了一切好东西都捧到我面前来。
那一日，他站在我对面，与我遥遥相望。
我捏着瓦片的手不停颤抖着，却始终不肯放下。
他问我：“跟我走，留在这里和去死，你选一个吧。”
我认出他了，金陵城中说一不二的军阀少帅谢凤麟，这金陵城的一切都由他一人说了算。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了吧？
我笑了一声，然后做出了选择：“我跟你走。”
他让人把够数的真金白银送到了我爹手里，并且让我爹签下了字据，与我彻底断绝父女关系，再也不用多看那个破败不堪的家一眼了。
我爹那个败家的，才家产散尽以后，逼迫我娘去勾栏院子里去他赚钱，在我娘死后又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我彻底和他脱离干系了。
“顾小姐？”小菊的声音扰乱了我的思绪，她把燕窝粥往我手里送了送。
我回头说了一声谢谢，伸手接过她递来的燕窝粥，纤细白皙的手腕露出了小半截儿，那上头套着一支白玉手镯，是他纳我过门当日我奉茶以后大太太送给我的。
大太太，也就是谢凤麟的原配夫人金氏，出身满清皇族，若是清朝还未覆灭，应该是紫禁城里养尊处优的格格。
在见我的第一眼时，她的目光从我的脸蛋上
一闪而过，随后不知道停留在了何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说不出的轻蔑：“我让人把阁楼收拾出来，顾小姐往后就在那儿住吧？”
“阁楼？”谢凤麟剑眉一挑。
金氏坐在上位，手里端着我刚刚递给她的热茶，慢条斯理地吹开了表面的雾气：“对，阁楼。顾小姐是少帅的贵客，所以我亲自让人收拾。”
这位爱新觉罗氏出身的皇族格格笑吟吟地看向谢凤麟，而我却觉得她可怕得很。
也许这就是大家贵族养出来的千金，气场都是与小门小户不同的。
过了午后我才知道，原来那送到阁楼里来的留声机也是有它的用处的。
专门教人跳交谊舞的洋人老师在吃过午饭以后上门，道明了自己来到阁楼的目的。
“少帅过些日子要出席金陵商会的晚宴，顾小姐，您是他的舞伴。”
我从未学习过交谊舞，过去只在路过米高梅时偷偷望一眼，能窥见那里头灯红酒绿的场景。
那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纸醉金迷的世界，那里头的女性会穿着露肩膀的裙子，美艳动人，风情万种。
我问老师：“这样的仪式不应该是大太太陪同吗？”
“顾小姐，我只负责教学，不负责其他。”洋人老师对着我温柔一笑，意思再明显不过。
只可惜，我的学习之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在四个小时的练习以后，哪怕我的脚后跟被新买的高跟鞋磨破了皮，水平也依旧没有任何进步，磕磕绊绊，笨手笨脚。
那位洋人老师被大太太差人请到主宅去喝茶了，空旷的阁楼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重新播放起那首舞曲，我学着老师所教的舞步慢慢挪动着。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随着音乐节奏加快，脚下的步伐突然变得不受控制，眼看着就要左脚绊右脚摔倒在地。
我闭上眼，准备迎接地板冰冷的温度，下一秒却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结实有力的手扶上我的腰，将我的身体扳正。
“顾霓华，你有点笨。”谢凤麟眼底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2
我很喜欢这首舞曲，喜欢它循序渐进的节奏，还有此刻在谢凤麟的指引下逐渐熟练的舞步。
他一手握住我的手掌心，另一只手搂着我的腰。
我们一退一进，他的眉眼在月光下烘托出不同寻常的柔和。
直到一曲终，步伐才逐渐停下来。
我听见耳畔传来他的呼吸声，沉重而缓慢，他问我：“知道这首舞曲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抬头望向他深邃的眼眸。
“《Por una Cabeza》，翻译成中文叫做一步之遥。”他说。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觉他刚刚说那句洋文的时候声音很好听。
谢凤麟的眼神中有我读不懂的东西，他就在月光下静静注视着我，仿佛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才低声说道：“再多练练吧。”
“好的，先生。”我温柔又顺从地回答道。
他的眉毛轻轻皱了皱，好像对我的回答有些不满，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答错了。
早已习惯看人脸色行事的我立刻询问：“请问，我是哪里……”
“去洗澡吧。”谢凤麟打断了我的询问，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再一次感应到他掌心的温度。
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好的，先生。”
从我进入谢公馆到今天，已经整整过去半个月了。
谢凤麟隔三差五会在我的房间留宿，却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任何非分之想。
他躺在我身边，将我轻轻搂在怀里，仿佛教堂里无悲无喜的神像，让人根本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