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抽干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点,她悄悄松了口气。
没多久,服务员把酒水饮料端了上来。
杜其轩喝了不少,一张脸红红的,眼神时不时从她身上掠过。
等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苏明媚忽然笑道:“现在还早,就这么回去多无聊,不如来玩游戏吧。”
很快就有人跟着附和,“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游戏好俗!”
“狼人杀!”
也有人抱怨,“没玩过狼人杀。”
......
最后还是定下玩真心话大冒险。
严余晖称自己年纪大了,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回家了。
他走了并没有影响大家的热情,反而气氛更加火爆起来。
在场的都是二三十的年轻人,时间精力充沛。
苏明媚让服务员把桌上的盘子清空,只留了一个空的啤酒瓶。
游戏规则很简单,在桌上转酒瓶,瓶口对准的那个人要回答转酒瓶人的一个问题,不想回答就喝酒。
唱晚不想扫了大家的兴,琢磨着玩上几局就找个借口回家。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个转瓶子的是梁越。
瓶口好巧不巧的对准了唱晚,她一个激灵,看向梁越。
他没有很为难她,中规中矩地问了个问题:“从小到大有多少个人追过你?”
唱晚仔细回想,很认真地回答:“...不记得了。”
短短几个字莫名的让气氛又上了一个层次。
“牛逼!不愧是咱们公司出了名的大美女!”
“我靠,潘孔放神果然连姓名都不配拥有。”
“......”
接下来几轮,唱晚都很幸运的躲过。
其中有一次轮到她转酒瓶,瓶口对准了苏明媚,她不愿让苏明媚为难,随便问了个问题:“你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蛇。”
“......”
几轮游戏下来,大家也都懂得分寸,问的问题尺度都不算很大,唱晚渐渐放下心来,觉得这些问题还挺有趣的。
直到第九轮,轮到杜其轩转酒瓶,他直接把瓶口对准了唱晚,“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比起之前那些尺度大了点,再加上杜其轩直白的动作,很快就有人猴子一样开始嚎叫。
她微皱着眉,“还能这样?没有犯规吗?”
苏明媚说:“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提出不可以这样。”
梁越笑着打圆场:“那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他们这么说,唱晚也就不再计较,点头,“有。”
场面静了一瞬,起哄声更大了,恨不得掀翻屋顶一般。
连走廊上的周惊寒都隐约听见了动静。
杜其轩脸颊通红,追问道:“是谁?”
唱晚转过头,“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
众人没劲的切了声,而她悄悄松了口气。
下一个转瓶子人是苏明媚,好巧不巧,瓶口再次对准了唱晚。
她心里微微发毛,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苏明媚温温柔柔地问道:
“你和我们总监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公司里好多人都说你们是情侣呢。”
第63章 准男朋友
这个问题一出来,屋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有人跟上,“我也很好奇,之前还看到总监摸你头发了。”
有人补充,“腾志科技那个策划案好像也是因为你才凉了的。”
话题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到了最后,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个游戏一开始的规则是什么,只剩下满满的窥探欲。
“你们俩真的谈恋爱了吗?”
“是你主动的还是总监主动的?”
“接过吻了吗?”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
到了最后,连梁越都控不住场,这些人的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誓要将她淹没。
唱晚脸色蓦地苍白,消失的腹痛以一种更加凶猛的方式卷土重来,令她的后背都在发寒。
她指甲猛地掐入掌心,终于忍无可忍,往杯里倒了一杯酒,“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包厢内倏地一静。
杜其轩的目光突然看向她的身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看过去。
唱晚毫无所觉,也不管刚刚倒的是什么酒,自己现在的身体能不能喝,站在桌前,把杯子举起来。
“我罚酒一杯。”
身后忽地伸来一只手,将酒杯劈手夺下。
唱晚错愕回头,看向周惊寒。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黑色的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底下露出一截白T的边,穿着同色系的长裤,看着少年感十足。
但这点少年感没能压住他眼底半分目中无人,反而更显张狂恣意。
周惊寒站在她身后,目光透过她的头顶一一俯视过众人,似乎是要将这些人的脸给记住。
包厢里安静的过分。
苏明媚僵硬地站起来,“总监...”
周惊寒没搭腔,低眸看向唱晚,冷冽眉心拧起,“不舒服喝什么酒?”
众人呆住。
男人淡漠地瞥了眼场内的人,举了举手上的酒杯,“这酒我替她喝了,下次这种问题。”
“――直接来问我。”
众人呆愣的神情破裂。
这句话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几乎是已经将她纳入到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了。
话落,周惊寒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刚刚起哄起的最凶的人酒醒了大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被人抽了一个耳光般难受。
唱晚呼吸加快,僵直着身体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砰
酒杯被重重倒扣在桌面上。
“人我先带走,你们随意。”
他扣住唱晚的手腕,手臂搭在她的肩上,将她半扶半抱在怀里,侧身挡住所有意味不明的视线,带着她离开了包厢。
房门关上,挡住了所有的喧嚣。
进了车内。
唱晚捂着小腹缩在后座的角落里,后知后觉地向他道谢。
周惊寒坐在她旁边淡淡的嗯了声,吩咐司机,“去医院。”
他垂眸,唱晚偏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海藻般的黑色长发凌乱的披在身后,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小节尖尖的雪白下巴。
周惊寒犹豫了下,伸手在她额上碰了碰,“发烧了?”
唱晚挣扎着睁开眼睛,轻声道:“不用去医院,我回家吃粒布洛芬就好。”
周惊寒没吭声,手掌下移,在她右下腹轻轻一摁,果不其然听见女孩子一声压抑的痛呼。
“可能是阑尾炎。”男人松了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冲着司机道,“开快点。”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眼两人,将油门往下踩,“是。”
腹中绞痛一阵强过一阵,唱晚忍得眼泪都出来了,濡湿的泪水将长睫打湿,像绵绵落了一个秋季的雨。
她此刻也管不了自己正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下意识地捏住男人胸前的衣服,拽得很紧,仿佛她抓到的是这苍凉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
司机不敢看后视镜,果断将挡板升了起来。
周惊寒把她抱在怀里,她太瘦了,也不知道她平时吃的都是什么,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底下纤细的骨骼。
腰身很薄,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
身体不舒服还去参加聚会,参加就算了,还喝酒。
而且是他没在场的情况下喝酒。
周惊寒烦躁不已,“再开快点。”
“是。”
车速再次提了一个档。
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周惊寒一个电话把医院闹得鸡飞狗跳。
司机看着那被一群白胡子老头围着做检查的女孩子擦了擦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症,其实就是个阑尾炎...
院长笑眯眯地走过来想跟周惊寒寒暄一下,却被他不耐烦地打断,“她怎么样了?”
“只是一个阑尾炎。”院长有些无语,但还是好脾气的道,“只要做个小手术就行。”
“那还不赶紧手术。”
裴渊闻讯赶来,见这个阵仗也是诧异不已。
“怎么了?”
看见熟人,周惊寒脸色缓和不少,指了指病床上的人,“她生病了。”
裴渊挑眉,“癌症?”
“......”
裴渊讽刺道:“我以为是呢,搞得鸡犬不宁的。”
“......”
手术室外,周惊寒和裴渊靠在墙上安静的等着。
“你今天值班?”
裴渊睨他一眼,“我值什么班?是院长怕压不住你这尊佛,打了几十个电话把我叫过来了。”
见周惊寒这幅慌里慌张的模样,裴渊觉得很是稀奇,“你们什么关系啊?”
还没等他回答,医生拿着手术单出来,“周唱晚的家属在吗?”
周惊寒走了过去,“我在。”
医生把单子递给他,“在下面签个字。”
周惊寒签好字后递给他,医生扫了一眼,在某个框框指了一下,“关系这栏也要填。”
男人愣住,下意识看向裴渊,“我准备追她,这种关系要怎么写?”
“......”
裴渊惊愕的看了周惊寒一眼,似是丢不起那个人,把单子抢过来,龙飞凤舞的写上四个字:
准男朋友。
然后镇定地还给了医生。
他拍了拍周惊寒的肩,“就这么写。”
医生拿着单子欲言又止,裴渊笑,“没关系,就这样吧,反正丢人的不是我们。”
第64章 他在追你?
医生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满脸无语的拿着单子走了。
手术室的灯很快亮起,围在身边的医生除了裴渊以外全都被他赶走,周惊寒靠在墙上,从头到尾都很安静。
他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和唱晚来医院的场景,那时候她不小心被自己误伤,磕破了头,被他强迫拉来医院做检查。
或许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她很排斥来医院这种地方。
其实周惊寒也很讨厌来这里,十五年前,他也同今天一样等在手术室外,等到的结果并不好,他的母亲当场去世,外公也命不久矣。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本平静的生活被彻底打乱,他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前的场景和那时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很清楚的确定,她不会有事。
可即便如此,周惊寒依旧久违的感受到了那种牵肠挂肚的滋味。
他还记得不久前,他摁响了唱晚家的门铃,告诉她,如果自己喜欢一个人,会控制自己远离。
倘若世上的事,真有说起来那么容易就好了。
感情总是在潜移默化中变得根深蒂固,半点不由人。
裴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别担心,就一小手术,用不了多久就出来了。”
“我知道。”周惊寒点头,随后合上眼睛,头往后仰,呢喃道,“我就是,看见她疼,心里难受。”
裴渊轻叹,拍拍他的肩,什么都没说。
没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告诉他们:“病人已经没事了,只是还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周惊寒提起来的那颗心这才放回原位,跟着手术车一起进了病房。
裴渊进来看了眼仪器上的各项数字,没什么问题后就回去了。
司机走进来,见周惊寒坐在病床前发呆,犹豫了会,问道:“总监,这位小姐已经没事了,您要不先回去休息?这里我找个护工来就好了。”
周惊寒眼睛还停在唱晚苍白的脸上,“护工明天再找,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早点过来接我,我换完衣服还要去公司。”
说完之后,他没在理会司机,看着病床上的人渐渐出了神。
她小时候明明很活泼,还会抱着他的腿撒娇,这些年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性格变得这样胆小安静。
唱晚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几缕微光透过窗帘漏进来,洒在趴在床前的男人身上。
她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腿稍微一动,周惊寒便抬起了头。
唱晚目光落到他身上,她从未见过周惊寒这般狼狈的姿态。
他的外套盖在她的被子上,白T皱成一团,头发蓬松凌乱,下巴上冒了一圈青色的胡茬,看着很扎手,或许是因为趴着睡了太久,半张脸有些发红。
他大概还没完全清醒,眼神迷蒙,手掌伸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退烧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唱晚躺着不敢乱动,摇了摇头,眼睛环顾四周,见到四周的摆设后,意识到这是在医院,迷迷糊糊的问:“我怎么了?”
周惊寒坐起来,不含情绪的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了?还好意思问!急性阑尾炎,身体不舒服还敢喝酒,上次怎么答应我的?”
...答应什么?
唱晚一脸懵,周惊寒半眯着眼睛,幽幽提醒:“你上次抱着我占完便宜说的话,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占完他便宜说的话...
她立刻想起来了,上次答应他以后绝对不会在外面乱喝酒。
唱晚心虚又惭愧,可转念一想,那杯酒,不是没喝吗...
这话她现在可没胆子说出口,只敢小小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周惊寒顺手掐了掐她的脸,“说话要算数。”
唱晚眼睛一眨不眨,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手指尖滚烫的温度。
暧昧丝丝缕缕的在空气中发酵,不受控制的往外蔓延,她忽然想起来林曼声说的话:
“....行为大胆一点,制造身体接触什么的。”
或许是被林曼声的话语蛊惑,也或许是周惊寒此刻的态度太过宠溺,唱晚鬼迷心窍地抬起了手,帮他理了理睡得乱糟糟的头发。
房间昏暗,静谧的空间里只有机器滴答滴答的声音。
――两人视线相撞。
唱晚硬着头皮道:“...你头发乱了。”
她不敢与他对视太久,缓缓地把手收回,想要重新藏到被子里。
周惊寒喉结滚了滚,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
没等他开口,司机这时候带着护工过来,他见到病床上姿态亲昵的两人,略尴尬的轻咳一声,“总监,车已经备好,就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