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茬,林墨悄悄离开了房间,并非常识时务地带上了门,还吩咐门口的小丫头,“走远点去,别在这里杵着,小心惹火上身。”
而他自己则是去打听小李子去了哪里,昨儿夜里,陆深吓唬他,叫他去买一根一模一样的红玉簪,当时他气不打一处来,便以更恶劣的方式吓唬小李子,结果吓得小李子夜里就跑出去了,他这才有些懊恼,便打算去寻他一寻,别整出什么事来。
林墨交代那丫鬟的话,沈书晴自是听得真切,当即臊红了一张脸。
陆深见她如此薄面,倒是玩心大起,想捉弄他,却如此胆小,真是不行。
是以,他将自己坐的圆凳饶了半圈搬至沈书晴的右侧,“娘娘,小人服侍你用膳。”
沈书晴没有多想,受之泰然,毕竟从前他病中,她没少替他喂饭,甚至还微微张开了嘴巴,等着陆深替自己喂粥,可陆深却是将勺出的燕窝倒入了自己的嘴里,而后在沈书晴以为她又戏耍自己已然闭上嘴巴的时候,陆深竟跨坐在她上房,捏上了她的颌面,叫她被迫张嘴,而后直接将嘴里清甜燕窝哺在她的唇舌之间。
沈书晴从未经受过这般阵仗,当即瞪大了双眼,想要推开他,却早就被钳制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男子的舌尖在她嘴里搅风弄雨,整个人软了下来,软在她铁臂上,似一只离了水的鱼儿,只能依靠着他,才能呼吸片刻。
就这般用膳就用着用着就换了地方。
等到了榻上,看着眼前青丝慵懒,衣襟半敞的玉面男子,正以炙热的目光瞧着自己,沈书晴才有些后悔,到底是谁玩了谁还未可知呢。
可这又是她提议的,实在没办法临阵脱逃,只得扬高了声音压住心底的慌乱道:“不过是雕虫小技。”
男子勾起一遍唇角,“哦?雕虫小技?”
说罢,他自袖袋中抽出四截布条,龇牙一笑,“娘娘莫慌,小人这便拿出小人的看家本事来。”
沈书晴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渐渐靠近,她甚至还挑衅地扬了扬眉,“最好是拿出你头牌小倌的本事来,否则别怪本妃翻脸不认人。”
老话说,做人留一线,说话也是这般,别说太满,否则便会自食其果。
陆深胸有成竹地一笑,“等一下,王妃别向小人求饶才是。”
等沈书晴眼睁睁瞧见自己的双手双足被布条绑在床架上却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时,这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尤其当裂帛声声响彻整个房间,她甚至连抬手捂住自己都做不得,只得张口叫他停下,可陆深演得正高兴,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随意捡了块破衣料便塞住了她要告饶的嘴巴,只得任由眼泪无声爬满双颊,称职地当了一回砧板上的肉。
偏生陆深还自如地撑开衣领,一边低头嘲笑她,“没这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你当南风馆是甚么地方?”
沈书晴一个规规矩矩的官家小姐,也只是听人说过有这么一类侍奉女子的南风馆,只当是像寻常夫妻敦伦一般,哪想到玩得这么野,眼里当即流露出懊恼的神色。
可陆深办过那么多案子,不乏这些风月场所的苦主,为了办案,自然是深入过这些场合,有时候那些人死在床榻上的模样,便是他皆要别开眼不忍去看,偏生自己这个小妇人甚么也不知,就敢寻起他的开心来。
陆深视而不见,转头去方才那个案桌上取了一碟子蜂蜜来,那本是给两人佐粥用的,沈书晴并不知晓他要做什么。
直到陆深拥指腹取出一些,往她脸上、脖子、耳垂等地方抹去,连指尖等地方也不曾放过,她才有所警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可这不过是开头。
男子看是俯身亲她,脸,然后是耳垂,然后......
良久之后。
男子一遍又一遍的逼问:“下回还敢不敢。”
以及女子不住地摇头后。
风雨才止住。
偏生,这个时候门外传来贵太妃的声音,“林墨,大白天的,他们关什么门啊?”
第76章 有人比他还疯。
婆母的声音就在外边,而沈书晴却是这般见不得人的模样,当即窘迫得满脸通红,却嘴上依旧塞着碎布,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
陆深倒也不敢当着自己母妃的面做出甚么事来,俯下身,先解了女子手脚的束缚,女子得了自由,当即取了嘴里塞着的碎布,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骂他,只能冷眼瞪他,咬声问:“母妃就在外面,现在怎么办?”
她声音虽小,可一出口却带着惹人的颤,陆深觑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将指尖竖在嘴唇上,是个叫她噤声的动作,继而自己披了外袍去到门边,隔着门吩咐,“备水,本王要沐浴。”
他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哑,贵太妃一听,当即就偷笑着离开了。
红菱也不是不知事的,有心打趣自家小姐,却碍于在陆深面前,到底不敢造次,只先扶着贵太妃去前厅歇息。
很快,一个澡桶并几桶热水搬进了主屋一侧的耳房,耳房做浴房用,待沈书晴从与耳房连接的门洞进了浴房,将自己整个没入热水,才敢自己打量身上的触目惊心,当即高声呵他:“看看你干的好事。”
闹了一场,陆深身上也汗津津的,此时也取了一水瓢,自浴桶里面浇水出来洗澡,闻言淡淡觑了一眼她身上的红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这不是娘娘想要小倌服侍?”
“本王可是有做功课。”
这属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书晴心中愤懑不已,是以当陆深再度弯下腰勺水时,对嘴他的脖颈便是一口,这一口力道不可谓不大,直接在陆深脖子上留下来牙齿血印。
是以,等两人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男子脖子上的牙齿印,女子脖子上也有红痕,倒也算是公平公正,贵太妃掩住尴尬的神色,清咳几声,而后说起了此次的来意。
却说因着如今陆深养外室一事,在有心人的渲染下,如今已是金陵人人皆知,沈母听见后,思索再三向王府递了帖子,想要去王府看闺女。
哪知沈书晴近几日并不如何回府,是以并没有收到帖子,如此一来,沈母更是焦灼万分,当即便直接上门来。
“亲家母一早就来了,还带了六娘和九娘,你们快回去看看吧。”
若非沈母直接找上门,且与她说起如今金陵的传闻时潸然泪下,她也不至于这般日头便扑到了葫芦巷来,尤其是,还是这般情形。
沈书晴一听自己娘亲因担忧自己哭肿了眼,当即便拉着陆深出门,完全没有注意到陆深因听到九娘两个字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等两人上了马车,陆深才试探地问:“怎没听你说过你娘还有你那些姊妹来京城。”
沈书晴虽然气他欺负她,倒也细细与他解释,怕等下见了人,他没办法接话,惹人笑话。
“我表弟要来国子监读书,我六妹要来金陵相看人家,是以我大舅舅与舅母干脆搬来金陵小住,我娘亲是跟着他们来的。九妹虽不是我大舅舅亲生的,却也因要来京城出嫁,所以暂时大家住在一起。”
陈映月要嫁人?不是该嫁给那个知府之子?怎地来金陵做甚么?
陆深这般想,也这般问了出来,只掩藏住她那个未婚夫好男风这一点。
对于这事,沈书晴也并不是很清楚,只是道:“她如今的未婚夫乃是陈郡谢氏的谢允。”
谢允,陆深打过交道,是个性子桀骜不驯之辈,想来决计不会允许他的未婚妻再度纠缠于他。
如此,他便也放了几分心。
只是,等他们夫妻满面红光地出现在王府待客的前厅,当陈映月觑见沈书晴及陆深脖子上的异样,立时想起来从前在颍川时,姐姐和姐夫在竹苑那胡闹的阵仗,悄悄地红了耳垂,在陆深牵着沈书晴入门时,走过她的身侧,还是止不住将秋波暗自送了过去。
陆深何其细心,当即察觉到了这令人恶心的目光,却连一个厌恶的眼神也欠奉,长身玉立地走着,紧紧搂住他妻子的腰。
早在两人相携这般暧昧走来,陈映月便否认了外界那些传闻,此刻姐夫对她如此目不斜视更是佐证了这一点,只觉心中对他的欢喜更甚。
灼灼的目光一直紧随这个清隽矜贵的男子入座,见与陈望舒笑着寒暄后,又独自捏起茶杯自斟自饮,皆还舍不得离开。
陆深余光将一切早已净收眼底,却是半点也不曾表现出来,又不敢轻易离去,怕这个疯女人背着他离间他好容易哄好的媳妇,是以等同众人简单打过招呼后,便坐在沈书晴旁边,便是无聊至一杯浓茶吃成清茶也不曾离开沈书晴半分。
沈母来王府,不过是为了确认陆深是否养外室一事,可他一直坐在自家闺女旁边,看起来一点没有要离开的心思,也只能附到自家闺女耳边细声说起,“现在整个金陵都在传女婿在葫芦巷养了外室。”
沈母声音虽小,却着实叫沈书晴下了一跳,左右一看见众人没有异色,这才与自家娘亲说道:“娘不要听信传言,那传闻中的外室是我。”
陆深再次举起茶杯,刚浅抿了一口,便听到女子自称是外室,倒是还识时务不敢讲他才是外室一事,顿时挑眉一笑,又怕被她察觉他能听到她们的私语,当即又垂下眼睫。
可即便是如此,陈映月还是从他可以瞧见的下半截面庞上,看到了他发自内心抑制不住的笑意,刹那间嫉妒的种子疯狂在心底生根发芽。
凭什么她未来的丈夫是个滥情花心的,姐姐的丈夫却如此疼爱她?
等母女两个说得差不多了,陈映月才插嘴怯懦地道:“五姐姐,你知晓几日后的皇家狩猎吗?”
直到陈映月说出这句话,陆深才注意到陈映月似的,淡淡扫了陈映月一眼,尽管他眸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却足以叫陈映月在心里写出了一本画本子,羞赧地垂下了头,并扭捏地抬手去抚耳畔的碎发,陆深终于忍无可忍,在她再度抬首时,警告意味地朝她一瞥。
皇家秋猎将于三日后进行,因着去年的狩猎,沈书晴在围场被人下药一事,他至今心有余悸,并不敢告诉她这件事,也怕旁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事,引起她的伤心事。
可显然,陈映月是会错意了,竟然直勾勾地与他对视。不过她到底没有敢再提。沈书晴也没注意到她说了甚么,此事暂且揭过。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刹那袭遍陆深全身,他就没遇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
偏生他还不敢就此离去,谁叫他这个媳妇,如此容易上当受骗,三言两语便会信了别人的话,更何况,在她眼里是拿陈映月当亲姊妹看的。
母女两个叙好话,已近午膳时分,岳母到访自然没有不留饭的道理,同样的,未免陈映月见缝插针,陆深连用膳也是寸步不离,与沈母一左一右挨着沈书晴,完全没有给陈映月任何挑拨离间的机会。
贵太妃觉得不妥,毕竟还有未出阁的小娘子在,“深儿,你去看看遥儿,本妃不放心。”
沈母在经过沈书晴的一番解释后,知道小两口感情甚笃,越看这个女婿越欢喜,“女婿要留就让他留下吧,也好陪我老婆子说说话。”
王府的厨子曾在宫中做过御厨,当时陆深初初出宫建府,吃不惯外面厨子做的膳食,一个月便轻减了几许,贵太妃心疼儿子,难得向皇帝提了要求,竟将皇宫最好的厨子给送来了贤王府,为此皇后还难能可贵地针对她几个月。
是以一桌子的珍馐美馔,欢声笑语,推杯换盏,自然是宾主尽欢。
饭毕,沈母便要请辞,并不愿意多叨扰,不愿意给闺女添麻烦,可陈映月竟做天真状发问:“五姐姐,你上回不是说王府有一大片梅林,还邀请我们来赏梅来着。”
“映月最喜欢梅花了,想去摘一些回去插瓶。”
对沈书晴而言,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当即含笑应下。
可陆深却垂下的眸中却是一抹暗色划过,头一次对这个女人起了杀心,但他知晓不论陈映月对他做了什么,沈书晴是绝对不会允许他杀她,他这个妇人就是太心善了,遂重新抬眸时,已然换了一幅笑意盈目的模样,“本王今日休沐,正好可以多陪陪岳母。”
沈母一听,心中更是动容,若不是在场的人多,她当即便要开口留在王府长住了,到底是怕被拒绝,在人前下不来台,才收了声。
陆深说完这句话,斜了陈映月一眼,没想到竟然瞧见她一幅竟在料想之中的神情,顿时墨眸一咪,时个极为不善的眼神,却被陈映月报以一个无辜的微笑。
陆深知晓自己是惹上了一块狗皮膏药,当即捏起桌上的酒杯,仰面将陈酿一饮而尽,甘烈的酒水一入喉,这才压住他心口那叫嚣着要发作的怒气。
饭后,众女去赏花,陆深回屋换了身衣裳,午间那衣裳染了酒味,他这人受不得异味。
等他重新收拾好,众人已去了梅花林,他便沿着王府花园过去,穿过靠山生长的一从翠竹,终于快抵达目的地时,眼前倏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背影。
之所以是熟悉,乃是因为她身上穿着沈书晴惯常穿的那一件柿青色裙衫,发髻上也并未点缀过多的钗环步摇,不过一素白玉簪固定住。
他还以为是自家媳妇在这里等自己,是以快步过去,在两人只有几步远的时候,轻声唤她,“书晴。”
女子闻声回眸,眼里的痴缠掩藏不住,虽则她长得极为沈书晴,但是陆深一眼便瞧出了那不是她。
果然,他就听到了女子唤他,“姐夫。”
第77章 送她一朵小野花。
陆深生平没怕过人,唯独怕这个不要脸,心思又龌龊的妻妹,打杀不得,否则一不小心妻子会同他闹翻,讲道理更是不能,只怕多同她说一句,皆要被以为是对她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