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在沈书晴的惊呼声中,他打横将女子抱在怀里,径直往屏风后的紫檀木架子床去。
就这般直奔床榻?
沈书晴都羞死了,当即握指成拳去锤他的胸膛,然不过是挠痒痒般又岂能撼动得了他分毫,不由分说就将她扔进了床榻,甚至因为太过突兀,还将不曾挂起的纱帐扯破,这般动静叫沈书晴福至心灵,倏然似受惊的小鸟般,捂着自己的领口,面带惊色地往床角缩去,眼里那一股子怯懦与害怕,叫陆深看的唇角压也压不住。
却偏生女子戏精上瘾,指着他的鼻子呵到:“大胆陆深,没有本妃的命令,你岂敢如此欺辱本妃?”
陆深忍笑得辛苦,好容易才装作一幅无辜的模样,看她:“王妃之所以养陆某在外宅,难道不是因为王爷他成日里花天酒地,王妃您夜夜空闺孤枕难眠?”
好一张巧舌如簧,她绝对不能输,“王爷是我的夫,谁允许你诋毁他的?”
伸出指尖隔空点了点他的鼻子,“我那丈夫可不是个好性的,祸从口出,你仔细你的脑袋。”
陆深没忍住偏头一笑,而后再转过身来时又好生一幅小可怜的模样,他解开外袍与鞋袜,慢慢地挪到沈书晴身旁,就当沈书请以为他要对自己用强时,他倏然捉住了她的柔夷,而后猝不及防地含弄上她的指尖,才不过刹那功夫,沈书晴便脸红到了脖子根。
“王妃还说陆某胆子大,王妃放着金相玉质的王爷不要,与陆某私会在此,某才是觉得王妃真是胆大。”
陆深也是一试,上回在马车里,他这么弄她,她反应甚大,他便想着找个时候试一下,没想到当真与咬她耳垂有异曲同工之妙,心下想着,他这小妇人的身子,他还是不够熟悉。
无妨,他们还有日日夜夜可以探索。
正想着,幽深的目光觑见女子蜷起的脚指头,也是眸色一暗。
沈书晴绞尽脑汁才想到如何接话,斥他:“你一个外室,做好你该做的便好,如此话多,信不信本妃隔天便将你发卖了?”
可男子却并没有答话。
沈书晴抬首看他,就见他肆虐的目光落在自己脚指头上,当即用被褥遮盖,并又红透了脸颊。
陆深却是不由分说扯开了被褥,探手握住了她光洁的脚踝......
等两人重新沐浴过后,沈书晴这才想起两人都不曾用膳,就叫林墨摆膳,之所以是林墨而非红菱,沈书晴实在是怕了红菱那张嘴。
膳食是摆在主屋外间的,因着陆深体病中,皆是些清淡的菜食,平常在王府,沈书晴也是随他的口味,不是清蒸就是白灼,肉也是好克化的炖得软烂的肉,连肥肉也很少见。
今日却是难得地看见桌案上摆了一例蹄花汤。
从前在葫芦巷时,陆深便喜欢让他吃蹄花汤,她一只以为是他嫌弃她胸无二两肉,如今她生产过后,丰腴不少,怎地还嫌她啊。
她将那碗蹄花汤往他跟前一推,不悦地撇撇嘴,“谁要丰胸谁丰胸,反正我不吃。”
陆深听得一脸怔惘,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何事,顿时一笑,“原来不是娘娘喜欢啊。陆某从前侍候娘娘,见娘娘每回皆吃得干干净净,还以为是娘娘喜欢这道菜。”
话毕,他垂首去看她那处,与如今相比,从前似乎是不够看,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不知是王爷伺候的好,还是陆某伺候的好,是没有那个必要再丰胸。”
沈书晴听罢这话,暗暗磨着牙,扒拉了几口饭,就下了饭桌。
陆深慢条斯理吃完饭,再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公务,女子皆不曾出现在他面前,这倒是叫他有些好奇地透过屏风往里面觑去。本以为她已熟睡,没想到竟看到她坐在屏风后的高凳上做针线,也不知想到甚么,竟然暖心地一笑。
他大概还以为是在为他做针线呢。
遂撂下手中的公务,一径去到屏风后边,静静走到沈书晴身前,也不说话,便这般默默注视着她拉扯着丝线,仔细地缝制荷包,那荷包是个靛青色的底色,便想当然以为是给他做的,直到他稍弯腰仔细觑去,才发现上头绣了一个老虎头,顿时面色一沉。
他取出带在腰带上那只从前沈书晴所绣,后来发霉后依旧被他不舍扔掉的青竹明月荷包,闷闷地扔在沈书晴膝盖上,声音带着几分委屈,“某这个荷包,实在是不能用了,还望王妃娘娘大发善心,好歹给某换一个?”
沈书晴被他这个动作唬了一大跳,当即将针扎在了指尖上,下意识伸到嘴边,伸出舌尖去舔。
陆深一见她这个动作,当即喉结一紧,立马托着她的咯吱窝,将她抱去了床上。
沈书晴再也承受不了一点,连连告饶,“荷包是吧,本妃心善,赏给你便是。”
话音一转,她又道:“只是,本妃这荷包可不白给,你预备拿什么来换?”
陆深欺身向下,将手肘拄在她身子一侧,与她视线平移,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陆某身无长物,不过生了副好皮囊罢了,娘娘若是不嫌,可自取。”
第73章 他吻她在雨夜。
只两人方才闹的那一场,她如今还骨头酸软,对于这等送上门的艳福,实在是无力消受,伸手将他推开,“这就不必了。”
“你若是有心,不若送本妃一只簪子?”
簪子乃是定情信物,两人相识至今,陆深虽然将她养的金尊玉贵,给的钗环头面也不知凡几,却皆是库房里随意找给她的,还不曾亲自替她挑选过一根簪子。
思及此,陆深也是心中有着愧疚,便点点头,“明日本王下值后,带你去琉璃阁。”
两人做了一年多的夫妻,沈书晴还不曾与他去逛街过,只因她一成婚不久便有了身子,陆深忧心街面上的杂乱冲撞了她,并不允许她出王府,是以多少有些期待这一回的出街。
隔天,趁着陆深去上值,沈书晴回了一趟王府,安排好了小家伙,便在捣鼓自己今日要穿的衣裳,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当初与陆深第一回 见面那日穿的桃红衣衫,穿上身后又觉得有些冷,便换了身柿青色的裙衫,这是她惯常穿的颜色,瞧着淡雅安静。
又忐忑地给自己敷粉,涂口脂,可不论她如何打扮,都觉得自己不够好看,不停翻弄着妆奁,终于在看到那根昆仑暖玉血红簪时,她眼睛一亮,将其簪入梳好的发髻中,倒是衬得她越发娇媚无双,最后又怕夜里天冷,带了个暖手炉便出门了,依旧没有带红菱,只带了一个王府的老人木香。
木香有些奇怪,王妃去见王爷,为何不去刑部,而是去到葫芦巷,直到王爷下值后抵达葫芦巷,三言两语皆是伏低做小的做派,更是惊大了木香的眼睛,不过陆深却并未要她跟着去的意思,他这个小妇人如今是越发过分,私底下便罢了,若是叫他在这些丫鬟奴才跟前也没了面子,他这个一家之主还要不要做了。
是以,只带了一个林墨,林墨与车夫坐在前头,两人坐在后头的车厢。
因着上一回两人在马车上闹得有些过,沈书晴被红菱好生笑话了一场,虽则如今红菱不在,可等下子还要去琉璃阁,琉璃阁乃是金陵最有名的首饰铺子,来往皆无白丁,少不得就能碰见几个熟面孔,若是叫他们看见了自己那样的模样,她还要不要再金陵的贵妇圈子里混了。
是以,沈书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不过,她这般避嫌的做派,看在陆深眼里,却是别有一股子娇憨劲儿在,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捏起她软弱无骨的柔夷,就又要往嘴边送,他在这个动作时,还特意抬眸觑了沈书晴一眼,眸中挑衅意味甚重。
沈书晴岂会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就是想看他出丑,她偏不让,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扬高了声音道:“王爷请自重!”
声音之大,便是连林墨与车夫也听见了,车夫做惊讶状,林墨拍了拍他的肩,意思是要习以为常。
听之,陆深也是一笑,附至她耳畔,小声地道:“怎地,不继续演了?”
沈书晴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这才眼波一横,“本妃不过是在外人面前给你些薄面,你别给脸不要脸。”
自此陆深这才作罢逗弄她的心思。
琉璃阁位于南城,葫芦巷在北城,马车跨越大半个金陵才抵达琉璃阁,因着是夜里,铺子里的人倒是不多,是以等马车一停靠在门口,小二的便推门而出,在见马车乃是黄花梨木打造,帷盖的料子看起来也十分富贵,弯腰恭候栓马桩前,恭候客人下车。
待陆深下马,小二见他通身的金玉富贵气,遂躬起的腰身又弯了几许。
陆深并未理会那小二,而是掀开车门,等沈书晴走至门口时,他不由分说便抱住了沈书晴的腿,将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腿脚霎时凌空,深书晴当即呼叫出声,惊得那躬身的小二抬眸去看,却对上男人带着警告的眼神,陆深浸淫富贵场多年的上位者气质,这般将那小二淡淡一瞥,那小二当低下头抖着双腿,即便等陆深两人去到铺子里,小二依旧战战兢兢不敢入内。
琉璃阁的首饰,件件皆是精品,金器、玉器、银器不知凡几,然而陆深却径直找到了掌柜的,自怀里掏出一张图纸,乃是他昨日夜里趁着沈书晴睡着后,起身在案前画的图样,是一只洁白的栀子,他递给那掌柜的,“劳烦掌柜的,照着这个图样,给我夫人定制一款玉簪,要最好的羊脂白玉。”
掌柜的低声应是,只叫他们半个月来取。
两人携手离开二楼,踩着木梯拾阶而下去到一楼,沈书晴扭捏地绞着帕子,嗡翁出声,“爷怎想起送我栀子簪啊?”
陆深倏然扣住她的腰,低下头至她耳边,低声道:“瑶瑶难道不知,你的体香是栀子味。”
刷地一下,沈书晴脸通红一片,前后一看还好没人,这才放下心来嗔他,“爷,这是在外面,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陆深听劝,正经地抬起头,可眼尾余光却瞥见她发髻上簪了一只从未见过的红玉簪,伸手一触,还是极为珍贵的暖玉,问也不问一声,旋即扯下她发间的玉簪,置于她眼前,屋内光线昏暗,看不见他的神色,不知他是何情绪,然则说出的话却是颇为有些阴阳怪气,“这是哪个野男人送给你的?竟瞧着还挺贵重。”
只玉簪一抽出,沈书晴的满头青丝便如瀑泄下,她发丝丰茂,衬得一张脸越发娇小俏丽,只见她恼羞成怒地跺着脚,“爷,你想什么啊,这是我外祖给我的。”
沈书晴以为他听了这句话便会将玉簪还给她,然陆深在陈行元手里吃过大亏,还险些因为他的刻意诬陷而命丧黄泉,是以一听是陈行元送的,当即手一丢,玉簪在空中抛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后,最终砸在了一楼地面硬实的地砖上。
当场摔成几截。
上回沈书晴将这血玉簪送给陈映月时,已听她母亲说过这玉簪的来历,非但材质极其珍贵,便是这份陈氏一族代代相传的尊荣,也不是旁的玉簪好比的,可他竟然直接给故意摔了。
沈书晴当即捂着唇哭着跑了下楼,再往熙熙攘攘的街面上跑去。
陆深并不知晓这玉簪的来历,并不曾料想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见她哭着抛开,也只有提步跟上的份,只他才出以门,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等陆深追了半条街终于追到沈书晴时,两人皆已淋雨成了落汤鸡。
即便追上了,沈书晴依旧不理他,两人歇在一处屋檐下,好半晌陆深才撬开沈书晴的口知晓了那玉簪的来历,乃是颍川陈氏历代家主之物,遂低声致歉,见沈书晴依旧别开脸,并不理会他,这才弱声与他剖心置腹,“瑶瑶,你也替本王想一想。若非你外祖从中作梗,你我之间岂会有这么多波折,本王也不会险些连命也没有了。”
见沈书晴面色稍松,又继续道:“难道在瑶瑶眼里,你丈夫的命还抵不过一只玉簪?”
沈书晴无声摇头,显然是已经态度软和,陆深趁势捧上了她的脸颊,手心传来湿漉漉的触感,这才注意到她齐腰的墨发皆已透湿,他抬手替她颊边,额上的湿发往后抿去,小心细致地仿若对待一件举世的珍品。
末了,还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声道:“你在这里等本王,本王将马车叫过来。”
方才两人从琉璃阁里跑出来之时,是乃往反方向行进,且是一闪而过,是以林墨及车夫并未察觉。
说罢,他转身往回走去,可却只脚尖一转,还未跨出一步,余光便瞧见大雨深处站着一个手持油纸伞的男人,一身雪袍,风流倜傥,不是李照玉又是谁。
当即,陆深墨色的眸子眯了眯。
倏地。
陆深回过身,他举起沈书晴的手压在青石砖的墙壁上,而后俯下身衔住沈书晴殷红的唇珠,阖上发暗的眼眸,细细舐吻着那只独属于他的美好。
雨下得很大,雨声很响,掩住了某个雨中人的心碎声。
第74章 惩罚他
这个吻来的有些突然,沈书晴有些懵,等她反应过来他在做甚么时,蹙起细眉去推他,她才丢了一样宝贝,还不知要如何同她外祖交代,对他的怨怪不是没有,怎会有兴致与他亲热。
陆深睁开眼,见她一脸的疲惫,倒也不曾继续,只是将脸依旧罩在她的面庞上,直到余光瞧见雨中那个家伙转身离去,也不曾改变姿势,还是林墨终于发现动静,将马车驾来了此处,两人才躲进了马车避雨。
等马车行驶至琉璃阁时,陆深叫停马车,与沈书晴说要去将那碎玉用金镶嵌,左右琉璃阁便可以做这事,然则沈书晴只是摇了摇头,“碎了就是碎了,镶金后也不是原来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