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魔族明明没有化神期等级的魔啊!
为何就让他碰见了呢!
这蝎形魔族轻笑着,扯断白自横的舌根,用尾椎骨一点点挑断了白自横的手脚筋。白自横像一摊烂泥躺在地上,哇哇得叫着。
紧接着,这蝎形魔族做出了白自横预想不到的事,他喂了白自横生息丹,源源不断的灵气自白自横元婴处产出,白自横虽不知这魔族为何这样做,但他燃起了求生的欲望。
他再撑一会儿,焚天谷的人就会来找他。
他得撑住。
但紧接着下一秒,他便恨不得自己赶紧去死。
这魔族用尾椎划烂了他的脸,血痕密密麻麻、蜿蜿蜒蜒地布满了他整张脸,翻腾的肉皮被这魔族用钳子一点点扯开、撕烂。
这魔族看着他的眼神有着畅快和嫉恨。
他听见这魔族口吐人言:
“嘴里说着侮蔑她的话,还想凭借这张脸去引诱她……我跟她,才是命中注定。”
“啊啊啊……”白自横如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神色惊慌,脸色扭曲。
然后这魔族从白自横额头起,一点点剥掉白自横的皮。半个时辰之后,魔族手里拿着一张雪白的人皮,除了没有脸上的皮,这张皮几乎算得上是完美无缺。
地上长条条血淋淋的一竖。
人还活着。
这魔族蹲下身子。
“事情还没完呢,白公子。”
他捏着白自横的四肢,从四肢起,给白自横所有经脉中灌满了魔气。灵气跟魔气根本不相容,这就让白自横极端痛苦,身体不断的撑大缩小,像是一个被人吹大又放气的红色气球,不停循环。
那魔族不停给白自横喂生息丹,好意笑着对他道:
“白公子,要撑过去啊,还没完呢。”
等到白自横身体不再变形,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魔族的皮,给白自横缝了上去,严丝合缝,不留一丁点儿破绽。
……
蒋毅与吴风和将散落的焚天谷人聚集在了一起,正在寻找白自横。
黑暗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焚天谷众人齐齐拿着法器警备,蒋毅警惕问道:
“谁?”
“蒋真人,是我。”晏泽宁从黑暗中走出,轻声答道。
吴风和盯着晏泽宁的手。
“你这手上拿的是。”
“哦。”好似经吴风和这么一提醒,晏泽宁才想起手上有东西,他抬头道:“这魔头想趁黑暗中偷袭我,被我生擒了,我对他严刑拷打,想要问出其他魔族下落,却被他出言辱骂,所以割了他舌头。”
吴风和皱眉道:“既然问不出其他魔族下落,为何还不速速杀了此魔。”
晏泽宁摸了摸手上这魔头的犄角,笑道:“当然是为了焚天谷诸位修士啊。”
这话听得焚天谷众人不明所以。
晏泽宁接着解释:“你们印堂发黑,应是被魔气侵蚀进了体内。亏你们修为较高,灵气还算充沛,所以如今还能抵抗一二,但再等一时半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那这与你留下魔族活口有什么关系。”吴风和接着问道。
晏泽宁看向蒋毅:“蒋真人,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焚天谷众人齐齐看向蒋毅,蒋毅咳嗽了一声,对着晏泽宁道:“还没到那个地步。”这话音刚落,蒋毅就看见自己咳嗽出了黑气,他脸色煞白,面色发冷,紧接着话风一转。
“晏掌门……也是为我们着想。”蒋毅凝视着晏泽宁,期待他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晏泽宁摇头,“蒋真人,我一个外人,还是你的话比较有说服力。”
他们在打哑迷,可就苦了众人听得云里雾里胡乱猜测。
蒋毅沉默了一会儿,斟酌着,到底是为了焚天谷的人,他垂眸道:“抵御魔气最好的方法,便是食魔族血肉。”
这时晏泽宁手里的魔族“呀呀呀”叫起来,众人看向这魔族,晏泽宁用灵力封住了这魔族的嘴,笑着说了声抱歉。众人这才把又把视线集中到蒋毅身上。
蒋毅修为高、年长有经验、做事老辣、心思缜密,他这话一出,焚天谷众人都没有质疑的,只是内心犹疑抵触。有人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若我们食了魔族血肉,与那些食人的魔族有何区别。”
蒋毅叹了一口气:“那日你们喝得炼化魔气的灵羹,就是魔族血肉。”
众人听得皆沉默了。
蒋毅看着焚天谷众人脸色越来越黑,吩咐道:“架火烤吧,生啖其肉,终究不行。”
吴风和见众人一动不动,自己接过晏泽宁手中的魔族,生了火,架在火上烤着。
火将魔族的皮烤得滋滋冒油。
肉香四溢,传到众人鼻尖。
焚天谷众人围着烤全魔,片下其肉,一片片吃着。这里静得吓人,显得牙齿上下碰撞的声音越发清脆。每个人都觉得那是自己咀嚼出的声音,不觉将速度放缓了些,看起来更似在细嚼慢咽,品尝美味。
晏泽宁看着他们快要将那烤全魔吃尽,这才走得远了些。他站在远处,微微扬头,目光放远,终于抑制不住笑意,转动手上的桃花戒,轻轻哼出小曲,这曲调,还是池榆哼过的。
第三日,晏泽宁终于不再懈怠,他已达到目的,自然想要回去陪池榆。
他凭借那张做了定位的元婴皮,在他也想不到的情况下,轻而易取找到了那些魔族的聚集点,将他们一锅端了,焚天谷众人也跟着出了些力。
魔族被屠戮殆尽那一刻,月岚城内冲天魔气终于消逝,显露出了以前的明净。
也显露出了尸横遍地,白骨露于野的惨况。
蒋毅对着晏泽宁揖礼:“这次剿魔之行,还是仰仗晏掌门了。晏掌门的丰功伟绩,在下自会报与焚天谷。”
晏泽宁笑着:“蒋真人多礼了,既然魔族已被消灭,在下就先告退了,不知蒋真人众人是否要与我同行。”
“不了,魔族虽已被灭,但自横还没有找到。”
晏泽宁缄默着,脑海里突然闪过重复无数次的画面,但这次却比以往更加清晰,那个孕妇的脸完完全全显露于他的脑海——是池榆!这几乎让他心脏抽搐,他神色慌乱用了瞬身术,回到一剑门。
……
晏泽宁离开后,一紫衣男子出现在了月岚城上空。
无数星星点点的灵魂精粹从四面八方汇聚在这男子手上。
他双手点额:
“魔母,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接下来——”
狂暴的尖啸声在这男子脑海里炸开。
“铸情魂——去——快去——把东西拿回来——去啊——”
紫衣男子脸色冷冰,道了一声“是”。
……
瞬身阵被陈雪蟠刻在一剑门边缘的固泽丘上,瞬身阵需要人启动,启动的人必须距离瞬身阵一百公里内。
而距离固泽丘一百公里的地方刚好出了一剑门管辖的范围,陈雪蟠在一百公里的边缘精挑细选了一个隐秘的地洞,做启动瞬身阵的口子。
因为启动瞬身阵时启动者灵气不能断,所以他在这地洞刻下隐匿阵和防御阵,防止不长眼的人打扰他,以致他中断灵气的输入。
如今他在去往地洞的路上。
因为魔族的屠戮,所以陈雪蟠一路上都没看见几个活人,乌鸦倒是看到许多,它们时不时集群飞到地面上啄食尸体。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偶尔看到几个人,都神情麻木,一脸死相。
所以一个面容祥和的白胡子老爷爷在这些人里面显得尤为特殊,更别说这老爷爷手上还拿着算命旗帜悠闲地坐在躺椅上。
陈雪蟠顿时来了兴趣,他从今早开始就一阵心慌,他想让这人给他算算命。
他丢了一锭银子给这老头。
“老头,你替我算算,我今天要做的事情能成功吗?”
这老头似是没听到,自己摇头晃脑。
陈雪蟠一拍桌子。
“说!”
“啊啊啊……”这老头子停止动作,惊惶看着陈雪蟠,好半天才道:“一半一半……”
陈雪蟠垂眸思考,一半一半,到底什么意思。他又接着问道:“那我跟她未来多久能见面。”
老头子张嘴看着陈雪蟠。
陈雪蟠有些不耐烦,大声喝道:“我跟她能见面吗?问你话呢。”
“能能能……”
“怎么见的?”陈雪蟠皱眉问着。
那老头觑看陈雪蟠,身子蜷缩。
“我也不知道。”
眼见陈雪蟠又要发怒老头支支吾吾道:
“你们俩一样……一样的话就见面了。”
陈雪蟠又仍了一锭银子给这老头,转身离开。
虽然这老头说话颠三倒四,但不管是真是假,这老头说他能跟池榆见面,也是个好兆头,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稍微被压下去了。
陈雪蟠走后不久,一老婆婆拉住这老头,将他拽走,一路走一路叹:
“可好找了……你这老头子,现在世道本来就乱,你又脑子有病,时清醒时不清醒的,还到处跑。快……把你手上那些东西扔了,别把这破烂捡回去,儿子女儿还等着你呢。”
……
晏泽宁赶回一剑门,只见一剑门上空银云密布,银蛇乱舞,这银蛇一次次由天而下,击打着其间女子的身体。
这是池榆的金丹雷劫。
晏泽宁不敢靠近,怕惹怒天道给池榆引下更大的雷劫,但心又慌得不行,只能一次次安慰自己他已经给池榆做好万全的准备,池榆一定会没事的。
一道又一道雷劫打在池榆身上。
晏泽宁心如刀割,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半个时辰后,终于银云散去,雷电消失,天空显出了它原本黑蒙蒙的颜色。
渡劫的女子从天空落到地面上。
池榆手执小剑,眼眸里银光闪烁,她看向自己身体上若隐若现的银光,明白自己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肚子拱起的弧度这时也渐渐变得平缓,池榆只感觉肚子一空,有冰凉的东西滑下来。
她垂眸一看,衣摆已经被染红,血蛇蜿蜒缠绕着她的双腿,流至地面,将青灰色的石头皴染成猩红。
脑海里一直闪过的画面在此时重叠。
晏泽宁心漏了一拍,他脸上表情怪异,还未充分绽放的喜悦被眼前这幕情景钉死在他的脸上,他嘴角弧度欲扬,却被突如其来的惊惶、悲伤、害怕压到平缓,面容平静到可怖。
他缓走两步靠近池榆:“宸宁……你没事就好……快让我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池榆此时站在丘陵上,她俯看晏泽宁,问:
“魔剿干净了吗?”
晏泽宁不知池榆此时还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只是点头,“听你的……已经剿完魔了。”
池榆神色淡漠,语气平静:“那就好。”
晏泽宁隐隐察觉池榆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他害怕池榆是被孩子没了这件事情打击到,软言安慰: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的身体。”他努力笑出来,“快到师尊身边来。”
这时银兔凌空,池榆背后,冲天的光柱射向天空,将这片大地映衬得亮如白昼。
晏泽宁哪能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有些迷茫说出了那光柱的名字:“瞬身阵。”
池榆后退几步,冷静地看着晏泽宁。
晏泽宁看着池榆的动作,电光火石之间,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
他就要飞身将池榆拦下时,池榆五指着地,灵力从地面上蔓延到晏泽宁处,启动了缚神阵。晏泽宁瞬间被捆得动弹不得,他气得浑身发抖:
“池宸宁……你给我做的,让我穿的那件衣服上,全刻了缚神阵是吗?”
池榆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拿出婚契,将晏泽宁的先天灵魄从自己识海处通过经脉运至指腹,划掉了自己的名字。
她只能在这个时候断婚契。
断太早,晏泽宁会察觉到。断太迟,晏泽宁会通过婚契的地位知晓她去何处。
婚契一断,她便立即感觉自己神魂的轻了许多。
池榆立即转身,就要迈进瞬身阵内,这时她后背一冷,突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心中一慌,转身拿小剑抵住她脖间的那把剑——被晏泽宁拿在手中的惊夜。
两人此时几乎脸贴着脸,呼吸交错,夜晚的风将两人的头发吹得狂飞乱舞,然后搅弄在一起。
池榆从晏泽宁眼中看到了害怕、惊惶、悲伤、恨和不可置信,而晏泽宁从池榆眼中看到的是平静和着急。
“池宸宁……你真是好样的……所有的一切你都算好了……你急着去哪里,急着离开我是吗?”
池榆默不作声,用力将剑一推,自身离开晏泽宁数步。
晏泽宁脸色阴冷得不像话。
“你放下剑,过来,我就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我们重新结婚契。”
池榆将手上的珠链褪到手中,声音冷淡:
“晏掌门,我无意与你纠缠。”
“晏掌门……哈哈……”晏泽宁眼珠变得猩红,手将额头的发丝往上捋,“你叫我晏掌门……你可是要叫我夫君、师尊、泽宁哥哥的,怎么能叫我晏掌门。”
“还无意与我纠缠……哈哈哈……”晏泽宁狂放地笑着,随即脸一冷,立即噤了声,“我可是要跟你纠缠到死……”
池榆知晓这人已经无法交流了,她心一狠,口中念道:“小剑……银月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