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婿——苏幕幕【完结】
时间:2024-01-08 17:17:18

  再说要遮疤也是绣牡丹,绣芍药,绣一只猫头鹰是为了捉老鼠么?
  但他与回鹘交战多年,对回鹘也有许多了解,据他所知,回鹘某个部落的女子便爱在胳膊上做一个猫头鹰的刺青,她们那部落喜欢这种鸟。
  如果王家后院里,真的混进了一个回鹘女子,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伸出手,将她拉起来。
  女子驻了拐,仍是皱眉,然后道:“公子,能扶我去那石桌旁吗?”
  秦阙沉默着将她扶了过去。
  她驻着拐缓缓走着,到石桌旁坐了下来,然后朝他道:“多谢公子,若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秦阙问她:“你是王弼那个被打断腿的侍妾?”
  显然女子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一双盈盈美目露出几分委屈来,随后问:“我之前没见过你,莫非你是被羡容郡主抢回来那个书生?”
  秦阙:“……”
  王家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他抿唇没说话,但脸色说不上好。
  女子一笑:“好了,看你这样……我不过随口问一句。对呀,我就是那个侍妾,叫红烟,也算你半个长辈。”
  秦阙没说话,她问:“你怎么不坐一坐?”
  秦阙虽怀疑她的身份,也怀疑她是故意接近自己,但她迟迟不露目的,他没耐心和她在这里演戏浪费时间,便回道:“因为我腿是好的。”说完就转身走了。
  红烟愣愣看了他半天,蹙起眉头怒嗔道:“王家的人,果然没一个正常的!”
  远处王炯看见这一幕,脸色比红烟还难看。
  傍晚羡容出去玩了回来,还没坐稳,哥哥王焕就派人过来将她叫了去。
  待一去王焕房中,王焕就关了门,认真看着她,这让她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王焕神情严肃道:“你知道那个红烟吗?”
  一说这个羡容就来劲了,立刻道:“当然知道,她不是要和护卫跑,被大伯打断腿了吗?”
  “嘘——”王焕提醒她:“你最好不要一说起这事就表现得那么兴奋,被大伯知道了,就算是你也要挨罚。”
  羡容立刻清了清嗓子,难得地严肃正经道:“我哪有兴奋,我一点都不兴奋,这事太可恨了,我一想起来就替大伯生气!”
  她演技很一般,如此这般表现得很浮夸,让王焕都有些看不下去。
  “好了,重点不是这红烟,而是那薛柯。”
  这是真正羡容在意的,很快问:“薛柯怎么了?”
  他不是一个人在家挺乖的么?
  王焕说:“今日你五哥看见他俩孤男寡女在竹林旁,红烟摔着了,薛柯去拉她,并将她扶到了石桌旁坐下,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分开。”
  羡容已经震惊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薛柯可是一个斗鸭子、开庙会都不看一眼的人,他竟然会去拉一个女人、扶一个女人。
  那当然有情况!
  王焕怕她不知这事的严重性,又解释道:“大伯那么好面子,你知道他为这事有多气恨,这么大事,硬是瞒下来,对所有人都只字不提,如果再让他知道这女人又勾搭上侄女婿……”
  王焕叹了声气,直摇头,“而且红烟这个女人……”
  话说了一半,却又有些不好开口,红烟这种女人实在太撩人了,但凡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受其勾引,那薛柯一看就又怂又孬,没什么见识,自然也不在话下。
  羡容回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大伯要面子,我就不要面子吗?要让他们勾搭在一起,除非我死了!”说着就摸了摸身上的鞭子,气呼呼要走。
  王焕拉她道:“你冷静点,这事别弄出太大动静,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他俩也还没怎么样,这事王炯也就告诉了我,我找了你,连爹也没说。”
  “行行行,我知道!”羡容不耐烦,甩开他便出门去了。
第12章
  凌风院内,梁武让人将秦阙叫了出去。
  他现在虽在秦阙身边侍候,但是个男人,没事也不能随意出入凌风院,只能找人通传。
  秦阙出去了,两人到墙根下,梁武将事情进展禀告给他:“殿下,事情安排好了,当日殿下能以宫中守卫身份混入围场,腰牌和衣服也都准备好,当日出去后再换上。”
  “嗯,还有事吗?”
  “没了,但……”梁武想了片刻:“普通守卫只能在外围,殿下亲自赴险实在不妥,属下还是觉得由属下代殿下去为好。”
  秦阙毫不在意:“不过一个围场。”话音落,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薛柯,你过来!”
  秦阙停了一会儿,缓缓回过头去。
  羡容见他听到,就已进院去了,手上拿着鞭子,脸色不太好。
  当然语气听上去也不好。
  秦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她和陈显礼谁先死。
  自然是陈显礼先死的好,她若死了,王家怀疑太子,找到太子那里去,那太子主持的秋山围猎就极有可能受到影响,兴许就不办了。
  所以,这薛柯他还得做上两天。
  他便随羡容一起进了院子。
  羡容进里间坐在了榻边,秦阙则坐在了她对面,面色平静,不喜不怒,一副就算她此时一眼能看清的生气,他也浑不在意的样子。
  羡容心中更为恼怒,正要说话,却见到他身旁放着的一束粉色海棠花。
  羡容不爱侍弄花草,也不挑剔屋子布置摆设,但平平却还有点细腻心思,平时爱弄些花啊草的,这会儿估计是看后院的海棠开得好看,去剪了几支过来插在了房中,正好摆在秦阙坐的那一端榻边的花几上。
  就……粉色的海棠花,配上他那一身湖蓝色的衣服,冷白如玉的脸庞,真好看。
  她本想让他“站起来,坐什么坐”,现在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清了清嗓子,决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我听说,你今天在后院和一个女人勾勾搭搭,眉来眼去?”
  秦阙皱了皱眉。
  他不在意什么女人不女人,也不在意羡容怎么说,但他很不喜欢听这种把他和女人牵扯在一起的字眼。
  “没有。”他回答。
  还挺硬气。羡容想着,又问:“孤男寡女,拉拉扯扯,你就说你做没做过?”
  没等他回话,她又道:“你可知道那是谁,那是我大伯的侍妾,以前就不检点,差点和府上护卫私奔,你还要着她的道,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秦阙暂时想不明白那女人的身份。她到王弼身边,应该是刻意的,但为什么到了王弼身边,又要和护卫在一起?她是真的回鹘女,还是巧合?
  见他没说话,羡容来了火气,怒声道:“你想什么呢,回话!”
  秦阙看向她,“她既是你大伯的侍妾,也算我半个长辈,她摔着,我扶她坐下,不行么?”
  半个……长辈?羡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竟然无法反驳。
  她愣了半天,最后道:“你对她没想法?”
  “我对她要有什么想法?她是我半个长辈。”秦阙眉眼淡淡。
  又是半个长辈!
  最后羡容发现她一通火竟被无声按了下去,不甘心,却又无从说起。
  总不能强行给他们俩安上私通罪名吧,又不能说他不该去扶,既是半个长辈,那下次大伯母摔了,总还是要扶的。
  最后她道:“她摔了,就算要扶,也是让丫鬟去扶,你就不会去叫丫鬟吗?”
  秦阙回答:“她是半个长辈,她说让我扶她一把。”
  羡容一听就怒了,拍桌子道:“我就知道这女人不安分!”
  这事越想就越气,成亲统共没几天,第三天遇到个玉虚小道,今天又遇到个红烟小狐狸精,她是真没想到,这薛柯竟然这么命犯桃花,成日的招蜂引蝶。
  琢磨半天,她道:“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但以后你没事就别到处溜达了,好好在家待着。”
  秦阙本不想理她,大概是因为没几天她就要死了,他竟觉得她现在也没那么令人厌烦,于是多出些耐心,回道:“我没有外出,一直在家里。”
  羡容再次被弄得没话说。
  因为想想,还真是。
  总不能将他绑在房里,连院子里也不能去吧。
  可红烟那个狐狸精她是明白的,大伯向来是不好女色的人,也被她迷住了,非得将她纳进府中;府上从未出过主子与下人私通的事,竟然在这狐狸精身上破了例。
  回头一个不好,再弄出主子与主子私通,还是长辈和晚辈,那可真是……她还怎么出去见人?
  可红烟是大伯的人,她不好去管这半个长辈吧,便只能管她身边的人。
  最后她想了想,决定道:“行了,以后你见了她就绕道走,要嫌闷得慌,明日我带你去围猎就是了!”
  秦阙微眯起眼,一动不动看向她,脸色越来越难看。
  内心很气,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再一次动了心!
  竟然再一次设想,以薛柯的身份由她带进去,是多么天衣无缝、方便快捷。
  他实在讨厌这种被人吊着、被人涮着玩的感觉,甚至几乎要以为她是故意,想直截了当结果了她。
  可是他依然还是不受控制收回目光,偏过头,默认了她的安排,并在内心决定再等一天。
  就一天,若是她再戏弄他,他一定当即宰了她!
  这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切顺利进行,因为围猎,向来爱睡懒觉的羡容也不睡懒觉了,一早起来洗漱好换好衣服,她不再逼秦阙穿哪件衣服,但秦阙能选择的都是她选过的,无非是那种惹眼又鲜嫩的粉红粉蓝粉绿之类,他挑了件粉绿的。
  临要出门,他拿起衣架上挂着的一只垂纱帷帽,戴在了头上。
  那是羡容的,她虽不用,但绣房一年总有那么一两顶帷帽按例做了送到女眷这里来,平平也没给她扔,就搁在了房中,没想到此时竟被秦阙戴上了。
  羡容问:“你戴它做什么?”
  秦阙:“你不是怕太子看上我么?这样他便看不见了。”
  羡容又没话说了,想想还真是这样。
  于是她便不再追究,任由他去。
  此次围猎,京中年轻一代的公子,除了完全不懂骑射和确实走不开的,但凡有几分买太子账,都会前去,王家此行有四人前去,其中一人就是羡容这个王家的小姐,另三个是她的哥哥们,亲哥哥王焕也在其中。
  王家都是武将,出去也都是穿着窄袖贴身的深色劲装,甚至羡容也是身着劲装高束马尾背负弓箭,一片英武风姿,只有秦阙,穿着粉绿色、斯斯文文的圆领袍,戴着垂白纱的帷帽,还是唯一一个坐檐子的人,看上去就像是哪个王家子弟带出来长见识的男宠。
  一行人到秋山,这儿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又是前来围猎的京中勋贵子弟,十分热闹。
  王家人验明正身,成功进入围场,将轿夫马夫之类留在了外面。
  这一道守卫之后,里面又聚满了贴身丫鬟、护卫或是女眷之类,只要是不打猎的,都在这里。
  防守的侍卫说,上面有规定,为保障安全,只有主子能进去,下人一律不能进,护卫也不行。
  这时王焕和羡容道:“将他放在这里吧,别进去了。”
  他说的自然就是秦阙。
  羡容看看马下的秦阙:“那不行,他心心念念要来围场,当然是想见见丞相公子尚书公子什么的,在外面多无聊。”
  说着她就伸出手,朝向马下的秦阙:“上来,我带你去里面看看。”
  秦阙觉得这郡主总算不那么愚蠢可憎,省去他许多麻烦。于是伸出手,放在她手中。
  明明是她拉他,但他手比她手大得多,完全将她那一双小手包裹住。
  她教他:“你踩住马蹬,我拉你上来。”
  秦阙随意地踩上去,由她拉着坐在了她马背上。
  王焕在一旁摇头,羡容则让他扶好,一声“驾”,冲进了围场内场。
  太子是主人,已然到场,王家三郎最大,带着其余人下马向太子问安,太子略扫一眼羡容身后那个从她马背上下来的男人,竟然还戴着垂纱帷帽,不由低低哂笑一声,正眼也不想看一下,只与王家三郎寒暄几句。
  秦阙也在帷帽后看向太子。
  他这个弟弟也与小时候的相貌大不相同,成年后的他似乎更像他们的母亲,也有一双桃花眼,是一种更亲近人的眼睛。
  然后是陈显礼,他果然跟在太子身后,与太子身旁的侍卫在一起。
  ——其余人不能带护卫,但太子不同,身为储君,自然是要带的。
  半个时辰后,围猎开始。
  但凡围猎,自然要有比赛,羡容也在参赛人员中,她早就跃跃欲试,只等一声令下,便载着秦阙进了山林。
  “你还挺胆大,都没害怕。”羡容道,“我载过平平,可把她吓死了。”
  秦阙沉默不语。
  “这边肯定没什么猎物的,动静这么大,早把它们吓跑了,得去深山才行。”说到这里,羡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等下到了深山,我肯定要放下你,你能自己回去吗?”
  秦阙:“能。”
  “你确定,里面很容易迷路的,你又不会认路。”
  “我会。”
  “看不出你还喜欢吹牛。你会什么会,真到了树林里,哪棵树都长一样,完全看不出方向。”羡容带着说教语气道。
  秦阙面无表情地解释:“我们从东面进树林,出去往东走就行,今日有太阳,好辨方向。有些树干上有记号,是皇室为防有人走不出去而记下的,照着记号走便可。”
  羡容不由转过身来看向他:“你竟然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秦阙想了想:“书上看的。”
  羡容一愣:“原来书上还教这个啊,读书还真有点用。”
  秦阙:……
  要不然呢?她是觉得读书没用吗?
  走了一会儿,已然到深山,羡容运气好,一眼就看见只狐狸。
  她立马搭弓,一箭出去,箭正好在狐狸背上掠过,狐狸受了惊,立刻往前蹿去。
  “你快下去,我去追狐狸了,两个人马跑不快。”羡容说着就将背后秦阙推了下去,秦阙完全没准备,险些滚落马下。
  待他站稳,羡容已经驾着马,头也不回朝那只狐狸追去。
  留在她身后的秦阙:……
  行,今日还有事,他便不与这女人一般见识了!
第13章
  羡容走后,秦阙往太子的方向而去。
  进山林时,他注意过太子,此番狩猎,太子自己也参加,带着随身侍卫与陈显礼,从左侧进山林。
  虽说是不分身份尊卑的比赛,但其他人没那么傻,不会和太子凑一起去,他们都会往右侧而来,把左侧留给太子。而太子呢,他想在群臣中竖立一个英武善骑射的形象,但据他所知,太子骑射水平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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