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着亲着,顾修远动作慢下来,含着她的舌头吮弄,牙齿细细地咬,耐心地挑逗她,如游鱼戏水,要勾起她的感觉。
顾修远的手自她肩头下滑,沿她脊背一路摩挲,在她腰间停留,来来回回地揉她腰间上的软肉。
杂乱的呼吸交织,体温迅速上升,两人之间的空气粘滞,薛竹隐又闷又热,胸口剧烈跳动,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顾修远像个火炉似的贴着她,密密麻麻地亲在她的脖间,粗重的鼻息喷在她皮肤上,他的手还在腰间摆弄,要把她最后一点力气抽走。
薛竹隐败下阵来,手无力地搭上他的肩膀,借他的力让自己不致滑落倒地。
眼见他一路向下,腰间的手要去解她的衣带,薛竹隐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艰难开口:“去屋里。”
顾修远抬起头来,他也不见得有多好,额角的碎发垂下,眼底已被情欲占满,衣襟散乱地堆着褶皱。
他没说话,轻轻巧巧地把薛竹隐抱起来,按住她的腿搭在自己腰间,托着她的腰向屋里走去。
薛竹隐从没经历过这么难堪的姿势,她掩耳盗铃地把脸埋在顾修远的肩头,努力平复自己杂乱的心跳。
屋子面南,光线比堂屋还要更甚,薛竹隐把脸从顾修远肩头抬起,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的神志恢复了一些,这么明亮,这、这简直是白日宣淫!
顾修远把她放在床上,手搭她的肩头,要把她推倒,被薛竹隐及时止住。
他停下手,哑声道:“怎么?”
薛竹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怎么知道你结束后会发兵支援林穆言?”
顾修远从腰间摸出虎符,交到她手里,挑眉看她:“这下放心了?我若是食言,你尽可带着虎符走,号令我的步军司。”
薛竹隐把虎符收进袖子里,从床上跳下去,把门窗锁严实,又把床帐放下。有了床帐的遮挡,床上的一方天地昏暗了些,勉强有点晚上的样子了。
顾修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要靠过来。
他的眼睛亮得如黑曜石一般,眼神实在灼人,像要在她身上结结实实地烫几个洞。
薛竹隐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伸手推开,顾修远蹙眉,隐隐有怒气:“又怎么?”
薛竹隐一把抽出自己的衣带,跪在他身侧,把他的眼睛蒙上。
顾修远任由她蒙住自己的眼睛,衣带上还浸着她身上的冷香,丝丝缕缕的润着他的眼睛。
他唇角勾起,愉快地问道:“这是你的癖好吗?”
薛竹隐理直气壮:“你只说要睡,又没说要看。”
顾修远幽幽出声:“你是怕被我看光了身子,日后不好和梁楚交代吗?”
薛竹隐一巴掌拍过去,指着他威胁道:“你若再羞辱我,我就把你的嘴巴也堵起来!”
她又有点心虚:“方才是你先羞辱我,我才打你的。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蒙我的眼睛不让我看,堵我的嘴巴不让我出声,到底是我睡你还是你睡我?”
顾修远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唇角笑意更甚,把自己的手也递过去:“干脆你把我手脚也绑起来,我任你摆布。”
“闭嘴!”
薛竹隐不情不愿地面对他坐下,顾修远被蒙着眼睛,乖顺地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叠放在膝上,等着她动作似的。
薛竹隐虽然饱读诗书,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要她主动实在太为难她,她看着顾修远,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窗外的流莺鸣蝉被门窗挡住,世界也随之安静下来,床帐之中只能听到两人吞吐的气息声,气氛一时尴尬。
顾修远忽然说道:“坐近一点,离我那么远,你很讨厌我吗?”
薛竹隐低头看,她的衣角叠落在顾修远的衣角上,暧昧地缠在一起,两人中间已没有空隙。
她皱眉说道:“还要怎么近?”
顾修远拍了拍自己的膝头,示意她坐过去。
薛竹隐支起身子,膝行挪过去,顾修远搂住她的腰,一把把她提到自己的腿上,吓得薛竹隐抱住他的肩膀。
顾修远一手控她的腰,一手向上滑,按了按她的肩脊,抱怨道:“硬邦邦的,去丰乐楼去了那么多次,没看过那些歌姬是怎么献媚讨好的吗?”
薛竹隐脊背挺得更直,高高在上地瞪他,赌气道:“我不会,你可以去找别人。”
顾修远唇角漾起,似盛一汪春水。
她低头看顾修远,那双恼人的眼睛被布帛蒙着,直挺的鼻峰和薄唇浮着淡淡的光,她伸出手去,像要抓住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小心翼翼地抚上他鼻峰的线条,又轻点他的鼻尖。
顾修远的身体骤然紧绷,喉咙发干,喉结微不可察地滚了滚。
纤细的手指在他薄唇上亲抚,辗转,薛竹隐的心隐隐一动,俯身亲了下去,原本虚扶在她腰的手骤然收紧。
她亲得温吞吞的,于薛竹隐是慢条斯理品尝他,于顾修远却无异于隔靴搔痒,他浑身燥热,久盼甘霖,结果来的只是春风细雨。
顾修远松了松自己的衣领,在她腰上揉了一把,含含糊糊地催促她:“你快点!”
亲了这么久还在亲他的嘴唇,甚至连舌头都没伸,这得亲到什么时候?
薛竹隐大窘,耳尖红得要滴血。
光是亲吻就足够耗费她大半的心神和力气,她都已经主动来亲他了,他还嫌她慢,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般如饥似渴。
床帐内愈发闷热,正值夏日暑热,薛竹隐出了一身薄汗,鼻尖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亲累了,原本笔挺的腰软下去。她无力地伏在顾修远的肩头,他身上比自己更热,薛竹隐本无力支撑自己,却结结实实地靠在了一个火炉之上。
顾修远把她按进自己的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和她一起平复呼吸。
她脸上的红潮未退,身上得不到抒解,闷在体内烘烤她的五脏。
薛竹隐此刻觉得,让她主动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她学着顾修远刚刚的样子,手探到他的腰间,软绵绵地拧了一把,声音软得出她意料:“你来。”
第70章
“我来?”顾修远嘴角微微勾起, 抬手勾住她的下巴,“竹隐这是在邀请我?”
薛竹隐热得仿佛脑子被糊住了,努力地思索他说的“邀请”是什么意思。还未等她回答, 顾修远已经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又陷入一片炙热。
只是这次, 顾修远好像不打算客气, 一边吻他,一边去解她的衣带。
薛竹隐从未经历过如此场面,下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腰带不让他解,这会力气倒是恢复了些。
顾修远面上仍徐徐地亲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的脸颊上轻点,薛竹隐慢慢放松下来, 甚至于仰脸享受。
他偷偷转换方向, 像等候多时的鸟一口啄住树间爬虫,他准确地含住了薛竹隐早已泛红的耳垂。
一股酥麻的感觉从天灵盖直冲下来,薛竹隐抖了抖,她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他温热湿润的舌头在细细舔舐自己,他锋利的牙齿在细细碾磨自己, 她想侧身躲开,又奇异地享受这份煎熬,竟生出些许的不舍。
她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裳, 摸到他身上绷实的肌肉, 冷不丁被烫到,又猝不及防地躲开, 她宛若被火山的熔浆包围着, 根本无处下手。
薛竹隐太过沉溺和纠结耳垂的感受,顾头不顾尾, 衣带早被顾修远带着她的手拉开。顾修远满意地往下亲。
随着衣襟的散开,她身上的冷香似乎更馥郁了些,袅袅地在这一方小世界散开,萦绕在顾修远的鼻端。
顾修远窝在她的颈间深嗅一口,他的唇也烫得像块炭,每亲一下,薛竹隐感觉自己脖子上的血脉就跟着颤动一下。
夏衫单薄,她里面只穿了一件主腰,随着衣襟敞开,露出莹白的肩头,精致的锁骨,顾修远一个角落都不曾放过。
薛竹隐被迫仰起头,他的位置找得也太准确了,重要的是,他完全不需要摸索,仿佛看得见似的。
薛竹隐狐疑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大约是觉得妨碍他动作,顾修远一面亲着,一面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的腰间。
她忍不住了,惊异地带着喘声问:“你看得见?”
若是自己这副衣不蔽体,面色潮红的狼狈样子被他看见,那完事她可以去撞墙了,以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修远。
顾修远停下,诚实地说道:“看不见。”
他解释道:“习武之人,判断身形方位乃是家常便饭,况且你的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会带起一阵风。”
他点了点刚刚亲的地方:“其他的……我真看不见。”
薛竹隐又颤一颤,但终归松了一口气,她还有一块遮羞布可以挡一挡。反正顾修远也没有见过是什么样子的,她大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的气息落在他头顶,像是诚心要挫她的锐气,顾修远嘴角勾起弧度:“但是……我可以想象。”
他伸出手掌,细长的手指微微收拢,像托着什么东西,认真给她比划:“大约这么大,尝起来像杏仁豆腐。”
他刻意强调:“又甜又软。”
薛竹隐打掉他的手,她简直要抓狂了,这还让她以后怎么面对杏仁豆腐,她就这么痛失一道美食。
顾修远意犹未尽,不紧不慢的,压低了声音,像是存心要蛊惑她:“竹隐可能不知道,看不见才更刺激。”
黑暗里,其他的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
薛竹隐又羞又窘,去捂他的嘴:“你闭嘴!”
谁家的夫君在床上说这么多下流话的!
“好好好,我闭嘴。”顾修远心满意足地听她发怒,心头浮现她嗔怒的双眼,偷偷笑了笑。
他手的位置不对,薛竹隐艰难地提醒他:“再往下一点。
顾修远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我不过随便摸摸。”
他竟连这个也不知道?薛竹隐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一个流连风月之人,竟然连这个也不知道,而且还是用手,他不会不行吧?
她悄悄低头看了一眼,否定了这个想法。
所以他应当和自己一样,都是初历人事……
他的手再多探一会都是煎熬,她看不下去了,强忍着羞意,把他的手放到该去的地方。
纵然顾修远看不到,薛竹隐是没脸再看他了。
她把头埋在顾修远的肩膀,她随顾修远的动作微微轻颤,身体深处涌起奇异的感觉,害羞,发痒,还有一丝隐秘的畅快。
她溢出一声惊呼,床帷之间太过安静,她觉得自己这样叫出来不大体面,咬牙忍着不出声。
顾修远忽然唤她:“竹隐?”
薛竹隐咬牙挤出一句话:“做什么?”
顾修远来寻她的唇,安抚似的亲了亲:“你说说话。”
然而薛竹隐还是没有开口,边行房边聊天,这似乎也太不庄重了,况且眼下她备受煎熬,哪有心力和他讲话。
孔夫子说食不言寝不语,她不知道顾修远哪来那么多话要讲。
头皮发麻,周身绷起,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周身游走的那股热气挤压得要爆炸了。薛竹隐反复长长地吐气,来排解自己心底异样的感觉。
“你不说话,我总觉得你的魂飞走了。”顾修远手上动作未停,亲昵地在她发顶蹭了蹭。
他语气有点失落,显然看不到虽然加大了感官上的刺激,但顾修远被蒙着眼,虽然那人身子在颤栗,体温在升高,可她极力压抑自己的反应,保持沉默,顾修远只觉得自己如在茫茫大海之中,离她越来越远。
薛竹隐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大脑一片空白,沉沉浮浮,没空理会顾修远在说什么。
“等新君即位了,你要做什么?”顾修远忽然问她。
他的语气平淡得,内容正经得,就像用早饭时边喝粥边和她闲聊。
薛竹隐:???
她拉回一丝理智,顾修远的声音不过哑了点低了点,她和他谁更沉溺其中,还真不好说,薛竹隐艰难地想,为何她如此狼狈,顾修远还能保持清醒冷静。
她变得都不像她自己了,此时的她不是那个严守礼法,进退有度的薛竹隐,不过是被欲操控,在欲海里沉浮的一具肉身。
薛竹隐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想起林穆言,林穆言不也像她一样,原本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结果被欲控制,成了品行不端,道貌岸然的恶徒。
她会不会也像林穆言一样,一旦尝到此事的甜头,便沉溺其中,一发不可收拾?
她绝不要。
薛竹隐恶狠狠地说:“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休了!”
顾修远并不喜欢她,今日得到了她的身体,大约日后对她便会渐渐冷淡。她要尽早抽身,免得落到更加狼狈的境地里去。
顾修远愣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那么着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