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意是想让行以南看看她沾湿的指尖,又想羞辱行以南一道,却没想到行以南径直含住了她的手指。
悄无声息地,乖顺地,只怕是风月馆出身的迟言都比不上。
从前这个人可以拿刀剑指着她,可以和废帝勾结踩着她往上爬,如今却只能在她眼底落泪,再小心翼翼地舔净她的手指。
嘉云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餍足。
行以南,你终于变成了这副样子。
作者有话说:
又被投诉了(叹气),一点小众xp而已,不喜欢可以选择不看,一边看一边投诉我真的心惊胆战。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将眼前惊惶的人揽到怀里,一次又一次抚过他瘦弱的脊背,等到手底下的人微微冷静下来,嘉云问:“不想留在这里?”
行宫于行以南而言,早已经变成了让他梦魇的地方,他看见红便恐惧,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听见嘉云问他,他急急点了点头。
“可是驸马,”嘉云卡住他的下颌,笑得明媚动人,“你似乎还没有向朕求饶。”
嘉云每每罚他,总是师出有名,多半是他不听话,不愿意向他俯首,而这一次大概是因为……
指甲嵌进肉中,行以南小声辩驳:“我没有。”
“没有?”嘉云用了几分力气,在行以南的脸上留下了几道指痕,都已经这样了,行以南竟然还在跟她说没有。
那人是走了,可这殿内的器具都还在,嘉云的眼睛危险地眯着,她不介意亲自动手,让嘴硬的驸马一时如在云端,一时又如坠地狱。
嘉云捻了捻手指,已然准备在那些器具里面挑挑拣拣了。
有各色的玉,还有活灵活现的木头,花样倒是多。
行以南扯住嘉云的袖子,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就已经让他浑身发颤了,那样带着甜腻的苦楚,他不想再体会一遍,“陛下,我没有。”
翻来覆去就只有这几个字,没来由地让人厌烦,嘉云皱了皱眉,滚烫的手指勾住嘉云的手,行以南还是低声道:“我没有。”
他那双眼睛里涌动的都是嘉云为什么不信他,一波接着一波,到最后,成了无声的质问。
行以南质问她为什么不信他?
嘉云眼底一片戏谑:“驸马,你要朕相信谁,是朕的枕边人,还是背叛过我的行以南?”
行以南想要端他那副隐忍不发的丞相做派,可嘉云偏偏不吃这一套,她遇见这样的行以南只会更加狂热。
嘉云的手指抚过行以南的脸:“驸马是不是想说,你是被诬陷的?”
嘉云手眼通天,晚春殿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甚至陈文同行以南说了些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可她还是想罚行以南,罚他的欺瞒,罚他的背叛。
良久,行以南脸上的泪都干了,嘉云轻笑一声——
“驸马,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
行以南自从行宫回来,就意志消沉,他午夜梦魇全都是嘉云最后的那句话。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可他其实……
他明明不该相信嘉云,却又巴巴地等着嘉云来救他,在行宫里的每一次调|教,他都是念着嘉云的名字撑过来的。
行以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寒,那些汹涌而来的烦躁几乎让他撑不住自己。
他得做点什么,他接过回影手里的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着头发。
回影不知道行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底的人青丝散开铺满整个后背,又是这样好的容貌,再艳丽的衣服穿到他的身上都不会俗气,如行以南一般的人,总是可遇不可求的,况且陛下还愿意去行宫将他接回来。
回影想着,陛下对良人,总该是有几分心软的。
行以南硬生生扯下一缕头发,回影垂眸,开口劝道:“良人……只要良人对陛下顺从一些,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如今后宫的人,谁比得上行以南,陈文他们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只要他再乖一点,总会讨陛下的欢心的。
行以南紧紧扣住桌子边缘,有血色漫出来,他也不管不顾,他心如死灰道:“不要再提了。”
“良人……”
“不要再提了。”
行以南忽然发了火,他将手里的梳子掷到地上,脆弱的木梳登时成了两截,行以南的胸口还在一上一下地起伏。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直到将梳妆台上的所有东西都拂到了地上,才安定了几分。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行以南的脸由红转白,失去了所有血色,他慢慢从凳子上滑落,抱住双膝啜泣出声。
“嘉云……嘉云不会是我的指望。”
他对自己贪恋嘉云感到愤恨,更多的是无能为力,除了嘉云,他在这后宫里没有依靠。
可是嘉云……
想起嘉云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行以南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眼里的无措刺伤了回影,他不安地问:“要是让嘉云……让陛下知道了,她会罚我吗?”
眷恋的嘉云,生疏的陛下,回影还没开口,行以南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环得更紧了,他喃喃道:“她会怎么罚我呢。”
仿佛嘉云要罚他,已经成了尘埃落定的事实。
那些恶劣的手段,嘉云乖张的性子,一切的一切都让行以南疲惫不堪。
轻轻拍了拍眼前犹如惊弓之鸟的行以南,回影安抚道:“良人不必担心,陛下不会罚你。”
……
行以南在晚春殿打翻东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嘉云这里,嘉云看向跪在地上的回影,“你的意思是,朕将他逼疯了?”
回影缩着肩膀:“不敢。”
无论是不是,嘉云都已经对行以南失去了兴致。
等到了晚上,暮雪过来问她,可要一如往昔去晚春殿的时候,嘉云改了主意——
“陈文有这样的良策,难道不应该去看看他?”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他是我亲手折下来的◎
陛下要临幸的人,一般都是直接接去长乐宫,陛下亲自到谁的殿中,满后宫里,只有行以南一个人有这样的福分,可是宫侍告诉陈文,陛下正往他这边来。
陈文一张脸上尽是得意,如今这样的福分,也轮到他了。
果然只要除去前面挡着的行以南,陛下的心还是会在他的身上。
陈文陪了嘉云几年,早在行以南还没有成为驸马的时候,他就跟在嘉云身边了,他清楚嘉云所有的喜好。
重新换了衣服,陈文整个人犹如一枝幽兰站在殿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拢上一层轻纱。
嘉云在殿前下了步辇,还没进来,陈文就急急迎了出去,到了嘉云的眼前,幽兰吐露,嘉云揽住陈文,手底下的腰肢轻软,嘉云问:“怎么哭了?”
陈文期期艾艾地道:“陛下已经有好几日没有来看我了。”
“是这样么?”
“是啊,该要罚陛下。”
嘉云步子一顿,她好奇地问:“要怎么罚朕?”
这里人多,陈文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挽着嘉云的胳膊到了殿内,殿内已经点上了助兴的香,他伸手脱下外衣,没了外衣遮挡,里面纱衣虚虚罩住的身躯呈现在嘉云面前,陈文羞红着脸道:“罚、罚陛下,只能在旁边看着。”
这样的法子,还是陈文特地去风月馆学的,想要挑起女人的兴致,除了在她跟前撩拨之外,还可以让她看到,但却吃不到。
想来迟言就是常常在陛下面前用这一招,才能让陛下陪着他去南花园,陈文心里又酸又涩,嘉云后宫里的人,其实并不算多,可一人分一点点,落到他这里的时候,恩宠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他多想让陛下的目光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啊,他太贪心,贪心不足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可他偏偏想要试一试。
纱衣已经滑落,露出雪白的肩头,他大着胆子一面自抚,一面唤着嘉云的名字。
不过才刚刚开始,嘉云的手就抵上了他的后背,指尖一一划过,带给陈文难以想象的欢愉,可突兀的,嘉云却停了下来。
陈文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犹疑地望着陛下。
眼波流转,当真是勾人啊。
嘉云抬起陈文的脸,“侍君想要,朕自然会给的。”
陈文贪恋地蹭着嘉云的手,却被后背突如其来的刺痛逼得闷哼一声,他脸上的情|欲消失了个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惊惶的苍白。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嘉云,嘉云纤细的手腕中正握着一根漆黑的短鞭,其上布着倒刺,难以想象被它咬上一口,该会有多痛苦。
陈文僵立着,甚至不敢去摸刚刚被嘉云赐下的伤口,他这个时候流下来的眼泪倒有几分真了。
他胆战心惊地问:“陛下,你做什么?”
嘉云那只拿鞭子的手往前,陈文颤了一下,他想躲,可嘉云仍旧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只好往前。
嘉云满意地揽住他,气息扑在陈文颈侧,明明像是情人之间的暧昧,可鞭子冷硬的触感同样明显,陈文不敢擅动,嘉云摸着陈文的耳垂,她轻声道:“朕是想提醒侍君……”
后半句骤然冷下来,透着天子杀伐果断的凉薄——
“不要在朕的后宫,勾结旁的人,下次死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人了。”
陈文眼前顿时浮现那小厮的脸,那人已经被嘉云杀了?粘腻的血扑上来,他打了个寒颤,嘉云还在问:“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了。”
嘉云这才心满意足。
其实后宫中,没有几个乖巧的,他们大多表面和顺,暗地里却张牙舞爪地斗个死去活来。
嘉云在宫里长大,及笄之后才出宫建府,这些争斗,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历来后宫,不外乎如此,嘉云心里都清楚,她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想要看行以南无力抵挡的样子。
他这种清高的人,到了后宫只会被蚕食殆尽。
可那不代表,陈文可以肆无忌惮沾染她的权力,她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宫里遍地是她的耳目。
谁也瞒不过她,而她也不喜欢谁瞒着她。
今日的一鞭,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陈文是个聪明人,他该知道边界在哪里。
把人打了,又吓了,嘉云将陈文半脱的纱衣拉了回来,渗出来的血登时将纱衣染红了,嘉云柔声问:“疼么?”
陈文张了张口,话没出来,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看来真的是疼得厉害了,嘉云卷着袖子替陈文擦了眼泪,她故意问:“那今夜朕能幸吗?”
陈文颤抖着手去拉衣袍,他想要嘉云今夜留在这里,别去迟言那里,也别去郁自明那里,更加不要回晚春殿。
他要陛下留在他的身边。
陈文呜咽着蹭了蹭嘉云胸前的衣裳,嘉云低头,在他鬓边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她哄道:“委屈你了。”
一听嘉云这样的话,陈文哭得更凶了,“陛下、陛下总应该告诉、告诉我一声。”
不然毫无预兆地打他,多吓人啊。
嘉云又爱怜地亲了亲他,“朕知道了。”
许是嘉云的温柔让陈文缓和了几分,他窝在嘉云的怀里小声地问:“陛下……是为了给行以南出气吗?”
嘉云低头看他,拈酸吃醋的样子,让他径直矮下去一截,陈文发现嘉云在看他,不由得有点无所适从,向来骄纵的他,连着被嘉云这样对待,竟然也会疑神疑鬼。
陈文心内不安,他确实聪明,可嘉云这样罚他,他只想着嘉云是为了给行以南出气。
他越发地不甘心,自暴自弃地又问:“我……到底哪里不如行以南?”
其实行以南个个都比不上,郁自明比他乖巧,迟言比他柔顺,而陈文总是想尽法子要讨嘉云的欢心。
这些行以南原本都没有,他是被嘉云亲自教出来的。
嘉云对上陈文的脸,眼里的玩味让人害怕,她轻声道:“大抵是因为——”
“他是我亲手折下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她要先罚他◎
行以南失宠了,毫无征兆,自陛下从行宫将他接回来,就再没去过他的晚春殿。
陛下的新宠,成了陈文。
迟言不动声色地看向眼前作威作福的陈文,他穿的这身料子据说是陛下新赏的,明明是沉稳的颜色,到了陈文这里,却硬生生被他穿出来几分勾人。
他用了什么手段留住陛下,显而易见。
也亏得他,陛下留的印子那样浅,居然也被他露了出来,无端地晃人眼睛。
迟言暗自骂人,却忽然被陈文盯上了,迟言后背发寒,想起陈文要毁他脸的事情,他不由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陈文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迟言,你真当你的脸是万里挑一的吗?”
郁自明看不过去,出言打圆场:“陈侍君,迟侍君的脸虽然算不上惊为天人,总是耐看的。”
陈文如今是谁也不放在眼里了,后背还在隐隐作痛又如何,只要陛下心里有他,这些货色算得上什么。
“哦?”陈文恍然大悟,他顺着郁自明的话往下说:“我倒是忘了,他这张脸,也是风月馆里,数一数二的啊。”
风月馆的出身是迟言最不想提及的事,明明他们几个同为侍君,可一旦提及他的出身,他就低了下去。
迟言握紧手中的杯子,咬牙切齿地问:“你说什么?”
陈文可一点儿也不怕迟言,他直接上前,按在迟言握住杯子的那只手上,用了几分力气,让迟言动弹不得。
迟言是风月馆的小倌,早就被日复一日的调|教毁了这满身的力气,他自然胜不过陈文。
“你要是不服气的话,”陈文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今晚陛下还要来看我,你有本事就将陛下抢过去啊。”
迟言努力挣脱,气得脸都红了,陈文松了力气,迟言径直扑在地上,手被碎瓷片划破,而陈文已经扬长而去,迟言愤恨地盯着陈文的背影。
郁自明将人扶起来,他小声解释:“迟侍君,你知道的,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郁自明是他们几个之中最没心机的,他要是都争不过陈文,更何况是郁自明,迟言摇了摇头:“跟你没关系。”
迟言握住了手,疼得脸色发白,他不是陈文,他知道,陛下根本不会因为这小小的伤而对他产生怜悯。
伤只可能是锦上添花,绝不可能是雪中送炭。
要想将陛下从陈文的殿中抢过来,只能从长计议。
……
接连五日,嘉云都在陈文的殿中,她像是真的腻了行以南。
行以南坐在背光处,回影已经急的团团转了疼训裙每日更新奇六陆无零疤吧二污欢,迎加入,行以南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他这几日找了多少的由头,但得到的回答都是,陛下不想见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