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脸一红,攥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几下,低声笑骂:“放荡,我要走了。”
樗里疾交代小风和那四个护卫,“照顾好她,勿有任何闪失。”
小风手中攥着她那大刀,保证道:“我定保护好小姐,公子放心!”
樗里疾目送徐瑾瑜跟在护卫和白宁后边往山顶的方向离去,心中有些闷。
虽然他决心不圈着她,让她自由飞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她要做的事情可能会让她身处险境,他还是不放心,想拉住她让她不要去。
她说不让自己少一根头发丝,若是少一根她就要罚他。他其实也是这种心思,怕她受一点伤。
本来他想让一半护卫护在她身边,她不要,说自己就是一个医士能有什么危险,有小风和四个护卫就够了。她还安慰他说即使受了伤自己也能医治。
随后她还不放心地拿出一堆的药瓶交给郯明,让他随身带在身上,最后还给樗里疾塞了几瓶,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让他自己随身带几样。
看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中,他对郯明和郯清说道:“走吧,孟金已经让勘矿队的人散开,开始查勘了,我们到前方看看。”
郯清拿出一块羊皮卷,展开问道:“公子,此处真有可能有矿?”
樗里疾接过羊皮卷,看着图上绘的山川河流,对照着四周的山峦,“应该是有的,具体是什么矿,有多大的矿我算不清楚,先找找吧。”
郯清不懂堪舆,也不知道公子如何得出的结论,就不多问了,“我将今日探查过的地方做好记录。”说罢便去找孟金去了。
此时正是三月万物复苏之际,在山上枯黄的草木之中,各种草木都在争前恐后伸展着,昂扬地生长着,拼命汲取着泥土中的养料。
尤其是在着满是石头的密林之中,高高的树木之下,缺的不仅仅是养料,还有阳光的照耀,地上的草儿仿佛跟时光在赛跑,想要在树叶还未舒展,阳光还未被彻底遮住前赶紧发芽,长叶,开花,结实。
樗里疾看着满眼的绿色,心道这勃勃生机像极了瑾瑜,充满了活力,心情也好了些。带着郯明向山的另一侧走去,边走还在羊皮卷上勾画补充着图卷,二十多名护卫则是四散在周围。
郯明不懂找矿,更不懂堪舆,是东看看,西望望,突然他耳朵一动,他眉毛一皱。立马跑到回樗里疾身边,右手刷的抽出长剑。
樗里疾立马将图卷匆匆一卷塞到怀中,抽出长剑问道:“可有异样?”
护卫们看到郯明神色匆匆便开始收拢,看到他拔剑彻底紧张起来,迅速护在樗里疾的四周。
郯明伸出手作出噤声的动作,支着耳朵又听了听,低声道:“山上有异响且不止一处,听这声响不像群兽发出的。”
“你说,可能是一群人?”樗里疾问,“因我们来勘矿,官府已经下令封了南山,不准百姓上山。孟金在山的对侧,瑾瑜说要往山顶,更不会是他们。”
郯明听罢公子的分析,更加坚定自己敏锐直觉,来者不善。听着越来越近的声响,他提议道:“公子,让他们护着你先走吧,我去引开他们。”
樗里疾冷声道:“距离太近,不妥,我们撤到西北那处裂谷,有巨石掩映,易守难攻。”说罢便带着人迅速下撤。
他心中惴惴不安,想着防守之策的同时还在思考着其他问题。心中暗忖若这群人真是凶徒那他们何时在山上的?是早就守在此处,还是从另一侧偷偷上来的?除了他们,还有没别人?
若是早就埋伏在山上,那他们有没有遇到过徐瑾瑜?除了面前这一支,还有没有别而人?想到这些问题,他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他不惧怕自己身处险境,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他从不惧怕敌人,更不害怕受伤。他现在只后悔没有坚持给徐瑾瑜多安排些护卫。
他兵器样样精通,身边还有郯明,而她连剑都不会使,身边除了小风只有四个护卫,如若她遇到危险那可怎么办。
他得以攻为守,速战速决,最好还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些什么。
西北处的那处裂谷东侧是低矮的灌木,西侧有突出的巨石掩映,西侧不仅地势高于东侧,后边还有高树密林掩映。便于用弓箭射击,还可以根据局势来调整战略。
在他们退守裂谷西侧之时,那群人已经到了樗里疾方才停留地方。
其中一直独臂的男子手持利剑打量着四周,骂道:“坏了,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跑了。”
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怂货,他不是说若是有胆就要冲锋陷阵么,一点风吹草动便跟个狗一样夹着尾巴跑了。找!肯定跑不远,今日便让他交代在这深山里。”
那独臂的男子有些犹豫,“兄长,真要如此么做么?若是现在走,还能回头,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来过。”
“怂蛋!反正那人已经答应将我们几个的妻儿安置好了,我今日来就没想着回去。”说罢他便拿出弓箭,掏出一只特制箭矢。
“此处有脚印!应该是朝西走了。”一个跛脚的男子说道。
那带着刀疤的男子眸光一冷,“走,追!”
不过片刻他们沿着脚印便到了裂谷的东侧,“他们好像在西侧,我看着脚印是从这裂谷石块儿这里消失的。”那个跛脚的男子说道。
第92章 遭遇刺杀
断臂的男子脚步稍有停顿:“公子疾身边有剑客郯明, 还有二三十个护卫,疤子你不是说那人还安排了一队高手从山下与我们共同夹击么?怎地没见人在哪?”
疤子解释道:“对啊,前日送信的人说公子疾定会来这座山上, 让我们提前上山做好埋伏,我们的箭矢只要有一支射中公子疾,就是神医也无力回天。”
独臂惊讶道:“这毒这般霸道?”
疤子冷笑一声,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弓箭, “此毒叫做神元散,又叫九重杀, 用了三种毒草, 三种毒虫和三种毒蛇毒液淬炼而成,只要破皮就能浸入骨血,轻则痴傻, 重则毙命。”
独臂说道:“那你们拿箭时可要小心,别伤到自己。”
身后几人听到这箭上淬的毒竟如此厉害,神情也都一变, 心中暗想, 这么重要的事疤子竟然没有提前跟他们说, 还好他们小心, 没有乱摸那见箭头。
断指儿也将那弓上搭的箭矢抬起来,让箭尖离自己远一点,生怕一个手滑或者脚滑伤到自己,心想他只是为儿子出口恶气,并不想跟公子疾同归于尽。
他原本想着公子疾身边的守卫太过严密, 他作为老百姓根本没有机会报仇, 未曾想到事情在前段时间有了转机。
大概半个月前有神秘人联系他,说公子疾也是他的家主的仇人, 愿意和他们合作诛杀公子疾,还保证让他们全身而退。
那神秘人不仅给他们递送消息,还给他们提供武器,前几日还将他们家人送到楚国,就连封了的南山,那神秘人也打通了关系让他们进入。可见这神秘人的家主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他对那人承诺深信不疑。
此时天彻底阴沉了下来,原本就光线不足的密林更加的昏暗,山风突然吹得有些急了,三月的山风带着些早春的冷冽。
他们本就处于山腰之上,树木被吹得摇晃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密林之外裸露在山石之上的枯草被吹得东倒西歪,有些被生生吹断被风裹挟着乱飞起来。
裂谷西侧,樗里疾看天气突变心中一紧,暗忖道,变天了,不知瑾瑜现在到了哪里,也不知她是否有危险。
郯明低声说道:“公子,只有七人,其中有三人年龄稍大,一个断臂,一个脸上带疤,还有一个断指,另外几人看着年龄稍小,其中有一个跛脚的,都不像是常年习武之人。而且他们手里拿的武器不像是猎户所用,无论是劲弓还是青铜剑做工都极其精良。”
近卫锋一问道:“那肯定是凶徒,我们要不要动手?”
“先问他们有何目的,领头是谁,问他们是否有同伙。”公子疾蹙眉道。
锋一得令,立马射出一箭,那箭矢刷的一声破空而出直刺对面,接着传来一声闷响。
那箭矢直直擦过断指儿的头顶,梆地一声插入他后边的树上。断指儿惊讶地回头一看,箭矢的箭头完全没入树木,大腿粗的树竟然从箭矢射中的地方开裂,可见箭矢的力量有多大。
他顿时慌了神,闪身藏到一棵大松树后,声音发颤,“他们发现我们了,疤子,那人说的高手怎么还没到?”
疤子心中也有些纳罕,那一队人怎么还不见身影,不过一想自己惨死的儿子,硬着头皮说道:“定是隐蔽在附近,那高手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发现的。”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东侧有人大声询问:“你们是何人,南山已封,为何私自闯入?”
疤子藏在树后,扬声说道:“我们是山上的猎户,不知道南山封了,我们只是想进城采买些东西。”
锋一当然不信他这番说辞,单刀直入,“附近这几座山上并无猎户居住,而且猎户打猎不是用你们手里拿的那种弓箭,如实招来,你们是何人?带武器进山有何目的,如若不说,直接射杀!”
说罢锋一便又射出一箭,直接射到疤子不小心露出的鞋尖上。
疤子嗷的一声,吃痛得弯下腰,感觉箭矢直接洞穿了他的脚趾,钻心的疼,他咬着牙将箭矢拔出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锋一看听对面迟迟没人应声,问道:“公子,没人回应,还都躲在树后边了,怎么办?”
樗里疾眸光一冷,“如果不是他们胆怯了,那就是他们在等,怕是除了他们还有别的人。”
“我也觉得若是只有他们七个人不会这么大胆,怕是还有高手埋伏。”郯明再次劝道:“公子,情况不明,让他们保护你先走吧,他们几人我和锋一、锋二解决完立马跟上。”
此时阴沉的天开始下起了小雨,樗里疾的心七上八下的,想着下雨了瑾瑜若是没遇到坏人,应该开始下山了吧。那他更应该赶紧解决眼前这些人,至于他们是不是有帮手,试试便知道了。
“瑾瑜还在山上,不能丢下她,”樗里疾的声音冷的像冰,“既然他们没人开口,那就没必要开口了,杀!”
锋一眸光一聚,瞄准着对面狠狠道:“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
“射!”锋一命令一下,早就拉满了弓的护卫立马射击。
刹那间箭矢俱发,齐齐地射向对面,随着两声惨叫,对面密林里立马有两人倒地。
断指儿捂着中箭的肩膀嚎叫道:“我们真的只是猎户!你们为什么要射杀我们,樗里疾你果然是阴险之人!”
断指儿嘴上骂着樗里疾,心中还骂着这树太细没完全遮住他的身体。
肩膀直接被洞穿的他此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觉得樗里疾就是残暴之人。之前自己儿子因他枉死,今日他们都说是猎户了,他还是不打招呼要杀了他们。
锋一瞬间抓住破绽:“你们刚才还说不知道封山之事,又如何断定我们是公子疾的人?你们根本就不是猎户,而是凶徒!如实招来!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说罢手一挥,又一波箭雨射向对面,转瞬之间密林之中又倒下两人,之前倒地的断指儿和另外一人还未来急躲藏立马被射的像刺猬一样。
跛子见他们七人不过须臾之间就剩三个,心跳如鼓。加上这时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身上冷的跟冰一样,让他不由得双腿发颤,“疤子,不然我们撤吧,反正樗里疾他们不知道我们是谁。”
疤子用手一抹脸上的雨水,冷笑道:“跑?你觉得我们还能跑得掉么?你觉得是你这个跛子跑的速度快,还是他们的弓箭快。”
心道这次是他离樗里疾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有可能复仇的一次,既然那人说已经将他的妻儿送到楚国,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樗里疾也并非没有弱点。
锋一见剩下三人紧紧地躲在大树后面,跟缩头乌龟一样不出声也不露头,有些焦急,“公子,就剩下三个人了,不然我带人冲过去吧!”
樗里疾沉吟片刻,“不必真的过去,引出他们即可。”
锋一从剑匣抽出一根箭矢,搭在弓上答道:“明白,我朝他们喊话的同时派几人佯装进攻,一旦他们冒头当即射杀!”
樗里疾命令道:“卫一、卫二和卫三,你们三人去。”
锋一开始喊话:“对面的,你们就是躲在树后边也没用,我们有三十个人,你们就三个人。你们若是现在扔掉弓箭投降,招出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或许还可留条小命。”
听对面还没人吱声,锋一又添了把火,“行,那我们就直接杀过去了。”
卫一和卫三往下边走着,还故意扬声说道:“卫字队的十个兄弟,让我们一起杀过去,公子说了杀一人赏百金!看对面那三个怂蛋好解决的很,就是手起刀落的事,这赏金好拿!”
随即卫字队的人也纷纷配合演戏,大笑着附和道:“可不是么,走,让我们冲杀过去,这要是晚了没赏金拿了!”
独臂听到对面的动静彻底慌了神,再次追问:“疤子,我们是不是被骗了,我看根本就没有高手相助,不然此时还不会不出现。”
“肯定有的,肯定有的。”疤子重复着,不知道是为了说服独臂,还是在给自己定心。
跛子此时腿直打颤,惊恐道:“他们在那处山坳,东侧有巨石掩映,护卫将樗里疾保护密不透风的,我们打不过的。即使有高手除非他们提前埋伏在裂谷东侧,不然更拿樗里疾他们没办法,更谈不上掩护我们逃了。”
“跛子说的有道理,疤子,不然我们投降吧,或许还能留有一命。”断臂说道。
疤子看他们两个退缩气急败坏,“你们这两个软蛋!想想你们的儿子!能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