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边的蛋液凝固,她用木铲将蛋饼翻过来,然后用铲子将蛋饼切散,轻轻翻炒让鸡蛋均匀受热。
翻炒十几下后她将炒蛋分别盛到两个盘中,将一盘放到灶上,对谷繁他们说道:“这一盘留给你们吃,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谷繁受宠若惊地说:“小姐,可使不得,我们怎么能吃你做的东西。”
徐瑾瑜一笑:“做的多,你们就吃吧。刚才你们看过肯定也知道怎么做了,以后我再想吃就让厨房直接做了。今天天气好,我在花园中用饭,一会其他的饭菜做好,让人直接端到亭子里就好。”
“好好好,小姐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做好。”谷繁说道。
小风此时也过来了,看到徐瑾瑜手中端着菜立马接了过来。
到了花园后,徐瑾瑜坐在小亭的石凳上,赏着园中的风景,亭子北边是花园,南边挨着的就是池塘。
池塘边上种着垂柳,池塘里边还种着些荷花,此时气温渐暖,荷叶已经长得亭亭如盖,铺在池塘之上,还有几朵荷花已经冒尖,只不过还没有开放。
小风将盘子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看徐瑾瑜靠在石凳上赏荷,说道:“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荷花就要开了,荷花可是好看极了。”
徐瑾瑜看到这圆圆荷叶,想起了宋代诗人周邦彦那句词: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
是啊,故乡遥,何日去呢?
第118章 医塾招生
思乡之情总是在闲着的时候突然席卷而来。
要让自己从那飘渺的愿望中抽离, 就要让其他事情占据自己的思绪。回到咸阳这几日她也就清闲了两三日,不过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干,利用这三天处理了一些家中杂务。
第一日用完午饭后, 她将君上赐的四个女婢叫了过来。她给四人起了名,分别叫白芷、青黛、紫苑和黄岑,并让看着性格比较温和的青黛跟在她身边。
樗里疾从宫里回来不久,制衣坊的也来了, 他们二人分别量了尺寸,并说了制作衣服的工期。
樗里疾的衣服有三套加冠礼服还有婚服。她的是婚服还有婚后穿的衣服。制衣坊的说会先把樗里疾的加冠礼服赶制出来, 然后再制作其他的衣服。
第二日她叫上项秋一起去市亭逛, 俩人又淘了不少东西。她还买了些废旧的铜铁料子,管家卫伯又带她去找了个工匠。她给花了图样,定制了一口铁锅, 一个平底锅,还有一个铜火锅。
第三日她上午去找师傅,与他一起商议女医署的事情, 并让他看了她制定的计划和规定, 问了问他的意见。下午让张野带着她去郊外看了她的地里粟米长势, 另外她还上山看了山庄的建造进度。
过的是十分充实, 她算是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事情很赶趟,一件挨着一件。
这不,回来的第四日,就迎来了医塾开始招生的日子。
徐瑾瑜作为建设医塾的提议者外加医塾的教师, 今日也来了这里。
医塾和她之前的所拟的计划一样, 面向全国招生,只要是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来报名, 如果报名人数过多会进行初步的考试和选拔。
医塾建在开阔的平地,建的很是硬朗气派,大门之上挂着个一个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遒劲的大字“人民医塾”。
医塾的布局十分的规整简洁,没有山水景观,除了开阔的院子就是房屋建筑。
徐瑾瑜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项温带着她参观,介绍道:“这医塾你转一圈就摸清楚了,简单来讲就是前边讲课,后边住宿,左侧还有个院子,专门晾药、存药和放书卷。”
在项温带领下,她在医塾参观着。她最大的感触就是,不愧是“国家工程”,短短数月就建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医塾,而且工程质量还特别的高。
你看这宽阔的大讲堂,中间的几个大柱子看起来多么的夯实。还有这书案,大小一致,摆放的整齐划一。连下面的地砖,打眼望下去也是横平竖直,没有一块儿不协调。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这房屋盖得这么好,怕是颇费功夫吧。”徐瑾瑜摸着比腰还粗的大柱子问。
项温蹲下来,给她指了指柱子上一块儿,挑眉道:“不盖好也不行,若是出了问题麻烦可是大了。”
徐瑾瑜弯下腰眯着眼睛一看,是一个人名。
好吧,她可以质疑秦国的国力,但是绝不能质疑这时候的工程质量问题,毕竟商君制定的《工律》、《工人程》、《均工》、《司空》、《徭律》和《效律》等法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就拿公共工程来讲就有专门的主管部门,县一级是县司空,官吏有县司空、司空佐、吏等。
实施每项工程前,都要先由司空制定工程计划,没有司空参加的工程计划,被视为无效。
司空对工程质量负有责任,比如由他负责修筑的墙垣,至少应担保一年,未满一年而倒坍,司空及护卫墙垣的君子都要以罪论处。
医塾这种“国家工程”也是这样,肯定是是有专门负责人的。
另外关于产品质量检验方面,“物勒工名”制度是在嬴政时期的相邦吕不韦完善的,但在器物上铭刻工匠和监督官员名字的的规定是周朝就有了。
秦律中规定在所有的公有器物上都要刻上永久性的标记,不能刻的器物,要用漆写上。这些标记包括工师及工匠的题铭,用以检验质量,对质量负责。
她看着院内熙熙攘攘的人,说道:“我看来报名的人还挺多。”
报名登记的人虽然多,但也是乱中更有序。
负责报名登记的人一共分成六组,一人查验报名的人信息,一个人进行登记。来报名的医士也分成六队,排着队等待登记。
“恐怕是要组织一次考试了,说是招生三日,看今日的阵势,怕是第一日就要超过招生人数。”
徐瑾瑜感叹道:“那就看师傅他们怎么组织了,唉,还真羡慕这医塾有这么多可用的人手,太医署的除了当值的,几乎都过来帮忙了吧。”
项温看着满脸愁容的徐瑾瑜,侧身低声对她说道:“师妹,你可别在太医署的那些人面前这么说。”
“难不成还有人眼红?”徐瑾瑜小声问。
此时他们已经穿过讲堂来到后院,项温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后院除了他和瑾瑜,就只有小风和那个叫青黛的婢女,便继续跟她说。
“这也是为什么你女医署的第一批医士是举荐制。”
徐瑾瑜的脚步慢了下来,抿唇道:“其实君上这样安排也合理,秦医闻名诸国,太医署的人不只有出身名医世家的,也有出身平平的。选拔女医士也不能‘因噎废食’,觉得各郡县举荐的都是有关系。”
“行吧,这里人多眼杂,也不是深聊的地方,师妹你心里有数就行。若是有难处,你就找师傅,或者跟公子疾说呗,都忙能给你出主意。”
这些事情,他是不行了,他就整理整理《草本》就行,和那些老狐狸们打交道实在是太费神了,他就跟在师傅后边就行了,等师傅退出太医署,那还有项桓呢。
另外,他这师妹也是个脑袋瓜子灵光的,就像师傅评价的那样,瑾瑜只是懒得计较,不想算计,她心里可是透亮。再加上她身边又有个樗里疾,那更是如虎添翼,就看这老虎要不要继续做狸奴,要不要飞起来。
其实项温也挺期待,看师妹在女医署又能闯出什么样的天地。
将来有公子夫人的身份,她做起事情应该会顺利一些吧。
“这女医署都建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张?”他问。
徐瑾瑜:“第一批推荐的女医士五月中旬会到,人到了才能拉开场子。至于开张,我估计要最快也要等到六月份了,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组建女医署这事儿,她当时提议起来兴致勃勃,但是真的把她放到女医官的位置上,还让她做领头人主导这件事,那可真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是托腮回忆回忆现代“妇幼保健院”的架构,提笔照搬现代模式的事。
这中间隔了两千多年,不仅仅是医疗水平,科技水平有差异的事情,最关键的是国情不一样,制度不一样,观念和传统都不一样呐。
就拿现代的“妇产科”来讲吧,不仅有女医生,男医士也是很多的。但是放在这时候就不行了,女子生子还是主要找有经验的妇人,也就是“稳婆”。
而且现在女子虽然可以为医为巫,但是女医还是很少的,可以说是十分稀缺的,有相当一部分还是在县里的医署做事。
这也是她这女医署的人,要让各地方举荐的原因之一。
困难,不是一两个,而是很多个。要在当前的条件下,将女医署的工作给铺展开来,那是要费一番心血的。
不过有句话叫“办法总比困难多”,还是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勇往直前的。
有难度的事情才有挑战性,没有先例的事情也有更大的发挥空间,而且她不是一个人,到将来还有很多人和她并肩作战,未来还能培养出来更多的人一起创造辉煌。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亮了,跟项温说道:“这医塾逛完了,师兄,走,我带你逛逛隔壁的女医署去。”
项温篇头道:“走,反正我现在是闲人一个,今日没什么事情。”
她抿嘴一笑,“我看师傅跟太医署的人聊的开心的很,就不要烦他了,我们两个闲人就去逛逛。”
他俩在医塾逛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等他们再逛回前院时发现排队的人少了一些。
两个人顺着墙边出了大门,看到院外还有一些人在三三两两聚在闲聊。看到她和项温出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瑾瑜妹子!”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冲了过来。
徐瑾瑜见有人冲她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小风见她的动作立马闪身到她身前,原本在外围守着的侍卫也闻风而动,往这边赶。
项温神色一紧,“师妹,你可认识他?”
此时那白衣男子见有护卫在徐瑾瑜的身边,脚步停了下来。挥着手说道:“瑾瑜妹子,我是你徐沛兄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徐瑾瑜看着眼前的人,名字也有些熟悉,原身应该是认识的,姓徐,还叫她妹子,徐家沟的?
她飞快的搜寻原身的记忆,突然眼皮一跳,想到了。
徐沛,不就是那个徐家沟老族长的孙子么,比原身大两岁。
不过他原来可从来没有对原身这般热情,还亲切地叫“瑾瑜妹子”。甚至在小时候还经常欺负原身来着。
“算是认识吧。”她说道。
就是不知道这么热情的叫她有什么目的了,难道,他也来报名学医了?
他不是说医士都是“臭老医”么?很是看不起么?
第119章 气的肝疼
女医署的会客室, 迎来了第一批的客人。
会客室内此时正坐着三个人,分别是徐瑾瑜、项温还有徐沛,只不过这场面有些尴尬, 面前的案上莫说干果、水果,就是茶水都没有,光溜溜。
也不是说女医署没有,虽然这女医士们还没到, 但是配套设施还有杂役、女婢都配好了。
点心、水果什么的是没有,但热茶还是有的, 只不过徐瑾瑜没让上罢了, 此时她神色淡然地面对徐沛而坐。
项温见师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和师妹一起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在路边的时候师妹也跟他说了, 那个看着白白净净、穿着白衣的男子叫徐沛,是徐家沟的。不过他觉得,这个叫沛背后应该有故事, 不然师妹不会故作冷淡。
本来那个青黛要去端茶水, 被徐瑾瑜眼神阻止了, 师妹待人一向亲和, 如此针对一个人还真是少见。
尤其她说的“算是认识”,这四个字也很微妙,今日怕是要有一场戏。
看戏什么的他最喜欢了,师妹张牙舞爪的样子可是十分有意思。
比起他和师妹的神清气闲,对面的人是有些坐立不安, 神色也没在医塾面前时那般的激动, 那小脸在白衣的衬托下是更白了。
徐瑾瑜当然也看出了徐沛的紧张,也知道这屋内氛围尴尬, 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果然,对面的人耐不住性子了。
只见他强扯着笑脸,“瑾瑜妹子,好久不见了,你进来可好?”
“还行。”徐瑾瑜不咸不淡地说。
徐沛将手放在案上,拇指搓着食指,干笑道:“你看我净问些废话,瑾瑜妹子现在是女医官了,自然是不错的。哦,对了,听说你要成婚了。”
徐瑾瑜:“是。”
徐沛听徐瑾瑜还是这一个字两个字的说话,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手也放到书案下边,钻了攥拳头,问道:“妹子,你要结婚了,怎么也不回家说一声呢?还是前段时间我去商於县的市亭买东西,这才听说你跟公子的婚事。”
徐瑾瑜眉毛一挑,问道:“家?哪个家?我大父早就去世了,父母双亡,三人的坟冢就在徐家沟的后山,家里也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