樗里疾听她的理论,觉得有道理,于是说道:“口诀不错,不过此时已经到了五月桃树长的茂盛,我觉得应该分次修剪,隔一段时间修一点,给桃树一个适应的时间。”
徐瑾瑜看着被修的有些秃的桃树,从善如流,“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剩下几株我少修一点,以后慢慢收拾它们。”
“治大国如修小枝,不仅要懂得制衡之术,还要抓准时机。”樗里疾撸着袖子说道,“郯明,你把锯子给我,让我也修修这枝条。”
徐瑾瑜拿着剪刀揶揄道:“修个桃树你还悟上治国之道了,唉,你怕是种田也不得闲,能在拿着锄头在田里悟道。”
“种田也有很多学问,比如同样的田地,有的人家种的收成多,有的种的收成就少,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播种,可是有很多门道的。”樗里疾锯着枝条说道。
大的枝条被樗里疾拿着锯子修理着,徐瑾瑜就拿着剪刀修枝稍的头,随着樗里疾的话头说道:“其实除了种植的技术,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粮种的选育,好的种子加上正确的种植方法,若是风调雨顺想不丰收都难。”
“种子的选育?就是说粮种要选哪种结的多的?”樗里疾来了兴趣。
徐瑾瑜想了想,回答道:“这是一方面,另外还有别的,比如抗旱、抗涝、抗倒伏等等,都可以作为选育的标准,可以根据地域的气候及土壤特点选适合的种子。”
“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些特点的好种子,那大秦的粮仓就满当当了,粮种选育,何其难呐。”他叹了口气。
第115章 你睡这吧
徐瑾瑜听他叹气, 一摸耳朵,随口说了句:“等我有时间了研究研究。”
樗里疾听她这轻松的语气,以为她在打趣, 便也没上心,“在路上奔波了两日也累了,那几捆小蒜你就交给他们来种。”
徐瑾瑜本想还想说想自己动手,但是想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腰和大腿, 还是赞同了他的提议,对张野说道:“张叔, 小蒜是丛生的, 你种的时候可以种的稍微密一些。”
“那这些花草还有小苗呢?”张野看着墙边二三十盆的花草,还有用枯草捆着根的小树苗问。
徐瑾瑜:“搬到公子的院子里吧,这个院子里种菜, 那个院子里种花草。”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正午,而后又去秦宫参加接风的宴席, 用完餐后她们二人和太子又被秦君叫到书房谈了写事情。
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天色也有些暗了, 张野带着家中的仆役忙碌着, 小风和郯明则是帮着打理着桃树。
在他们通力合作之下,桃树修剪好了,花草摆在了樗里疾的花园里,果树苗也找了地方栽了起来。
“终于忙完了,让我去沐浴, 睡觉。”徐瑾瑜给果树浇完水伸着懒腰说道。
樗里疾看着头上还顶着些碎叶的徐瑾瑜, 笑道:“快去吧,早就命人备好热水了, 我也去沐浴换套衣裳。”
“行,不用让厨房准备我的饭,我沐浴完想直接躺榻上歇着,就不用夕食了。”徐瑾瑜打着哈欠往自己的院中走着说道。
五月初天气还没有那么暖和的,因此室内提前燃着炭盆保暖。婢女们将烧好的热水倒入浴桶,小风将泡澡常用的草药包放入水里。
徐瑾瑜进到浴桶之时长舒了一口气,蒸腾的热气在水面形成一层的白雾,她靠在桶壁上让小风给她洗头。
小风往她的头发上抹着净发膏,好奇道:“我听说过再过些时日公子要行冠礼了,是要去雍城么?”
“应该不是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明天制衣坊的要过来量尺寸。”徐瑾瑜撩着水答道。
今日在接风宴上,君上提了两件事,一件是医塾建好了,让太医署的安排招生,另外一件事是女医署也建成了,让她着手准备选拔女医士,制定相关的制度。
等宴席散去,君上又把他们叫到书房,跟他们说大婚的事宜,说这个月给公子疾加冠,另外还问了她十五岁时有没有行笄礼。
原身的父亲在她十三岁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外出行医出了意外,也去世了。
本来这种情况,没有双亲的话族中的亲长可以为她行笄礼,但是族中没有人出面。
因为虽然她家跟徐家沟大部分人家一样,都姓徐,但是因为她的大父是被收养的,其实并不被同族的人接纳。
大父去世时宗族的人都没有让入祖坟,更别说徐瑾瑜的父亲和母亲了。
徐瑾瑜的母亲作为女医,精于妇科,为人和善,在十里八村都很有名气,有人家接生孩子什么的都会找她。
有些人家比较贫困,她也不收诊金,但是做的这些也仅仅是留了一个好名声。
宗族的人平日里对他们家是一团和气,真是遇到了事情,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
放眼整个村子,也就徐忠夫妇跟他们关系好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仪死七搜集这篇文加入还能看更多吃肉文一些。徐瑾瑜双亲办丧礼的时候也是他们帮徐瑾瑜张罗,另外还有外村的一些人,念着徐瑾瑜母亲的救命恩情过来送葬。
原身是恋着那片从小生长的地方,想要守着与家人共同的回忆不愿离开,而她不一样,那里不是她的故乡,她的故乡是一个永远回不去的地方,徐家沟也寄托不了她的乡愁。
徐家沟在她的心里,也只是一份恩情,还有一份责任罢了。
一份恩情,是邻居徐忠一家。穿过来之后,唯一的温暖就是徐忠夫妇了。
是他们将奄奄一息的她抬回家中,半夜为她找老伤医,还好吃好喝的照料她,也是徐诚兄在听到有人说她坏话时挺身而出,为她辩解。
世间不缺锦上添花,缺的是雪中送炭。
上次去南山的时候,路过徐家沟,她给徐忠夫妇带了些布匹,然后带着备好的东西去原生家人坟前祭奠了一下。
也算是履行了之前的承诺。
“小姐,水有些凉了,要不要再添点热水?”小风为她擦着头发问道。
徐瑾瑜回过神来,看窗外黑漆漆的,说道:“不用了,天色有些晚了,我也有些困倦。”
她擦干身上的水,换上舒服柔软的寝衣,裹上一件披风便回房,屋内烛光发出橘黄的亮光。
“卧房有人么?”徐瑾瑜看着窗上映着的人影问小风。
小风四处打量了一下,“应该是公子吧,我看郯明在院子里呢。”然后她手一指蹲在菜畦里的一团黑影,“那不,在那看菜呢。”
徐瑾瑜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一看,果然有个傻大个在蹲着拨弄着青菜苗。
樗里疾此时正坐在书案那里拿着一卷书在看,见她回来立马抬起头,看着她慢慢靠近。
徐瑾瑜解下披风挂到衣架上,问道:“找我有事?”
樗里疾倒了一盏茶,朝她招手,不答反问:“怎么,没事不能过来?”
她弯腰端起茶盏一饮而下,嗔笑道:“那你要是非要来,也没人能拦住你。”
樗里疾拍了拍身边的蒲团,让她坐下来,“我给你商议一些事情。”
“我不想坐,我想躺到榻上,商量事情的时候你不如再动动手帮我按按肩膀捏捏腰。”徐瑾瑜将茶盏放在案上,慵懒道。
樗里疾将书卷收起来,站起身来,揽着她的肩膀称赞道:“如此安排甚好,我现在按摩技术可是炉火纯青。”
徐瑾瑜在床榻的里侧趴好,又拿过来软枕放到下巴下边垫着,“商议什么事?”
樗里疾也脱了鞋子,跪坐在外侧给她推拿,“我是想问问你想从哪里出嫁。”
“我从这里出嫁可以么?还是说从我师傅家里合适些?”她问。
樗里疾思考了片刻,分析道:“君上原本计划没有这么早赐婚,不过因为事发突然仓促安排,聘礼直接送到了你师傅的府中。你从哪里出嫁都可以,当然你若是想从徐家沟出嫁,提前筹划一下也是可以的。”
“不从徐家沟,太过麻烦也没有必要。”她咕哝道:“要不然我问问我师傅?他同不同意我从那里出嫁。”
樗里疾换成敲背,“你若是想要从项家出嫁也不用问,直接告诉你师傅决定就行。公父跟他提议过这件事,项老太医很愿意,说你是他的徒弟,你家中无亲人,师傅代为送嫁也合理,他一直把你当孙女看的。”
徐瑾瑜将手放到身体两侧,配合他按肩膀,蹙着眉说道:“其实我感觉辈分有点乱,我给项温叫师兄,项秋叫我阿姊,那项仁和项丹不也是我的师兄,但是他们还是我师傅的儿子,按辈分我得叫叔伯。”
樗里疾:“这些都是小问题,你可以随着项温叫,没人会计较什么,叫叔伯他们还觉得亲近。”
“那倒也是,那我从我师傅家中出嫁?应该会热闹一些。”徐瑾瑜侧身用胳膊支着头说道。
樗里疾随手拿过来一个枕头,也躺在榻上,“那也行,我提前派人过去帮忙布置。”
徐瑾瑜见他这般自然地躺到她的榻上,一推他的肩膀,“谁让你躺我的榻上的?”
“怎么?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个拆法吧,躺这儿歇一会儿也不行?”说罢他也用胳膊支起头,如墨的双模注视着她,嘴角含笑。
徐瑾瑜看这带着浅笑的他,揶揄道:“你确定,只是躺一会儿?”
鬼知道在南山的时候,他以她腰上未好需要为她按摩的借口,赖到她的帐中多少次。
不过她也不能昧良心,他给她又是按腰又是揉脚腕,她的伤确实好的快了不少。而且有他陪着睡,她也睡得安心不少,她那时也是半推半就吧。
樗里疾看着脸有些微红的她,皱着眉有些哀怨地说:“我是不想只躺一会儿,就是不知道某人留不留我。唉,我还是走吧,虽然天很黑,外边也好冷,路还很远。”
然后他又语调一扬,装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没事儿,我夫人的医术特别好,我若是受了风寒也就是喝几副药的事儿。”
听听,听听,他这话。
若是不知道的,以为他是有多委屈。
天是黑了,但是那么多的灯点着也不是看不见路。还有天冷,都五月份了,又不是寒冬,能叫冷?
还有路远,从小门过的话也就是几百丈的距离,那能叫远?
他现在的毒虽然还有一些未清完吧,但是身体恢复了□□成了。他那健壮的体格子,换算成现代高度的话得有个一米九左右。
他休养了一个月没有练武,虽有肌肉有些所缩水但依旧很有型,就这浑身的腱子肉他也好意思,说自己吹个五月的风能受风寒。
啧啧,都说这男人勾起人来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
她也不是那么没情趣的人,这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这晚上能端茶倒水的抱枕,确实挺好用的。
于是她十分善解人意给他递台阶,“风寒药怪贵的,还是别浪费钱了,你还是睡这儿吧。”
樗里疾用手指一推她的脑门,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没良心的,你说那风寒药苦不好喝也比说药贵强,故意气我。”
第116章 咬也是亲
徐瑾瑜反驳道:“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孟子也曾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她说的是一本正经, 义正言辞, 跟个教书的夫子似得。
但是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不过配上她现在的姿态,就缺了些说服力。
她侧卧在榻上, 穿着桃粉色的丝绸寝衣,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光滑的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味。
慵懒中带着些娇媚, 俏皮中又透着些清新。
如窗边放着的那束芍药, 有着红芍的火热魅惑, 还有白芍的清新脱俗,矛盾而又和谐。
他将她一扯将之揽入怀中,轻捏她的下巴,“苦可以吃,筋骨可以劳, 体肤可以饿, 但是动心忍性不行。”
会诡辩的不仅有她,若是论耍嘴皮子的功夫, 她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徐瑾瑜也被他这瞎解释给整无语了,锤了他的胸口一下,笑骂道:“不要脸!”
“你骂人的词该丰富一下了,不能只会骂人登徒子,不要脸,太匮乏了些。”樗里疾装作一板一眼地说。
徐瑾瑜一翻白眼,“发现你的脸皮可真厚,只见过有人找夸的,没见过有人找骂的。”
他的下限是越来越低了,在外边风光霁月,在她面前是百无禁忌。
樗里疾也不恼,摸着她的耳垂说道:“你不是说了么,打是亲,骂是爱,你骂地越狠说明越爱我。”
徐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