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嫁给将军后——半山雨【完结】
时间:2024-02-05 23:04:53

  “七公主又不是将军,怎知将军所想?”
  “你!”
  她恼得不行,见月媞这幅自诩的样子更为不爽,被气出几滴眼泪往外面跑了。
  管事看得有几分愣,七公主受宠,向来无人敢惹,夫人却直接将人说哭了。一直以为夫人柔弱得很,没想到还是他狭隘了。
  月媞从桌上端起端起茶杯抿了一点儿,茶水微凉,解了一分燥意。
  “这一去,七公主怕是不会再来了。”管事道。
  她已经跑远了,月媞怕她找不到路,叫了两个侍卫跟上去。
  “七公主从前来过吗?”
  “以前来过几次,都是来找将军的。”
  “将军见了吗?”
  管事凝思,七公主的目的太过明显,得想一个两全的答案,不能欺骗夫人,又得表明将军的立场。
  “将军自然不见,有时七公主闹得凶,众人拦不住,才会出面着人送公主回去。”说完,又补充道,“京城中思慕将军的人虽然多,但将军从未关心过哪家小姐。”
  月媞倒没将七公主放在心上,十三四岁的丫头,裴闻璟有将军的身份加成,长得又还行,产生好感也是极为容易的,她只要没什么过度的恶意就好。
  月媞点点头,管事拿不准她想法,也不知会不会怪到将军身上?
  晚间,管事又在门口等着,这次是等裴闻璟。
  将七公主上府的事,还有月媞是怎么回应的,添油加醋地一股脑全告诉了他,还说夫人怕是往心里去了,晚上爱吃的饮食也没吃多少,让人好好安慰安慰。
  “我知道了。”
  往主屋走去,脚步带了几分沉凝,发现主屋里没人,她贴身婢子也不在,问了洒扫也摇头说不知道。
  走出主屋,这个时间,平时月媞都会在屋里等他,今日这种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一时竟也不知要上哪去找。
  还没走两步,不经意抬头一望,看到一个身影坐在房檐上,借着月色,很容易看清正是他找的月媞。
  待走了过去,一个人正站在下面。
  阿依看见了他,行了一礼。
  “将军,夫人在上面。”
  旁边还放着一架梯子,估计是从这爬上去的。
  未等阿依再说什么,眼前一闪,反应过来时裴闻璟已经站到了屋顶上,不禁感叹:“将军功夫可真好。”
  裴闻璟这下没刻意放轻脚步,踩在瓦片上有清脆的声音,不过没见月媞回身看他。
  屋顶上有风,若有若无的云气也被吹散开来。
  “冷不冷?”
  裴闻璟见她穿得单薄,像是已经沐浴过了。
  “不冷。”月媞看过来,他挨着在她旁边坐下。
  碰到她身上的衣裳,凉气悠悠,猜想坐这儿的时间应当不短了。
  当她心中有事忧烦,裴闻璟没冒然开口说话。
  “天上有好多星星。”
  裴闻璟顺着往天上看,夜空静谧,点点繁星闪烁,一条浅淡的银河缀在天边。
  “倒是很久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
  “嗯。”
  “今日的事,管事同我说了,想怎么讨个公道?”见月媞没反应,他还是将此事提了起来。
  “七公主?有什么要讨公道的。”月媞像有几分意外,笑着继续看天上的星星,乌苏也有好多星星。
  “她诬陷你,加上擅闯将军府,都能治罪。”
  月媞见他神色认真,莞尔道:“她来也没弄出什么事,一个公主,还真能治罪不成?”
  “能。”
  他答得毫不迟疑,月媞禁不住笑了出来。
  “将军怎么这么正经了。”
  裴闻璟不明。
  “管事给将军说什么了?”月媞有点好奇,她不过往这儿一坐,将军好像有点紧张。
  他回想管事说了什么,左不过就是要安慰她,也没有什么其他。
  “我没什么事,七公主我没有放在心上,今晚夜色好,上来赏星星赏月亮的。”
  月媞语气和婉,笑容温柔,轻轻解释着,声音散在夜风里。
  裴闻璟不由失笑,管事一大把年纪了也不正经。
  “管事以为你伤心着,着急得很。”
  月媞却突然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一点,带了几分哀怨道:“那将军觉得我应该伤心吗?”
  女子变脸的速度如此快,裴闻璟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也不知道她是真伤心还是没伤心。
  没思考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揽了过来,本来两人也近,月媞半个身子都直接靠在了他的怀中,随后便听见声音从头顶传来:“以后没有允许,其他人都不得进府。”
  他揽着的力度态度,月媞扒了下他的衣襟,声音传出来不太清晰:“我没伤心,刚才逗你玩儿的。”
  她是真的没生气没伤心,裴闻璟这下却没管,按着管家说的安慰她。
  他一说话,月媞就能感受他胸腔里沉稳的震动,透过薄薄的衣衫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裴闻璟又解释了好一阵,逗得月媞笑了好几次。
  管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阿依旁边,看着月下依靠着的两人。
  “将军。”
  “嗯?”
  “将军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夫人,是乌苏和亲的公主,会不喜吗……”
  或者是厌恶?
  她一直想的都是,赐婚的夫君就算不会对她过于虐待,也必不会有所好言。他是大齐战将,按理应当更为仇视她,相处下来却同她想的全然不一样,让她疑惑好久。
第17章 暑热
  “对你我没有半分不喜,是否成为和亲公主也不是你决定的,再者国家战事,皆是利益分割,我又怎能将怨怼加诸你的身上。”
  “将军果真这么想?”
  月媞从他怀中仰起头来,刚好触及他的下颌。
  “嗯。”
  也是经她这样一问,裴闻璟才有些明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每日活生生一起相处的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身份。
  月媞自发地伸手抱住裴闻璟,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头埋着叫人瞧不见神色。
  最大的芥蒂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得知他并不在意,月媞一直以来的忐忑,也差不多消失了。不过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应当希望能自己掌控自己的婚事,而非强加。后来如何,便听凭天意与造化了。
  *
  这日月媞正在看夏衣的料子,管事就在她旁边嘀咕。
  “将军一年下来的衣裳也不见换个颜色,年纪轻轻穿得那般沉闷。”
  “出门也瞧着寒碜的紧。”
  虽然衣裳都是他一手把控,但即便做了其他样式颜色的衣裳,裴闻璟也不会多看两眼。
  相比月媞衣料样式繁多,色彩明艳,他的衣裳着实单一得很。
  “那今年做些不一样的?”月媞试探性地问出口。
  管事立马点头,到时就说是夫人特意挑的,将军要是不穿,可就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心意。
  “好。”
  月媞对男子常服了解不多,参考着往年的样图,还有先前为她上府做衣服的绣娘的意见,定下好几种花色,依着管事提议,也选了稍微不那么单调的颜色,碧青、烟墨、云褐……
  管事看得心满意足。
  江倚宁走了三四日,月媞就收到了她寄来的书信。
  信纸只有一页,简短地说明她的情况,陆子怀确实缠绵病榻,陆家父母当前还没拿她怎样,只让她待些时日,也未提婚事,让月媞放心。
  折好信纸放起来,提笔写了回信,交予驿使寄出。
  小扇轻轻扑着,下了一次雨后日头更晒,午后浅眠更是不安稳,月媞撑在榻上,提不起劲来。
  厨房日日变着花样做的饭菜也不合胃口,不过几日下来,形容就有些消瘦,阿依瞧着心疼,又往冰扇里填了冰,替她打扇。
  “夫人,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月媞醒了醒神,想到大夫开的那些黑漆漆的汤药,打了几分退堂鼓。
  “只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等这炎日过去就好了。”
  上京湿热,相比起来,乌苏的仲夏便没有这么难捱。
  管事也关心着这边情况,裴闻璟一回来,管事哀哀地要他好好看看夫人。
  有了上次的经验,裴闻璟想他又是怎么夸大了,待见着人才知他说的无半句虚言。
  夜里转凉,月媞感觉稍微好些,还能提起劲头来看白日送来的夏衣,旁边放着一碗厨房送的冰酪,还剩了大半,怕不小心碰着,月媞端起来拿到外间去。
  裴闻璟正站在檀木雕花屏风前,铜兽香炉中燃着清冷的果香,夜中凉爽窗户都推开,适时上了纱帘,轻闻还有淡淡的驱蚊香。
  朝中有异动,他在军营中处理事情,几日未归,见月媞似又清瘦了几分。
  从她手中将瓷碗接过,往日知她喜欢这冰酪,见到还剩下这么多,不免疑惑。
  “可是不好吃了?”
  月媞看着稠稠的乳酪,答道:“想是吃多了有些腻。”
  裴闻璟皱着眉,就着碗沿尝了一点,月媞抬手想止住他,那是她吃过的……将军竟也不嫌。
  他哪里知道月媞在想什么,常年带兵,自没有那么计较。细碎的冰化作凉水,碗边还有丝凉,他尝这冰酪还如往日一般,鲜果酸甜清凉,没有什么变化。
  想起她最近食欲不振,连着这些零嘴也不上口,思量着明日是得找个大夫。
  月媞拉着他的衣袖走到近旁,叠叠漆盘上都摆着衣裳,解释道:“这是将军的夏衣,看看怎么样?”
  裴闻璟循着看去,刚才留意到了,不知竟是为他准备的,那般颜色的衣裳……
  “将军不喜欢吗?”
  她满脸期待,裴闻璟不好拂了她的心意,看着这些衣裳,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偶尔换换式样也好。
  “没有,很好。”
  月媞笑容绽开:“那便好。”
  旋即挑出几件交予他手上:“这是照着前几月的尺寸做的,将军试试合身不,看需不需要改几分?”
  量衣时他不在府中,今岁制衣又有些晚,赶着时间便没有再量,就着尺寸做了。
  他们本就在里间,裴闻璟已听了她的话走到旁边换起来,月媞一时没反应过来,忙转过身,挨着纱窗感受那点若有若无的凉意。
  夏日衣衫轻薄,脑海中还余着方才瞥见的宽厚的脊背。
  夜色融融,树枝花叶摇映,虫鸣细长悠悠。
  “好了。”
  身后传来裴闻璟的声音,月媞转过身来,他一身暗蓝与月白相配的衣袍,剪裁得体,看上去竟是极为合身,衬得他愈发英姿挺拔,难得见他这般不同,月媞顿住两秒,随即唇角轻轻弯了起来。
  “将军这样好看,应当多穿穿。”
  裴闻璟向来对这些不太注重,眼下穿着这种颜色,又见她此番模样,动作间竟也生出几分生硬来。
  夫人说好看,那便是好看。
  要是裴闻璟穿了这身衣裳出门,不知上京爱慕他的女子会不会更多。
  翌日天气仍是燥热,裴闻璟特地留在府中,请大夫上门替月媞看诊。
  素手伸出,置于脉枕上,一方薄纱垫在手腕处,面前是位神情放松得老大夫,细细诊着,隔了一会儿让月媞换上另一只手,裴闻璟也在旁边仔细盯着,都屏着气怕惊扰了看诊。
  月媞看了会儿老大夫,又向着裴闻璟道:“我没事。”
  老大夫还没诊完,裴闻璟眼神带着温意看着她,像是在安抚。见说不动,月媞默默叹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想喝药。
  “夫人可觉得口舌时常干燥?”
  为避免吃药,月媞很想否定,对上裴闻璟的眼神又弱了下去,在老大夫的问询中点了点头。
  接下来又问了什么,阿依贴身侍候她,都清楚得紧,替她答了,让她也不至于纠结那一阵。
  终于老大夫收了手,从药箱中拿了纸笔来:“夫人没有什么大碍,夏日炎热,有些脾胃阴虚,平时应少食用生冷食物,老夫开点健脾益气、理气消食的药,对夫人不思进食,食少多饮的症状应能有所缓解,待吃上两幅,再看看效果。”
  “多谢大夫。”
  阿依将人恭敬请去列药方,又听得平日里需要留神的地方,一一应下。
  月媞哀叹一声,只觉这金乌过于毒辣,盼着秋风能早日吹散暑热,思及皑皑白雪的冬日,都不免生出更多可爱。
  黑乎乎的汤药摆在面前,月媞托腮苦大仇深地看着它,直到最后一丝白雾都散尽。阿依守着一边,有几分无可奈何,日日喝药都这般困难,药苦了该更不好喝了。
  “夫人,药已经凉了,可以喝了。”
  月媞拿勺子搅了两下,一股不可名状的味道直侵入四肢百骸,又散了几丝袅袅白气。
  “我看着还有点烫。”
  一碟果盘中盛着蜜饯,阿依捧到她面前,出口的话却一点不似蜜饯:“夫人再不喝,等将军回来,我可要好好告夫人的状。”
  “你这丫头,到底是向着我还是向着将军。”月媞恶狠狠道,从盘中拿了一块蜜干,入口甜意扩散。
  “谁对夫人好,奴婢就向着谁。”阿依丝毫不惧她,无怪她吃药让阿依一直在旁边看着,刚开始喝药那两天,月媞说等药放凉一些再喝,阿依不作多想,没仔细守着,出去一会儿再进来收拾药碗。没想到那日进屋正好撞见月媞将药倒在花盆里,才知她哪里有好好喝药,都喂给那丛花叶了。
  于是乎现在一定要看着她把一碗药真正喝下去阿依才肯离开。
  月媞没辙,深吸一口气,秀眉紧拧,趁着方才嘴中的甜意正浓,捏住鼻子,准备就往唇边送,接触到苦涩的一瞬间牙关又闭得死紧,连忙将碗拿远。
  阿依心生不忍,却只是将蜜饯推得离她近了点。
  “夫人早日喝完,身体好起来就不用喝了。”
  话虽如此,做起来还是艰难。
  终于不知又拖了多久,才终将一碗药汁悉数咽完,了毕一桩大事。
  药苦是苦,但吃过几天后,确实有点效果,至少不似前段时日疲倦,胃口也好了许多,月媞默默念着,若是没有效用,那么多药便是白吃了。
  日头拉长,药喝过好一阵夜幕才缓缓降临,地面吸纳了一天的热气也在此时徐徐吐出,蚊虫嗡嗡令人生厌得很,仔细听着能打着好几只。
  冰雪冷元子还放在冰鉴中,阿依不许她吃,只能等着裴闻璟回来时,借着尝一点儿。
  “几时了?”
  阿依刚还问过外面,估着时间道:“大概有戌时三刻了。”
  往日裴闻璟若没有提前说明,至少戌时刚过就回来了,还没这样晚过。
  未等一会儿,院中就冲进来一个人影,月媞还以为是裴闻璟,细看却是个不认识的人,背上还背着一个。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