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寂寥:自己走的?
——浩然正气:没有,他们不是经常几个人一起吗?今天也是那几个人来找的他,说是大哥找他们。
大哥?甄秋雨的大哥。
果然是梁伟!
——悲寂寥:有听到他们要去哪儿吗?
——浩然正气:我上哪儿听去,我也不是顺风耳啊,我的璇姐。
林昂凑了过来,“问问他,这几个人怎么走的。”
——悲寂寥:他们怎么走的?
——浩然正气:听着像是摩托车。你问这个干什么?
——悲寂寥:说了你也不懂。
廖子璇把手机揣起来,看着林昂,只见林昂勾勾嘴角,“怎么了?你也没懂吗?”
“我也是正儿八经的小说作者好吧!日式推理小说也看了不少了……”廖子璇越说越没底气,“我想想。”
摩托车。
从网吧骑摩托车想要去市里一定会经过学校门口,如果没有经过,那就说明他们是往反方向的村里走的,那边有许多机械厂。
机械厂!
“我没记错的话,甄秋雨他们那伙人里有个家里开配件厂的。”
“嗯。”林昂笑着说,“打车和骑自行车都不好找,但几个人骑摩托车走,肯定很招摇,至少要有三辆摩托车。打个车,沿路找一找应该能找到。”
许春天叹了口气,“这算是隐藏任务吗?”
最近许春天也有些焦虑,繁重的课业和密密麻麻的日记占据了她的大脑,还要天天到处当救世主,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折磨。
天才不是高智商的机器。
天才也会累的。
廖子璇蓦地红了眼眶,立马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往校门口走去。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春天疲惫的眼神,也很害怕从许春天嘴里听到那声放弃。
“子璇,你慢点。”林昂小跑跟上,招呼着许春天,“早点完成任务,早点休息。”
许春天问道,“林昂,子璇怎么是这个反应?她有事瞒着我吗?”
“她只是太担心江末了。”
幸好学校里的路灯并不明亮,林昂因为心虚而飘忽不定的眼神才没那么明显。
“我试卷还没写完。”
许春天这样说着,还是追了上来。
三个人打了个出租车,跟司机师傅大概说了下路线,就把全部的经历都放在了车窗外。
机械厂所在的工业区是六车道,很宽敞,但地处偏僻,夜里没什么车辆经过,显得空荡。
再加上从一中往北这一片区域的路灯全都不是很亮,廖子璇根本看不清路边有没有摩托车。
车是老式桑塔纳,廖子璇摇下车窗,紧盯着路边。
“师傅,慢些开。”
林昂在副驾驶提醒道。
许春天握住廖子璇的手,“不要太担心了。”
廖子璇还是不敢看向许春天,明明是许春天更焦虑、需要安慰,现在却要反过来安慰廖子璇,廖子璇于心不忍。
车子即将行入村里的小路,还是林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树林里停着的几辆摩托车。
“师傅,停车。”
廖子璇最先开门冲了下去,许春天紧跟着下了车,看着廖子璇奔跑着横穿马路,有一瞬间,许春天很怕自己追不上廖子璇。
是林昂朝她坚定地颔首,两人用最快地速度赶到了廖子璇身边。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废弃的工厂门口,老旧的白炽灯发出嗡鸣,梁伟和甄秋雨等人的面庞被白光照着,活像是要人命的恶鬼。
在他们面前,趴着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少年手持利刃,在众人的讥讽声中将刀子刺入了右手手腕。
“你废了发帖的右手,我还你自由。”
梁伟的声音似恶魔的低语,刺激着少年的神经,让他发了狠,将刀子朝着手肘处继续剌着。
“住手!”
廖子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江末手里的刀子夺了下来。
“春天,打120!”
廖子璇说话都在抖,她用双手捂住江末的伤口,可是那伤口又长又深,廖子璇捂住了这里,血又从另一个地方喷出来。她手上和身上都染上了江末温热的鲜血,满目的红让她的心跳加快。
“不能死,江末,不能死在这里。”
江末抿着嘴,全身都在用力,却没有喊疼,只是微微点头,让廖子璇安心。
那边许春天已经叫了救护车,跑到廖子璇这里来帮忙。
“子璇,你不要急,我们先要找个东西勒住他的上胳膊,再给他伤口包扎止血。”
林昂脱下校服,又脱下里边的长袖衣服,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中。他顾不上那么多,捡起来递上的刀子,把自己的衣服划成了几片布条。
“我来包扎。”林昂对廖子璇说道,“救护车到这里最快还有十分钟。”
“知道了。”
十分钟的时间用来收拾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足够了。
第42章 .从此之后,廖子璇再也没有见过江末,他凭空消失在了这个城市,去向了无人知晓的远方。
廖子璇起身。
她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也是为了江末考虑。因为有些事情是没办法清算清楚的,梁伟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甄秋雨有家人庇护,可江末什么都没有,江末为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也不光彩。
廖子璇不想江末以后混不下去。
所以,讲不了道理的时候,就用拳头说话。
“甄秋雨,看好你的跟班,梁伟走了以后,你知道谁说话更好使吧?”
甄秋雨一脸无奈,“我也不想的,璇姐,真不关我事。”
梁伟还是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样,看的廖子璇牙根痒痒。
妈的,不打他一顿真是难解心头之恨。
“廖子璇,这次有本事报警啊?”
不等梁伟说完,廖子璇一拳打在了梁伟的鼻子上,梁伟瞬间鼻血直流,开始喊痛,“廖子璇你疯了?”
回答他的只有廖子璇如疾风骤雨般的拳头。
“打别人的时候很爽是吧?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打的一天是吧?”廖子璇一脚给梁伟踹到了树上,震下来不少落叶,“也对,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总以为可以为所欲为!可我告诉你,这世界上有法律公理,有因果道义,别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梁伟想说什么,吃能喷出来一大口血,他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向甄秋雨,甄秋雨别过脸去。
甄秋雨小声说,“大哥,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想了想,他又冲着廖子璇劝道,“璇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犯不着把自己搭上,就当看我个面子,江末的治疗费我出了还不行吗?”
廖子璇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既然甄秋雨给了她台阶,她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拿钱。”
廖子璇伸出手,甄秋雨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
“别装。”廖子璇一挑眉,“我知道你平日里出门少说带三千块现金,这两天你都没ʝʂɠ去酒吧,肯定有剩。都什么时候了,还舍不得这点钱?”
“今天真没那么多。”
“你身后的兄弟们也没钱?”
廖子璇现在染了一身的血,仿若杀神附体,后面几个没见过血纯粹跟着混的男生哪经得起这么一问啊,立马翻出自己的钱包,连钢镚都没留,把钱一股脑地塞到了甄秋雨手里。
最后几个人凑了凑,也拿出了五千块钱。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廖子璇收好钱,睨了甄秋雨一眼。
“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能有点好事。”
上了救护车,江末已经疼昏过去。
三个人挤在江末身边,浑身是血,随车医生看了看三个人,贴心地问道,“你们三个没受伤吧?”
廖子璇这才觉着自己的左胳膊没什么知觉了。
“我好像脱臼了。”
医生帮着看了看,的确是脱臼了,“等下回了急诊找大夫给你接上,再开点药就行了。”
到了医院,林昂去缴费,帮着江末忙前忙后,许春天陪着廖子璇去接骨,也折腾了很久。
最后四个人在输液室会合,江末已经清醒过来,缝完针后又睡了下去。
廖子璇的伤也没什么大事。
三个人一合计,决定今晚让廖子璇陪床,顺便第二天可以再检查检查胳膊,许春天回学校把作业和日记写完,林昂也回学校把明天的假请了,第二天带着早饭来和廖子璇换班。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早上七点,林昂来到输液室,属于江末的床空空荡荡,只有廖子璇趴在床边睡得昏沉。
“子璇,醒醒,江末不见了。”
廖子璇猛然惊醒。
他们四下里都找不到江末,江末平时就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地,想要找到他也像是大海捞针。
最后,他们死马当活马医,又来到了台球厅。
是那个说话甜甜腻腻的小姑娘在当前台,一听说他们是来找江末的,就从柜台下拿了一张叠起来的烟盒壳子递给了廖子璇。
“江末走了,走之前跟我说,要是有个女孩来找他,就把这个给她。”
女孩有些八卦地看着廖子璇,兴奋地问道,“你俩什么关系啊?江末是不是暗恋你啊?他给你写的什么?告白?”
“不是。”
廖子璇打开了江末的告别信,上面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从此之后,廖子璇再也没有见过江末,他凭空消失在了这个城市,去向了无人知晓的远方。
关于江末的故事,停在了那年的十月。
廖子璇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陈大可,陈大可抱着那双给江末买的新球鞋,轻声道,“还没和他说声谢谢呢。”
廖子璇只能宽慰他,“有缘的人总会遇到的。”
时间不允许他们继续为江末的离开伤感,十一月份,逐县一中一年一度的校内十佳评选开始了。
十佳评选会评选“十佳歌手”“十佳诗人”“十佳运动之星”“十佳朗诵者”和“十佳小画家”。
廖子璇是去年的“十佳诗人”和“十佳朗诵者”,许春天和林昂因为要准备竞赛所以没有参加。
总之,校内十佳评选是除了运动会之外,全学校最热闹的时候了,大家积极报名,只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翘掉晚自习。
当然,也有例外。
廖子璇所在的尖子班学业压力很大,大家争分夺秒地学习,凑够每班三个人的报名指标就够费劲的,不然廖子璇去年也不能一个人报了两个项目。
今年依然这样,廖子璇看着砸在手里的报名表头疼得很。
就算她一个人把五个项目全报了,也还差两个“十佳歌手”,一个“十佳运动之星”,一个“十佳小画家”。
廖子璇依稀记得,自己初中参加美术比赛的时候见过王潇,印象里王潇的画不错,得了个特别奖,是令人眼前一亮的静物素描,塑形能力很好。
大课间,廖子璇厚着脸皮跑来找王潇。
“我们伟大又上进的学习委员,有没有兴趣参加十佳评选啊?”
王潇推推眼镜,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有很多题没刷,这个月的晚自习都安排满了。”
廖子璇余光瞥见王潇贴在课桌上的那张崭新的月计划表,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各种计划,几乎要把一分钟掰成十份花,吃饭只给自己留了20分钟。
要知道,他们班在五楼,从五楼下去再到食堂,一路狂奔也得五分钟,还要加上窗口排队的时间。
这个用餐时间近乎苛刻。
不过,这就是王潇。
那个在食堂里排队还抱着单词本背诵的学霸,高一时候觉得留长发洗头发太浪费时间,一怒之下剪了齐耳短发的狠人。
“之前看过你画画,觉得……”
“之前是之前。”
王潇打断了廖子璇的话,翻开必刷题,埋头进了书本里,不再理会外界的任何声音。
意料之中的失败!
接下来的一整天,只要一有空,廖子璇就辗转在班级的各处,游说同学们参加评选。
最后只剩下一个“十佳歌手”的名额没有“推销”出去。
这是廖子璇的私心,这个名额,她要给一个人留着。
晚自习大课间,林长歌抱着一堆卷子回到教室。他刚在位置上坐好,廖子璇就把报名表拍在了他面前。
林长歌定睛一看,是“十佳歌手”报名表。
“廖子璇,你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啊?”
林长歌声音清亮,尾音带一点点不容易被人察觉的沙哑,连抱怨的声音都十分悦耳,天生就该是吃音乐这碗饭的嗓子。
“我这是盼着你一朝成名,我好跟着你扶摇直上。”廖子璇眨眨眼,“林长歌,你听听你自己的名字,长歌,长歌,你注定就是要唱歌的。”
“我妈说,长歌是诗篇,她希望我和她一样,学文,毕业当个语文老师。”
“人家都望子成龙的,怎么到你这里还越活越回去啊?你爸怎么说?”
“我爸满脑子数学公式,人生中最大的乐趣是变着法地出模考题,除了学生的成绩他什么都不关心,我们家的一切,都是我妈说了算。”
双教师家庭的孩子压力真大。
林长歌的成绩在班里稳定在十到十五名之间,考个985大学不成问题。就这样,他父母还是不满意,天天拉着他晚自习去高三那边找老师补课。
“那你呢?你不是很喜欢唱歌?”
“喜欢没用。”林长歌吐出一口浊气,耷拉着脑袋,“廖子璇,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我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可我至少敢争取,敢为自己争取。”廖子璇冷声道,“不要把自己的懦弱逃避说得冠冕堂皇,说完还得给别人扣上一顶洒脱肆意的帽子,好像这样就能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
“拜托,林长歌。是你喜欢唱歌,不是我喜欢。你自己的人生,你不争取,不为自己负责,不要等老了回过头来怪你的父母和你的朋友没有拉你一把。”
廖子璇没给林长歌留一点情面。
林长歌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他只是安静地皱着眉头。
廖子璇放下报名表,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林长歌身边,耐着性子等林长歌的回复。
第43章 .她怕被受害人戳破,又怕受害人深信不疑。
“其实,我是想参加的。”
林长歌犹豫着,开了口,“但我爸妈和我们班主任关系很好,我在班级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我爸妈的耳目,他们不允许我参加课余活动,更觉得唱歌是个不务正业的事情。他们总说,不指望着我光宗耀祖,安安稳稳考个好大学,回来考个教师编制,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