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笑了几声，问了望渡早茶店的地址后给他们发了过去。
那是一家在北城很红火的广式茶楼，小满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里面位置坐了三分之二。
考虑到秦洋他们要来，望渡要了个包间，方便那俩货一会儿啃鸭翅。
小满喝了半盅牛奶桃胶，又忍不住把热腾腾的核桃包夹到碗里。
望渡用勺子搅着海鲜粥，盯着小满的脸颊。
“吃到脸上了，我帮你弄。”
小满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了块小酥皮。
望渡把连人带椅子把人拉到身边，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轻轻地帮她擦。
小满起先因为自己不小心弄到脸上而不好意思。之后她看着望渡，他专注、认真，看着她时的眼神像极了昨晚。
她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不自知地红了脸颊。
望渡给她擦完，温热的手仍然覆在她侧脸。
“好了。”
小满朝他笑，他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而后也像昨天她弄他那样，用拇指撩了撩她的睫毛。
“我们家小满，真好看。”
话音落下时，小满靠过去，往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秦洋一字一顿的声音，他像是觉得不可置信，连声音都变得机械。
小满转过头去，看到门口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秦洋和姗姗表情凝固，像是要碎掉。
四人沉默地对视。
姗姗连声音都在抖：“哈、哈，我是不是、看错了。”
“我其实现在还没睡醒，我其实还在宿舍对吗！”
秦洋：“……”
“反正我刚刚是看到望渡那个货，手搭在小满脸上，然后小满亲了他一下。”
姗姗：“……”
“坏了，我也是。”
第42章 温泉
姗姗一口气吃了四个榴莲酥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秦洋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花茶, 直到壶里空了，他才把杯子按在桌子上。
“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儿……”
向来吊儿郎当的男人突然表情凝重, 像是在处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秦洋问完, 一直憋着没说话的姗姗目光也开始在望渡和小满之间来回乱转。
他俩都清楚，望渡和小满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如果没有确认关系，他们不会有这么亲密的行为。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俩背着他们在一起了。
小满把桃酥放到桌子上，往姗姗那边推了推。
“有一段时间了……”她弱弱地答。
虽然原本就是打算这几天告诉他们的, 但一下子被撞破还是有些尴尬。
望渡脸不红心不跳地补充：“从十月二日早上开始的事情。”
“卧槽，”姗姗拿桃酥的手悬在空中，“不是，那岂不是才来北城没多久的事儿，距离现在都……”她手指乱颤着数, “两个多月了！”
秦洋噎住，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望渡。
他视线落在望渡身上, 越看越觉得离谱。
“……”望渡侧头看他，“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
“兄弟，你让我感到陌生。”
秦洋还想说点儿什么，张嘴又合上，最后还是一个字儿也没能说出来，只叹了口气。
姗姗把椅子搬过来, 紧贴着小满：“好啊你, 这么久的事儿了你都不告诉我！”
小满解释：“我就是觉得见面说会比较好嘛。”
“好了好了, 一会儿咱俩去酒店慢慢说，有其他人在这里不方便。”姗姗小声。
这顿饭的后来, 大家憋着话都默契地没多说。
小满把保鲜盒打开推到桌上，姗姗和秦洋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很快就把望渡从梧城带过来的东西吃掉了一大半。
四个人两台车不方便，到了停车场后，秦洋把他和姗姗之前买的东西都挪到望渡车上，叫了个代驾把自己的车子开回住处。
坐到一辆车里后，四个人中间那种微妙的气氛重新漫了上来。
之前是四个关系好的发小，这会儿四个人中突然出现了一对儿情侣，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姗姗和小满在后座疯狂互发消息。
【猫珊王榴莲代购】：！！！
【猫珊王榴莲代购】：完蛋了。
【猫珊王榴莲代购】：我现在有点儿不能直视望渡哥了。
【猫珊王榴莲代购】：我作为闺蜜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审判一下他的对吧。
【猫珊王榴莲代购】：但我完全不敢哇！！[抓狂][湿润的眼底流出宽面条]
小满发过去一个小猫捂嘴笑的表情。
【星星晃呀晃】：其实跟以前差不多的啦。
【猫珊王榴莲代购】：不。
【猫珊王榴莲代购】：我现在连带着看秦洋都有点儿尴尬了。
小满手机假期没有开震动，每次有消息都“叮咚”一声。
秦洋在副驾驶忍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转头过去：“那啥，王珊珊你话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儿。”
姗姗刚要还嘴，低头看到消息弹窗里一条新消息。
【星星晃呀晃】：是我追的他。
姗姗呆住。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洋从后视镜看了眼姗姗，心想稀奇了，这次竟然没怼回来。
温泉酒店在郊区的两个峡谷间，驾车大约一个小时。
除了刚开始姗姗和小满发了会儿消息，后面四个人都很安静。
因为小满的那句话，姗姗才理解了她为什么非要见面说，这事儿在聊天软件上还真就聊不尽兴。
两个小姑娘靠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望渡朝后座瞥了眼。
车里开着暖气，后排的两个小姑娘都没穿外套。
他小声喊了句秦洋。
秦洋把耳机扯了一只下来，轻身问：“怎么了？”
“副驾驶前面的夹层里有个小毯子，你给她俩盖上。”
秦洋应了声好，插上耳机，把毛毯拿出来，放低座椅把身子伸到后座去。
小毯子盖到身上的时候小小掀起一阵风。
秦洋把靠得近的小满这边弄好，又伸长了手去给姗姗盖。
姗姗迷迷糊糊觉得有动静，缓缓睁开眼，在看到伸手过来的秦洋时嚎了一嗓子。
“卧槽！见鬼了。”
秦洋：“……”
他骂骂咧咧地盖好回过身，调直椅背，额角太阳穴都被吓得一颤，压抑道：“王珊珊你神经病。”
望渡全程目睹他俩之间的动静，忍笑时扫了眼后视镜里的小满。
还睡着，没被吵到。
一到了衿南山，没多远就看见山庄里办理入住的那栋小房子。
这会儿是中午，暖阳照在两旁的常青树上，叶子都像是在发光。路面弯弯绕绕延伸向前，两旁的白色别墅零星四散着，宁静平和。
“还真挺不错的。”秦洋满意道。
他俩没叫醒两个女孩子，只把之前就收过来的两人的身份证带走去办入住。
之前计划的滑雪因为订晚了挑不到合适的日子，于是他们把暂时在市里酒店住一晚的计划改成了郊区的私汤度假区。
一个四居室的温泉别墅，可以度过一个完整的周末。
他们办理手续回车里的时候，小满和姗姗已经醒了，两人开窗看外头的风景，瞧着精神格外好。
“小满你看，那里有缆车欸，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看日出日落什么的。”
“找一天去看日落吧！日出的时候肯定很冷。”
秦洋：“怕什么，我们带了帐篷，实在不行驻扎在山上看呗。”
“……”姗姗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秦洋，“有暖呼呼的温泉屋你不住，你要去冷风里扎帐篷？”
秦洋：“……”
地方是望渡找的，为了避免踩雷，他还问了来过这里的华大老师，因此对这里还算是熟悉。
他一边开车，一边跟小满介绍：“那边的缆车二十四小时开放，山顶可以看日出的地方设置了一家咖啡厅，所以不会冷，想看日出还是日落都可以。”
“后面有一个花谷，这个季节的话……应该是白梅在开放。”
“我们的酒店离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蒸汽小火车的环山线路，明天可以过去玩儿。”
他每说一句，小满和姗姗眼里的光芒就亮一些。
两人急不可耐，巴不得现在就下车去玩儿。
再往前开十分钟就到了他们订的房子。
四个人把后备箱里的东西一趟一趟往里搬。
望渡和小满走在前面，一进院门望渡就把小满手里的收纳箱拿走，叠到自己抱着的大纸箱上。
“你和姗姗去看房间，挑一挑想住哪间，这些体力活儿哥哥干就行。”
后面秦洋还在顺东西，不小心撞了姗姗一下。
姗姗那时正分心看前面小满和望渡身上浓浓的恋爱气息，突然被撞以后迷迷糊糊地回头。
她突然想起他刚刚在车上给她盖被子的事儿，目光复杂地扫视了秦洋一圈。
秦洋浑身发麻：“姐，你有什么话就直接骂吧，你这样看着我，怪瘆人的。”
“虽然这么说显得有些自恋，但秦洋哥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姗姗顿了顿，“我对你可没那个意思啊，你不要看小满和望渡哥在一起了就一个人瞎想，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发展成那样的。”
秦洋：“……”
秦洋：“王珊珊你能说这种话，我真的……我真的谢谢你。”
姗姗听着这话好奇怪，领会到他的意思后有点儿想踹人。
小满恰好过来拉着她去挑房间，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秦洋身上，很敷衍地说了句：“我也谢谢你。”
别墅一楼后院一个靠着假山的汤池，因为是天然温泉，小满和姗姗进去的时候一眼就能从落地窗看到后门烟雾缭绕的景象。
假山后种了一排风竹，可以稍加阻挡从外向内的视线，让人有安全感一些。
两人在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挑了两个最靠里的房间。
她们把靠近楼道的两个房间留给望渡和秦洋。
他们住的地方和她们中间隔着一个放着各种桌游和书籍的书房，外头的大阳台架着露天秋千和茶桌。
趁着收拾行李的时间，姗姗抓着小满去了她的卧室。
她一关上门就直奔主题。
“所以，你当年说你一直喜欢的人就是望渡哥？”
也是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姗姗才把这一茬儿想起来。
小满点点头：“是。”
姗姗：“那你喜欢他很久了哦。”
“好像是从初二开始的吧……”姗姗自己顺思路，“那时候望渡哥他们已经来北城了，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我根本都没往这方面想。”
“我把学校里那些稍微被人提名说是帅哥的都想了一遍，还想过是不是舒柯来着……”
“所以你真喜欢他这么久啊。”
这会儿房间里只有他们俩，聊起天来也自如不少。
大概是因为已经得偿所愿，小满提起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很坦然地说：“嗯，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最有感觉的一次，是那会儿我手术醒来，看到守在床边的我妈妈和他。”
那时候，望渡趴在床边，面色憔悴。
妈妈说，她从手术到在监护室，又转到普通病房的这段时间里，一口饭都没吃，手机也没玩儿。
他一开始是看着手术室的大门，后来看着监护室的大门，再后来就是在她旁边，一刻也不停歇地看着她。
她伸手摸上他的脸的那一刻，就很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姗姗听完，情绪波动也没之前那样大了，像是逐渐接受了一样。
“虽然之前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而惊讶，但我仔细想想的话，觉得望渡哥人也确实很好。从小到大我在别的男生身上看到的很烦的那种事儿，他身上好像从来就没有。”
她随意搭在地板上的脚左右晃了晃：“不瞒你说，我从小到大就觉得望渡哥比秦洋哥要可靠。”
“而且他对你也好，你男朋友如果是他的话，我觉得……”姗姗扬起笑脸，“我觉得还挺好的。”
“小满，我希望你永远都幸福。”
小满凑过去抱了姗姗一下。
两人久久都没有分开。
直到姗姗突然小声问了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两个月的话……亲过了吧。”
小满愣住。
一下子红了脸。
姗姗知道小满脸皮薄，也没继续逗她。
她牵起小满的手，很认真的说。
“其实你做手术的那年，我本来也要去的。”姗姗放低了声音。
小满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听。
“那会儿我把我所有的压岁钱都拿出来了，在网上买了去江城的高铁票。但是我去坐车的时候，高铁站的人说我没成年，打电话给那边的警务室……”
姗姗声音变得哽咽。
“警/察打电话给我爸妈，他们不让我走，把我扣在车站了。”
姗姗一下子扑进小满怀里，红着眼止不住地落泪。
“小满对不起啊，那时候我没能来陪你。”
小满几乎能体会到姗姗所有的委屈。
她扶着姗姗的肩膀，给她擦眼泪。
“姗姗，不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