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晃呀晃】：下雪啦！
她想问问他有没有在忙，又怕这个问题问出口，他就会看透她内心的那一点点小期待，放下手里的事情来找她。
望渡总是这样，能轻易察觉到她的所思所想。
有一年冬天，她们一起在桐城过寒假。
那时两位妈妈去邻市参加酒宴，把他们俩留在家里。
正在复习备考的小满熬到十一点，突然说了句：“哥哥，我们明天吃泡面吧。”
“想吃泡面？”望渡察觉到小满其实是现在就想吃，而后不等她回答，立即起身拿起外套，“那现在就吃，哥哥去给你买。”
他回来后，身上披着一层冷彻的寒霜，还带了一份香喷喷的关东煮。
从那以后，小满就很少主动提出什么，问些什么。
望渡心疼她，她也会心疼望渡。
比起凌晨十二点的泡面，她更想要一点儿冷风都没吹过的望渡。
小满没主动问望渡是否有空，下一秒望渡的消息却弹了出来。
【D】：想出来看雪吗？
他先问出口，大概是有空。
小满这下没再犹豫，立马打字：想。
不光想看雪，更想和他一起看雪。
【D】：有没有带伞？
【星星晃呀晃】：没有。
【D】：我拿伞去接你。
【星星晃呀晃】：啊？下雪还需要打伞的吗？
电视上不都是男女主一起走在雪地里，大雪纷飞而下，极其浪漫的吗。
【D】：笨蛋，当然需要了。
【D】：不然你想变成雪人吗？衣服也会湿掉的。
【星星晃呀晃】：原来如此。
十分钟后，小满在学习中心门口等到望渡。
他举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覆盖着薄薄的雪花。
天空飘着细雪，他像是被笼罩在柔和的白色雾气里。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不是说我到了你再出来？”
望渡上了台阶，走到她面前，把伞举过她的头顶。
“因为不想让你多等。”小满回答。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
此刻道路两边的花坛上已经开始积雪，小满边走边看，时而伸手去接，再把接到的雪挪到伞下看。
还真是有枝桠的雪花。
虽然高中时学过雪花形状的原理，但第一次真切地看到，小满仍旧觉得新奇。
望渡的伞倾斜向她，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
他视线滑过她那双雪地靴时，眉头不经意拧了拧。
“雪天穿这样的鞋走路会湿掉。”望渡停下脚步。
小满闻言，低头去看。
地面一片湿答答。
他目光落在小满脸上，盯着她看了好几秒，而后询问她的意见。
“我背你，好不好？”
望渡把伞递到小满手上，而后蹲身下去。
宽阔踏实的背脊展现在小满眼前。
长大以后，他好像就很少背她了。
她脑海里有印象的一次，还是那年夏天，他在小巷子里背着她翻墙，落到一棵花椒树下。
小满缓缓扬起唇角，像那年一样扑到望渡身上，手轻轻勾住他的脖子。
望渡稳稳站起来，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把伞接了回来。
“哥，我来拿伞就好了。”小满说。
望渡轻笑一声：“你哥常年锻炼。”
“啊？”
“所以我体力好，背你和打伞，都可以兼顾。”
小满争不过他，把下巴落在他肩膀，往他脖颈处轻轻蹭了两下。
“痒。”望渡忍着笑意说，语气里却是极为纵容的。
小满老老实实地呆着，看着眼前的路，有些惊叹。
“那个，哥……”
“你平时的视角都这么高的吗？”
明明她们的身高只差了二三十厘米来着，怎么视角完全不一样。
“喜欢吗？”
“喜欢的话我以后多背你。”
小满红着脸沉默。
虽然望渡一直对她很好，但真正谈恋爱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小满垂眸，看见望渡撑伞的手。骨感漂亮，看着很有力，但修长的手指没了往日的白皙，在寒风里隐隐泛红。
她不自觉地将右手伸过去，覆盖在他的手上。
暖意忽而包裹住望渡稍微有些冻僵的手。
小小一个贴着他。
望渡听到很近很近的声音。
“哥哥，我帮你挡风。”
北城下雪这件事儿上了短视频热榜，无数人发布着从不同地方拍摄的雪景视频。
热评里有一句话，被点了几十万的赞。
“第一个跟你看雪的人，一定很喜欢你吧。”
小满回想起刚才身边被冰雪稀释的浅淡味道，想起望渡在雪里泛着迷人色泽的眼眸，给那条评论点了个赞。
-
日历翻到十二月的时候，小满看到1207上标注的那个“哥哥生日”。
只剩一个周。
晚上，筒子楼小群里少有地开了群视频。
四个人是白天约好的视频时间，这会儿都在，齐齐整整地一人一个方格。
秦洋：“哥们儿，今年大家好不容易可以一起给你过生日了，感动吗？”
姗姗算完日子后感叹：“真的诶，好久没一起过了，上次好像还是你们高三的时候，秦洋哥装病我们一起请假从华附溜出去过的吧。”
小满想起那次他们卡着宿舍宵禁的时间回来，结果下了大雨，他们四个全部被浇成落汤鸡。
“王珊珊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那次你这个小东西把我校服扯过去挡雨，害我跟你一起掉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你怎么瞎说呢！明明是你自己脚滑，还连累我。”
两人拌嘴起来，聊了好一会儿。
小满看他们越扯越远，把话题扯了回来。
“所以我们今年要去哪里玩儿呢？”
望渡想了想：“东山滑雪场？小满和姗姗都还没试过滑雪呢。”
“对欸，我们可以去滑雪！”姗姗立即赞同。
小满早早在小本本上把望渡生日当天和之后几天都空了出来，她对一切活动都没意见，也同意了下来。
四人商议起时间，互相确认那天是否有空闲。
一对下来，姗姗和秦洋都可以。
小满的模联大会和那天时间交接得很紧，大会6号结束，还是在邻市办的。但她早就想好了7号的五校联谊不参加，当天一早就回北城，所以也有空。
反倒是望渡，临时被导师派了个活儿，要去江城一趟。
他会卡着7号下午回来。
“那到时候秦洋你先去找姗姗，往车里采购一些东西。我回来以后开车去接小满。我们在温泉酒店碰头住一晚，第二天去东山滑雪场。”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
大家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之后挂了视频。
这几天小满已经收到了会方发来的资料。
她分到的委员会是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扮演一个很小的欧洲国家代表。
正要开始写立场文件的时候，望渡发来消息。
【D】：我们的事儿什么时候跟他们说？
【星星晃呀晃】：都可以。
【D】：那现在？
【星星晃呀晃】：嗯！那我们去群里给他们说一声。
小满又火速撤回消息。
【星星晃呀晃】：不行。
【星星晃呀晃】：这会儿说了我今天就别想睡觉了，姗姗肯定要给我打一晚上电话。
【D】：那。
【星星晃呀晃】：过两天，见面说吧。
【D】：好。
小满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消息弹窗又多了个小红点儿。
【D】：要不要单独视频一会儿。
【D】：想多看看你。
小满犹豫着说：“想接，但是我还有东西要写。”
【D】：就挂着视频，我不说话。
【D】：好不好。
小满一听，觉得还挺两全其美的，于是主动拨了视频过去。
望渡在他学校的宿舍里，舍友搬出去了，只有他一个人。
学校的上床下桌会阻挡书桌的光源，因此他桌子上还放了一盏台灯，柔和地亮着。
他穿着件简单的浅色卫衣，鼻梁在光影下高挺，看过来时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温柔。
没有多说什么，小满拉上书桌处的帘子，和望渡一起把手机放在一旁，两个人静静地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满写立场文件，望渡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他甚至怕敲键盘的声音吵到她，刻意开了静音。
小满起初偷偷看了望渡几眼，而后逐渐专注，认真地写稿子。
而另一边，望渡没几分钟就把工作收了尾。
剩下的时间，他几乎都在偷偷看她。
他放大她那边的屏幕，仔细看着女孩儿垂眸写字的模样。
小满时不时对照一下文件，时不时查一下词，格外仔细。
而每当她有点儿小动作，望渡都会想要截图。
-
六号模联结束的那天下午，小满收到望渡的消息。
【D】：今晚提前回来，我明早就过来接你。
提前，回来。
小满脑子里快速升起一个念头。
【星星晃呀呀】：真的吗！我要看你的机票。
【D】：哥哥还能骗你？
【D】：[发送图片]
是晚上十一点落地的航班。
小满火速开始收拾行李，定了19点那趟回北城的高铁。
……
望渡从行李转盘离开已经快要十二点。
夜色深重，行人们呼吸时总带着白雾。
这会儿学校宿舍已经锁门，他拎着行李直接去往出租屋。
明天早上去接小满，从那里出发会比较方便。
电梯抵达楼层，叮一声缓缓打开。
望渡拖着行李箱，垂头往房门口走。
他犹豫着要不要给小满发个消息报备，又担心她没开免打扰模式消息会吵到她。
思索时，望渡无意用余光瞥见家门口的一处。
看清坐在门口的小身影时，他一下子愣在原地。
“小满？”
少女垫着书包，膝盖上放着一台平板，静坐在门口。
大约是有些困的缘故，她带着耳机，头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书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安静地陪伴着她。
听到望渡的声音，小满揉揉眼睛抬起头，确认不是自己在做梦。
看清望渡的面容后，她笑着露出可爱的梨涡。
“哥，你回来啦。”
小满又看了看表，0点58。
已经是七号了。
“哥，生日快乐。”
少女声音舒缓，似带着温度，敲击在望渡心上。
第41章 他好动人
行李箱的轮子转动得急促, 望渡走到小满面前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冰雪气息，干净而清透。
他蹲身下来, 伸手握住她的手。
好在不凉。
“外面那么冷, 怎么不进去，”他一直没松开她的手，语气也有些软，“不是有钥匙？”
小满如实说：“钥匙放在宿舍里，我九点多下的高铁。”
“那时候蛋糕店要关门了，我就先去拿蛋糕, 没来得及回宿舍。”
“哥你放心，我不冷的。”小满把手从望渡手里抽出来，然后拉开外套拉链儿，露出贴在衣服里的暖宝宝，“我上来之前在小区门口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暖宝宝。”
“我聪明吧。”
她小时候身体不好, 后来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健康，她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望渡捏捏小满的脸：“傻不傻？”
小满：“不傻, 但是有一点儿困。”
“先进去。”望渡把人拉起来，帮她整理地上的书和书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