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捉妖师——乌林答【完结】
时间:2024-04-03 17:12:53

  白念来到阿力木说的玉宇居,确实有不少珍贵玉石,但她也不是没见过好东西倒不怎么稀罕,就是师傅们的雕工实在令人赞叹,一枚小小的玉簪都能雕出各式花样,她连着挑了许多都十分中意,直到掌柜的笑眯眯问她看上了哪一个,她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白念摘下抹额放在桌上,“我来当东西,你们收吗?”
  “当东西该去当铺才是,”掌柜的眼睛盯着白念的腰间,那里挂着一个发光的小香包,“不过姑娘既来了也不是不能收,我先看看货色。”
  掌柜装模作样看起了抹额,招手叫伙计过来与他耳语几句,不过这些珍珠品相是真好,白念刚一进门掌柜就注意到了她的抹额,“姑娘从哪儿来啊,瞧着不像咱们这儿的人。”
  “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那姑娘来这里是投亲还是过路?”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念眉头微蹙。
  “姑娘有所不知,你这珠子是极好的,我可以都买下,不过我这里可不是当铺,姑娘若是离开也就罢了,别过几日姑娘寻着落脚处了又想拿钱来赎,我可是不答应的。”
  “都买下?我这珠子很贵的,一颗珠子少说也几十金,你有那么多钱吗?”
  掌柜呵呵笑了两声,“自然是有的,姑娘放心,姑娘是要银票还是银子?”
  “我要金元宝。”
  “好,不过这大白天,姑娘若是带着一箱金元宝出门,且不说姑娘能否拿得动,只怕会招来歹人,不如迟些姑娘再来,戌时三刻我在这里等你如何?”
  “掌柜的可要说话算话,我晚上再来。”白念高高兴兴地走了,她没注意到方才同掌柜耳语的伙计悄悄地跟上了他。
  玉宇居后院,一个身姿飘逸的女人正在舞剑,她眉梢眼角很像男人十分英俊,嘴唇却红润单薄。
  掌柜的匆匆禀告道,“解大人,王爷的夜明珠找到了。”
  叶青安的伤势好了许多,虽还不能舞刀弄剑,已经行走自如了,他一早起来便在院子里练起了五禽戏,慢慢地出了些汗人也舒服了许多。
  “瞧你气色不错,若今晚就叫你洞房花烛你也一定是生龙活虎。”
  叶青安回头见徐景苍站在院门处,也不知他看了多久,“你是位高权重的王爷,说话能不能不这么下流。”
  “又没有外人在,说说怕什么。”
  “圣人教诲非礼勿言。”叶青安自顾自地回到房间,倒了杯茶解渴,徐景苍紧随其后叶青安也不理他,把空茶杯推到他跟前让他自己倒。
  “你这兄弟做的可不够意思,连杯茶都舍不得给我,亏我还惦记着你预备给你弄点好东西。”
  “冲你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景苍哈哈大笑,“知我者莫若青安,上次你为了救我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说你连个女人都没有过万一出点事该有多遗憾,过些日子我偷偷带你到烟花巷去转转,让你长长见识开开荤。”
  叶青安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个不停,他捂着胸口艰难地平复呼吸,“你什么时候跟赵正中成一路人了?”
  “你这张嘴骂人可真难听,我都是为你好,你们将军府的丫头你又看不上,要不回头你去我那儿挑几个我给你送过来。”
  “打住,你找我有什么事,没正经事就赶紧回去。”
  “能有什么事,反正人也找不到,”徐景苍默念还弄丢了我的夜明珠,接着又长叹一声,“我已经叫他们停止追查了,打草惊蛇只怕她早就躲了起来。”
  “你带了那么多人过去连一个姑娘都抓不住,也不知是你的人不行还是那姑娘太厉害。”
  “是你的救命恩人太厉害行了吧,”徐景苍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放在桌上,里面便是回魂树的树根,“就这么个不起眼的东西,问遍了京城所有的医馆竟没一个人认识,连宫里的太医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
  叶青安拿起树根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她采这个东西做什么?”
  “不知道,许是我带的人多把她吓着了,话都没说两句扔下东西就跑,早知道该叫你去,她一看到你的脸肯定就迈不开脚了。”徐景苍没有提解药的事,他一直在观察叶青安的表情猜他究竟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
  “人家姑娘好歹救过我的命,你能不能别把人家说得这么轻浮。”叶青安瞪他一眼。
  “是我说错话,她怎么可能是个轻浮的姑娘,她不仅见过你的脸,说不定连你的身子都见过,人家可一点不动心毫不犹豫就把你送了回来,”徐景苍话锋一转,眼神瞟到叶青安的下半身,“哎青安,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人家姑娘一看就嫌弃你了?”
  叶青安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你要不是王爷,我非狠狠打你一顿。”
  正在徐景苍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徐来跑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几句,徐景苍收住了笑容,“我府里有事,今日不与你闲话了。”
  白念按时到了玉宇居,玉宇居大门紧闭里头连点灯光都没有,她走到门口轻轻叩门,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似乎没人在里面,紧接着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刚一转身就已经被几十人包围,刷刷一片拔刀之声传来。
  “你们是什么人!”白念紧紧贴在门上问。
  门突然被打开,白念冷不防差点摔倒,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也是黑压压十几个人。
  “几日不见姑娘就忘了在下,姑娘这记性可不大好。”
  屋外的人群中闪出一条缝隙,徐景苍戴着面具优哉游哉地走上前。
  “阴魂不散,解药都给你了还追着我做什么!”
  “解药的事另说,”徐景苍抬手指着白念的腰间,“把偷我的夜明珠还给我。”
  “我没偷,这,这是我捡的,你怎么能证明是你的?”白念有些心虚,她双手捂住小香包,她也知道不该偷这颗夜明珠,真是见鬼了她怎么这么喜欢发亮的东西。
  “好,就当是你捡的,那我问你买如何?”
  “不卖,多少钱都不卖。”
  “那我只好抢了。”
  徐景苍一挥手众人便冲了上去,白念一跃而起想要逃,却被从天而降的一张网给扑了下来,她刚想挣脱又觉得当这么多人的面不合适,就乖乖缩成一团,只要性命无忧那就等等再说。
  “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逃,”徐景苍冷笑一声狠狠踢了她一脚,“带到马车上。”
  几人一齐上前把网收紧,又给白念套了个大麻袋紧紧捆住把她扔进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里,徐景苍看着他们守在马车四周,自己进了玉宇居。
  “你们都出去,解霜留下。”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只有徐景苍和解霜二人,后者便是玉宇居掌柜口中所称的解大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个尤神医是个老顽固,无论属下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入宫,属下正在想办法。”
  “他可还有亲人在世?”
  “属下打听到他是曲州人,已经派了人去查。”
  “嗯,虽不是迫在眉睫,也要抓紧,”徐景苍摘下面具,“还有一件事,我想当面告诉你。”
  解霜心里一紧,“皇上给王爷赐婚了?”
  徐景苍摇头,“不是赐婚,是我答应了青安娶鸢儿。”
  “什么时候?”
  “我还没跟皇兄说,不过最迟也就在今年。”
  解霜没有做声默默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是鸢儿也会有别人,青安说得对,至少鸢儿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将来她不会为难你。”
  “属下明白,属下不敢有奢望。”
  “等鸢儿入府之后我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身份让你做侧妃,就算将来你没有儿女傍身,我也会好好待你保你衣食无忧富贵荣华。”
  “谢王爷。”解霜跪下磕头,徐景苍忙把她拽起来抱在怀里。
  “在外人眼里你是我的下属,可你知道在我心里并不是,以后别行这么大的礼。”
  徐景苍明白他对解霜是愧疚大过喜欢,解霜在他身边多年他也习惯了她的照顾服侍,去年冬天解霜去青州办事,天寒地冻马蹄打滑解霜被摔下马,谁知她那个时候有了身孕,大夫看过之后说她受了寒以后很难有孕,徐景苍心里懊悔不已,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竟连见面的缘分都没有。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徐景苍走到马车旁掀起帘子看了一眼,接着翻身上马带人离开,一队人马快到王府的时候,黑暗中一只白头翁从马车里飞了出来,无声无息地跟在了人群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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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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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烟花巷正热闹之时,若离换了夜行衣跃上屋顶,轻巧地在瓦片之上辗转腾挪,不多时就到了忠勇侯府,她轻轻地趴下戴上面巾,等巡查的侍卫走过。
  一个月内这是若离第二次夜访侯府了,第一次有些轻敌,很随意地就进了院子,结果被侍卫发现无功而返。赵严虽是个残疾,但他却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活下来的,他最喜练兵,府里的侍卫也让他调教得敏锐有素。
  等侍卫走远若离悄悄跳下,赵正中的书房里还有光亮,从半开的窗户里能看到两人都站在书案边,还能听到一男一女在说话。
  “小姐今日又责骂我了,当着那么多下人,小姐一点颜面都没给我留。”
  “你跟着她进了府又跟了我,她原本就不高兴,骂两句又不疼,跟她计较什么。”
  郭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我怎么敢跟小姐计较,她是嫉妒南姐姐有了身孕,又不能朝着南姐姐发脾气,就隔三差五拿我出气。”
  “那你也争点气,等你也有孕她就不会为难你了。”
  “那小侯爷要常常来我房里才是,别总去外头叫我独守空房,”见赵正中不接话,郭氏自讨没趣便换了话头,“这是月季吗?没在咱们府里见过。”
  “这是茶花,名为十八学士,只怕宜临城也没几个人见过。”
  “小侯爷当真生了一双仙手,这花栩栩如生,仿佛我都闻到了花香,只怕真花都不如小侯爷笔下的开得好。”
  赵正中没有说话,不过表情很是得意。
  “明天我找人去装裱,”郭氏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这副画挂在我房里好不好?”
  赵正中不屑地笑了一声,搁下笔伸手取了印章,抬手将郭氏推开几步,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印章用力的印了上去。
  原本郭氏紧紧地贴在赵正中身侧,将他堵了个严严实实,若离在窗外等了许久也没找到出手的机会,听到十八学士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后背又疼了起来。这时郭氏被推得后退几步,赵正中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若离立刻出手,三支银针朝着赵正中的头飞了过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银针飞出之时赵正中刚好起身站直,手里拿着印章嘴唇微微上翘,银针从他眼前一晃而过,深深地插入了一旁的柱子上,力道之大使得两寸长的银针几乎全部没入。
  赵正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郭氏已经大声疾呼,侍卫很快便涌了过来,不过若离早就逃走了。
  离忠勇侯府不远的地方,陆练正带着人夜间巡视,房顶上很细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踩着马背一跃便看到一个黑衣人正在飞快行进,这样好的轻功让他很吃惊,他急忙追了上去,跟随他的手下也跟着他的身形一齐冲了出去,但过了两条街就被甩在了身后。
  在烟花巷附近,陆练失去了黑衣人的踪迹,他驻足良久望向流莺居,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流莺居突然成了宜临城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只因为小侯爷送给若离一副茶花图,柳姑看到茶花图也感叹画得真好,嘴上将赵正中又从头到脚骂了一通,关于此画柳姑严令其他姑娘不可声张。
  但总有人想以此做炫耀的资本,一个姑娘酒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恩客,第二天就传得人尽皆知,于是每天都有许多人点名要见若离,而那个说漏嘴的姑娘,后来再也没人见过。
  若离从一个查无此人的姑娘顿时变成了香饽饽,柳姑自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去接客,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三日之后,她让新来的一个叫茗翠的姑娘顶替了若离的名字,开始接待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
  柳姑银子大把大把地赚更是乐开了花,心情大好手也松了些,姑娘们也能多攒些银子傍身,小侯爷每次来给的银子都不少,那些钱她原封不动给了若离,她说自己若是贪了那些钱是要遭报应的。
  陆练自然也有所耳闻,自那次见过若离之后他就觉得这个姑娘不简单,单说她能忍受那样的酷刑,就绝非常人,他也曾审问过犯人,那些看似膘肥体壮五大三粗的男人,几鞭子下去就竹筒倒豆子老老实实交待了。
  更何况叶青安当时伤得那么重,当胸两箭除了司空见惯的军医,就是一般大夫诊治起来也未必有她做得好。
  还有玉灵谷,没人敢踏足的地方她也敢去,他不相信若离会屈服在棍棒之下,可那么多人都去了流莺居见了若离,他这次也许真的看走眼了。
  赵正中的出现在流莺居引起了一阵小小的喧嚣,有人过来攀谈,有人举杯敬酒,柳姑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却暗骂天杀的玩意儿怎么又来了。
  赵正中跟大家点头示意直接上了二楼,穿着一身红衣戴着围帽的茗翠走了出来,过一会儿若离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围帽又走了进去,手里多了一坛酒和一个食盒。
  “柳姑很会安排,你如今也是大红人了,若叫人看到你身上的伤也不好解释。” 他并不知道若离其实不接客。
  “托小侯爷的福,小侯爷满意就好。”若离放下酒摘了围帽,把几碟菜摆好坐在小侯爷身边。
  “果然年岁大些也是有好处的,你很会替人着想。”赵正中看向挂着墙上那副茶花图。
  当他第二次来的时候看到若离满背的鞭痕着实吓了一跳,很快他就明白这是为了掩盖自己用瓷片划的茶花,他在烟花巷肆意惯了,心知肚明这些姑娘面儿上亲亲热热背地里骂了他祖宗八代,他倚仗的不过是父亲的名号才让这些人闭口不言。
  若离给小侯爷倒上酒,“今日的笋很嫩,小侯爷要不要吃一些?”
  “你们这里的酒还凑合,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是,自然比不过侯府。”
  “我们府上最好的不是吃食,是我爹的手下,前些日子有人想杀我,”赵正中满不在乎,“那人出手又快又狠,也是我命大才逃过一劫。”
  “小侯爷吉人自有天相。”
  “话虽如此,但我爹让我不要随意外出,这几次我都是偷偷溜出来的,若被我爹知道了,只怕要把我关在府里,我就不能时常来见你了。”
  “侯爷关心小侯爷也是人之常情。”
  赵正中起身拽着若离拖到了床边,“我要早点回去,不能陪你玩得太晚。”
  若离双唇紧闭,心里恨不能把赵正中剁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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