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的脸侧到一边,整个人像是被打蒙了一样,可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祝鸢就继续拿着手掌的包一下一下地向面前的男人砸去!
她似乎是在发泄着什么怒气一样,动作一下比一下狠,一边打一边骂。
“这个社会就是有你这种人渣才会停滞不前!”
“手上有点儿权利就巴不得拿来满足自己那点儿见不得光的私欲!随时随地到处发情,别人都是从猴子进化来的,你特么是从泰迪进化来的吧!”
“一天到晚杵着你那根牙签到处求偶,自己也不嫌丢人?”
“祝鸢!”好不容易,梁齐才从被打蒙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一把扯住祝鸢的包,“你疯了啊你!小心老子报警你动人打人!”
祝鸢冷冷一笑,指着斜上方的监控。
“你去告啊!让监控看看是不是你猥亵未遂,我正当防卫!”
祝鸢看着梁齐有些惨白的脸色,手指用力地指着他的鼻尖。
“梁齐,我警告你,我好歹也是你们的甲方,再有下次,哪怕赔上我自己的名声,我也要跑去你们公司老板那里闹一闹!池氏集团这么大一个金主,看看你们老板是要你还是要池氏!”
警告万梁齐后,祝鸢满脸厌恶地拍了拍方才被梁齐抓过的手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驱车离开。
第19章:疯狗
等红绿灯的间隙,祝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手掌有些疼。
她松开方向盘,活动了一下。
内心那股躁郁似乎慢慢散去,祝鸢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
好像很多情绪糅杂在一起,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烦父亲的事情,还是烦池景行。
她能察觉到自己在生池景行的气,但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生他的气。
又或者是,她不想想明白。
有些事情浑浑噩噩就过去了,一旦较真,事情就变得不好看了。
她强撑着精神回到池家,出乎她意料的是,池景行竟然在家。
“池少,你怎么回来了?”
明明她刚刚才听见那个女人和他打电话,她以为,他今天会陪她。
她已经猜到,前不久,她在池景行的大衣口袋里,看见的那张带着口红印的名牌。
沈玥如。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女人就叫这个名字。
听见她的问话,池景行反倒是笑了笑。
“我的家,我不能回?”
祝鸢抿了抿唇:“我以为池少今天有别的安排。”
池景行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支烟。
“今天去找梁齐了?”
祝鸢一怔:“你怎么知道?”
池景行吐出一口烟。
今天见到沈玥如的时候,她无意中提起一句:“刚才在医药公司办事,还碰见你们池氏的员工了。”
他原本没怎么放在心上,又听见沈玥如揶揄了一句:“那个美女长得挺漂亮,说是财务部的,原来你们池氏集团选人不仅看才华,还要看脸啊。”
池景行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
不用问,他也知道祝鸢去找梁齐是为了什么。
只是他一想到,祝鸢那副总是看上去我见犹怜,让人心软的一张脸,看着梁齐的时候,那个男人会是什么反应。
池景行忽然就觉得有些不爽。
他寻了个由头,把沈玥如送回家后,拒绝了沈家父母的邀约,提前回来了。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祝鸢的模样,似乎看出她有些疲惫。
“去洗个澡吧,”池景行说t,“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身上一股味儿。”
祝鸢愣了愣,垂头闻了闻。
没什么味道啊。
不过她还是没有忤逆他,走上楼,进了卫生间。
过了好一会儿,池景行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是陈明恩。
“池少,贺先生名下的公司都已经查出来了,您的假设没有错,贺先生的确把其中一家公司转移到了一个名叫赵清的女人名下,而那个女人现在所住的酒店套房也并不是登记的她的名字,走的是贺先生名下一家公司的公账。”
池景行觉得有些好笑。
贺屿这个人,真是一点儿亏也不愿意吃啊。
他甚至有些恶趣味地想,是不是他养了贺屿曾经的女人,所以贺屿就用他的公账去养别人的女人?
思忖间,祝鸢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半干不干的头发一边走下楼。
池景行挂断电话,淡淡看向她。
他声音沉沉地开口。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非得去找别人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你。”
祝鸢的动作怔在半空中。
她丝毫不知道,她整个人落在池景行这样的人精里,几乎都是透明的。
她想什么,盘算着什么,他通通一清二楚。
不过是等待着她开口去求他罢了。
-
池景行说话时候,神情还是懒懒的,眼神慢吞吞地看着前方。
他的睫毛很浓密,搭在他好看的眼眸上,投射出一道浅浅的阴影,让人看得不太真切。
他转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愣在原地的祝鸢,伸出手,将她一把拉了过来。
带着揶揄地刮了刮她的鼻尖,问她:“你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自己不知道?”
池景行暗黑的眼眸盯着她,好像要将她卷进什么漩涡里。
一瞬间,祝鸢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
那些这几天来没来由的烦躁,不知名的烦闷,以及无名无份的酸楚。
在她听见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时,似乎都得到了解释。
她深深地看着池景行的脸,忽然闭眼吻了上去。
她吻得很轻,很慢,一点一点的,像小猫吃饭一样,慢吞吞的。
池景行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手掌慢慢移动到她的掌心,忽然,他动作一顿,松开她,垂眸看下去。
她的手心红肿得很明显,还带着几道浅浅的划痕。
应该是拿着包打梁齐的时候不小心被铁扣划到了。
池景行抬眼看着她,淡淡笑着,但眼神却带着一丝犀利。
“这么晚才回来,原来是打人去了?”
想到梁齐,祝鸢的心里冒出一团气来。
“被一条疯狗咬了,不过没关系,”祝鸢挑眉笑了笑,语气也变得有些得意,“我咬回去了。”
池景行的眼眸眯了眯。
他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脸。
这天晚上,池景行能明显感觉到,祝鸢的心情很好。
就好像一只得到了新的毛绒玩具的小猫,温柔得不像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倚在床边坐着,垂眸看着躺在他腿上的祝鸢,娴静的侧脸在这一刻显得很温柔。
池景行的视线逐渐变得有些模糊,看着她的脸,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突兀的手机震动声在这时响起,池景行看了祝鸢一眼,抽出身来,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静谧的夜里,苏梨的声音很清晰。
“阿景,你睡了吗?”
池景行看着无边的夜色,回眸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人,压低了声音。
“什么事?”
苏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池焰在这边有经济官司在打,英国这边限制他出境,我的签证好像也被影响了,你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池景行语带嘲讽。
“你当初出去的时候,不是说再也不会回来吗?”他点了一支烟,“现在又上赶着回来干什么?”
苏梨顿了顿,说:“因为孩子。我在这边一直吃不惯,我可以忍,但是我不想孩子受委屈。”
池景行默了默,没说话。
苏梨的声音软了几分。
“阿景,算我求求你好不好?帮我一次吧,医生说我的孩子营养不良,我真的很担心……”
苏梨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微微的啜泣。
池景行听着她的气息,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眸比夜色更加深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第91章:知情
过了好一会儿,池景行垂眸,又打了一个电话。
“明恩,你明天去一趟大使馆,帮忙处理一下苏梨的签证。如果那边需要资金,就把钱垫付了,尽快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池景行转过身来,透过阳台的玻璃,沉默地看着在床上熟睡的祝鸢。
良久,他离开了主卧室,转身进了书房。
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紧闭着双眼的祝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撑起身子,看着门口的方向,一直到手臂慢慢有些酸软了,她才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睁大眼睛看着昏暗的天花板,池景行的小夜灯在床头发出微弱的光亮,祝鸢扭过头去,盯着那团光亮看。
好一会儿,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酸得想要掉眼泪。
她伸出手,关掉了夜灯。
一片黑暗之中,祝鸢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所有情绪,无声地消散在夜里。
-
早上醒来的时候,池景行已经不在家了。
祝鸢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回想起昨天池景行以为她睡着时说的那些话。
思忖间,林兰打来电话,她按下自己的心绪,语气轻快:“妈,怎么了?”
林兰的声音难掩激动:“鸢鸢,刚才周医生过来说,你爸爸的试验资格通过了,等下周设备正式投入使用,就可以开始专家会诊了!”
祝鸢也终于呼出一口气来,心情放松,露出一个久违的真心的笑容来。
“那就好,那就好,”祝鸢安抚着林兰的情绪,“我说过了,爸爸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问题的。”
林兰还是有些哽咽:“鸢鸢,我知道你爸爸的事,你肯定费了不少心思,真是苦了你了。”
祝鸢嗔怪了她一句,提高了语调:“说什么呢,能为你们费心思,才是我的福气好不好?”
说完,她笑了笑,小声惊呼道:“妈,我不和你说了,上班要迟到了,有空来看你。”
挂断电话后,扬在祝鸢嘴角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她看着暗沉下去的屏幕,发了会儿呆,才收拾东西出了门。
一到公司,杜春华就把祝鸢叫进了办公室。
她的语气很不好,进去之前,祝鸢心里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杜春华皱眉看着她。
“祝鸢,昨天你去找梁齐,你和他吵架了?”
祝鸢默了默,抬起眼来,说:“是他提出了一些很过分的要求,我……”
“我不管你什么理由,”杜春华严肃道,“既然他是我们的合作方,你只需要根据价格做预算就行了,你把他得罪了,我们的价格怎么压得下去,给集团造成的损失,你来承担?”
祝鸢觉得有点可笑。
那是不是为了节约这点儿成本,让她去陪梁齐睡觉也行?
她看着杜春华,虽然没有说话,但眼底的情绪很明显。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
杜春华也很不满她的态度,将手中的文件有些重地放在桌子上。
“好了,这个项目你暂时别跟了,一会儿的会我去参加就行,你忙你的吧。
-
祝鸢抿了抿唇,终究是没有和她争辩什么。
杜春华毕竟是她的领导,如今爸爸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再去面对梁齐那样的猥琐小人。
只是刚走出办公室,祝鸢迎面便看见了梁齐的脸。
看见祝鸢,梁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冷冷地笑了笑,瞪了她一眼,扭头走进了杜春华的办公室。
经过祝鸢身边时,他还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同事们也都看见了这一幕,等祝鸢回到工位上的时候,有好心的女同事关心她:“祝鸢,没啥事儿吧?”
祝鸢摇了摇头:“没事,懒得和这种人一般计较。”
女同事砸了咂舌,压低声音说:“这个梁齐,和我们合作过很多次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杜姐那叫一个舔啊……杜姐可喜欢他了。”
祝鸢挑挑眉。
她是见识过梁齐怎么舔沈玥如的。
“看得出来。”她嘲讽地笑了笑。
没过一会儿,杜春华和梁齐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到过道处按电梯。
走进去之前,梁齐眼神阴深地扫了祝鸢一眼。
“杜姐,你可要小心一点儿那个祝鸢,那小妮子野心大的呢,竟然越过你直接找我要试验名额,幸好我留了个心眼儿,没答应她,杜姐,你可要好好防着那个女人。”
杜春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因为楼层到了,她压低声音。
“先开会,晚点儿再说。”
大概过了十分钟,池景行走进会议室,粗粗环视了一圈,视线扫过梁齐,后者点头哈腰地对他笑了t笑,他面无表情地移开,垂眸翻开手中的文件。
“既然池总到了,我们就开始汇报了哈,”杜春华笑着说,“那个,梁齐,你把设备的最新情况……”
“人还没到齐吧。”
池景行忽然出声,淡淡地打断了杜春华的话。
杜春华一怔,和梁齐对视了一眼,随即笑着说:“池总说的是祝鸢吧?是这样,祝鸢手上的事情有些多,我让她先去忙别的,这个项目接下来由我来跟就行。”
这些职场上的小把戏,他连想都不用想,便猜到了个大概。
池景行勾了勾唇角,嗤笑了一声。
杜春华的脸色僵了僵。
以她对池景行的了解,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征兆。
果不其然,他淡淡地掀起眼皮,有些冷冽地看着杜春华僵硬的笑脸,语气凉薄。
“看来集团明天就要改姓杜了,”池景行面无表情地说,“我亲自拟定的项目小组,杜总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增减人员,可真是能干啊。”
杜春华脸色一变,连忙摆手。
“不是不是……池总误会……只是……只是……”她赶紧想了个法子,“只是祝鸢今天暂时走不开,项目组没有人员增减,祝鸢还是我们的预算员……池总误会了……”
池景行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并不回答杜春华的话,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梁齐。
梁齐被他的眼神刺得浑身一个激灵。
池景行幽幽地看着他:“还有,梁代表——是吧?”
梁齐立马站起来,和杜春华保持了一点距离,讪笑道:“池总客气,叫我小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