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君若寒扫一眼,“你这么奇怪,到底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容落烛垂眸,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样,“我就是想把她约来府里玩一玩。”
君若寒沉吟片刻,“你知道把她接过来意味着什么么。”
“不知道啊。”容落烛眨眨眼睛,“不就是把她接过来玩么?”
君若寒看着她的表情,思索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罢了,再过一段时间吧。”
“哦。”
君若寒好像很忙,接下来连着几天都待在宫里。
但有他之前的交代,王府里的人不敢对容落烛怎么样,照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就连绣房刚修好的一件蓝紫色彩凤袍子也是先送到鸳鸯阁给她挑,若是她喜欢就留下,她不喜欢再送去给表小姐。
“这件啊?马马虎虎吧。那就留下呗。”容落烛还以为如果她不要就得扔了呢,心想着别浪费东西,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这颜色,但也可以留下一穿。
“成,您喜欢什么颜色再跟我们说就行。”
绣房的人前脚从鸳鸯阁离开,后脚就撞上了木清宛。
“表小姐。”
木清宛高傲地点点头,“我的袍子呢?做好了么。”
“做好了,不过在鸳鸯阁。”绣房的人额上落下几滴汗,他都快忘了那是表小姐要的衣裳,他光顾着讨好容落烛,都忘了表小姐这一茬。
“我要的衣裳为何会在鸳鸯阁?!”木清宛勃然大怒,“你打量着我好欺负是么?!竟敢把我要的衣服送到鸳鸯阁去!也不想想那贱人配穿么!”
绣房的人生怕引火上身,连忙说,“表小姐,这不关我们的事啊。她说要,我们敢不给么……”
木清宛冷笑,“好啊,当真以为自己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了是么。我偏要叫她知道,谁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有君若寒上次的警告,木清宛已经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但这两日君若寒不在府里,她便有了主意,直接把苏璃月请来王府玩。
容落烛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膳房的人来送菜的时间比平时晚了点,她便随口问道:“今日怎么晚了。”
“您见谅,今儿膳房忙不过来,表小姐请了苏小姐来玩,所以我来得晚了些。”
膳房的人放下膳食就要走,容落烛眼睛却一亮。
她还想着君若寒不让苏璃月来王府怎么办,眼下这不就是送上门的好机会么。
人都来了,她不去会会怎么行!
可是她一想到要同时面对苏璃月和木清宛就有些打退堂鼓,还是先把饭吃完再说。
她一个人闷头干饭,吃饱喝足给了她不少安全感和底气。
酒足饭饱之后,她特意换了身漂亮衣裳去见苏璃月。
第18章 退堂鼓
“璃月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容落烛有多会勾引人,把我哥勾引得神魂颠倒。”木清宛若挽着苏璃月的胳膊一个劲地抱怨。
苏璃月面若桃花,双颊粉嫩,一双剪水秋眸很是好看,她是望京赫赫有名的美人,名号虽不及容落烛这个望京第一美人的响,但也是声名远扬,每年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苏家的门槛。
只是苏璃月幼时见过君若寒一面,从此情根深种,暗暗发誓非君若寒不嫁。
这次苏丞相扳倒容家,容家家产悉数变卖充公,为充盈国库出了一份很大的力,皇帝欣喜,便赏了一个恩典。
苏丞相当场表示,他一心为国什么都可以不要,唯有一件事就是小女苏璃月已是适婚的年龄,现在还没有婆家,恳请皇帝为苏璃月择个好夫婿。
皇帝当场指了君若寒给苏璃月,虽然君若寒表示暂时不想成家,但皇帝一意孤行,君若寒也只能接受皇帝赐婚。
这些天来,苏璃月一直等着君若寒来邀她出门同游,但都没等到。
就连问名、纳采这些事情都是由礼部负责而不见君若寒本人,这个亲都不知道是谁同谁成。
苏丞相劝过苏璃月,不行就再挑一个皇子,横竖现在他在朝中地位稳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莫说是寻常权贵,就是皇子中想要跟他一党都有不少人。没必要委屈自己嫁给不解风情的君若寒。
可苏璃月不予,执意要嫁给君若寒,她相信君若寒也是爱着她的,否则以君若寒桀骜不驯的脾气怎会接受皇帝指婚。
所以他们一定是情投意合而非她一厢情愿。
“容落烛不是奴才么,为何我来这么久都没见她出来干活。”苏璃月四处寻找容落烛的身影,却都没找到。
说到这个木清宛更气了,翻了个白眼抱怨道:“她惯会使手段的。上回给我端了碗汤,她故意闹一通自己伤了自己,不知怎么跟我哥说的,竟然再也没干过活。”
苏璃月蹙眉,“她就一直当自己是主子么。”
“可不是!就连绣房给我做的衣服都要抢去!真当自己是我嫂子了!璃月姐姐,我只认你这一个嫂子啊。”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木清宛还特意往苏璃月身上靠了靠。
“嗯。”苏璃月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着急。
这么个狐媚子放在王府,岂不是摆明要跟她争宠?!
“把容落烛叫来,我要她伺候我。”
木清宛得意一笑,“好嘞。反正姐姐未来都是王府的当家主母,想在王府做什么不行?来人!马上去吧容落烛叫来,就说是王妃找她!”
苏璃月对木清宛点点头,木清宛一脸‘我懂’。
容落烛刚换好衣服,正愁没借口去找苏璃月,就有人找她,说:“王妃要见你。”
“王妃?是……”
“就是苏小姐。”
容落烛听到王妃二字皱皱眉头,但没说什么,还是跟着去了。
一路走过去,下人都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狐假虎威这么久,现在真王妃来了,她这纸老虎要下马咯。”
下人的酸言酸语,容落烛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不过容落烛快到花园时,还是打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等君若寒在家的时候再去见她,这样保险一点。
至少出了什么事情,君若寒还能保护自己。
这么想着,容落烛脚尖一转,往鸳鸯阁走。
方才来找她的丫头立刻拦着她:“你去哪里?王妃要见你!”
“我有点不舒服,还是下次再见王妃吧。”
“那可不行。”丫鬟叉着腰,要是她不能把容落烛带过去,王妃还以为她办事不力呢!那挨骂的岂不就是她了。
“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跟我去见王妃。”
容落烛心里吐槽:怎么这么霸道。
但她嘴上还是说:“听闻苏小姐温柔端庄,应该不会跟我计较的。若她怪罪,我再去解释就成了。”
丫鬟一听这话,马上要治她不敬王妃之罪,把她生拉硬拽到苏璃月面前,把方才容落烛在路上说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她还不来见您,是我逼着她来的!”
苏璃月坐着,容落烛站着,她上下打量容落烛,长得倒是如传闻中那般美丽,可看着却不是个安分的。
这样狐媚、这般任性,留在王府里岂不鸡犬不宁。
木清宛知道苏璃月要摆架子,于是她先说道:“容落烛,你还有没有规矩了?!你一个下人,看到王妃要跪下!”
跪?为什么。君若寒没说过她要跪啊?
“可她现在还不是王妃啊。我为什么要跪呀……”
容落烛小声反驳,把苏璃月说得脸色一僵。
木清宛也没想到她会用这点来反驳,忙说:“怎么不是?!就差过聘礼定婚期了,她就相当于王妃!”
容落烛嘟着嘴,“那就还不是呀,我等她成了王妃再跪不行嘛。”
木清宛认为容落烛是故意的,怂恿苏璃月给她一点教训。
“璃月姐姐,你还没过门她就这么说,等你过门还得了啊。虽然你性子温柔好说话,但是也不能纵容这样的狐狸精在我哥身边。你现在就罚罚她,也好在府里立威。”
“可是――”苏璃月有些迟疑,容落烛说得也没错,她确实还不算真正的王妃。
“可是什么可是!”木清宛见她犹豫,便替她拿主意。
“容落烛,你以下犯上,对未来王妃不敬,就罚你三日不许吃饭,挑满十缸水。
“我做不到。”容落烛马上回答,“我一样也做不到。”
三日不吃饭不成,她会饿死的;挑满十缸水也不可能,她会累死的。
木清宛就等着她这句话,“做不到是吧?那我就把你卖掉,晏王府不养闲人。”
容落烛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我不是闲人,我在府里只有我的用处。王爷会安排我干活的。”
再说,她还得查苏丞相勾结党羽的证据,她忙得很呢。
苏璃月听不下去了,“你在晏王府到底是什么身份。”
容落烛想起下人们的话,乖乖回答:“他们说我是良妾。”
“他们?那王爷呢?”
“王爷对我很好啊。”
苏璃月看着她懵懂的样子,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出这幅样子来恶心自己。
第19章 护犊子
“谁问我哥对你好不好了!”木清宛气得站起来推她一把,“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跟你说,这招对我们没用!”
“我真的觉得王爷对我很好。”容落烛认真说道,“不过王爷没跟我说过要我做良妾。所以苏小姐你可以放心。”
这话彻底把苏璃月激怒了。
容落烛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斗不过她么?苏璃月神色阴沉地想。
容落烛摸摸鼻子,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只能默默地往旁边一站再站。
木清宛知道苏璃月的傲气肯定受不了这话,忙安抚道,“璃月姐姐,你别气了,等我哥从宫里出来,我定要他为你做主。”
“呵呵。”苏璃月淡笑,神情已经有些不耐,打算离开。
“别走啊――”
容落烛和木清宛不约而同地开口挽留道。
木清宛惊讶地看着她,“你居然主动挽留璃月姐姐?”
“对呀对呀,苏小姐好不容易来一趟,多坐一会嘛。”
既然碰上了,她就要想方设法从苏璃月嘴里套出点什么,否则她刚才不是白被欺负了。
苏璃月和木清宛却是一怔,好像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多么}人似的。
她们互相换个眼神,尤其是苏璃月,立刻警惕起来。
容落烛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怎么支走木清宛,想跟苏璃月独处。
然后木清宛跟个狗皮膏药一般,一直黏着苏璃月,怎么都不肯走,围着苏璃月‘姐姐长’‘姐姐短’。
苏璃月还想见一面君若寒,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便使唤起容落烛。
“我近来备婚有些乏了。”
“乏了?那我们――”木清宛话说到一半忽然住口,看向容落烛,“有没有眼力见啊你!未来王妃说乏了,还不赶紧给璃月姐姐捏肩捶腿?!
小不忍则乱大谋。容落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是。”
她刚把手搭在苏璃月肩上,苏璃月就吩咐她:“轻点。”
想要轻的,那别叫她捏呀!容落烛没好气地想,但面上还是露出笑容。
苏璃月却一副等着她伺候的样子,容落烛只好开始捏,谁知刚捏没几下,苏璃月就叫唤起来。
“哎哟。好疼呀!你这丫头手上怎么没轻没重的!”
“璃月姐姐,你很疼么?”木清宛一把推开容落烛,连忙看着苏璃月。
容落烛被她推到地板上,摔了个好大的屁股墩,疼得她当场就哭出来。
“呜呜呜,好疼。”
木清宛斜她一眼,“你也会疼?活该!”
“你太过分了,我可以给她捏肩,但你不能这么推我。”
容落烛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要走。
木清宛叉着腰冷笑一声,“你还以为自己是从前那个大小姐么?你现在连下人都不如,再走半步,今儿你别想吃晚饭!”
“不吃就不吃!”容落烛瞪她,“我还不至于少吃一顿饿死。”
木清宛被拂了面子,当即大怒,“来人!把她关在厨房,饿死她。”
容落烛正要说话,忽然有一道声音在背后响起。
“谁敢。”
她惊喜地回头,是君若寒!
“王爷――”容落烛立刻叫一声,现在她无人可依,唯有向君若寒求助。
君若寒却一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他冷眼看向苏璃月和木清宛,“你们在干什么。”
苏璃月许久不见君若寒,看他的眼神十分痴迷,听到君若寒质问,连忙看向木清宛,要她把一切都担下来。
木清宛才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两人一起欺负的容落烛,凭什么要她一人应下。
不过苏璃月的表情意思很明显,她不得不照做,只好硬着头皮说:“表哥,我们没干什么,就是跟容落烛开个玩笑,闹着玩。”
“玩笑?我可不觉得好笑!”容落烛立刻反驳。
“容落烛!”君若寒沉声提醒她住口,容落烛扁起嘴不说话了。
他语气虽重,但是一点都不像刚才跟她们说话那样严厉,这点分别苏璃月还是听的出来的。
苏璃月心里嫉妒极了,但面上还得维持着端庄大方的大家闺秀形象。
她先是落落大方地行一个礼,“王爷,清宛妹妹邀我前来,我便来了。我只是没想到,这家奴竟是使唤不得的――”
木清宛也连忙说,“家奴家奴,自然就是家生奴才,是奴才哪有使唤不得的??表哥,你不知道,这容落烛刁难任性,让她给璃月姐姐捏肩,她竟然故意捏疼璃月姐姐!实在是太坏了!”
真会倒打一耙!容落烛又想说话,但想起君若寒不让她开口,只好忍住。
木清宛刚说完,就看到君若寒脸色一凛。
“清宛,如今在府里不像是做客,倒像是管事的。我不知道王府如今是你在打理。”
知道表哥这是火了,木清宛连忙解释:“表哥,我是看她没有规矩,才想着给她一点教训的。”
“你这么说,倒是深思熟虑。是我考虑不周,误会表妹好意。”君若寒说这话时脸色没有任何不虞,但木清宛就是抖了抖,平白无故生出一股惧怕来。
“表哥――”
“我今日从宫里出来,想到你也住了挺久,怕是也想宫里了。你先回宫去住吧。”
木清宛瞪大双眼,“表哥,你赶我走……”
“你只是想宫里,要回去住。怎会是我赶你。”君若寒微笑,笑得木清宛心里害怕。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