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听完,“啊啊啊”地哭嚎,声嘶力竭地喊:“我也是!!我也是啊!!”
“她叫我宝贝,不光叫我宝贝,还叫我宝贝老公,我身心全都给她了!
我那么那么喜她爱她,她又天天软甜甜地叫我老公宝贝、湛湛哥哥宝贝老公。
我受得住一次,可我哪禁受得住她再三再四地蓄意引诱!
那天晚上一句两句宝贝哄得我昏头,心头血都给她喝了。
我不知道自己胸口怎么愈合的,可我明明记得那天是她亲手捅得我。”
宋清欲哭声戛然而止,红核桃眼硬生睁出道缝隙,
瞅着声嘶力竭扯嗓嘶嚎的景湛,问:“什么心头血?”
宋清欲声音特别嘶哑,景湛嚎的声音比他大,嗓音更哑:“心头血代表我的爱,我的真心,我和阿狸的羁绊。”
景湛脱掉衣服指自己胸口,“就是这,阿狸那晚亲手捅进去的。
我流着眼泪哀求她别走,不要别离开景家,别甩开我。
她不喜欢我发脾气、喜欢自由、想要出去玩,我都可以满足。
可她为了解蛊,我说的那些掏心掏肺的话她全然不听,直接闭上眼睛狠狠刺了进去。”
他委屈吭叽道:“我伤心的都哭了,哭得特别凶,阿狸不心疼我也没哄我。
后来我迷迷糊糊看见她关门走了,走得特别干脆,头都没回。”
他想阿狸。
不管阿狸有没有扎他的心,他都还爱着阿狸。
可他又好恨,恨阿狸薄情寡义冷酷无情,更恨她给的幸福那样短暂,让他们如蜜的爱情转瞬即逝。
宋清欲听着景湛哭涕涕抽噎噎的话稍显心不在焉。
他抱着酒瓶愣愣发呆,脑海中寻味景湛前几句讲到的蛊。
假设他也可以拥有下蛊方法,鲸鲸是不是就无法离开他了?
“你……”
“嗙!”碎裂的声音在室内回荡几旋响。
宋清欲本想说你介不介意多说说蛊的事,被景湛徒手劈裂茶几的音震回喉咙。
宋清欲双手扒开核桃眼,涩疼的眼眸扇了扇,湿红的唇开成椭圆形。
他定睛观看震裂成三五块的大玉石,怔忡吃惊道:“你是人吗?”
徒手拍砖市面上不少见,这徒手拍大石桌子……!!
景湛掌心有血,动作随意,擦在裤腿上蹭了蹭,“废话,我都流血了你说我是不是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
上次在车里他使劲攥车门把,门把手就跟黄瓜一样脆还没怎么捏就坏了。
方才他气愤地拍了下桌子,桌子竟如此不禁用,敲敲就裂了……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谁胆子肥了,敢吃他们景家回扣买残次品给他们用!
不过,掌上的疼痛倒让他由根底里想明白了往常不明白的东西。
景湛憋回哭抽的嗓子,不再让自己可怜兮兮地泣音外泻,神情阴郁,
看着仿佛翻版的自己、同样惨巴巴的宋清欲,嗓音很用力地说:“我们要恨,知不知道!”
第132章 只专属于我们的爱人
宋清欲坐姿忽然乖巧,擦擦卷睫梢上润汪汪未坠的泪,头甩摇成数叠晃影。
“不,不可以那样,不恨。”他哭声唧唧里的音音调调杂拌着无比坚决:
“不想恨,我爱她,只要她肯回来,哪怕没有任何解释或理由我都能接受,我会原谅。”
景湛咬着牙根狠咧咧瞪宋清欲,“真没出息!你就是个蠢货!没出息的蠢蛋!
你是不是傻!她都狠下心不要你丢了你,你不恨她,还爱她!”
景湛牙龈咬的发酸,红绸的桃花眼热泪汇涌。
他又何尝不是没出息呢。
他说这话想警醒的不止是宋清欲,还同为警告胜如傻白甜,纯情真意付出的自己!
他爱过,并且全心投入的爱过,可他的真爱换不来阿狸半点怜惜。
既然爱守不住阿狸的人和心,他只能试试恨,比爱更深切的恨!
用恨缓解自己内心的伤痛,用恨让自己不要在心软,
用沉烈的恨打醒自己,阿狸纵有万般错,都是他的错,错在当时不该解开那条金锁链!
不该软烂下心肠,见不得她流泪,见不得她求自己,见不得她不开心!是他的错!
两人一同沉寂了会,景湛冷寂的瞳孔猛然灼烁烁闪亮。
他跪立在地,牢抓宋清欲肩膀发着癫地摇晃他:
“锁链,对,锁链,我要打造一座不会坏、不能逃、缀满星星月亮的黄金牢笼,就像锁金丝雀那样锁住阿狸。”
他要折断阿狸的翅,扭断那双会逃的脚,卸去捅他心脏的手。
让阿狸成为他的禁脔,此生只能待在他的黑色羽翼、掌心之下存活。
宋清欲剑眉冷秀拧拢成两道黑毛团,成皱的弧形显示出纠结。
囚禁,他想过,很早很早就想过。按照严格来讲,他们正式谈恋爱不久,他便出现过类似想法。
可…那样做真的对吗?
景湛从癫狂中醒来、回神,发现自己攥着宋清欲肩膀还是如此亲近的距离,
他简直跟人格分裂差不多,立马搡攘开宋清欲,
随后格外嫌弃抽下自己小腿上缠的绷带用着劲擦手。
宋清欲知晓景湛有病,而且他觉得景湛照正常人比明显不够正常……
病得也可能比他还重,也就懒理景湛发颠儿推他了。
“我想好了,反正我肯定是要恨的。”景湛低着黑脑袋,神色淡淡冷冷:
“只有这样,我才能有勇气和力量度过没她的日子,支撑自己活着,然后去找她。”
宋清欲听他讲话,脑袋里忽生搅裂的跳疼,眼圈霎时洇染红猩。
“疼!头疼!头好疼!”他头猛劲磕击碎成瓣的玉石茶几。
“咣咣”头磕碎石的声在房间中响荡,景湛观了两眼,淡定起身。
脚下打着不平稳的晃去床头抽屉旁翻出手机给沈宴打电话。
那头接通,他冷声道:“有人犯病了,情况跟我基本一致,备好东西过来急救。”
已经被景湛刻薄寡丝绝情绝义挂断电话,没得空开口的沈宴:“……??!”
宋少年这会早已撞的头破血淋,喉咙中流溢着声声哀郁的鸣吟:“…求你,回来吧。”
“我告诉你下蛊的方法。”景湛背倚白墙双臂叠于胸前,阴鸷的冷缠结于浓黑的眉眼间。
他在宋清欲鸣悲地哭吼中说:“只要你不给她解蛊,她这辈子都休想离开你。
让我们一起恨吧,恨她们的绝情和欺骗,把她们关起来,变成永生只专属我们的爱人。
惟有做到真正的圈禁,才能让她们收起那颗不安于温室,对凶险未知世界充满向往的心。”
“只专属我的爱人……”宋清欲抬头,镇定片刻。
猩红的液由头顶顺着脸淌,涨疼的头,绞痛的心,被心爱之人次次碾磨成渣的尊严。
他蓦然拢攥五指,音调清冽裹着沉郁的恨,“你说的没错,我们要恨!”
这一瞬,宋清欲整个人都振作了,颓然无光的眸子此时阴恐森冷。
他看向同样被满满恨意笼罩的景湛说:“她有能耐偷跑,最好跑去荒野云海,别再被我遇到。
不然,我会用最残忍的行动作法回以她对我的背叛,为她建造紧牢的笼室,将她囚禁于此。”
爱一瞬,恨一瞬。爱着爱着,心便生了恨。
恨着恨着……
总有一天两位少年会明白,恨缘由爱。在浓深难忘的爱情中,没有爱,恨何来?
景湛与宋清欲一拍即合,在自我毁灭式地操作洗脑下,成功延长了漫漫追妻之路……
言谈激烈,混糅各种情感勃发的不止景家古堡……
皇宫寝殿内……
顾清越隔着白玉珠帘听中厅乱糟糟地劝解、众多女人地吵闹、其中包含成熟版景湛阴沉的声音。
她不解。
男人声音半分像景湛,半分不像,景湛声音没他稳重沉厚。
门帘外说话的男人少了景湛磨人时羞黏娇缠的调调。
顾清越手拽着帘子没勇气拉开。
外面很乱,她才刚刚回到这里,有关这个朝代随时间迁移的变化她还不清楚。
况且,她身体没好,身形又是半狐,就这样出去未眠太唐突了。
她怕会吓到门外那些不知是谁,能否接受她形貌的人……
“陛下,此妖女留不得。”
说话的人嗓音嘶老似百年古树,宛如有奇幻神玄的魔力,顾清越只听声音便浑身发抖。
妖女?说的是她?
那话音带魔力的老人接续苦口婆心警言劝说:“狐女下诅千真万确,人人见而得以诛灭。
九年前,臣奴确有动过杀心,准备弑杀狐族妖女,就算当年的圣上要斩我满门也在所不惜。
且算那妖女最后有一丝未泯的良知觉醒选择自缢身亡。”
彻透的冰凉由身乱窜,顾清越手脚僵麻发硬,扽着珠帘的指节滞泻难动。
九年前自缢的狐狸是谁?
十年前人族圣上绞杀狐族,姐姐与她不得已分别,分别后,她姐姐去哪了?
那老人所说的狐妖是不是姐姐?念安不是说她姐姐还活着……?
老人断续规劝,不知谁发现了藏于珠帘子后的顾清越。
一女子恍然惊声大呼,“是狐妖!害人的妖!!!”
女子离得近,速度之快,景湛抬身正要过去,女子已经将顾清越拉了出来。
“你……楚云夕?!”
顾清越惊骇,被拽出来首先看到狠掐自己手腕的楚云夕。
顾清越知道她姓甚名谁楚云夕一点不为怪,毕竟是妖。
传闻妖能通天遁地,她都能蛊惑人心取人性命了,区区一个名氏算得了什么。
景湛这三十年来的杀气从没今天这么强烈过,长腿大迈,阴声厉说:“朕的人,尔敢动!”
随即冷修的掌薅起楚云夕如云的发鬓将其掷掼于地。
楚云夕发出短促惊魂地“啊!”楚将军火速捂住她的嘴,拖到门边伏跪。
顾清越神情慌动。
惊愕看着揽她入怀,双掌环合她腕骨细心检查的帝王景湛。
“妖女!衣衫不整,如此不知廉耻!”一声愤喊,顾清越又是一阵惊诧,白睫“簌簌”打抖。
景湛一记冷刀过去,适才高喊的闻大人迅即跪着退后。
女孩的颤缩令景湛心脏疼酸不已,横抱起顾清越走去龙椅安坐。
他面色冷然,不怒自威环视众人,“朕,今天把话放这,从今起,凡是谁敢直呼圣后为妖女,只诛,不押。”
男人震慑的声音彻响在顾清越头顶,身上的味道似淡淡松柏的甘冽。
椅子较高,椅下是千号人,官服男子,衣着华丽高贵的女子,无一站立,统一跪地,厅内跪不下的人便跪至厅外。
女子起了长长血书,三十几人跪地像拉横幅一样在外拉着染血的纸张。
唯有名站立的白发以及白长胡须搭胸的老者,垂直淌下繁多横流的泪:
“圣上糊涂,圣上糊涂啊!!此女不诛,您必祸之临头!”
第133章 你要不要猜猜,我生平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沈宴?!”
顾清越今天在同一时间惊了几次,当注意到泪水痛流的老者更加吃惊了。
然则,外头吵,李公公没听见顾清越细声轻气地自语便开口对老者发了言。
“沈巫师,您带这么大群人过来拟血书、闹寝殿,您说说您,这不是给陛下添乱吗。”
话毕,他全力向相隔不远的沈巫挤转眼睛,劝告他别再说了。
没瞧见圣上把狐女当宝贝心肝肝裹在怀里吗,眼睛都不离狐女半寸。
他现在迷陷美色无心顾其他,再说下去,惹得他心生烦怒,真能就地取你命。
沈巫犹如看不见李公公小眼神里的婉言相告,继续在台下一众哭喊中卖力劝善规过。
景湛此刻已经随他们嚷叫,黑眸紧盯着顾清越那双赤眸,
手不自觉抚上她的脸,声调不自觉放柔,嗓音煦润:“小阿狸认识沈巫?”
尖巧的下巴一紧,顾清越脸颊忽地被景湛强制扬起。
她慢慢眨动水润润的狐狸眼,白睫颤纤纤,细小的嗓音抖乱:“你是…景湛吗?”
眉心红痣没有错……无论身高、面相都与景湛生的一模一样。
顾清越想哭,就是欲哭无泪的那种哭……
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她就没想过,前有狼,后有虎这么一说。
“小阿狸因何知道我的名字?”景湛散射的帝王之气逐渐殓收,置若无人的与女孩闲谈:
“呵~我倒忘了你是妖,坊间有所流传,说妖通晓天下事,只看一眼便能透人心,对不对?”
李公公看台下悲昂地唾沫飞溅,眼泪奔涌的臣子、沈巫、昨日还是娘娘们的人,
再看当今陛下,光天化日当众臣之面,手摸那小狐女的脸反复摩挲连连。
现此景象,如今的陛下与曾经的先皇、别国的昏君有何不同?
景湛双耳已自动关锁掉那些哭怜的哀叹声,没有什么能比他怀里的小狐狸惹人垂爱。
顾清越有一大堆疑惑塞满胸脯,但她目前没有余闲的精力顾暇景湛和沈宴长相的事。
她想问问沈宴,九年前自杀的狐女是谁?是不是她姐姐?
“我可以问沈宴一个问题吗?”顾清越问官答花回复景湛一嘴。
闻言,景湛瞥过下方口喷飞沫,手搀黑木拐,穿着邋遢,黑袍脏了吧唧的沈巫。
糟老头子罢了,有什么值得她分割出心神去在意的?
景湛俊美的脸微沉,黑稠的眸也暗了,揉捏她稍有脏兮的耳尖说:“小阿狸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对!你是他们的陛下,沈宴知道的事,你更应知道!”顾清越猛然坐直不再倚着他肩膀。
这一动,胸口未好的伤不经意扯动到了,她喉间轻漾小小地低吟。
软软糯甜的小声音令景湛筋骨内的血沸沸烧腾,烈火共往某同处汇拢。
沈巫见劝说不动,二人言行颇为露骨,当众摸脸搂抱恕他无能接受,随而,伏地叩首,弃拐而去。
临末,他回身望着与前任先皇对狐女痴迷神色相差无几的景湛,留下一言:“陛下,美色误国害人,请深思。”
沈巫走了,众人皆明晓劝说无用,随即前后相继离开。
人走了,心未死,亦在心中暗暗谋略筹算。
今日灰败,那就隔日再战,隔日不通,那便后日持续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