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赋 ——闻银似梨【完结】
时间:2024-05-31 14:37:06

  今日席策来找他,他不愿以这副面貌见人,甚至他的双亲去世,一直无果,该恨谁也不得而知,何能与青梅再续前缘,不如不见。
  沈翎摇摇头,“我未见她,我双亲被害,未有定论,不能耽误人家,烦请太子太子妃帮草民将这桩‘指腹为婚’的亲事给退了罢。”
  沈翎一番话,听着陆绮凝跟南珵云里雾里的,言来言去的,快将二人也给绕进去了。
  “你不知席策家中发生何事,更不知你双亲因何被追杀,是吗?”陆绮凝问道,沈翎点头。
  席策被仇恨困扰,沈翎却能一直不知其事,何叹命运捉人,一人一命。
  陆绮凝抬眸瞧着那挨着榻的支摘窗外树上的花苞,雀跃地金线将欲张未张的花苞沐浴着,金光闪闪的,这树她未见过,但女子长达数十年的仇恨,何能忘怀,世人看着美景,年老时回首往事都难以被忘怀,何况杀父母之仇呢。
  她跟南珵一五一十地跟沈翎讲清楚,事情来龙去脉。
  沈翎不知案子,才最难办,连案子都不知,更不知追杀他双亲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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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余霞成绮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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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翎听完俩人陈述,他跪在地上久久未起身,
  陆绮凝跟南珵言完也未多逗留,二人十指相扣一阶一阶下山。
  夕阳渐落,点点金光没落在西山尽头,太子别院炊烟袅袅,色彩鲜活。
  俩人归来的路上,看到一间绸缎铺子,软烟罗织满堂,晚霞影空照。
  陆绮凝闲暇时,就喜欢坐在秋千上晃悠,风里烟雾有了香气,欣赏之人在画她。
  席沈两家的案子是要由她跟南珵去查询不假,但席策跟沈翎二人之间的事,只能自行解决,无人知晓其中之事,今日收获颇多,最起码知晓了杨献夫人大概也参与其中。
  而且杨夫人心中铁定知晓那是沈翎,不然莫名其妙地去僧房,岂不怪哉。
  不过嘛,杨夫人得等她自己狐狸尾巴裸露才行,坏人做坏事,若留下痕迹,便不叫坏人,但话又说回来,杨夫人知晓昭兰寺住着沈翎,势必会再有一番动作的,至于何番动作不得而知。
  是以她和南珵这会儿十分闲暇,她眸光微漾,注视着不远处偶尔抬起清眸与她相视一笑,正在作画的南珵。
  陆绮凝心中难免好奇,她俏声道:“过那么久来看我,能记得我眼下的模样嘛?”
  人的表情无限,当下面容捕风捉影的,哪有惊鸿一瞥就能落笔全部呢。
  但她心中却在窃喜,她比较好奇在南珵心中的她,她起身后那秋千在风中还接着晃悠。
  陆绮凝抱着双臂,轻轻几步来到南珵身侧,欣赏之人所做欣赏之画,就在她眼前。
  细眉弯弯似柳点缀,长睫全落杏眸阖着,那飘落在一旁的桂花好似携着风的清香,悠悠拂动画卷上那坐在秋千上正在阖眼假寐的少女。
  陆绮凝微微吃惊,画中她到了晚间略微松快的发髻中那朵并蒂花依旧盛开,她回想许久,才道:“那个时候有颗种子埋在我心里,在秋日里慢慢发酵。”
  婚前她确实并不喜欢南珵,只是因着命劫不得不嫁而已,但婚后嘛,她好像拒绝不了炙热的人,慢慢地还在这人身上发现不少与她共鸣之处,倒是难得的美事一桩。
  她言说时,脚步是轻快的,身子是离南珵越来越远的,她在院子里慢慢走着,温声软语诉说着她的平常。
  南珵抱臂而立,后退几步,侧倾倚在那棵已发芽的柿子树下,跟拴着绳的羊驼站在一处,他眉眼含笑,好似这一刻便是他所向往的,明明二人距离几米,他却依旧感觉这姑娘在他身侧。
  未过多久,二人用晚膳时,那桂花酿肆意飘香,南珵抬眸,眉眼皆是银霜,他望着那轮弯月,后将视线转向陆书予,“月下与汝小酌,不枉此生。”
  陆绮凝有一瞬会感莫名其妙,但很快便被另一种情绪渲染,那便是月下饮酒,人常在。
  人生难得趣味相投,烟消云散乐开怀。
  ***
  次日,杨献再请假,以借口自家夫人身子不舒服,一同前往昭兰寺的消息被陆绮凝听到,她便确认了,这杨献夫人跟那桩案子脱不了干系。
  但会是她心中思忖的那种干系吗?尚不得而知,不过很快也便能知晓了。
  杨献请好假从湖心亭出来时,正好碰到陆绮凝,便朝人施了礼,临走时,却被叫住。
  陆绮凝好言相劝:“杨大人,杨夫人身子不好,寺庙最是灵验,可好一求必应才是。”她笑言,温声声地,没一点威胁意。
  那杨献连忙道谢,提步离开。
  陆绮凝今儿并不是来学堂晚,而是这会儿那授学的正是柳萧,她便在湖心亭这边坐了会儿,倒是碰巧了。
  她回坐在湖心那座凉亭里,朝湖中鱼儿喂食,笑竹被她安在柳萧身侧,每每柳萧来,便由笑竹随行,她身侧也有她其他三个婢女轮换,闻晴将鱼食一点点递给她。
  陆绮凝头都没抬,不知不觉中她身侧的人就被换成了南珵,当她再从闻晴手中接鱼食时,才猛地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她竟出神到连南珵脚步都没听出来地步,给她自己吓了一大跳。
  南珵嘴角漾笑,那股子俏劲儿还是老样子,惹人瞩目,“偷来闲暇时。”
  陆绮凝记得这些时日,衙门内还有桩案子,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她那次还看过卷宗来着,是江南正在准备今年秋闱的学生,死在书院,家中一致认为是书院故意的,怕这学生考上挡了旁人的名额。
  殊不知那日尸首被送来时,笑竹给人验尸,这人老早就有哮喘,只家中穷一直不医治,久病无医,哪来活命。
  这学生家人喋喋不休在书院里吵,临了来了湖心亭衙门纠缠,就为让书院道歉赔些银两,贴补家用。
  今日未听那家人来吵闹,约摸着是还没来呢。
  陆绮凝手指着湖中鱼儿,她另只手刚把一点鱼食扔进湖中,她喂的并不多,是一点点去喂,“你看这湖中鱼,瞄到鱼食,一个赛一个上前,头尾堆砌,足以说明这诱惑大。”
  南珵从石凳上起身,挨着陆绮凝面对面坐在美人椅上,目光垂落湖面,碧云晴空应接不暇,鱼起涟漪春光粼,那鱼儿一拥而上,都看不清是头是尾。
  那患哮喘救治不及时的学生家人,家中贫寒,任由孩子病症折磨,难以理解也好理解,但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孩子之死,污蔑他人。
  家中贫寒不是外人造就的,城中农耕百姓颇多,也没见多贫寒,自身明知无理,却偏要找事一番,彰显爱子心切。
  不过是心中愧疚罢了。
  南珵将闻晴临走放在美人椅面上的鱼食从布袋里拿出一些,“我派人查探过了,那学生家中贫寒,是有一双好赌成性的双亲。”
  “原本那学生家中并不贫困,男耕女织的,日子和顺,不知怎得着了道,忽而去赌坊,一去不复返,这父母还算有点良心的,知道让自个孩子一直在学堂里,没把孩子也卖掉。”
  陆绮凝起先不对这案子上心,这会儿一听赌坊,却令她难以置信,一个勤勤恳恳的人,若无人挑唆,为何要去赌坊,换而言之,好赌成性的赌徒真的会良心发现吗?
  南祈都城也设赌坊,不过赌坊是由朝堂所控,全只是供人消遣之地,绝不会有污秽藏匿其中的。
  她稍稍正了下坐姿,“这对夫妻良知尚存,不如待会人来,询问一番,看看当时谁让夫妻俩去堵的。”
  往往赌坊,若非清明,定是私人所属,赌坊无往不利,最能抓住人心中那抹底色,让人一股脑下注。
  说着说着,那死了孩子的夫妻,便又上前来。
  往日这夫妻是没见过陆绮凝的,二人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打飘,跟看到了天仙似的。
  看的陆绮凝难免会觉不自在,她被南珵揽着,那夫妻估摸着心中有数,敛了视线,转述道。
  “太子就可怜可怜我们罢,我们家徒四壁的,孩子还死在书院,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老两口身子也不爽利。”
  案子解决不难,难的是解决人,陆绮凝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夫妻二人,缄口不言。
  南珵将手中剩下的鱼食扔在湖中,鱼儿欢愉摆尾,水面起伏声声。
  “您二老当年为何会去赌坊。”南珵语调清凉,跟春日暖阳截然不同,他才不会助纣为虐,事态明摆着不是书院过失,更不是他跟陆绮凝过失,为何要怜惜旁人。
  若天下人都要旁人怜惜才能度日,那岂非乱了套。
  这对缓缓跪在地上的夫妻,像是被戳穿了谎言,一时慌乱,只得下跪,他们并不会审时度势,南珵耐心有的是,并未计较什么,而是听着辩言。
  “想给孩子堵一笔医药钱回来治病。”地上妇人弱弱道。
  陆绮凝跟南珵未理会,接着地上男子说了一句话,“是听了谗言。”二人才理睬一番。
  南珵之所以不愿回地上妇人的话,便是他知晓妇人说的是假话,已经在给人机会,这跪着的男子倒是透理,“什么人言语?”
  “华家信徒,那赌坊就是华家的。”
  信徒?
  二字南珵只在宫中藏书阁中所见过,是佛教,也是寺庙信徒,商人之家用信徒一词,他倒头一次听。
  “那人说了什么?你们就信了。”陆绮凝直言问。
  “说能让人多多赚钱。”地上妇人支支吾吾道。
  “你们家中孩子那时已查出哮喘,家中本部贫寒,是被你们堵的家徒四壁,你们觉得是旁人的错?”
  是,陆绮凝跟南珵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但高高在上并不是不解民情,也并不是不知百姓赚钱艰辛。
  家中本稳稳当当,头次去赌坊就说是为了孩子,但在赌输之后不该收手吗,是已经成瘾收不了了,便已经不是爱子,是害子。
  地上跪着的二人不再抬头说话,只一股劲流泪,陆绮凝淡淡扫了一眼,接着道:“是你们自己将自家孩子步步推向死亡的,不是书院。”
  一次两次的去赌坊,打着为孩子治病的旗号,在钱窟里快活吗,如今孩子死了,难道父母不该尝尝被人捅破真相的痛苦吗。
  南珵缓缓道:“是啊,被人引诱并非你二老过失,但污蔑书院,妄图利用亲子作祟,便是有了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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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余霞成绮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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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傍晚,陆绮凝和南珵回到家后,换了衣衫,二人便匆匆前往赌坊。
  赌坊在江南西边,每日迎着日落开门,陆绮凝这么些年,从未踏足过赌坊,她心中虽知这次前来是查访的,还是莫名生出一丝期待来。
  马车里,她手在那张矮桌上敲打,另只手托着自己下额,南珵在她身侧坐着,对着她后脑勺,隐约有些不满。
  好多时日,二人不是在去昭兰寺的路上,就是在解决案子的官衙,虽然俩人每晚同床共枕的,但话里话外都是案子,他都快感觉陆书予心中被案子填满了。
  这会儿这姑娘还将玉容挪向外侧,只露个后脑勺给他,给他气得不轻。
  陆绮凝脸朝着车帘这边,她丝毫不知南珵这会儿反应,直到这人伸手摸着她耳垂,她才只将头挪过来,未等她开口,南珵的吻便悉数落了下来。
  她这个姿势啊,很别扭,单头朝后的姿势就让她脖颈不是很舒服,加上南珵这人一手将她下巴微微抬起,更让她不舒服。
  不过须臾,南珵另只手穿过她的后腰跟腿弯,将她揽在他的腿上坐着,给她调了姿势,独属于二人的果香在马车里慢慢发酵。
  帷裳时不时被风携起,那抹长河落日,红晕天际,将马车内的姑娘脸颊也映着绯红。
  陆绮凝也很久没亲南珵了,她抬手将南珵推开,道:“你不是说,拥抱比亲更能表述你的喜欢嘛,那你抱着我亲算什么?”
  她就是故意装不懂将她和南珵分开的。
  缓缓中南珵将陆书予那只推开他的手轻轻拿开,他整个上半身往这姑娘脸颊靠着,他进她便退,后来南珵扶住她的后腰,才没让这姑娘接着后退。
  陆绮凝脸颊霞红非常,外头马车轱辘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便离得南珵更近了些,这人眸中晚霞盛景,温情错落,在她唇瓣轻啄了下,转而凑到她耳畔,呢喃:“都爱你。”
  她稍稍回侧脸颊,南珵的吻落在她耳畔,她的吻落在他的脸颊。
  陆绮凝慢慢回转,吻落在南珵唇畔,她并不知刚这人勾唇一笑,在欲擒故她。
  马车刚拐出那条最繁花的十里街,陆绮凝双手从揽在眼前人脖颈后,到她双手捏着这人脸颊,微微气道:“你刚刚是不是就在等我亲你。”
  她回转头,这人一点不转,硬生生在等她转过来亲他,“天下男子属你心眼儿多,天天引诱自个——。”
  陆绮凝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她故意截停,却不知眼前人很想听,甚至这人不要脸凑到她跟前,来引诱她。
  “天天引诱自个什么?嗯?”南珵话不在她脸前说,非要将头挪到她的耳垂边上说。
  陆绮凝却轻巧地避开,双手抱胸,就是不说,忽而她脖颈炙热,让她整个人软下来,她想将人推开的手却被抓紧,“你能不能不要离我这么近。”
  南珵道:“不能。”哪有不想和自个所爱之人形影不离的。
  陆绮凝:“……”
  她轻咳两声,怂了怂肩,也没将这人脑袋从她劲项间挪开,“我刚说的是天天引诱自个夫人。”
  南珵只是想听这姑娘亲口承认她是他的所爱夫人,仅此而已,至于引诱,他可没有。
  他语调怪耐人寻味,“何来引诱,是指引,不然夫人看那小画册看那么入迷,为夫都可教你。”
  陆绮凝:“嗯?”
  是不是哪里不对劲,那小册子好歹她看全过,虽然琢磨不透,但好像不是这样的罢。
  而且小画册上也没有引诱跟指引字眼呐。
  “你教我什么了?”陆绮凝是想闹明白为何她耳垂一听这人呢喃,便会不自觉地想亲南珵,但却问错了话。
  这下换南珵:“嗯?”
  他教她什么了?
  那小画册他后来偷摸瞧过,不过天下男子没几个需要这个东西的,大都是无师自通,看一眼便能明白其中关窍,何况他比这姑娘大四岁。
  陆绮凝一句话,也让南珵愣着一会儿,随后他在她耳边落了一吻,“为夫可以教夫人很多遍,晚上要不要试试?”
  陆绮凝才恍然刚她自己问的问题,唇瓣欲张,不知如何圆回来,但她好像那话不该那样说,旋即她双手搂着南珵脖颈,在人唇瓣啄了下,小声道:“我刚想问的是为何郎君一在我耳边说话,我就忍不住想亲你。”
  她所言都真,但南珵都信,“晚上为夫告诉你。”
  陆绮凝双手从他脖颈划下,怎么美人计不管用,她换了一计,将头埋在人胸前,“不用晚上,郎君现在就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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