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疯批暴君索取无度——玉笼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2 14:39:27

  她定一定神,上前扯住他的衣袖轻晃了晃,温软了声音道:“都是陛下待妾身好,妾身定会铭记在心,半分不敢忘。至于谋害之事,就是给妾身十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做啊。”
  萧言舟放下手,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
  “不敢?孤看阿蘅的胆子并不小啊。”
  他半垂着眼看她,声音疏懒,听起来甚是愉悦。
  “你去外头等吧,今夜不必回去了。”
  谢蘅芜垂目应是,上挑的眼尾撒了金粉,勾出两弯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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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谢蘅芜与萧言舟躺在一张床榻上,却是睁着眼难以入眠。
  平心而论,其实习惯之后,与萧言舟同睡时总是睡得特别沉。
  大概是他身上比较暖和,有他在被窝里,就像是放了个人形暖炉。
  可今夜谢蘅芜却莫名清醒,胸口一阵烦闷。
  萧言舟被她翻来覆去折腾得烦了:“怎么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亦很清醒,像是不曾入睡。
  谢蘅芜本还担心自己的动作会吵到他,是以翻身都特别缓而轻,没想到还是被他发觉了。
  但意识到萧言舟也没睡,不知怎的,她松了口气。
  “陛下,妾身……睡不着。”
  黑暗中,谢蘅芜只能模模糊糊看见萧言舟的身形。
  身旁床榻一沉,是他靠了过来将她揽紧。
  更贴近的距离,谢蘅芜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就如白天里她窝在他怀中一般。
  “为何?”
  她回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心口,闷声:“妾身也不知道,许是下午睡多了。”
  她墨发素衣靠在他怀中,没有多余妆饰,显得人更加玲珑娇柔,像雪一般,仿佛一碰就要融化了。
  萧言舟心底一软,抚上她脊背,柔软青丝穿过指尖,像是水一般淌过。
  他忽而想道,要不也将她带上。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是不可能带她走的。
  一来是这一路并不安全,她一个女子又多有不便;二来,要是她不在宫中被人发觉,自己的行踪也会瞒不住。
  他只当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生出这般荒诞的想法来。
  于是萧言舟依旧轻拍着她脊背,并未再说什么。
  倒是谢蘅芜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她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说道。
  “陛下,妾身总觉得心慌得很。”
  萧言舟“哦”了一声:“你早些睡就不会了。”
  谢蘅芜没理会他听起来不近人情的话,兀自嘟哝道:“妾身就是感觉……好像明日就见不到陛下了一样。”
  萧言舟抚着她背的动作微妙一顿,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若无其事问道:“你是在咒孤不成?”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谢蘅芜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她犹疑着斟酌字句,却一时寻不出合适的话来,最终作罢,“总之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了。”
  萧言舟顺着她话问道:“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谢蘅芜此时处于一种困顿与清醒之间的状态,头脑中像一团浆糊。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没有注意到先前还在脊背上的手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后颈。
  “妾身今儿大半日都在陛下这里,哪里有人会与妾身说什么呢?”
  谢蘅芜挪了挪身子,换成更加舒适的姿势,萧言舟的手掌顺势按到了她颈侧。
  他细细一想,也是。
  他把谢蘅芜拘在紫宸宫,紫宸宫的人,自是无人敢多嘴的。
  萧言舟的指尖挑起一绺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
  谢蘅芜闭着眼,容色安和,像是丝毫没有察觉方才一闪而过的杀意。
  “你还没有回答孤的问题。”
  许是意识到此时的谢蘅芜很好糊弄,萧言舟一面玩着她的头发,一面低声问道。
  果见谢蘅芜蹙眉,迷迷糊糊反问:“陛下问妾身什么了?”
  萧言舟将头低下,几乎与她鼻尖相碰。他哑声,带了莫名的引诱。
  “可知道太后想要做什么?”
  在下午的时候,萧言舟借题发挥时,也问过这样的问题。
  谢蘅芜的确不曾回答。
  见她睫羽翕动,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谢蘅芜半眯着眼,轻声道:
  “妾身不知道……只是太后待妾身的好有些太过了,妾身觉得不自在。”
  萧言舟也没指望能从谢蘅芜口中问出什么,他与生母如仇敌,却又最了解对方。
  崔氏佛口蛇心,所有付出的好处,都要收取百十倍的代价。
  成为太后之后她整日礼佛,作的一副慈悲模样,几乎让人忘记了她尚且为妃时的手段。
  崔氏对待谢蘅芜的态度,只让萧言舟觉得是不安好心。
  “怎就不自在了?”
  谢蘅芜小声:“妾身与太后娘娘非亲非故,又并非本国人,按理说,太后娘娘应该疏远妾身才对。”
  萧言舟轻嗤:“还不算笨。”
  怀中人不满嘟哝:“我本来也不笨……”
  看来是困意上涌,谢蘅芜连自称都顾不上了。
  萧言舟自然也看了出来,他掌心贴上她的后颈处,轻轻揉按着:“困了便睡吧。”
  说着,他在她颈后一掐,谢蘅芜眼皮一沉,蓦地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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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谢蘅芜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了萧言舟的身影。
  她对此习以为常,萧言舟早朝总是起得早,下朝后又往往会去御书房,一般午膳后才回来。
  她慢吞吞坐起身,仰头时感到后颈一阵酸痛。
  谢蘅芜兀自犯嘀咕,自小接受的贵女教习让她能睡姿一夜不变,向来安稳得很。这么多年,每日晨起都无甚感觉,怎么偏偏昨夜过去,就脖子酸痛了?
  难道是因为昨夜不困吗?
  谢蘅芜忽然想到入睡前,好像萧言舟问了自己什么。
  她默默回想着,发觉自己想不起来是何时睡去的了。
  许是后来困了便不记得了吧……
  谢蘅芜没再多想。
  简单梳洗后,她往外走去,正好遇上回来的赵全。
  “赵公公怎么回来了,陛下呢?”
  赵全的眼神有一瞬的闪烁,旋即又恢复正常。
  “回禀小主,陛下吩咐奴回来取东西呢。”他笑眯眯说道,笑容一如寻常,“对了,陛下说小主不必等,回去便好。”
  谢蘅芜不疑有他,轻声谢过了赵全。
  与此同时,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缓缓驶离京城。
  工部尚书诚惶诚恐坐在车中角落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而在他的对面,是乔装易容后的萧言舟。
  萧言舟此去身份,是尚书的幕僚。
  工部尚书不敢看萧言舟,只垂眸盯着自己的衣袖。
  盯着久了,他又悄悄挪开视线,往对面瞄去。
  只见萧言舟的手背搭在膝上,掌心里似乎把玩着什么东西。
  他看不清晰,只依稀觉得熟悉,像是从自己夫人那里见过。
  是香囊吗?
  工部尚书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陛下不喜熏香,那是人尽皆知之事,又怎么可能随身带着一个香囊呢?
  他没再多瞧,收回视线继续盯着自己的衣袖看。
  但萧言舟手里的的确是香囊。
  谢蘅芜绣的那一只。
  其上狸奴憨态可掬,捧着一只绒球把玩。而萧言舟的指腹,正按在那只绒球上,看起来很像狸奴捧住了他的手指。
  缕缕幽香若有若无传来,萧言舟的眉目愉悦舒展。
  只是有着易容面具在,这细微的表情并不明显。
  他想,谢蘅芜还真是懂他。
  若是没有这香囊,离宫这几日若发作头疾,还真是很麻烦,
  虽说周启也有药能压制,到底不比她的香来得直接。
  至于里头的东西,他早已看过了。
  一小片凉而滑的绸缎,有一瓣莲花绣样,边角整齐,似是裁下来的。
  萧言舟见过一回。
  在谢蘅芜的小衣上。
第二十八章 请陛下一听
  谢蘅芜这一回见过萧言舟后,又是一连六日不曾见到他。
  虽说如此,紫宸宫却是时不时送一点东西过来,总之都是她喜欢的一些黄白之物。
  谢蘅芜便不时做些点心或是绣些小玩意送去,有时她差衡书去,有时自己去。
  奇怪的是,每次她亲自去时,赵全总会将她拦下。
  这回是陛下正在休息,上回是陛下正与群臣议事,上上回又是陛下去了文渊阁。
  谢蘅芜就是傻子也该察觉不对劲了。
  怎么从前就没有这样的巧合呢?倒像是萧言舟在有意躲着她似的。
  她有意从赵全嘴里问出些什么,后者只与她打马虎眼;霍珩更不必说了,他本就是个锯嘴葫芦,谢蘅芜根本没指望能让他说出什么。
  既然萧言舟不想见她,她也不会上赶着凑上去。
  最好是他终于对自己没了兴趣,这才是最符合谢蘅芜一开始设想的。
  但不知怎的,她心中始终萦绕着淡淡的烦闷,将胸口压得憋闷,像是有人捏着她的心脏,时不时攥一下一般。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了,谢蘅芜认为是这几日夜里没睡好的缘故,让姜御医开了好几帖安神的药方。
  每每看见谢蘅芜皱着眉喝下那一碗碗闻着都发苦的药,在一旁的梨落就会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她知道谢蘅芜并不愿意听她说那些话,便只能默默将话咽进肚子里。
  第七日的时候,天气终于和暖了些,谢蘅芜也在屋中待得闷了,便吩咐出去转转。
  衡书机灵,看出谢蘅芜心情不虞,自然不能去太过沉闷的地方。他略一想,笑道:“小主可曾去过鲤池吗?”
  “鲤池?”谢蘅芜抬眉,目中流露出些好奇。鲤池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能让衡书特别提起,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正是。每到冬日,鲤池就会引宫后山上的汤泉水来,以此使池水终年不冻。”衡书滔滔不绝道,“据说曾有位得道高人称,只要鲤池中有鱼存活,便可保北姜昌盛繁荣。”
  “此言也不知真假,不过先帝的确对这池鲤鱼相当重视,轻易都不允许人靠近。”
  “陛下即位后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先帝的规矩也作废了,不过大多人都还是照着先帝之令行事,所以会去那里的人也不多,清静得很。”
  听衡书这般说,鲤池清静又独特,还能喂一喂鱼,似乎没有拒绝的必要。
  她颔首:“你去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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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衡书所言,鲤池冷清异常。
  池中孤零零立了座湖心亭,看着便萧索得很;池畔四面枯树环绕,若是到了春天,许还是翠叶绕堤的好模样。
  看得出来这里还是有人来打理的,只是用不用心的问题罢了。
  池中的鲤鱼瞧着还活得自在,个个活力十足。
  谢蘅芜倚着阑槛往下望,隐隐能感受到自湖面蒸腾起来的暖意。
  池水的温度至多与夏日时最热的时候相同,谢蘅芜能感受到暖意,皆因现在的天实在太冷。
  这便是衡书说的汤泉水吗?
  谢蘅芜一偏头,眺向后山的方向。
  衡书察觉到她视线变化,上前说道:“小主,后山建了行宫,汤泉便在行宫里。”
  “行宫?”谢蘅芜抬眉,好奇道,“你可曾去过?”
  “奴这等身份,自然是去不了的。”衡书笑呵呵道,“往常都是先帝带着人去,后来陛下登基……小主您也知道,宫里头没人,陛下也不爱这些,自然不会去了。”
  “不过也说不准,有小主在,不定能让奴沾沾光呢?”
  衡书生了张圆脸,笑起来喜气洋洋的,人瞧了就喜欢。
  谢蘅芜看他笑也不由抬了抬唇角,哂道:“你这话便不对了,陛下若是没这心思,我又如何能干预呢?”
  她说着,向衡书摊开掌心。衡书心领神会,递一把鱼食到她手中,亦乖觉地没再多说。
  鱼食撒入池中,锦鲤纷纷聚拢来,争抢中数条鱼尾摇晃,搅出无数水花,翻腾的声音一时竟让此间有了些喧闹。
  不同花色混在一起,像彩绣一般。
  衡书没有拿太多的鱼食,大约两三把后便喂完了。没了鱼食,原先聚在一起的锦鲤也缓缓散开,池中又安静下去。
  谢蘅芜拂去掌中碎屑,接过梨落递来的帕子擦手。
  她动作慢条斯理,目光追随着池中的某条锦鲤。只见它一摆尾,悠然消失在了池水中。
  谢蘅芜有些兴致缺缺,懒散道:“也无甚趣味,还是回去吧。”
  “小主难得出来一趟,这样回去未免可惜。”
  衡书在旁劝道。
  谢蘅芜眯眸,一想也是这般道理。
  可到底是在宫中,哪有那么多有趣的地方,何况大多地方她还去不得。
  谢蘅芜忽然想起那日赵全与她说萧言舟去了文渊阁。
  “衡书,文渊阁是在何处?”
  衡书一愣,答道:“文渊阁是宫内藏书阁,小主……要去那儿?”
  “我去不得吗?”谢蘅芜眼皮微抬,斜乜来的眼神无端带了些锐利。
  衡书摇头:“非也非也……这藏书阁平时也是由女史管理的,小主自然去得。”
  “就是小主……去那里作甚?”
  “我想看些书也不成吗?”谢蘅芜挑眉,目露不悦道。
  衡书笑呵呵:“没有没有,奴就是奇怪,小主好像对那些园林之类都没兴趣。”
  “冬日萧索,没什么看头。”
  衡书一想也是这理儿,便没再多说。
  “对了,晚些时候,你让乐坊送……送把琴到拾翠宫吧。”
  宫中生活实在乏味得很,手边有些东西可以拨弄,还算能解闷。
  衡书一一应下,走到轿辇前撩开了帘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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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轿辇行到半路,抬轿的宫人忽然脚下一滑,险些将谢蘅芜颠得摔下坐榻。
  谢蘅芜坐在轿中任由梨落左瞧右瞧,听着外头衡书的斥责声传进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路也不会走吗!”
  “公公恕罪,奴……奴实在是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滩水……”
  抬轿宫人颤颤悠悠求饶,衡书拧眉,正要再骂,忽听身后传来女声。
  “等等。”
  谢蘅芜被梨落扶下轿,缓步上前到了衡书身旁。
  抬轿宫人连忙转向她来求饶。
  她蛾眉轻蹙:“宫道都有人洒扫,怎么会有一滩水呢?”
  宫人战战兢兢,哭丧着脸道:“小主,奴也不知道啊。现在天寒,这摊水都结冰了,奴一时不查,才脚下打滑,跌了小主,还请小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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