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疯批暴君索取无度——玉笼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2 14:39:27

  他小心翼翼走进去,殿里的灯烛都被萧言舟弄灭了,此时漆黑一片。赵全艰难摸黑向前,一面小声道:“陛下,点灯吗?”
  不知从黑暗中的何处,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嗯。
  赵全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凭着记忆摸到烛台,点起一盏灯。
  昏黄摇晃的烛火堪堪照亮一小片黑暗。赵全举着烛台,往前几步,便看见了萧言舟。
  后者席地而坐,一条腿支起,手搭在膝上。自那只手的指尖上,滴答滴答着粘稠的鲜血,而其苍白指节上是早已干涸的血渍。
  在他身后,是一片狼藉,依稀可见还有金玉碎片在其中莹莹闪光。
  他垂着脸,俊美阴郁的容颜在摇晃的烛火中明明灭灭,身形被投映在后头的屏风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赵全心头一紧:“陛下,您的手……”
  “不碍事。”萧言舟声音沙哑,他抬眸,眼里还有未曾褪尽的血丝。
  赵全一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许是注意到他的动作,萧言舟又阖起眼,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你别怕,已经过去了。”
  “陛下,周院使的药……”
  “不管用了。”萧言舟说着蜷了蜷掌心,方才凝固起来一点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淌得更欢了。
  显然这动作他方才做了无数次,不然也不会过去这么久还淌血。
  赵全在一旁看着,感觉自己的手心儿也开始疼。
  “陛下,奴给您包扎一下吧。”
  “不必。”萧言舟说着紧了紧手掌,又松开,再次收紧。他看着血从伤口处涌出,目中划过些快意,颇有些乐此不疲的意思。
  “孤出去走走。这里,你处理一下。”
  “陛下……”
  不等赵全说完,萧言舟便径自离开了殿内。
  赵全不敢阻拦,眼底却浮现起浓重的担忧。
  他停了一会儿,连忙出去找霍珩。
  得让霍珩盯着点才是,不然,他真的很担心陛下发起疯来,直接在宫中大开杀戒。
  「一点往事~」
第四十九章 “想见你”
  直到萧言舟闯入了拾翠宫的寝殿,他离散的神志才渐渐回笼。
  恰好这时候谢蘅芜在洗室沐浴,她沐浴时,外头的宫人都不会进来,萧言舟这才没有被发现。
  熟悉的馨香虽淡,却在这殿中无处不在。萧言舟倚在雕花屏上闭眸缓了一会儿,头中撕扯般的疼痛才如云雾般消散。
  他长出一口气,又轻轻嗤笑一声。
  如今的他,连这忍了数年的疼都忍不住了。
  难道还真是离了她就活不成了吗?
  萧言舟仰头,听洗室的方向传出微弱的水声。
  那厢门紧闭着,反让人生出联翩浮想。
  萧言舟一闭眼,便忍不住去想象。
  她纤手掬水,淋过肩头身前,水珠自莹白藕臂滚落;水汽打湿她的鬓发,捂红她的脸颊,将那双眼也蒸得水光潋滟。
  他舔了舔唇角,感觉有些口渴。
  萧言舟原本只是想来这里缓一缓头疾就走的,可这片地界儿仿佛对他下了咒似的,来了便不想离开。
  哗哗的水声依旧断断续续飘忽出来,屋外风声正紧,更显得屋内温暖静谧,实在让人不想走。
  萧言舟想,这也不能怪他。
  他直起身,摇摇晃晃往洗室方向走去。
  掌心的血一路滴滴答答,在地毯上留下蜿蜒斑驳的扭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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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室内,谢蘅芜将头靠在浴桶边缘,肩头以下都没入水中。
  乳白色的雾气氤氲了室内所有,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身上浇水,声音掩盖了方才外头的动静。
  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但细听之时,外头又没了声音。
  谢蘅芜只警觉了一会儿,又安心靠了回去。
  现在是禁足的时候,何况若是有什么大的声音,梨落也会发觉。
  洗室内温暖得过分,水又轻柔地裹挟了全身,谢蘅芜泡在水中,竟生出了几分困意来。
  便也没听见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
  一阵气流随之吹入,谢蘅芜眼睫轻颤,终究没有睁开眼。
  萧言舟带上门,看向被投映到屏风上的影子。
  尽管模糊,却能分辨出她是背对着他的。
  其实萧言舟大可不必如此蹑手蹑脚,但进入此处后,他无端有些心虚,不自觉放轻了所有动作。
  他有意压制,谢蘅芜自然不可能察觉。
  直到萧言舟绕过屏风,立在了她身后。
  他微微俯身,指尖勾起了一绺垂落在她身前的沾湿的头发。
  谢蘅芜被吓了一跳,蓦地睁开眼,便与上方的萧言舟对视上。
  不管萧言舟长相多好,这场面都有一些惊悚,谢蘅芜不出意外地被吓到了。
  她惊叫一声,下意识想起身离开浴桶,又忽然想起自己不着寸缕。
  谢蘅芜还未完全站起便又想坐回去,翻腾起的水花成功溅到萧言舟脸上。
  她换了方位,两条手臂抱在身前,与萧言舟面对面时,看见他下巴处流下几滴可疑的水珠。
  谢蘅芜呼吸一窒,恨不得钻进水里去。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陛……陛下怎么突然来了,吓到妾身了……”
  她声线微微抖着,倒不是作假。任谁的面前忽然出现人脸,都难以冷静吧?
  萧言舟兀自抹去脸上水渍,懒洋洋抬眸瞧她。
  谢蘅芜一怔,方才那一眼太过匆忙,她除了认出眼前人是萧言舟外,便没有注意别的。
  现在离远了瞧,却能看见他泛红的双眼。
  雪夜里秦王身边的人,与眼前人交叠。
  明明浸在热水中,谢蘅芜却觉得有些冷。
  他……这是怎么了?
  谢蘅芜不敢再与他对视,目光向下,瞥见他血迹斑斑的手掌。
  “看够了吗?”
  萧言舟冷不丁开口,谢蘅芜飞快收回视线,乖乖盯着水面瞧。
  她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抬头道:
  “陛下的手……”
  “不碍事。”
  他略显粗暴地打断了谢蘅芜的话,后者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两人面对面一坐一站,诡异的沉默弥漫在洗室内。
  谢蘅芜动了动身子,搅动的水声打破了沉寂。
  她犹疑道:“所以陛下……来这儿做什么?”
  “想见你。”
  萧言舟的声音低低的,不带起伏,沙哑尾音在她心头撩过。
  谢蘅芜的心跳一顿,又骤然加快。
  萧言舟便看着她尚且在水面外的皮肤洇开淡淡的粉色。
  许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谢蘅芜捂住脸,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自言自语:“怎么比方才热了好多……”
  “热便出来。”萧言舟抬抬眼,“你要让孤等你多久?”
  谢蘅芜一梗,她当然想出去了,可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跟前,她还能当做看不见吗?
  就算……就算他们不是没有过亲密的时候,但那时也还算衣衫完整。
  她还从来没有真的与他坦诚相待过呢!
  这厢谢蘅芜还在做心理建设,萧言舟已经拿来了擦水的棉巾。
  “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谢蘅芜眨一眨眼,捂着脸的手挪到了胸前,紧了紧手臂,结结巴巴道:“陛……陛下把东西给我,到屏风外头等一会儿就好。”
  萧言舟垂眸,显然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你太磨蹭,孤自己来。”
  “哗啦”一声,谢蘅芜蓦地从水中站了起来。
  暖黄的烛火下,她白得有些刺眼。
  萧言舟猝不及防看见了不加遮挡的她,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偏头避开了视线,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可惜谢蘅芜并没有注意到。
  她见萧言舟果真没敢看她,便立刻夺过他手中的棉巾,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随后一只手似是要压住棉巾一般捂在身前,将锁骨处的红色印记挡了个严实。
  她一面小声说着要去穿衣,一面抬腿要迈出浴桶。
  她有些心急,加上萧言舟还在身边,又是紧张。忙乱之下,沾了水的足底在洗室光溜溜的地面上打了个滑。
  谢蘅芜一慌,空闲的手在空中乱抓,成功勾到了一旁的萧言舟,整个人向他扑将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突然,萧言舟还未从方才香艳一幕中缓过来,就被她抓到了衣襟。
  若放在平时,他一定不可能被谢蘅芜带倒。
  可在不久前,他堪堪从头疾发作中恢复,身上并没有多少力气。
  是以萧言舟成功被谢蘅芜带着一同倒在了地上。
  谢蘅芜将自己都摔懵了,她似乎没受什么伤,毕竟身下有个萧言舟当了她的人肉垫子。
  她从惊慌中缓过神,手足无措地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萧言舟,磕磕绊绊道:“陛下……陛下没事吧?”
  萧言舟的眼神有些漠然,又有些无语。
  “你说呢?”
  谢蘅芜羞得脸上更红了,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站起来。但她一手要拉住棉巾,单凭一只手的气力,却是支撑不起自己。
  尝试的那几下非但没能让她站起来,反而适得其反地在萧言舟身上蹭了许多下,原本裹在膝弯处的棉巾也因此上移了许多,翻卷到了大腿处。
  萧言舟额角青筋跳了跳,在谢蘅芜第五次尝试起身时,一把摁住她腰,一字一顿道:
  “别、乱、动。”
  谢蘅芜身子一僵,感受到小腹处异样触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的脸顿时红得仿佛能滴血,贝齿咬着唇瓣,窘迫得不行。
  然而她就这么趴在他身上,萧言舟也没有好到哪去。
  由于挤压,那道雪白沟壑越发清晰,明晃晃地横在眼前,冲击力十足。
  连带着那柔软触感都变得分明。
  而她湿发披散,两腮潮红,双眸湿漉漉的,仿佛刚被蹂躏过似的。
  萧言舟视线一顿,由于不知道该看哪,索性闭上了眼。
  “……自己起来。”
  谢蘅芜确信他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连连小声应下,见萧言舟闭上了眼,便索性将捂着棉巾的手松开。
  有了两手支持,谢蘅芜总算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想去扶萧言舟时,却听屏风后传来了开门声。
  这一跤动静太大,将梨落引来了。
  梨落方才在外头唤了好几声,然彼时谢蘅芜的注意力都在萧言舟身上,并未听见她的声音。
  不曾听闻谢蘅芜回应,梨落担心她出事,自作主张推门而入。
  已经太近了,谢蘅芜一急,扬声道:“等等!”
  梨落被吓得步子一停。
  谢蘅芜高起的声音还因过分紧张而有些扭曲:“别进来,出去!”
  梨落听出异常,更加担忧:“娘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
  梨落顿了顿,试探问道:“娘娘……就您一人吗?”
  她觉得谢蘅芜的声音实在太奇怪了。
  像是害怕被她发现什么一样,可洗室里明明就只有娘娘一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一时之间,梨落脑海中闪过无数种猜想。
  刺客……私通?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将这念头甩出去。
  谢蘅芜也被梨落的问题吓到了。
  她瞥一眼方才慢吞吞坐起来的萧言舟,赶紧说道:“当然只有我一个了,不然还能有谁?”
  “婢子不知……娘娘您真的没事?不如让婢子看一下吧?”
  “无事,你出去……寝殿里也不要留人!”
  谢蘅芜的声音又扬起来,听着像是心虚。
  梨落的眉头紧紧皱起,想该不会里头真有人吧?
  陛下将娘娘禁足,娘娘对陛下失望,今夜羽林卫还都不在……
  梨落的想象力一时如脱缰的野马般一去不返,还越想越觉得对。
  她艰难挣扎了一番,最终选择了站在自己的主子这边。
  不管是不是……总之娘娘都是无辜的!
  “好的娘娘,婢子先出去了。”她顿了顿,用一种既是担忧又是坚定的语气道,“娘娘放心,婢子永远都是娘娘的婢子。”
  “娘娘一定要多小心!”
  谢蘅芜一听就知道梨落误会了。
  然她现在也没心思将梨落歪了的念头掰回来,听到洗室的门关好的声音,谢蘅芜这才松了口气。
  她捂着胸口,絮絮说着:“陛下,没事了,外头没……”
  “人”字还没出口,她便被按在了屏风上。
  萧言舟的气息骤然逼近。
  他握住她遮掩的手,眉眼阴沉,视线灼灼: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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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不要送我走……”
  “这是什么?”
  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几乎要将那一小块肌肤灼伤,谢蘅芜顺着望去,发现他看的正是自己锁骨处的那一小块红色印记。
  大概是方才她为了扶起萧言舟,一时忘记遮挡,被他看见了。
  先前他们就是同榻而眠,她也是裹着寝衣,哪怕是除夕那次,也未曾脱下衣衫,便一直侥幸未被发现。
  她不知萧言舟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陛下,这是……妾身自小就有的。”
  她小心翼翼觑着萧言舟的神色,试探道:“陛下……它…怎么了吗?”
  萧言舟沉默了几息,忽然问道:“你当真是南梁人吗?”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妾身若不是南梁人,还能是哪里的人?”
  谢蘅芜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萧言舟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注意到这点异常。
  那红色的印记,他并不陌生。
  他听说过,靖国公那走失的女儿,也是在锁骨处,有一块红色的印记。
  这消息也是他无意中听着的,所知者寥寥。毕竟这消息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是巧合吗?
  可在北姜的知情者都寥寥无几,南梁人会知道吗?
  想到不久前谢蘅芜与靖国公夫妇莫名的亲近互动,他收回视线,紧盯着谢蘅芜的眼睛问道:
  “你也不曾离开过南梁?”
  “是啊……妾身在和亲以前,一直都在南梁。”
  萧言舟抿唇,复又看向那一块胎记,忽然伸手,指腹在上头狠狠搓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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