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疯批暴君索取无度——玉笼烟【完结+番外】
时间:2024-06-02 14:39:27

  怎会没有,她的父母……莫非会不知道吗?
  谢蘅芜并不知道自己一心想打消萧言舟疑虑的一句话,会成为催动他调查自己的源头。
  萧言舟盯着卷宗上的名字,薄唇勾起,面上寒霜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扭曲的笑意。
  他怎会如此大意,竟没有一开始就让霍珩去查。
  一旦细想下去,他与她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像是被刻意设计过一般。
  连带那日初遇,都变得别有用心起来。
  她在他面前的种种……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她与南梁处心积虑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言舟越想越觉得可笑,玉白面容上笑意愈发冰冷阴鸷,漆眸一派深黑,活像从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
  阿蘅啊阿蘅,可真是让孤惊喜。
  他的手掌紧了又松,堪堪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流出的血逐渐将纱布染红。
  若放在从前,萧言舟一定会即刻下令处死谢蘅芜。
  这样一个疑点重重的女人,留在身边,终究是个祸患。
  可他却狠不下心来。
  眼前浮现出她紧紧抱着自己,颤声哀求的模样。
  “不要送我回去……”
  萧言舟垂睫,唇边冰凉的笑意消失,随后他面无表情地挥手,将幻象拂去。
  都是骗人的。
  漂亮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虽如此,他却还不免侥幸地想着,说不定她是无辜的呢?
  毕竟……若是那些事情她也不知情,只是一个被南梁与崔氏利用的棋子,那么她骗自己,也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若她宫室内没有问题,他可以……继续留她一命。他可以养着她,护她后半生无忧。
  萧言舟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下意识为谢蘅芜找借口了,眼前厚重的卷宗分外碍眼。他停顿了一会儿,将它收在了诸多无用奏章之下。
  他还不想将这些东西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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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蘅芜尚在禁足之中,宫室内并无太多人出入,霍珩要搜查起来,还得等到入夜之后。
  然夜里,霍珩蹲守在拾翠宫附近时,却见到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走来。
  他短暂地疑惑了一下,立刻行礼道:“陛下!”
  “你走吧,孤亲自来。”
  “什么,陛下……”霍珩震惊了一下,抬头对上萧言舟冷黑的眼睛,硬生生将异议吞了下去。
  罢了,陛下与宸妃娘娘有什么问题,还是让陛下自己来解决最好。
  虽然宸妃娘娘身份的可疑之处……完全可以立刻处死了,但陛下既然不下令,他也不会多嘴。
  宸妃于陛下而言,无疑是最特殊的。
  所以宸妃娘娘身份出了问题,陛下会如何想……霍珩并不敢细想。
  若宸妃娘娘真的别有用心,他觉得陛下定会发疯。
  霍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拾翠宫附近,迎面冷风吹来,也将他的心吹得拔凉拔凉。
  他只能默默祈祷,那只是一点小误会罢了。
  另一边,萧言舟轻车熟路地潜入拾翠宫寝殿内。
  他这样来过许多次,几乎能精准把控时间,加上谢蘅芜不喜太多人伺候,寝殿内常年都只有梨落与衡书二人,是以潜入得相当轻松。
  今日他来时,谢蘅芜正在镜前梳发,梨落便在不远处收拾着已许久未戴的钗环收拾。
  鬼使神差般,萧言舟无声无息地隐到了屏风后,听这主仆二人说话。
  “娘娘,婢子今日听说……太后娘娘要传那崔氏女郎进宫侍疾。”
  “侍疾,太后病了?”
  梨落皱眉:“哎呀娘娘,这哪是太后病没病的事,是崔氏女郎要入宫呀!”
  “她去寿安宫,陛下在紫宸宫,两不相干,又何妨?”谢蘅芜抬眉无所谓道,将梨落看得更着急了。
  “娘娘怎么总是这样无所谓呢,先前那传言……都传到咱们宫里来了,娘娘也就说了那几个人几句。依婢子看,就该通通打发出去!”
  谢蘅芜失笑,从镜中看了梨落一眼:“那岂不是做贼心虚了吗?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安在任何人头上都说得通,我何必介怀,平白伤了自己。”
  “何况这样一来,谁心怀鬼胎谁摇摆不定,不就明晰了吗?”
  “那些人你都记下了吧?等此事过去,再慢慢发落也不迟。”
  梨落眉头展开,笑盈盈道:“婢子就知道娘娘不会受气!”
  萧言舟挑眉,轻咬了咬舌尖。
  她在自己面前……怎就少有这般模样呢?
  果然是装的。
  “说起来……陛下也真是的,怎么还不将娘娘的禁足解了呀。”
  听到梨落说起自己,萧言舟神色微敛,耳朵却不由自主竖了起来。
  那厢梨落还在絮絮叨叨:“就算不解了禁足,好歹出面平息一番流言吧?小桃说到底又算什么,陛下怎能为了她与娘娘置气呢。”
  “越说越过分了,还不住嘴。”谢蘅芜轻斥,“陛下自有考量,不必管他。”
  萧言舟抿了抿唇,并不是很满意这回答。
  听起来好像自己于她而言完全无足轻重似的。
  萧言舟完全忘了这本就是他与谢蘅芜一同演的戏,她不在意才是正常的。
  他现在觉得,宁愿听她跟着梨落骂自己几句。
  等等。
  萧言舟面色一变。
  这是什么鬼想法?
  「谢谢宝贝们的票票和打赏~加更之后一定安排!!」
第五十二章 她想离开他?
  谢蘅芜与梨落又闲聊几句,便打算歇下了。
  摇摇晃晃的烛火被吹息,黑暗随着寝殿内的安静而来。
  窗外银辉洒入落在地上,半晌过去,被一双黑色绣金皂靴踩碎。
  萧言舟立在寝殿当中,目光四下梭过。
  他早已熟悉了此处,可眼下站在这里,却感到一种莫名的陌生。
  就好像是面对谢蘅芜……他仿佛是第一回 认真面对她。
  萧言舟并不着急开始搜查,而是绕去了里间床榻,将床幔撩开。
  谢蘅芜已睡熟了,并未发觉自己榻前站了一人。披散着的长发半掩容颜,却依旧能看出如画眉目,一如往昔的美丽。
  看着这与自己同榻而眠多次的人,萧言舟心底浪涛一阵翻涌,搅得他都感到些许恶心。
  他面容依旧平静,攥着纱幔的手却越发用力,指关节泛白,将那一小块皴揉得起了细密的褶皱。
  大概是萧言舟的目光太过强烈,睡梦中的谢蘅芜仿佛若有所感般轻哼了一声。
  萧言舟几乎狼狈地将床幔放下。
  他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呼吸,转身开始在寝殿内搜查起来。
  萧言舟从前爱重她,连赵全自作主张安排监视的人都被他撤下,更别提在殿中乱翻。
  哪怕知道她与崔氏有往来,都不曾安排人来翻查她的宫室。
  现在却不同了。
  他翻找过她的妆奁、衣柜、各式匣子,察看她随手放下的书卷纸简,连各种缝隙都没放过。
  良久,萧言舟又站到了床榻前。
  榻上的人依旧安睡,他微微沉重的呼吸声与榻间传出的绵长呼吸依稀融合在一起。
  只有这里了……
  此时的寝殿,只有这里还没有仔细看过。
  先前在外头,他看见了梨落整理的礼单。他的赏赐分明没有全部存入库房,却在外头丁点儿不见。
  倒是崔太后的东西有不少。
  以及……萧言舟紧了紧袖中手。
  他找到了一个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起的东西,甚至藏得颇为隐蔽,稍有疏忽便可能忽略了。
  萧言舟直觉此物重要,索性带在了身上。
  他静立了一会儿,俯身摸向榻下。
  指尖触到坚硬棱角,萧言舟身子一顿,将东西摸了出来。
  那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箱子,虽然外表灰扑扑的,可摸上去却没有灰尘,显然时常被主人取出来打开。
  箱子上挂了把锁,萧言舟相当粗暴地强行将锁掰断。
  几打厚厚的银票静静躺在里头,一旁还有个簿子,里头仔细记录了交易数量。
  显然有一部分赏赐是被谢蘅芜换了银票了。
  毕竟是在北姜宫内,她没有换太多,大部分赏赐尚且在库房内。但仅是这一点点,得到的银票数量也相当可观。
  她谨慎,将换掉的东西与得来的银票一一对应记下,免得之后乱了数量,却不想这谨慎反而暴露了自己。
  萧言舟看过账簿,面色阴沉,将里头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埋在最下方的,是北姜的舆图。
  连年来北姜四处征伐,吞并了不少小国。这些小国像星星般四散在边地,还未完全从战火中复苏过来,最是清静不过,又有最多的机会。
  舆图上的这些地方,都有勾画过的痕迹,一旁还有煞有介事的注脚,写明各处的好与坏,以及路程远近,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萧言舟手颤一下,气得呼吸都在发抖。
  她想离开他?!
  她竟是想离开他?
  萧言舟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直直冲向头里,搅得脑海中如针刺般疼痛。
  他甩袖离开拾翠宫。
  再与这个想着离开自己的人共处一室,萧言舟觉得自己定会忍不住掐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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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舟冷着脸,独行于夜色下漫长的宫道上。
  树影婆娑,摇落一地。他低眸,看向自己脚下被拉长的影子。
  他想起某个月夜,他带着她出来去长宁宫,她便笑着看向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说这是话本中的场景。
  记忆中的事情一桩桩出现,他想到她轻声细语说着情话,想到她温柔为自己按摩,想到她握住自己的手,说愿与他共同面对……他还将自己的字告诉了她,为她封妃赐号……可是她呢!
  她却想着走!
  他费尽心思送去的稀奇东西,竟是做了帮她离开的嫁衣!
  他想过与她保持距离,但这不意味着,要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
  想到知道她喜欢那些华贵物件,自己便巴巴地送去了一堆,甚至她当日落难,他出于珍重都不曾做到最后一步……她…她定是洋洋得意,在背后狠狠嘲笑了他一通吧!
  他竟被这女人蒙蔽了双眼,玩弄于指掌之间!
  简直是笑话!
  萧言舟气得又狠狠一拂袖,一声闷响,有东西甩出来落到了地上。
  他阴着眸回头看,是他从谢蘅芜宫里顺出来的东西。包裹着的锦帕因这一跌散开,里头一角东西隐约露出来,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玉色。
  萧言舟顿了几息,回身捡起了它。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让她藏得那么隐秘。
  一串红珊瑚手串安然躺在了掌心。
  大概是一直被包裹着藏起来,其上香气未散,依旧淡淡地升腾起来。
  萧言舟嗅了嗅,不喜地皱起眉头,几息后,他面色大变。
  他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
  细细的淡香像无数丝线,一圈一圈,将他脖颈缠绕起来。
  萧言舟赤红着眼,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道:
  “谢、蘅、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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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启又一次被羽林卫从温暖的被窝中拉起来,拖到了皇宫里。
  满腹牢骚在看到卧榻上虚弱阖眼的萧言舟时烟消云散。
  “院使可来了,陛下等您许久了。”赵全迎上前,小声道,“陛下服了院使先前留的药,已将喘鸣止住了,但还是劳烦院使多瞧一瞧。”
  周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向萧言舟走去。赵全使了个眼色,带着一众宫人退下。
  “陛下……”
  周启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就见榻上的萧言舟手一抬,将什么东西抛了出来。
  他手忙脚乱接下,正疑惑为何这东西被裹得如此严实时,萧言舟说话了。
  “看看这是什么。”
  萧言舟的声音还带着咳嗽后的沙哑,虚弱中带着病态的阴森,他顿了顿,又道,
  “站远点。”
  周启若有所感,赶紧后退几步,拉开足够距离后,才将包裹的锦帕小心揭开。
  看见那红珊瑚手串时,周启疑惑了一瞬,旋即便闻到了那股香气。
  他面色一变,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陛下,这是从何而来?”
  萧言舟淡淡瞥来一眼,周启便立刻转移了话题。
  “陛下,此香名为半边月,来自一种十分名贵的梅花。寻常人闻了并不会有事,但如果是像陛下这样患有喘鸣之症,只消一点点,即刻便会被诱发。”
  “知道这香的人并不多,就是御医恐怕也看不出来。毕竟那梅花珍贵,几乎无人见过。”
  “梅花,可名凤垂露?”
  “……正是。”
  萧言舟不再说话了,周启将那手串小心收好,靠近几步问道:“陛下可否需要臣看一看?”
  萧言舟面无表情地递出右手,左手则捂住了鼻子。
  周启侧过身,努力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艰难地诊完了脉。
  “陛下服药及时,已无大碍,臣开几帖滋养的药方便好。”
  “那药,何时能好?”
  周启收回手,躬身道:“回禀陛下,最早……也要等到上元节之后。”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萧言舟轻啧了一声。
  “你可有什么……让人吃了便会说真话的药?”
  周启愣神:“陛下,这种药……世间哪里会有这种药呢。”
  “不过,臣倒是有一方子,服下后能让人混沌一时,想来神志不清醒的话……说的话大概是真的吧。”
  “陛下是要审犯人吗?”
  萧言舟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周启忐忑不安地等了一时,才听萧言舟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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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全守在殿外一夜,都不曾听萧言舟再唤他。直到快上早朝时,赵全眼看着时辰不早,不得不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他一进去,就被坐在角落里的萧言舟吓了一跳。
  萧言舟一身玄衣,面容雪白,眼眸冷黑,像一缕幽魂般。
  随着开门而入的光线令他的眼瞳动了动,看向赵全。
  后者被这双毫无温度的眼睛看得打了个寒噤,小声问道:“陛下,快要早朝了……”
  “不去。”萧言舟垂眸,“他们不是很能耐吗,有什么政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可是陛下……”赵全劝说的话语还未说出口,萧言舟便起身往里间走了。赵全欲言又止,不敢跟上去,良久只能叹了口气,出去传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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