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沉了,她受不住。
“你是怎么学的,这么会哄人?我好累,让我靠一靠,不准再说话。”萧焱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他贪婪地,疯狂地抱着人汲取她身上的甜蜜。
更强势地要余窈不可以再开口,说些不知道琢磨多少遍的甜言蜜语来扰乱他的心。
她拥有的一切全都给他,听起来多美妙啊,填满了他的心,让这一刻的萧焱感觉到很疲累,仿佛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很久,终于能找到一处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
他很累很累,想休息了,就霸道地让她不能再发出声音。
在萧焱放松地将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他想姓褚的那家人又算什么呢?公仪一家他收拾了,被寄予厚望的公仪平成了个阉人;佞王被他猫捉老鼠一般玩弄了那么长时间,然后被一剑削下脑袋,和他的母族都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褚家放到最后,现在也快了。
余窈果然没有敢发出声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平稳着因为过重的负担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心想着这个她没有和别人学。
她是自己要这么说的,也不是在哄他。
不过,郎君为什么这么累了?是不是因为今日出宫坐了马车……
他的身材高大,手长腿也长,而她的身形是江南女子常有的娇小,骨架就不大,养出些肉来也是小小的一团。
余窈若不是被他抱着,恐怕被他全身的重量压的连站稳都不能,即便这样能撑的时间也不长。
她求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床榻,费力挪了一点过去。
萧焱很快看出了她的意图,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情愿,不过也知道她是个娇气的小可怜,顺势依着她的步伐,一同倒在了床褥上。
长臂伸出,他立刻将玄色的帷幔拉扯在一起,唯有两个人的小空间很快变得昏暗一片。
但萧焱的眼睛可以勾勒出她的轮廓。
他的手脚开始缠着她,将她死死地落在自己的胸膛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过会儿嫌弃两人身上的衣物碍事了,他又迅速地将她的衣裙扯开,直至两人肌肤相贴。
余窈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弄的面红耳赤,完完全全地任他摆弄,不敢乱动,只怕他再咬她,让她变得和那两天一样,日夜不分地沉溺。
但萧焱只是缠着她,将脑袋放在她的颈窝,别的什么都没做。
他确实是要休息,需要她来抚平身体和心里的劳累。
“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你必须对我百依百顺,你的所有都要给我。”他阖上眼眸,享受着无尽的黑暗,突然之间说了一句话。
他缺少的二十年,没有道理地要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弥补回来。
甚至于二十年前,她还没有出生,她的父母亲都还没有遇见。
余窈张了张嘴唇,喉咙处有些干哑,二十年前是不是就是郎君的母亲死在郎君面前的时候?
萧焱面无表情地用指腹摩挲她的唇瓣,将手指探了进去,这是不要她说话,可是暧昧的动作又像是存了刻意捉弄的心思。
少女被迫吸吮着男人的长指,脸颊很红很烫,眼睛也变得有些朦胧起来。
她不安地用腿蹭了蹭身下的床褥,继续听他说些漫无目的又听不太懂的话。
“你害怕暴风雨,我却喜欢被暴风雨压制的夜晚,黑暗的一片看不到旁人,宫里也不再有别的声音。”
“我杀了人,也不会有呼救的声音传出去。那人的尸体扔到御花园的池塘中,哗啦一声,其他人就觉得今天的雨果然很大。”
“只是,池塘中多了尸体,臭不可闻,里面的鱼就不能再捉出来吃了,它们去吃那人的尸体,我也不想计较。”
“可是,很冷,我躲在了帷幔中,还是觉得很冷。最后,我生了一场火,差点把那座宫殿给烧了。”
“有人终于发现了我啊,他们还是想杀了我,因为恨那个女人死了,有个人就也恨上了我。不过,后来,我听说外祖母写了一封信给他,他就说我还是信王。”
“你不知道吧?信王是我从出生就有的封号,啧啧啧,说起来好笑,我原来还有一块封地,其实离苏州城不远。后来那些人给我换了,换到了鸟都不拉屎的穷酸地方。”
“那穷酸地方我从来都没去过。因为这双和那个女人很像的眼睛,他破例让我留在京城,也因为他们都死了,我做了皇帝。”
萧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用手轻轻地搅弄着那温软的唇舌,看着她觉得羞耻难耐的一张小脸,和她说,“我问公仪平为什么,公仪平和我说这叫爱屋及乌,那个人爱那个情愿为了褚家人去死的女人。可是我和公仪平说,我做了很多年的孽种,没有人教导我任何事,不像他是御史大夫的嫡子,我不懂。”
余窈终于听到了一个名字,哼着黏腻的鼻音,含糊不清地问公仪平是谁。
“公仪平的父亲就是率先逼死那女人的凶手,他升官发财一路做到御史大夫,后来嘛,犯了事,我就带着人抄了公仪家,本来公仪平也该死的。不过,我和那个人说,我需要一个同龄的人教导我些规矩礼数,那个人就让公仪平进宫做了阉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公仪平的心眼子多,自己改成了常平,让人全叫他常中侍。”
“为了前途改换名姓,小可怜,你是不是从未见到如此无、耻之人。”
萧焱愤愤不平地抿直了薄唇,狡猾的阉人,居然将公仪的姓给改没了,没了这层名姓,他后来竟然难以找到杀他的理由。
褚家的那些人都该和公仪平学学,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没准他们还真的能逃脱他的眼睛。
常平竟然本姓公仪,而且是御史大夫之子,和郎君有仇!
余窈发了一会儿的呆,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事情,在和她说起旧事的时候,眼中的神色也有些奇怪。
“郎君,”她软着嗓子唤他,“你没有杀他,又将外祖母接进宫里,我就知道不会有错的,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心也不全然是冷的。”
她的唇舌被压着,含含糊糊说出的话让人听不太清晰。
但萧焱掀着薄薄的眼皮笑了,她说的没有错,他确实知恩图报,奈何很多人都不领情。
“其实,有时候死了未必是一件坏事,六根清净,登上极乐,不再为凡尘所扰。”幽幽地感慨一句,他又问小可怜知道不知道现在褚闻先变成了什么样子。
猛然听到褚三郎的名字,余窈诚实地摇了摇头,从那一次医馆见面,她就没有和他有过任何的关联,当然也就不知道褚三郎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现在是武卫军的……人?郎君提携他莫非……”余窈想说难道这也是知恩图报,不过这话她觉得不大对劲没有说出来。
郎君明明是和褚家有仇。
“你眼中的提携在他人看来却是穿肠毒药,”萧焱很有耐心地和她说最近几日朝中发生的大事,“周尚书那老头坏事做多终于遭报应了,人就剩一口气在床上吊着。他私下做的那些全被我那好表兄抖搂了出来,为民除害,褚家也算做了件好事。”
余窈愣住了,周尚书这个人她还记得。杀掉青州城外的海匪不是郎君做的吗?怎么倒让褚三郎拿了证据去扳倒周尚书?
“因为我做好事不留姓名,留下的也是武卫军的名头。周老头当然知道,偏偏我那表兄又进了武卫军,褚家又在青州城,这么一联系,天衣无缝呐!”
萧焱笑的两眼弯弯,兴致勃勃地和怀里被他折磨的小可怜说,“只要他帮我收拾了周老头,我就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放过他一次。”
他和褚家怎么会一直纠缠下去,那些人配吗?
余窈明白了他的意思,脸红红的,她是不是又自作聪明了?原来郎君也是要和褚家做一个了结的,她却以为郎君放不下,还说了那么多话劝他。
她想钻到床榻底下去,不好意思地蜷缩了脚趾头。
“可是,还有一场好戏没有看。”男人的语气蓦地变得沉冷,“死还是活着,没有他可以选择的余地,因为选择的权力在另外一个人的手上。”
褚闻先的好妹妹,和那个女人除了一双眼睛长的一模一样的褚心月。
萧焱决定把选择的机会给她,让她来判定褚闻先的生死。
“小可怜,明日你下旨,宣褚家的表妹进宫。”
他抓住余窈的脚腕,让她不要乱动,提到褚心月又很嫌弃。
第100章
褚家五娘子?宣她进宫做什么?
余窈立刻清醒了,眼睫毛眨了一下又一下,才犹犹豫豫地问他想要做什么。她还没有忘了那个立褚家五娘子为后的谣言,可是郎君又是厌恶褚家人的,所以她有些纠结迷惑。
“我要把决定褚闻先生死的权力给褚心月,听说他们兄妹的关系很好。可惜了,褚家只往京城来了这几个人,还不够我好好玩的。”萧焱有些遗憾,轻飘飘的口吻瞬间让余窈记起了那日在码头她看他数人头的感觉。
“郎君想要怎么做呢?”
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褚三郎如今活的好好的,他的生死如何会被褚家五娘子决定。
“小可怜,你做过选择吗?一边是她敬爱的兄长,一边是她的荣华还有更多的家人。我要她选择一个,选对了褚闻先就活着,选错了嘛,那他就去死吧。”
萧焱捏着她的脚腕,一寸寸地摩挲,话说到这里突然来了兴致,放开她唇边的手指,冷不丁地问她,“你觉得褚家该有什么样的下场?”
余窈觉得痒躲了一下,气息不稳地回答,“抄家下狱,就和华御史家里一样?假如郎君觉得解气的话。”
他们可是逼死了郎君的母亲呐,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当然是很严重的。
律法上有谋杀、故杀、斗杀、戏杀、误杀、过失杀六类,可无论哪种都讲究杀人偿命,褚家那么多人不能都去死,所以平摊在每个人的身上就是流放或者下狱。
但是这个理由可以拿出来吗?余窈觉得苦恼,又问褚家的人有没有犯了像华御史那般证据确凿的罪名。
先有罪名才可以定罪,如果没有的话……
“知情不报!先前那些海匪同盛家家主勾结谋害百姓,褚家家主和褚三郎明明都知晓内情,可是他们却瞒着不说,还反过来对我们怒目而视!”
这是余窈经过了认真的思索得出的借口,可以说被圈禁在小院子中的三年和商户天生的低微身份养成了她小心又乖顺的性格,难以想象有一天她会去仗势欺人的画面。
但这个时候,她厚着脸皮学会了扣人罪名,“总之,褚三郎戴罪立功,不代表褚家家主也能逃脱律法的责罚!”
少女一派义正言辞,眼神却微微地闪躲,看起来似是在心虚。
萧焱垂眸看向她,低低地笑出了声,抓着她的脚腕捏了一下,“抄家下狱也不能让我解气,我想把他们全杀了。”
“那,那就多找一些罪名,我帮郎君瞒着外祖母。”她口中的外祖母指的是褚老夫人,“悄悄地……能瞒一段时间吧。”
“费心思找罪名浪费时间,杀了就杀了,很简单的事。”萧焱语气淡薄,明显没放在心上。
“可是……”余窈很犹豫,这样不行吧,会被……会怎么样呢?她想说又说不明白。
“没有可是,”萧焱眉心一动,诱哄的语调在她耳边呢喃,“朕是天子,你是皇后,杀人哪里需要理由。你说过要努力做皇后,怎么能不明白这一点。只要有人得罪了你,你就可以报复回去,狠狠地报复回去!”
余窈的心脏重重地颤了一下,她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唇色抿地发白。
“如果,我说如果,夺走大舅舅的医官之职,日后不准他踏入太医院一步,郎君会觉得我坏吗?”
她满是不安地问道。
萧焱愣了一下很快大笑不止,奖励地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一下,“不,我只会觉得小可怜很可爱。”
余窈的呼吸停顿,心跳的飞快,她似乎摸到了一层薄薄的纸,她虽然是一只来自苏州城的小鱼,但也可以行使真凤的权力。
或者说,真凤之所以是凤凰,就是权力所赋予的。
余窈点点头,表示她明白了。
这天回到宫里,她看了一眼外祖母送给她的璎珞,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第一道懿旨,上头盖上了皇后的金印。
林家祠堂,林大爷和秦氏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正要发疯大闹之际,又有一道惊雷劈中了他们。
林家大房唯一能拿出手的医官之职也没有了。
被逐出家门,又没了身份,手里只剩下银子和田产,和略富裕些的平头百姓还有什么区别?
秦氏白眼一翻直接晕倒了,林大爷抖着手臂唯一一次鼓起勇气问他犯了什么错,凭什么剥夺他的医官之位,宫人毫不客气地告诉他,他品行有亏,皇后娘娘认为他不配再行医者之职。
“你莫以为从前对娘娘做的那些,娘娘都不会计较吧?”宫人觉得很可笑,有功的人当赏,有罪的人当罚,苛待皇后娘娘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