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再碰上蒋北,牧也这一整天就窝在急诊科。
直到下班点,她收到容赤的信息才收拾东西离开医院。
她一路跑到车子的位置,开车门时还带进了一阵冷风。
因为跑得太急,有些气喘吁吁。
容赤瞅她,“有鬼追你啊,你跑什么?”
牧也,“没什么。”
容赤瞧着她没说话,顿了几秒又问:“你师兄今天找你没?”
“还好意思问,”牧也瞥他一眼,“你那什么破主意。”
“什么意思?”容赤抿唇:“他不信?”
牧也:“何止是不信,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容赤闻声,脸直接沉了下去。
他看向车外,声音没收住,听上去又凉又沉,“你但凡表现的真心些,能被他识破吗?”
牧也觉得他说的不对。
她小声嘟囔:“说的就跟你是真心实意的一样?”
“你——”
你字刚吐出来他又突然禁声,纠结了半天,又硬生生的把嘴里的话给憋了回去。
车内一时间沉寂下来。
期间路过超市,牧也突然想到家里没食物储备了,她直接跟驾驶座上的人说:“西辰,前面超市停一停,我去买点东西。”
容赤赶在车西辰前面开口:“有什么要买的明天再说,我今天赶时间,没时间等你。”
牧也客客气气的,“不用等我,我自己打车回去。”
容赤转头看她。
牧也对上他的视线。
他似乎翘了翘唇角,不着痕迹,若隐似无的,却更像是冷笑,“你忘了你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住我那里的了?”
牧也想了一下,说:“我觉得陈女士的丈夫应该不太可能24个小时都在跟着我,更重要的一点是,家里的冰箱空了,如果我现在不去超市,晚上就要饿肚子。”
容赤靠在车椅上没回应,也没有要松口喊停的意思。
眼看着车子就要驶过超市。
牧也皱眉,“车西辰,停车。”
被牧也这么一喊,车西辰下意识的踩了刹车。
车子正好停在超市门口,她什么话没说下了车。
容赤瞧了一眼往超市里走的女人,回头瞪了一眼车西辰。
车西辰委屈极了,“不怪我啊赤哥,实话实说,牧也姐也就看上去没脾气。”
他说完还不忘小声反驳,“再说,您今天也不赶时间啊。”
容赤伸出手指指了指他。
末了收回手。
“回头再收拾你。”
他紧跟着下车追上牧也。
此时两人已经进入超市。
牧也见他跟上来,“你不赶时间了?”
容赤:“现在我午饭不都交给你了,那我不得跟着你一起选食材才能放心?”
牧也无话反驳。
但两人从进入超市,推着推车选食材开始,容赤就直接剥夺了她的选择权。
去买面条,容赤会很绅士的问问她:“喜欢吃粗的还是细的?”
牧也:“细的。”
容赤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四五袋粗面放进购物车里。
到了水果区,他还是会问:“喜欢什么水果?”
牧也看了一圈,走到橘子边上,刚挑好了准备去称一下,却直接容赤被截胡,将她挑好的橘子全部又都倒了回去。
牧也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容赤却将已经称好的橙子直接放入购物车里,还不忘跟她解释,“橘子吃了上火,多吃点橙子,补充维C。”
牧也抿唇看着他手里的橙子,一句话没说的转了身。
最后来到酸奶区。
牧也的眼睛直勾勾的瞅着黄桃味的酸奶,直到被莫名多出来的‘一堵墙’挡住视线。
她顺势看过去,就见容赤手里拿着一堆原味的酸奶。
牧也深深吸了口气。
她觉得别的吃食她都可以接受,但是酸奶这件事上她是不可以被妥协的。
而且两年前在大本营那会儿他就知道她是不喝原味酸奶的。
所以,他是故意的!
牧也微笑,说:“你买你的,我只喝果味酸奶。”
容赤一脸严肃,像是她犯了多大错误一样,“你不知道果味酸奶没啥营养?”
她继续保持微笑,“我不缺营养。”
说完探手去拿了两瓶。
这次容赤没阻止。
她以为容赤妥协了,她终于气顺了一回合。
但到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选好的那两罐果味酸奶不翼而飞了。
她不相信,又在买的一堆东西里面扒拉了半天。
这时,容赤懒散的声音涌入她耳蜗,“要交钱了,别扒拉了。”
第23章 你是晕车还是晕我?
牧也转头看他,冷静的问:“你什么时候给我拿出来的?”
容赤像是没听懂,“你说什么?”
牧也吐出一口浊气。
她好像没说什么外星语吧?
演技这么好怎么不去当演员!
“您好,总共468。”收银员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
“付钱吧。”容赤看着她,风轻云淡的说。
牧也唇线抿直。
选的全都是你喜欢的,我付钱?
她张了张嘴,最后却是一句话没说,冤大头一样掏出手机付了款。
付完款,瞧着收银台上这两大袋食物。
她甚至都有种,容赤会像使唤佣人一样都让她提。
她都做好了提袋子的心理准备,但装袋完后人家二话不说左右手各一个,拎起来就走。
倒是她想多了……
她跟上去。
既然都是他选的,她提议道:“要不你拿回去一些?”
容赤大爷般的摆摆手,“不用,到时候去你那边吃。”
牧也:……
我忍!
反正最多在这边住三天了。
刚出超市,他们就跟何义温禾打了个照面。
瞧见容赤,何义来了兴致,揶揄道:“你不是在加班?”
容赤瞥他,“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何义连忙表态度,“不过……都已经到门口了不进去就不合适了吧?走走走,牧也也一起去。”
去干吗她都不知道。
牧也忙拒绝:“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她可不想乱掺和。
何义噙着嘴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可是,你要是不去,容大律师要怎么去?”
什么跟什么?
牧也下意识朝容赤看过去。
容赤双手还提着超市买的东西,脸上看上去很轻松,并没有很累,但似乎也并未关注他们这边。
何义见牧也不出声,忙接着忽悠:“去吧,你也忙了一天了,就当去放松放松,而且我们这帮朋友除了我都没女朋友,你去了正好跟禾禾做个伴,禾禾,你说是不是?”
见何义不断的给自己使眼色,温禾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突然上前挽住牧也的手臂,“就是就是,一起去吧,你就当是陪着我去的还不行?”
牧也总觉得不合适,还要拒绝,温禾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酒店里面走去。
等两人走出一段距离了,何义才偏头看向容赤,打趣道:“还去么,容大律?”
容赤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朝他一脚踹了过去。
何义痛的龇牙咧嘴,“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朋友!”
容赤瞥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笑,“现在后悔也不晚,要不要绝交?”
何义:“……”
他才懒得跟这玩意计较。
TM的哪次跟他玩心眼子吃亏的不是他自己?
斗不过他,躲他还不行?
这样想着,他小跑的追上走在前面的两个女人。
*
四人一路进了超市旁的一家酒店,到包间时容赤是第一个进去的。
包间里一共坐着三个男人。
最先见到容赤的男人一脸惊讶:“你不是加班不来了么?”
但没等容赤回答,紧接着看到牧也的出现。
朋友一号:“我艹!”
朋友三号男人:“我艹,容大,带嫂子来的?”
朋友二号:“行啊容大律师,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赶紧介绍啊。”
牧也吓了一跳,慌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陪温禾来的。”
温禾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
但还是忍不住计较众人对牧也的态度而忽视了她,但她还是接上牧也的话:“对,我朋友。”
何义脑袋瓜子转得快,见容赤不说话,直接出声:“给大家介绍一下,牧也,我们医院急诊室医生,跟我还有禾禾是好同事、好朋友,跟我们这位——”
何义说着,手指指向容赤,意有所指的笑道:“两人什么关系我还不太清楚,但是目前,我们牧医生是住在我们容大律师家里的……”
何义话落,房间里顿时响起起哄声。
朋友一号揶揄打趣:“是我跟不上时代了?怎么现在都流行地下恋情了?”
二号跟上,调侃笑,“”别问,问就是好朋友,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了哈。”
牧也:“……”
她倒是低估容赤这群‘狐朋狗友’了。
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写作呢。
她虽说住容赤家里,但容赤又没跟她住一人,人家为了避嫌,是住在自己爸妈那边的。
何义说这话,还不如不说了。
幸好这会儿温禾带着她入了座。
脸颊热热的,不知有没有变轰。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看向容赤。
容赤仍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懒懒散散的坐在她左手边,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反正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最后还是温和看不下去了,好心解释道:“大家别误会啊,牧也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暂时住在容律师那边的,而且容律师非常绅士,把房子让出来自己住到父母那边去了。”
牧也附和着点点头。
“我绅不绅士你清楚?”一直没说话的容赤听到温禾的话突然反驳,言语犀利,眼神也多了几分冷锐的压迫感,“你也不是24小时监控,我跟她是清白关系,还是睡一个被窝的关系,你又怎么会清楚?”
容赤今天有些不对劲。
牧也皱眉,“容赤,玩笑开的有些过了。”
温禾的脸色也不好看。
何义瞧着温禾不知在想什么,也没说话。
容赤本来情绪就降了下来,这会儿不说话,眼睛看起来更加没有温度。
偌大的包间,本来在打趣玩笑的气氛瞬间停滞下来。
有反应快的,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容赤身后的两大袋食物,笑呵呵的说:“容大这么客气啊,还给大家带了吃的。”
容赤:“不是给你们的。”
结果天又被他给聊死了。
正好饭菜这时候一道道的上来。
几人识趣的不再讨论这个话题,气氛稍稍回暖了一些。
何义喊来了服务员:“上一箱啤酒。”
服务员很快搬来了一箱。
容赤随手接过来一瓶,牧也瞧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忍不住劝说:“你不是喝酒过敏?”
容赤拿酒杯的手一顿,然后就听到何义讶异问:“你喝酒过敏?”
容赤拿着酒杯的手没动,敷衍说:“以前过敏,现在好了。”
何义更加疑惑了:“以前?”
以前是多以前?
就算退回十年前,他俩也没少喝过,那时候也没见他对酒精过敏啊。
容赤没再继续解释,几个男人随性的喝了起来。
牧也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下肚,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她记得两年前在大本营那会儿容赤是不喝酒的。
好几次庆功宴上,马修敬他酒他都不喝。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知道容赤喝酒过敏,就没人再劝他酒了。
不过……
看何义的反应,似乎不知道他酒精过敏这件事。
想下来,也可能是当时他身份不同,怕自己喝醉乱说话坏事,所以才假装自己喝酒过敏吧。
“你咋回事呢。”
温禾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偏头看她,“怎么了?”
温禾盯着她看,“干嘛骗蒋北说你跟容赤在一起了?”
牧也一怔。
事实上,她并没有跟温禾提及这件事。
温禾会知道……
她抿唇想了下。
难怪蒋北不相信她跟容赤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定是温禾跟蒋北说了实情。
牧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她的性子慢,也不愿意计较太多来给自己徒增烦恼。
她既然问了,她就认真的说给她听:“你也知道的,我对蒋北没想法,但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如想个办法让他知难而退了。”
她说这么多希望温禾理解她,但温禾并不赞同:“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合适?”
“你最近好像一直很积极的撮合我跟蒋北。”牧也瞧着她,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但字里行间听起来倒像是开玩笑:“说实话,是不是蒋北给你什么好处了?”
温禾将自己的手臂从她手里抽了回去,“行,好心没好报是吧,我懒得管你了以后。”
牧也去戳温禾腰间的痒痒肉,“你怎么还开不起玩笑了。”
温禾笑着回戳,两人嬉笑打闹成一团。
……
这场聚餐用时两个半小时结束。
容赤今天很拼,因为就坐在他旁边,喝了多少,牧也全都看在眼里。
一整晚下来,牧也就觉得,容赤的酒量是真大。
这倒一点不像个喝酒过敏人的酒量。
几个人喝尽兴了,除去容赤走路说话都正常,看起来没一点醉的样子外,其余人都醉的七歪八倒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三位醉汉。
酩酊大醉的何义也被温禾给拉走了。
临走前何义在温禾的搀扶下走到她跟前,‘特意’跟她说:“牧医生,我们阿赤是初恋,你可一定要对我们阿赤负责啊。”
初恋?
懒得理醉汉,只在心底冷笑。
*
最后她还是坐上了容赤的车。
车西辰开着车,她跟容赤坐在后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