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酥衣——韫枝【完结】
时间:2024-06-09 17:20:25

  情难自禁,情难自已。
  过往二十年所学的省身律己,在这一刻,全部烧为灰烬。
  郦酥衣只觉得对方的大手落了下来,宛若一道春风,将她的衣衫全部吹皱。她整个后背贴在那平整的桌面上,双手拉扯着他的身形弯下来。
  经过一番磋磨,男人脖颈间,那喉结处,看上去微微有些肿。
  也不知是不是这层关系,沈顷开口说话时,声音竟也是涩的。
  眼前的男人一旦生起了那种心思,郦酥衣便知晓,接下来整个书房,都会成为他的主战场。
  她的头发迤逦开,闭上眼。
  她有了身孕,沈顷又一向爱护她,自然不会同她行那荒唐之事。男人埋下头,于她唇上细细吻着,那般克制的吻意,令郦酥衣愈发心动。
  (审核注意:只是亲吻,而且还是“克制的亲吻”,没有别的描写。小情侣亲个嘴怎么了!)
  偌大的书房内,正燃烧着一盆暖炭。那是整座通阳城最好的炭火,温暖,旺盛,灼热,一如二人燃烧的爱意。
  烈火烧得旺,烧得剧烈。
  烧得盆中一阵“滋滋”作响。
  听着那些响声,二人心中都难受。
  沈顷抬起头,哑着嗓子唤了声:“衣衣。”
  郦酥衣也抬起头。
  目光往下挪,只一眼,她便知晓此刻对方的煎熬。
  少女身形动了动,贴向他,柔柔应了句:“郎君。”
  她的手循着目光,渐渐也往下挪。
  忽然,沈顷身形一顿,一双眼微愕。
  “衣衣,你……”
  他的脸上尽是惊异之色。
  沈顷从未想到,自己一向乖顺的妻子,竟会这般……
  郦酥衣凑上前,瞧着他眉宇间的神色。这毕竟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少女一颗心怦怦直跳着,柔声道:
  “郎君怎么办。”
  沈顷:“衣衣。”
  “郎君怎么了。”
  她的声音娇俏,好似下一刻便要掐出水来。
  “郎君是在需要我么?”
  “需要你,”他闭上眼,放纵,“衣衣,我离不开你。”
  他离不开她,自大婚当日,揭下盖头的那一刻起,自她唤出那一句郎君。
  水雾缭绕,喜色漫天。二人的红线便紧紧缠绕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审核注意:我拉灯了!别再锁我了!!)
  她被沈顷抱着自桌面上坐起来,整个人倚在对方身上,起起伏伏地吐着气。
  暖盆烧得很旺,两个人都湿透了,郦酥衣的手腕更是很酸。
  汗水细细密密的,自额头上渗出,沿着鬓角,将人的青丝溽湿。
  沈顷与她不一样,他多穿了件极薄的短上衣,那衣衫本就雪白,如今更被汗水打湿,透出他结实硬朗的胸膛。
  郦酥衣脸上又是一红。
  沈顷低下头,从一侧取来一块干净的手巾,替她擦了擦手心。
  她的手很小,手掌看上去软绵绵的,经由适才的事,这世上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只手能使出多大的力。
  看着她的小手,沈顷心中又增添了几分罪恶感。
  俊美的脸颊上浮现一道红晕,男人稳下心神,将她掌心里的东西悉数擦拭干净。
  而后他又侧身,自一旁取来净盆。
  郦酥衣坐在桌面上,披垂着头发,乖顺而安静。
  经过方才那么一遭,她手上完全失了力,右手有些酥麻,还有些发软。
  便就在对方即将取来净手的水盆时。
  便就在她下意识伸手,欲让沈顷为自己洗手时。
  对方手上动作一顿,微垂的眼睫遮挡住,那眸光忽然闪了一闪。
  男人眸底神色一凛,再抬眼时,眼前撞入一段窈窕的身形。
  白皙,纤婀,柔美。
  饱满而夺目。
  扑面而来的冲击力,令沈兰蘅呼吸停了停。
  紧接着,他看见桌案前缭乱的东西。
  感受到,体内那股燥热之气的变化。
  他也是个男人,仅愣了少时,立马反应过来这里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你个沈顷。
  他沉着眸,咬牙。
  郦酥衣正乖巧坐着,见男人望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
  谁料,便就在她摊手之际,竟见“沈顷”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他说:“还要。”
第78章 078
  郦酥衣:?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沈顷认真的神色。
  对方只着了件极薄的里衫,被汗浸着,呼吸不甚均匀。
  可那一双凤眸狭长,此刻正微挑着,经由适才那一场鏖战,他眼底情绪不减反增。
  沈顷目光灼灼,正盯着她发酸的手。
  少女愣了愣,心中不免生起几分疑惑。
  在她心中,自己的郎君向来不是这等重欲之人。相反的,他格外清心寡欲,与她成婚后,甚至从未主动要求。
  今日郎君怎的……
  “郎君,你说什么?”
  迎着光影望去,少女身形纤白,坐于一片暖醺醺的风雾里,整个人自里到外,散发着令人口齿生烫的诱人光泽。
  她一双眸疑惑,更无辜。
  沈兰蘅抿了抿唇。
  他的唇上仍发干,发涩。
  他道:“还想。”
  郦酥衣身边散落着衣衫,还有那一团已被玷污的手巾。沈兰蘅并不单纯,只看那手巾一眼,又观之郦酥衣的手腕,便知晓适才发生的一切。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映入眼帘的又太过于活灵活现。
  他甚至都不用细想,稍稍一闭眼,那件事立马便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沈兰蘅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醒得再快一些。
  竟让那人,竟让那人与衣衣……
  他心中又酸又涩。
  一时间,酸意、醋意、占有意,悉数冲上脑海,涌上心头。
  这是沈兰蘅第一次看见郦酥衣这副模样。
  与沈顷欢愉后,如此生动地出现在自己身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平复下心情。
  可张口吐息时,空中都是他们先前留下来的味道。
  他身上的兰香,少女身上的花香,炭香、书香、墨香,以及……
  情香。
  她鬓角处的汗、浸着水雾的发丝,她的肩颈,她的细腰……沈兰蘅低垂下眼眸,瞧着桌上每一处、周遭每一处。
  经由那事后,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里的每一处都是有味道的。
  是她身上的味道,是沈顷身上的味道。
  是两条红线互相交缠后,遗落下来的香气。
  沈兰蘅只觉此时此刻,自己的嗅觉忽然变得十分敏感。
  他试图忽略这香气,可任凭自己如何努力,那个人的身形依旧在沈兰蘅的脑海中驱之不散。甚至不用他闭上眼,沈兰蘅眼前已一遍遍“回放”着那人与郦酥衣的交锋……回放得他呼吸急促,太阳穴突突跳着,回放得他几欲要发疯!!
  他的衣衣,他的衣衣。
  独属于他的郦酥衣。
  如今却在他面前,跟了旁人。
  就在沈兰蘅出神之际,忽然一只手将他握住。如此始料未及,令男人后背微微一顿,他面上带着几分愕然,望向身前之人。
  少女面色红润,语气羞答答的,整个人像一朵粉里透着红的小桃花。
  “郎君,”她轻声,眸光温柔似水,或许是因为紧张,话里甚至还打起了磕绊,“郎君……还要么?”
  他想。
  无论是处于欲念、嫉妒、占有,或是好胜心。
  他都想。
  他拥有的,不想让沈顷拥有;但沈顷拥有过的,他一定要拥有。
  沈兰蘅分毫不愿输给这个“后来居上”之人。
  少女长发披肩,手腕纤细。那一只手更是很小,很柔。
  他本就比寻常男人要高大上一些,而他的妻子窈窕纤婀,这使得他自己的身形要比对方大上几乎一圈。郦酥衣很费力,却有些握不实。看着她这般,沈顷心底里忽然闪过一丝心疼。
  竟让他低下头,问道:“酸么?”
  郦酥衣怔了怔,如实答:“嗯。”
  “伸过来。”
  “什么?”
  “伸过来,”他垂下眼,语气温和,“我给你揉。”
  不等郦酥衣反应,自己的手腕已然被对方捉了去。他出手得急,但动作却是万分轻柔。
  眼底里满是珍重,生怕将她伤到。
  自手腕,到虎口,再到掌心。
  郦酥衣也低垂下睫,看着沈顷先将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而后一下又一下替她揉着,动作极为耐心。
  先前,她在家中读女则女戒,书中讲道:身为女子,当以娴良恭淑,在家当事夫主。她被那些书卷压迫惯了,也以为这是件极习以为常的事。但自从嫁入沈府、嫁给了沈顷,她才明白到,这世上当真有男子不纳妾室通房,真能给她全身心、极平等的爱。
  他会呵护她,能体谅她,更会关照她,而并非一味地满足独属于男人的私欲。
  看着眼前的男人,郦酥衣只觉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意。
  她觉得,自己也理应关照自己的夫君些。
  于是她红着脸,看着对方手指落下来的地方,道:
  “适才郎君教我,要这里使劲,但也不能太使劲。我没有经验,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知是否弄疼了郎君。”
  闻言,“沈顷”手上动作一顿,“没关系,我不疼。”
  少女莞尔,双眸弯弯得像月牙。
  “那就好。”
  对方低低“嗯”了声。
  郦酥衣坐在桌面上,心中总觉得,此刻沈顷的情绪变得有些奇怪。
  可究竟是哪里奇怪?
  她也说不上来。
  就在她纠结之时,忽然听见男人开口。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有些许低沉。
  “适才光顾着我,你呢,你会难受吗?”
  “没有。”
  郦酥衣摇摇头,声音里没有分毫不快,陈恳道:
  “与郎君在一起,我很开心。”
  沈兰蘅想起来,自己先前与她做的那些事。
  好似都是他一人的放纵,每每都惹得她一脸泪水,满眼恨意。
  沈兰蘅:“很开心么?”
  并未得到什么,也开心吗?
  只剩下劳累,也很开心吗?
  男人目光之中,带了些考量。
  “嗯!”
  她用力地点点头,语气欢快雀跃,像一只小鸟儿。
  “我也不知晓为何,只要与郎君在一起,衣衣便是开心的。看着郎君开心,我也感到开心;看着郎君面上欢愉,我竟也能从中,感受到几分欢愉来了。”
  他笑了笑,掩去眼底的情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便在此时,魏恪在门外唤他们。马车备好了,该启程返回西疆了。
  因为一个薛松,他们已在西疆耗费太久时间。如今朝廷新派来的官员还未上任,沈顷便单独留下苏墨寅,代管着通阳城诸多事宜。
  暂别苏墨寅时,他正在屋中拆着一封信。
  看见二人前来,他竟将信藏了藏,面上露出几分羞涩。即便如此,郦酥衣还是看到了――信封之上,好友宋识音的字迹。
  这是好友的私事,她也不便多问。
  只与沈顷一同拜别,而后匆匆坐上了马车。
  他们来通阳城时火急火燎,离开时,亦有些着急。
  她特意派人又往长襄夫人家送了许多书,告诉郦酥衣,莫听旁人言语,女孩子就是要多读书。
  不单单读女戒女则女训,诗词、传记甚至典论。只要想读,都可以读。
  走上马车时,小六子亦牵来一匹马。他朝二人恭敬拜后,并未理马车之前的魏恪。
  郦酥衣能感觉出来,二人之间,似乎有些不对付。
  她还未来得及多问,“沈顷”已撩袍走了上来。
  男人来时,带了一缕淡雅的兰香。不过多时,那香气便将她的身形悉数裹挟。
  马车颠簸,向前行驶。
  郦酥衣侧了侧身,轻车熟路地将头靠在男人肩上。
  沈兰蘅眼睫颤了颤,不动声色地低头。
  低下眸去,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柔顺的发、玲珑的小耳,以及那纤细白皙的颈。此情此景,让他很是有一种冲动,有一种低下身去、将她抱入怀中,深深拥有的冲动。
  然,这种冲动仅沸腾了少时。
  笼于袖中的手攥了攥,他硬生生将其忍住。
  他喜欢她不假,爱她也不假。
  他爱她,深爱到无时无刻不想与她待在一处,但经由通阳城之行,他又隐隐约约明白了。
  有时候,宣泄爱意的方式,不单单只是占有。
  他的手指动了动,方伸出一点,又被他忍耐着收回。
  马蹄声踏踏,沈兰蘅袖中的手指一点点蜷紧。
  便就在此时,身前忽尔一道馨甜的香气拂面,不等他反应,唇上蓦地落下一吻。
  那是个极飞快、带着些许花香的吻。
  沈兰蘅怔了怔,微垂下眼去――摇晃的马车中少女面色微红,一双眸亮晶晶的,此时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她的眼神之中,有害羞,有珍爱,还有敬仰与崇拜。
  微风卷过车帘,车外天色正明,心中压抑的山火在这一刻就此喷薄而出。
  纵使沈兰蘅再如何压抑,他也是个男人。
  一个正常的男人,身前献吻的,还是他心爱的女子。
  马车里,沈兰蘅再也禁不住,他眸光汹涌着,倾身回吻。
  郦酥衣登即被他按在车壁之上。
  后背轻撞于车壁面,发出一声响。
  她掐了一把“沈顷”的腰,看那神色,似乎在说――“外面有人,小声些。”
  沈兰蘅低哑:“好。”
  他的吻意一路沿下,从她的眉眼,到她的鼻尖,她的唇。
  最后,他咬了咬少女的耳垂。
  男人的嘴唇落在她耳垂上的那一刹那,郦酥衣后背一凉,心中忽尔警铃大作。
  因为她知晓――喜欢咬自己耳朵的是沈兰蘅,而沈顷,从未咬过她的耳垂。
  从来都未!
  对方似乎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便吻她,便问:“郦酥衣,怎么了?”
  少女脊柱僵了僵。
  片刻,她抬起头,克制住眸光的颤动,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问他:
  “郎君适才叫我什么?”
  对方下意识:“郦酥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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