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风吹小白菜【完结外】
时间:2024-06-18 14:43:31

  “我说,把车倒回去。”龠
  方副官挑了挑眉,只得照办。
  自打三爷离了婚,这脾气是越发古怪。
  独断专行心肠冷硬,连带着得罪了不少同僚,幸亏高层赏识,这才没牵连到仕途。
  今儿可倒好,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倒车,连老同学都不接了!
  倒着倒着,方副官终于从后视镜注意到了沈绣婉。
  他吃惊地张大嘴巴:“三……三少奶奶?!那不是三少奶奶吗?!诶对了,三少奶奶的家乡就在姑苏那边,离上海近,大概是从苏州河坐渡船来这里玩的!”
  看见沈绣婉,他兴高采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傅金城。龠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缘分,天南地北的,离婚了还能再次见面!
  沈绣婉刚拣起她的几只布袋,冷不防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路边。
  她诧异地抬起头。
  车窗摇下,里面的那张脸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金城?”
  傅金城径直下车开门:“你去哪儿?我送你。”
  直到坐进车里,沈绣婉才恍惚想起金城现在是上海的督军。龠
  她在这里遇见他,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两年没见,当时在燕京的婚姻又是那般潦草收场,一时间车内气氛古怪,两人俱都无言以对,连问好都不知从何问起。
  汽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
  傅金城的目光落在沈绣婉的身上。
  她盘着精致的发髻,夹棉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雪白的羊绒围巾衬得她小脸圆润娇美,耳坠上的珍珠平添几分贵气,她的肌肤比珍珠的色泽还要细腻白净。
  她这两年,大约过得还不错。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怀里。龠
  她抱着几只布袋,布袋里面是黑色毛线钩织的衣裳。
  他道:“上回你寄去燕京的斗篷,霜霜很喜欢。这一件,也是寄给霜霜的吗?颜色似乎不大合适。”
  沈绣婉紧了紧布袋。
  这件毛衣是她织给元璟的,不是织给霜霜的。
第一百一十章 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傅金城见她沉默不语,不禁多看了她两眼。慧
  沈绣婉捂着毛衣,转移话题道:“霜霜最近过得好吗?我读报纸,看见你来上海当督军了,你有没有把她一起带过来?”
  傅金城直言:“云珠接她去国外学画画了。”
  “什么?!”沈绣婉吃惊。
  傅金城顿了顿,吩咐方副官道:“找一间咖啡馆。”
  冬日里的咖啡馆干净温暖,弥漫着甘苦醇厚的香味。
  两人坐下之后,沈绣婉才从傅金城这里知道了她走之后傅公馆发生的事情。
  傅总帅没了。慧
  老二傅锡词瞒着家里人,在外面欠下了一大笔赌债,因为傅总帅亡故的原因,那些债主不肯再给傅家脸面,直接带人上门追债,闹得满城皆知。
  二嫂薛琴贞没法儿,只得求着傅太太分了家,拿他们二房分到的那部分钱还清了赌债。
  沈绣婉捧着咖啡杯,不由咋舌:“我从前与二嫂不睦,总以为她是个泼辣无情的墙头草脾气,没想到二哥惹出这样大的事情,她竟也能对他不离不弃。”
  “他们俩经过这一回磨难,倒像是真正夫妻同心了一般。”傅金城声音淡淡,“现在两人也不在乎里子面子了,带着两个孩子前往天津经营茶楼生意,听说做得还不错,打算以后来上海开分店。”
  沈绣婉想起二嫂那嘴皮子,也觉得他们挺擅长做生意的。
  傅金城又继续讲老大傅银红的事。
  自打岑卿如何傅银红离婚之后,他整个人一蹶不振,整日和那位方小姐方惠贞厮混在一处,方家二老逼着他娶方惠贞为妻,可他始终不肯松口,似乎对复婚仍然抱着一线期望。慧
  后来,岑卿如改嫁了。
  嫁的是一位门当户对年纪轻轻的高官,据说打小就喜欢岑卿如,以前留洋的时候还当过她的学弟。
  这些年为着岑卿如一直没娶,才听说岑卿如离婚,就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彼此相处了三个月,发现性情三观相当合得来,便顺顺利利谈婚论嫁。
  那高官待岑卿如的几个孩子也很不错,完全是视如己出。
  傅银红亲眼看着他们结婚,心底藏着的那丝期盼彻底没了,当晚就要服毒自尽,被傅公馆的女佣发现,及时送医院才捡回一条命。
  沈绣婉听得出神,手里的咖啡渐渐凉了也没发现。
  过了很久,她才唏嘘地问道:“那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慧
  傅金城喝了一口咖啡:“出家了。”
  桌上便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弥漫在唇齿间的咖啡有些苦涩。
  沈绣婉拿小勺子舀了一勺糖,慢慢搅拌到咖啡里。
  她对大哥大嫂的印象,要比对二哥二嫂的好。
  她以为要分道扬镳的夫妻却走到了最后,她以为本该白头偕老的夫妻却半路分手。
  当年的她大约怎么也想不到,傅家最后竟然是这种结局。慧
  过了片刻,她问道:“妈现在怎么样?”
  “和四弟六妹七妹住在一起,仍然是爱热闹的性子。”傅金城声线平静,像是在讲述和自己不相干的事,“我工作忙,你走之后我便让妈带霜霜。妈一贯宠孩子,这两年把霜霜宠的越发调皮,前年除夕在厨房玩火,险些烧了宅子。今年夏天的时候云珠说她有天赋,便接她去国外学画画了。现在姑侄两个在巴黎买了一栋带院子的洋楼,听云珠说,又给霜霜养了一条猫一条狗,小姑娘在那边交了不少朋友。”
  听见霜霜过得好,沈绣婉不由放了心。
  两人静默之际,隔壁座位来了一对男女朋友,男的俊女的俏,打扮的很是新潮,喝咖啡的时候还要手拉着手,少女操着一口地道的上海话撒娇,那少年便讲起笑话哄她,两个人小小年纪却甜甜蜜蜜的。
  沈绣婉从他们身上收回视线。
  她搅了搅咖啡,忽然抬眸望向傅金城。
  他的眉眼本就生得清冷,如今看起来比两年前还要冷峻严肃,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慧
  她很想问问他和周词白怎么了,这两年有没有重新谈恋爱。
  但话到嘴边,她又问不出口。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询问傅家的那些人,却无法坦然地询问金城的感情生活,她怕他误会自己仍然喜欢他,也怕他嫌她管得太多。
  她记得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金城就很讨厌她过问他的私事。
  不知过了多久,傅金城道:“你呢,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沈绣婉点点头:“我办了一家小型纺织厂,生意还算景气。”
  两人便又陷入了沉默。慧
  片刻后,傅金城垂眸整理袖扣:“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再婚吗?你母亲那样的人物,应当很希望你能再婚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
  沈绣婉暗道,大约他未曾爱过自己,所以才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询问她的感情生活。
  她实诚道:“虽然母亲催促得紧,但这两年我忙于纺织厂的生意,确实没有时间考虑结婚。”
  她说完,又有些后悔。
  这番话仿佛是在暗示金城,她仍然独身,他们仍然有机会复婚。
  她小心翼翼地偷看傅金城的脸色,金丝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睛,镜片有些反光,令她看不清楚他的眼底是怎样的神色。慧
  她暗暗咬了咬唇,不愿意再次在他面前落了下风。
  于是她佯装不知道他的婚姻状况,尽量坦然地问道:“你呢,你和周小姐结婚了吗?”
  “她回巴黎了。”
  “啊?”沈绣婉故作惊讶,“你们分手了?”
  傅金城淡淡道:“你走后不久,她就离开了。”
  桌上再次陷入沉默。
  沈绣婉有些恍惚。慧
  她记得当年金城和周小姐那样恩爱,即使十年没见,感情也仍然如烈火烹油热烈盛大,他甚至包下了整座燕京大饭店为她庆生!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没有走到一起?
  傅金城显然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继续道:“这两年,母亲和其他长辈陆陆续续介绍了一些人给我,只是我想霜霜还小,因此始终没有结婚的打算。”
  他喝完了杯中的咖啡,抬眸盯向沈绣婉。
  恰在这时,服务生走过来道:“先生、小姐,需要续杯吗?”
  傅金城正要回答,沈绣婉从钱夹里取出钞票:“谢谢,不用了。”慧
  傅金城不禁看向她。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她变了
  咖啡厅里的旧式唱片机,正播放着优雅的爵士乐。胰
  沈绣婉坐在窗边,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后面是上海滩十里洋场的车水马龙,她的脸在玻璃上若隐若现,在今日的傅金城看来有些陌生。
  她变了。
  身上更多几分从容冷静,眉梢眼角也多了些年轻姑娘的娇俏。
  又或者,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怎么了?”沈绣婉付完钱,迎上他的视线,不解地抬手蹭了下面颊,“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傅金城起身,“你既然请t我喝了咖啡,那么该由我来请你吃午餐。听说德大西菜馆的西餐做得很不错,咱们过去尝尝。”
  “我……”胰
  沈绣婉为难。
  她和金城结婚的那七年,她始终没能等到他请她在外面吃西餐。
  没想到如今离婚了,倒是意外地等来了。
  可是德大西菜馆的西餐,元璟都请她吃了好几回了。
  她忽然发现从前求而不得的心愿,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实现,就算实现了,她如今也并不觉得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
  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连金城随手丢下的空烟盒和旧领夹,都要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小姑娘了。
  她释然一笑,柔声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要不,改天?”胰
  傅金城的目光落在她拎着的那几个袋子上:“你是来上海探亲的吗?她家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沈绣婉并不想把自己和元璟的事情公之于众。
  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万一对方父母不同意,自己岂不是成了笑话?
  站在咖啡厅门口,她紧了紧大衣,道:“我瞧你今天特意去了码头,想是要去接什么人吧?你只管去忙好了,我来过上海几回,对这里并不陌生。”
  她拒绝的态度很坚定。
  傅金城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坐上汽车,他透过后视镜望向沈绣婉,她的身影在视野中渐远。胰
  方副官握着方向盘,一边看路一边感慨:“没想到这都两年过去了,居然还能碰见三少奶奶!三爷,您刚刚有没有问她电话号码?”
  傅金城沉默。
  方副官见他面无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没问。
  他忍不住叹气:“诶,三少奶奶毕竟是您的前妻,想来您是觉得缘分尽了,没有继续联系的必要。诶,当年咱们傅家何等煊赫,怎的哥儿几个都婚姻不顺呢?莫不是得罪了月老?要我说,三爷不妨去寺庙捐一笔香火钱,好好求求姻缘!”
  “我从来不信神神鬼鬼。”傅金城沉声。
  “我知道,您是无神论者,奉行唯物主义。”方副官愁眉苦脸地接腔,“可是男女感情的事,能一本正经地谈唯物主义吗?那情情爱爱的,可不就得论心?我听说有富商巨贾为了追求心上人走火入魔,连卜卦下蛊的荒唐事都干得出来,各国的神灵都求了个遍。您不过是去寺庙求求姻缘,又能怎么着呢?”
  “你今天话格外多。”胰
  后排的男人已是不耐烦。
  方副官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只得默默闭上嘴。
  他虽然没再说话,但他心里仍然想着沈绣婉。
  他是旁观者,旁观了七年,觉得三少奶奶是很好的女人。
  就三爷这样的脾气,天底下哪个女人受得了?
  也就三少奶奶肯拿命爱他了!
  他盼望三爷能和三少奶奶复婚哩。胰
  傅金城走后,沈绣婉招了一辆黄包车,前往白元璟的住宅。
  白元璟喜欢凡事亲力亲为,因此并没有雇佣住家女佣。
  沈绣婉用那把钥匙开了门,洋楼装修得很精致,门口的小花园种了几株冬青和松柏,台阶旁的几盆嶙峋梅花修剪的很漂亮,已经陆续结了浅粉色的花苞。
  沈绣婉估摸着时间,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
  入冬之后天黑得早。
  白元璟回来的时候宅子里灯火通明,圆桌上摆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系着围裙的女人正端着汤盅出来。
  他摘下呢子大衣,看见沈绣婉的刹那,眼底的疲惫一扫而无。胰
  他欢喜道:“婉婉,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沈绣婉替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带笑的眼睛明亮俏皮,“我做了一些家常菜,厨艺不佳,不知道院长大人能不能吃得惯?”
  白元璟搂她入怀,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蛋:“你做的菜,怎样我都喜欢。”
  沈绣婉的腰肢很细,他一臂就能抱个满怀。
  她的脸颊也很香,不知道搽的是什么粉,还透着栀子花的甜郁。
  对于她,他是无一处不喜欢的。
  这是沈绣婉第一次给白元璟做菜。胰
  “哟呵,”白元璟落座,眉眼间都是笑,“真是丰盛!”
  桌上摆着蟹粉狮子头、炒小青菜、茭白炒虾,最后配一盅冬笋排骨汤,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沈绣婉知道,对于元璟这种出身权贵的公子哥而言,这几道菜绝对算不上丰盛,但他肯不吝称赞,她便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心里面很是甜蜜。
  白元璟很给面子,丝毫没有挑嘴的毛病,不仅把饭菜一扫而空,还变着花样地夸赞沈绣婉很有厨艺天赋,说她要是在上海滩开一家酒楼,其他酒楼都得倒闭。
  沈绣婉心知他这是夸张,但仍然很高兴,不知不觉就红透了脸颊。
  吃罢,白元璟按住她:“我来洗碗。”
  沈绣婉惊讶:“你要进厨房?”胰
  她记得父亲一向扬言,男人是不能进厨房的,所以他和母亲结婚这么多年,哪怕余妈回家探亲、母亲生病下不来床,他也是宁愿出去下馆子都绝不进厨房的。
  白元璟坦然:“我这里,没有男人不能进厨房的规矩。”
  他给她拿来一盘水果和点心,才去厨房洗碗。
  沈绣婉剥开一个橘子,橘子很甜也很新鲜。
  她吃着吃着,不由望向白元璟洗碗的背影。
  她忽然想起当年在燕京的时候,她曾花心思给金城做过两道家乡菜,是碧螺虾仁和樱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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