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嫁给少年将军的牌位——一醉琉月【完结】
时间:2024-06-18 17:20:58

  可他,真的能等到吗?
  一直暗暗关注着儿郎们的妇人,看到满身伤痕的魏虎跪在湘夫人的院外时,妇人皱起眉头,转身朝魏府奔去。
  松竹院。
  “夫人说,把床板都劈了拿到后厨当柴火烧。”水瑶在院外指挥护院们。
  房间里。
  魏渊的鬼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盯着原本放床榻的位置,久久没有说话。
  祝长笙盯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鬼气,叹了一声:“总不能把魏兴走过的砖也挖了?”
  魏渊双眸一亮,他看行!
  “挖了。”
  他拔出佩剑,往地砖缝一插,剑不但没有插进砖缝里,反而从他手里消失了。
  魏渊蹙眉,这才又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祝长笙见状,劝说道:“阴人手中的东西是不能直接接触人间事物,除非……”
  “除非什么?”魏渊转头看她。
  祝长笙回道:“怨气重,怨念积攒成形,便可伤人,但若真到那时候,你便是厉鬼,人人得而诛之,包括我……也不会留你在人间祸乱。”
  魏渊垂眸,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又抬眸看她:“若我真成了那样的魔鬼,你也不必对我心慈手软,直管将我打得魂飞魄散便可,我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恶鬼。”
  他为护百姓而死,不该再因百姓而生怨,做出伤人之事。
  哪怕他已经死了,他刻在灵魂深处的忠义也不允许他为祸人间。
  “没有那么严重,我已经给你算出出殡日,按理来说,魏家停灵应停半个月,可你们死亡时间太久,尸身不好保管,再加上魏兴这个突发事件,便选在五日后出殡,到时,我会为你开路,引你入阴间,从此你便不必再管阳间事了。”
  祝长笙说完,魏渊心中突然泛起一抹惆怅与不甘。
  他也说不清为何不甘,就是感觉人间还有东西让他放不开手,他……
  “魏渊,新鬼若一直停在人间,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生贪、生恶念,最后形成怨气,你可莫要生出旁的心思留恋人间。”
  祝长笙戳穿了他内心的情绪。
  魏渊猛地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爹娘还在下面等我,我不会再留恋人间变成一个怪物,今晚我去教训魏兴,让他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魏府库房的事情我去帮你解决。”
  话落,魏渊回到了伞内,挂在窗前的风铃“叮叮铛铛”作响,这时,廖嬷嬷带着魏家宗妇池氏走入松竹院。
  廖嬷嬷快步走入房间说:“夫人,池夫人有事要见你,她是祖宅那边居住的魏家宗妇。”
  “让她进来。”
  不多时,池氏走入屋子,她四十出头,体型丰腴,肌肤胜雪,可以看得出来池氏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池氏一走进屋子,便开门见山地说:“懿夫人,快救救魏虎、魏伶那群可怜的孩子们吧。”
第27章 刑部少卿谢令安
  “他们被湘夫人私自动用家法,受了无数鞭刑,如今个个都倒在祠堂里,奄奄一息,其中最小的魏江白,早已被打得不省人事,独独魏虎还挺着一口气去湘夫人院子找她,求湘夫人请郎中给那群孩子治伤,可湘夫人那没心肝的毒妇,竟下了个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给他们饭吃,不准他们回到原来住处的命令,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池氏不敢耽搁,一口气就把全过程告诉祝长笙。
  祝长笙皱起眉头:“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是世家大族在请出家法之前,都得向官府备案,讲明受罚者在族中犯下的大过,湘夫人请家法之前向官府备案了吗?”
  “没用的夫人。”池夫人摇了摇头:“湘夫人的长子在京兆尹当师爷,湘夫人每年都会拿大笔银子疏通京兆尹上上下下,大家官官相护,就算湘夫人真的闹出人命,只要砸钱,便有上头的人护着。”
  祝长笙听到这话,低哧冷笑。
  难怪湘夫人和魏族长行事嚣张乖唳,说请家法就请家法,震得魏氏一万多口族人不敢反抗她,原来真是权财可以只手遮天呐!
  “而且,那些孩子都是孤儿,就算他们真的死在祠堂,等夜黑风高的时候抬出去,挖一个土坑埋了,谁也不会关心那些孤儿的死活,族中也无人敢管。”池夫人又道。
  祝长笙抬眸看向眼前的妇人:“那你呢?”
  “我?”池夫人怔了一下。
  祝长笙“嗯”了一声:“你也说,谁也不会关心那些孤儿的死活,那池夫人为何要帮他们?池夫人就不怕得罪了湘夫人?”
  廖嬷嬷回头瞥了一眼池夫人,便走近祝长笙,在祝长笙耳边压低声音道:“夫人,池夫人的大儿子力大如牛,湘夫人曾去找过池夫人的麻烦,但却被池夫人的大儿子打了一拳。”
  祝长笙微怔,抬头看了看廖嬷嬷,竟然还有这种事。
  “不过,池夫人的长子魏玄打战时伤了脑子,又有功勋在身,官府也不敢拿魏玄如何,是以,湘夫人在那件事情上吃了大亏后,便不敢再去招惹池夫人了。”毕竟皇上很重视每一位军人,那些因功受伤却侥幸活下来的士兵,都被新隆帝厚待。
  廖嬷嬷说完,便立直了身子。
  池夫人听完廖嬷嬷的话,轻笑了一声:“正如廖嬷嬷所言,湘夫人不敢动我,至于我为何要帮那些孩子,是因为我觉得魏虎他们心地不坏,只是跟错了人。”
  所有人都叫她儿子“傻子”,只有那帮孩子叫她儿子“哥哥”。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心里不坏。
  昨夜在魏府看到祝长笙反击湘夫人与魏族长的时候,她觉得,此事只有祝长笙能管。
  族中从未有人请动过老族长,唯独新妇祝氏。
  “何不去报官?”祝长笙抬眸看向池夫人:“京兆尹有湘夫人的长子在内上下打点,那就去大理寺,若大理寺也有人官官相护,那就把折子递给刑部,刑部不行,那就上告天子,我不信天子脚下,还有管不了的事。”
  池夫人一瞬间醍醐灌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对呀,可以去大理寺。”
  “不,池夫人还是去找刑部的人。”祝长笙想起了前世遇见的一个男人,他说……
  要让监狱再无恶人,人间再无冤案,朝廷再无贪腐,百姓得以受刑法保护,安居乐业,官民和睦。
  那时候她已被困在王府后院,听到下人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便在想,能够说出如此美好言语的官,一定是品洁高尚的好官。
  “你去找刑部少卿谢令安,将湘夫人私自动用家法,长子买官掩盖实情的事情告诉他。”
  赌一把,看看能说出那些话的谢少卿敢不敢动湘夫人。
  池夫人得到指点后,应了一声“好”便快步走出松竹院。
  但这件事情还没完,她转头对廖嬷嬷说:“嬷嬷,你亲自去一趟祖宅告诉魏虎他们,我要他们立刻回魏府守灵。”
  “守灵?”廖嬷嬷愣了一下,不知道祝长笙这是走哪出戏。
  祝长笙点点头,耐心的解释道:“他们来魏氏的时候,有些才两三岁,有些四五岁,还有些年纪大点六七岁,都是靠别人给的一口粮食艰辛长大,湘夫人虽恶,待他们也不好,但这些年为了培养他们,花在他们身上的心思也不少,湘夫人对孩子们是利用,可孩子们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我若派郎中去祖宅给孩子们医治身体,孩子们肯定会拒绝我们,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来魏府,到了我的地盘,我想怎么安排他们,他们也没有能力抵抗,现在想要救他们,便只能先恶人做到底了。”
  祝长笙这一番话让廖嬷嬷佩服的五体投地:“夫人英明,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速速回魏府守灵。”
  廖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少将军娶对人了,只是可惜……少将军走的早。
  祝长笙并不知道廖嬷嬷的心思。
  凌肃从外面走入:“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再去准备四五十辆马车,今夜召集全府人干活。”
  “是。”凌肃转身离开。
  祝长笙拿起红伞,轻轻抚了抚伞,道:“让刑部的人把湘夫人和魏族长抓起来关几天,东西应该都能搬回来了,你今晚好好干,旁的因素我会替你摆平。”
  伞内传来“嗯”一声。
  祝长笙抬眸看向风铃,双眸微微眯起,唤道:“水瑶,去一趟靖王府……”
  很快,廖嬷嬷按祝长笙的吩咐让那群孩子迅速回魏府守灵,魏虎不敢违抗老族长先前的命令,也知自己没资格要求休息,就背着魏江白同其余人一起走出祖宅,前往魏府。
  而孩子们刚离开祖宅,一名身穿黑色锦袍,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的年轻男子骑着马来到魏家祖宅前。
  他身后跟着一群侍卫,随着男子的号令,侍卫们迅速冲进祖宅,把趴在床榻未穿裤子的湘夫人拎了起来。
  湘夫人顿时懵住了,下一刻便尖叫道:“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去京兆尹告你们,啊……裤子,裤子,快来人呐……”
  那边,魏族长也被侍卫队架着走出房间。
  他脸色黑沉地问湘夫人:“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湘夫人话音刚落,领头的黑衣男子迈过门槛走进大院。
  魏族长看到黑衣男子时,瞳孔震颤。
  那不是铁面无私的刑部少卿谢令安吗?
第28章 湘夫人被刑部押走
  听说谢令安进入刑部后,拿下了几桩贪污案子,抄了三大世家,落在他手上的人命不下千条,铁血无私的手腕震惊朝野上下,新隆帝十分信任此人。
  皇城中权贵们不怕神鬼,就怕谢令安上门找麻烦,因为一旦这铁面阎罗王踏足自家门庭,那一定有大事发生。
  想到这,魏族长不由打了几个冷颤,顶着身后的疼痛感,客客气气地问道:“谢大人,不知我和内子犯了何事,劳得大人您亲自驾临。”
  “有人到刑部报案,你们未得官府允许私自请用家法虐打未成年的幼子,其伤势惨重,生死未明。”
  谢令安左手搭在剑柄上,右手插着腰,言语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凌厉地扫过大院,地面上还有一条鲜红的血印烙在陈旧的地砖上。
  紧接着,便有侍卫从祠堂里走出来:“大人,在魏氏祠堂内找到了一条带血的鞭子和带血的碎布。”
  谢令安拿起鞭子。
  那鞭子上还带着血水,可见受刑者遭受了多少痛苦。
  谢令安瞳孔袭卷起一抹怒火,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行刑者是何人?”
  “大人,这是误会,在请家法之前我们已经先去京兆尹报备,且那些孩子的确犯了大错,差点在魏府酿成不可挽救的大祸,实在顽劣,我们才会请出家法惩罚那些劣儿。”
  魏族长极力想办法补救,说话时,目光不时的瞪看湘夫人的方向,这个蠢货,就算心中有怒,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对孩子们动手。
  “大人,行刑者抓到了。”几名侍卫押着湘夫人的护院们从祠堂的方向走出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条鞭子,衣物上都溅有孩子们的血水。
  另一名侍卫说:“大人,没有找到被虐打的孩子们。”
  “我们没有虐打他们,他们也没有伤势严重,生死不明,就在刚刚魏府的嬷嬷还过来叫他们去魏府守灵,他们此刻已经去魏府守灵了,人根本没事。”何勇急于狡辩。
  湘夫人听到何勇这翻话,赶紧点头道:“是啊大人,就每人打了一两鞭子,当作惩戒,若他们真的被打得生死不明,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走去魏府守灵呢,再说,古人有一句名言,棒棍底下出孝子,魏氏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这么长大的,区区一介小事而已,真的不是大人想的那样,况且,那些孩子们都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我们又怎么舍得把他们往死里打,这岂不是白费了我以往对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吗?”
  “哗!”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从侧门走出来,大声说道:“她撒谎。”
  湘夫人与魏族长看到从侧门走出来的魏玄,他正是池夫人的大儿子,皮肤黝黑,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手臂都是腱子肉,浑身充满着力量感。
  湘夫人大叫了一声:“魏玄,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亲眼所见,弟弟们回来后,你就叫何护院把他们赶到祠堂,对他们行家法,把他们打的满身伤痕,还说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给他们吃饭,也不准他们回房间睡觉。”
  魏玄此话一出,湘夫人只觉得脑海一阵晕眩,不是说他是个傻子吗,是傻子还能胡说八道。
  而谢令安听了魏玄的话后,眼眸沉了沉:“那你可知孩子们现在在何处?”
  “被魏府的下人们抬回魏府救治了。”这是他自己瞎掰的,因为他看到了廖嬷嬷,廖嬷嬷一直对他很好,廖嬷嬷是好人,廖嬷嬷一定会救弟弟们。
  谢令安心里大概有数了,他扬手一挥,道:“把院子里的人,统统抓走。”
  “娘,娘,你可不能离开儿啊,你不能丢下儿。”魏兴听到消息,赶紧从后院跑出来,抱住了湘夫人的身子。
  湘夫人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痛!
  魏兴撞痛了她的伤,痛得她险些晕死过去。
  魏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若刑部的人把他的父母和护院都抓走了,那这后院就只剩下他,到时候若魏渊真的找上门索命,他岂不是完蛋了。
  “大人,快把我也抓起来吧,是我下令让人惩罚魏虎他们的,你就把我和我爹娘关在一块就行。”
  魏兴跪在地上,主动承认罪行。
  湘夫人又气又恼,正要开口给魏兴脱罪时,魏玄站起来说:“他没有参与,他刚才不在祖宅,大人不能滥杀无辜。”
  “魏玄你这傻子,你可别害我。”魏兴气急败坏地冲着魏玄吼。
  魏玄好心劝道:“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我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魏兴急地快要哭出来。
  湘夫人此时看魏玄的眼神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因为她十句话,顶过魏玄一句话,谢令安并没有抓魏兴。
  在湘夫人被刑部的人带走时,魏兴死死抱住湘夫人的胳膊哭嚎:“娘,你们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祖宅,万一魏渊一直缠着我,等你从刑部出来就只能给儿子收尸了。”
  “魏兴。”湘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凑到我面前,我跟你说两句话。”
  魏兴立刻把耳朵凑到湘夫人面前,湘夫人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魏兴说:“你速去京兆尹找你大哥,跟他说我们被刑部带走的事,回来之后,方嬷嬷也差不多把事情办妥了,今晚你哪都别去,就待在自个房间,娘已经给你请了高人,若魏渊的鬼魂真的回来了,那高人自会叫魏渊有来无回。”
  “真,真的?”魏兴忐忑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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