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秋榭园从业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四少爷动怒,但今日这如此柔情的一面更是闻所未闻。
末了,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还将来之前就准备好的敷药交给傅庭肆才放心离开。
公寓再次只剩下傅庭肆和陶青梧,骤然的寂静让两个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陶青梧垂头,没敢看他,“傅先生,我已经没事了,你要不要回去?”
“饿不饿?我去准备点吃的。”傅庭肆答非所问,径自出了客房。
只是他前脚刚迈入厨房,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
看见是秋女士来电,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这会儿已过了开宴的时间,加上他又急匆匆地把秋榭园的医生叫来傅誉,如此大的阵仗怎么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傅庭肆闭了闭眼,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才滑动接听。
京城的春节全域禁放烟花,远处的广场为了增添节日的气氛准备了灯光秀,这会儿也就才刚刚开始。
华丽炫彩的光影秀将偌大的商务中心区映照得恍如白昼,数十道光柱在空中交汇再错开,几乎扫过了每一个角落。
电话那端很安静,想必秋熹苓是避着人给他打来的。
等他一接就咬牙切齿道:“傅庭肆,你还有没有规矩?一大家子几十号人都在等你,话都不留一句就走了......”
傅庭肆自知理亏,也明白今夜确实是他做错,没等秋熹苓说完就道:“妈,对不起。她出了点事,我走不开,替我跟外公说声‘抱歉’。”
他认错得太快,秋熹苓一噎,过了会儿才出声,“出了什么事?陆管家说你叫了医生去傅誉。”
“受了点伤,已经没大碍。”
“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缺席家宴,意味着什么吗?”
傅庭肆听完唇角往下压了压,语调放缓了些,“我知道。妈,我希望你能帮我,外公如果生气先别拦着,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等过段时间我会亲自去外公面前赔罪。”
秋熹苓蹙眉,摸不透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半晌后反应过来才惊道:“你想好了?”
一开始她听到傅庭肆要带陶青梧回来,并未往深处去想。
但如若结合这段时间圈内的传言,这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外人都觉得这段感情傅庭肆是主导者,随时都可以喊停,而陶青梧只是一只可有可无,又上不得台面的金丝雀。
那么特地挑一个重要的场合带回家,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认准她了,他只要她。
原本可以轻易让传言不攻自破的机会被打乱,傅庭肆只好铤而走险,不惜惹恼秋老爷子。
即使将事情闹大,也要广而告之,陶青梧于他而言,很重要。
傅庭肆抬眼,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妈,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你想好了就行,其他的我没意见。”
临挂电话前,秋熹苓又多叮嘱了几句,还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了年夜饭送去了傅誉。
傅庭肆复又回到厨房,把刚拿出来的食材又放回了冰箱。
身后不远处传来开门还有陶青梧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他回头去看。
这人单脚倚在门边,薄唇轻启,“我想洗澡,可是医生说不可以碰水,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橱柜里放着的保鲜膜?”
“我帮你?”傅庭肆脱口而出。
陶青梧眨眨眼,瞬间了然,“好。”
几秒后,傅庭肆拿好保鲜膜然后就抱着陶青梧去了洗手间。
热气氤氲在整个空间,淋浴头喷洒下来的热水浸湿了傅庭肆大半个身子。
褪去睡裙的陶青梧乖乖地坐在浴缸边,任凭面前的人用毛巾帮忙擦拭,所到之处皆引起一阵战栗。
自始至终,傅庭肆都没丢掉君子的本分,一直目不斜视,只是在挪动到敏感的部位时,在不经意间接连吞咽了好几次,象征着危险的凸起喉结上下滚动。
结束后,他从台架拿过宽大的浴巾包裹住陶青梧,打横抱起送回了客房。
撤开身子时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换好衣服先别出来,我去洗澡。”
房门半敞,能清晰听见主卫哗啦啦的水声。
陶青梧穿上备好的睡裙,开始靠在床头看书,墙上时钟的走针音钻入耳中。
足足过了快半个小时,傅庭肆还是没出来,反倒是鹤叔带着好几个食盒来了。
她张罗着把所有饭菜都搁上加热餐垫,而后窝回沙发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转动着,陶青梧望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双手撑着艰难起身,慢悠悠地挪动了过去。
她轻叩了下夹丝玻璃门,糯着声调唤了句,“傅庭肆,你还好吗?”
里面的人没给任何回应,只是隐约间,陶青梧好像听见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她瞬间红了脸,即使未经人事却还是轻而易举分辨了出来。
等傅庭肆出来,陶青梧还是呆愣着靠墙边静站着。
他带着一身湿热的水汽靠近,一双满是餍足的眼睛紧盯着她,问:“听了多久?”
有没有听见我叫你的名字?后半句他不好问出来。
“没......没有,”她轻咬了下唇,眼神飘忽,“吃......吃饭了。”
他拧眉,弹了下她的额头,“好。”
中岛台上的加热餐垫已自动弹至恒温模式,瓷盘里摆放着的美食满是花样,道道都很精致。
傅庭肆好像兴致不错,竟开了瓶酒来喝。
就在陶青梧递出水晶杯妄想着能讨要一点时,这人竟从橱柜取出一瓶常温的果蔬汁给了她。
她没忘了忌口,只好嗔怨着小声咕哝了好几句。
有了方才洗手间内的小插曲,两个人这顿饭吃得很安静。
那声闷哼仿佛在陶青梧脑内开了循环键,她忍不住就会去想,还非常大胆地幻想那个画面。
傅庭肆吃好后抬了下眼,对面坐着的人脸红到要滴血,端着手上的水晶杯猛灌了好几口果蔬汁。
饭后,餐具收进洗碗机,傅庭肆抱着陶青梧去了洗手间。
等着她刷完牙又很贴心地送她回了房。
陶青梧恍着神,拽着被子往上盖,仅露出一双眼睛,“你可不可以陪着我?”
“可以。”他答应得很爽快。
帮她掖好被角,傅庭肆出去了会儿才回来,顺手将床边的落地台灯调节到舒适的亮度,然后倚着床头坐了下来。
陶青梧侧身屈膝躺着,假装淡定地往里挪了挪,“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你确定?”他依旧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凡事都会多问一句。
他给了她缓冲的机会,她确实不太确定了。
嘴唇翕张,还未出声这人就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和她身上一样的花果香彻底融为了一体。
自动感应的落地台灯又暗了好几度,傅庭肆不敢靠她太近,嗓音低沉,声音不大,“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不用,你陪着我。”陶青梧钻进鹅绒被,声音闷着。
傅庭肆颔首,没再吭声。
太静了,她闭着眼睛,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眼睫不由地颤动了好几下。
“睡不着吗?”他突然问了句。
陶青梧睁开清凌凌的一双眼,“之前睡了会儿,现在不困了。”
她忽然转身面朝着窗户,“听说今晚这边有灯光秀,我想看。”
傅庭肆觑她一眼,伸直手臂按压床头的操控开关打开了半边窗帘。
傅誉集团大楼的视野很好,陶青梧的位置能看到灯光秀的全貌。
层层叠叠的灯影时不时会从干净透亮的落地窗投射进来,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图案在洁白的墙壁上跳动着。
她看了会,漫不经心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这几天都住这里。”他不动声色勾唇,回她。
沉默几秒,她斜睨一眼,“你春节不回家真的没事吗?”
他笑了声,瞬转话锋,“受了委屈怎么也不给我说?”
陶青梧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又扯了回去,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又听他说,“那些传言,你听着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原来说的是这个。
她暗自腹诽了句,最终摇了摇头,“那是他们的权利,我也做不了什么。有些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我不在乎。”
傅庭肆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暗暗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陶青梧洒脱。
顿了顿,他淡声:“可我在乎。”
第38章 GET 38
陶青梧是真的不在乎, 现如今她的衣食住行皆来自于傅庭肆,可不就是金丝雀。
但她又不赞同,金丝雀是娇养金贵的,说是笼中鸟或许更贴切。
只是随性久了, 她想当然地以为人人都如此。
傅庭肆与她不同, 家教森严, 蹈矩循规,这些传言于他来说,算是污点。
四目相视,在陶青梧思绪还未无限发散之际,傅庭肆低身靠近, 轻浅平缓的呼吸带着一股清新的柑橘香充盈着她的感官。
她撇开视线,手指拽着被角又往上拉了点, “抱歉, 给你添麻烦了。”
傅庭肆拧眉, 淡然一笑,“能解决的都不算麻烦。”
陶青梧悄然地松了一口气, 下意识又想翻身继续去欣赏外边的灯光秀, 却察觉到一旁的人忽抬手臂,施力扣在她的肩头往床中央带。
他面无表情地凝着她, 似是笃定了她不会躲便将手挪到了她的侧脸, 冷冰冰的语气骤然打破四下的寂静, “陶青梧,你为何总在我面前做出一副低我一等的姿态?前不久不还想要我喜欢你吗?”
陶青梧能感觉到傅庭肆身上的气压越来越低, 被大掌覆着的地方仿若没了知觉, 连张嘴说话都变得艰难。
她无声地阖上眼,浑身上下因为不安而轻微抖动着。
突然, 傅庭肆的声音再次钻入耳中,一字一顿地敲进她的心里,“我不喜欢你这样。”
陶青梧回过神,暗自后悔今晚就不该大胆到留人。
她眸中闪过慌乱,下一秒却又恢复镇定,伸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想要你就会给吗?什么都给?”
灯光秀还在继续,屋内光影绰绰。
傅庭肆不由分说地挣开她的手揽在颈后,迫使她仰头对视,滚烫的气息下一秒拂过她的发顶,“你可以试试。”
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诡异的默契,陶青梧条件反射地往他的怀里钻,怯怯地舔吻他的下巴,而后学着他往常那样顺着颈线落下一个又一个吻。
他敛眸,刚掩好的冲动被勾出,一低头就轻而易举地夺回了主动权。
纤长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明明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主动地贴上他的胸膛,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融入他的身体里。
傅庭肆做了这么久的君子,几乎快要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个会被欲.望主导的凡夫俗子。
他的理智快要消失殆尽,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冲开枷锁,在渴求着什么。
陶青梧的长发半挽在脑后,被傅庭肆的大掌早就摩挲乱了,散落下来后不时会勾缠在两个人紧贴在一起的唇上。
傅庭肆被磨得没了耐心,在宽大的鹅绒被下拖着她的后腰一同坐起。
面对面的姿势,他能很轻松地剥落她吊带睡裙外裹着的外袍,手指也能很灵活地解开后面的搭扣,使她最柔软的地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陶青梧的眉眼在这一刻变得鲜活起来,抿了下唇,语气似撒娇,又似嗔怪,“我讨厌陶家的人。”
他的吻离了唇会变得很温柔,失了掠夺只剩柔情,闻言回:“我知道。”
手辗转各处,最后停留的地方让陶青梧上半身一僵,除却靡靡水声就是吮吻和两个人急促的喘息。
昏暗之中,陶青梧的感官越发清晰。
她微微仰头,吞咽嘤咛时天鹅颈性感到了极致。
不经意间,余光好似瞥见傅庭肆的左手一直虚搭在她的右腿上,护着她受伤的地方不会被蹭到、碰到。
陶青梧动情之际心软到一塌糊涂,她去抓他的左手,胆大妄为地去挑战他的底线。
“别闹。”傅庭肆与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却慢慢失了分寸。
她承受不住趴伏在他的肩头,细碎的吟声渐渐变了调。
不知过了多久,余韵迟迟无法散去,陶青梧抵在他肩上的手脱力般滑落下来,触感明显,引得他短叹一声。
傅庭肆的后脑勺搭在床头,锋利的喉结滑动了好几下,清隽的面容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最后,他终是忍无可忍,刚用湿巾拭过的右手牵住了她的。
陶青梧指尖猛地蜷起,羞赧到有些不知所措。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有耐心,自始至终都顾及着她的感受。
渐渐地,她快要支撑不住,手臂实在酸痛,放弃的念头刚起就听傅庭肆哑着调子在她的耳边说:“宝贝,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