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往生塔时——
她陷入溺水的虚假场景,醒来却发现自己抱着陆引鹤不放。
她想要离开,却被他掐住后颈,贴耳道:“你方才要我渡气,可还作数。”
虞念:“?”
可我不是在心里说的吗。
撮合同宗门弟子时——
虞念准备了吐露真心的酒,被陆引鹤误喝后,他垂眸靠近她。
“我有喜欢你到……”被众人看见此景后,他忽地压低声音,俯身抱住她:“想要杀死你的程度吗。”
那夜,虞念想陆引鹤想到失眠。
“你告诉我,如何让你只看着我,而不是想着旁人。”他来到她床前,眼神危险又迷人,倾身吻她。
一夜过去。
虞念起身看着抢占她床的那个人,把他揪起来,内心恼火。
说好的的只睡觉,他不仅吃瓜,还对她动手动脚,到处乱摸!
“别生气啊,夫人。”他恶劣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欺身压向她,露出颈间红痕,“你也可以这么对我。”
虞念将他推开:“你在想什么。”
“我想……拧断你的脖子。”陆引鹤忽而坐正,一脸认真道:“这也是爱吗。”
虞念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和梦里的场景一样,她躺在一张温暖床上。
只是没有陆引鹤。
她缓缓抬起眼,冷不丁看到洛危的脸。
“你终于醒来了,妖界已恭候你多时了。”他静静看着她,脸上的笑不减反增,“我们的——灭世神女。”
第五十五章
“你叫我什么?”虞念不明所以。
“灭世神女。”洛危朝她笑了笑, 歪头看着她的眼睛,“我们妖帝的妹妹。”
洛危给虞念讲了一个故事。
如今的妖帝湛望为前代妖界帝姬和神的孩子,湛望生而为妖, 天赋异禀,但他的亲妹妹却是更为强大的存在——
他们称她为灭世神女。
和妖帝湛望不同, 神女生而为人, 可因为她具有灭世之力,也被封为神女, 她所拥有的毁灭之力就连神都心生忌惮。
人间奉她为神女, 却不知她拥有毁灭之力。
神谕中曾言,她手握的力量足以灭世。
然而,传言她最终被一人类男子欺骗,死在心爱之人手中, 灭世之力也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洛危再一次听到有关于灭世之力的事情,是因为陆引鹤。
“陆引鹤?”虞念眸色一变。
“对,为了确认他和妖帝的妹妹是否有什么联系, 我还特意观察了他一段时间, 结果我发现——”洛危故意卖关子,拖长了尾音。
虞念紧张问他。
“发现了什么?”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十分满意。
“他就像是一个赌徒, 修为高深莫测, 疯极又带着些血性的美,可以挑衅和威胁人也接受他人挑衅, 轻狂冷酷, 是世间最厉害残忍的邪魔, 有时候会安静盯着人看,一个眼神就能压制一切, 又能随时用一个笑骗到所有人,就连厌烦的表情都极其冷艳,是强大和危险的美丽化身……简直完美。”
虞念:“……”
原来妖界中还藏了一个陆引鹤的疯子迷弟。
“你不赞同我吗?”洛危神色变了变,眼睛冷了下来,“听说你见过陆引鹤,难道你就没有……”
“没有什么?”虞念不解。
洛危:“被他吸引?”
虞念:“……像你一样吗。”
可饶了她吧。
像陆引鹤这样的存在,是谁都敢喜欢的吗。
“那名人类男子叫什么。”虞念尝试转移话题。
“纪离还是慕离来着,记不太清了,这不重要。”洛危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因为那个男人也已经死了。”
“你告诉我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假扮妖帝妹妹的转世。”虞念反问他。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既不好控制,也不怕死。”他点头,对她说,“你本可以直接逃走,却选择毁了地牢,自己留了下来,这说明在妖界地宫中有你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想和你做交易。”
“我可以假扮湛望的妹妹,但我需要你放了之前抓到的宗门弟子,还有……”她顿了顿,一字一字道:“让乐慧回去。”
“我可以答应你。”他慢慢靠近她,眼里落进不怀好意的笑,“不过,你就不好奇,灭世之力如今在谁的手里。”
“难道不是陆引鹤吗。”虞念眉头一蹙。
“的确如此,可惜……他现在只有一半的灭世之力。”洛危指尖一抬,对着她的心脏指了指,“而另一半,就在你的身体里,这颗心脏中。”
虞念闻声一怔。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
陆引鹤立在无妖山庄的上方,落眸扫见逐步跑向他的晏寒。
“我已知晓一法,可助你明了自己同虞念之间的关系。”晏寒提剑一挥,冷眼看着幻化出的蓝色法阵如漩涡般扩张开来。
蓝色巨塔从法阵上拔地而起。
“此为往生塔,凡入此塔者,皆会进入到一段过去当中,成为那段往生中的一员,继续他们之间的故事。而入塔者之间,互相间的关系由他们本来的关系而定。”晏寒再度挥剑打开塔门,解释道:“若你和虞念在那段故事中关系是恋人,则你和虞念此刻已心生爱慕,若你和她在故事中身份对立,那么在现实当中,你们则为死敌。”
孟倾迟来一步,想要阻止他:“晏寒,你们不能这么做,一旦入了往生塔,他们就有可能真的杀死对方。”
“你在怕什么。”晏寒冷冷看着晏寒,以剑代笔,在塔上写上虞念的名字,“若是虞念和“沈离”真心相爱,他们在那段故事里就会是恋人,怎会杀死对方。”
遭了,虞念入往生塔已成事实,无法阻拦了。
孟倾眉头紧锁,还未想出对策,就已看着陆引鹤毫不犹豫走进塔中。
进入往生塔后,他们一样会失去自己的记忆,把自己真正当成是故事中的人。
只有主导者想要离开,其他人才有机会走出往生塔。
不然他们会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故事当中,以那个人的身份死去,再次重生,如此往复,不断循环,没有尽头。
下一瞬,塔门“砰——”的一声关闭,往生塔在打针之上飞速而下,遁地消失不见。
一水波状天幕交替而生,落在两人眼前。
「世人害怕巫师这一存在,实际上是害怕巫师中的三位巫女。
红巫女代表杀戮和死亡,白巫女代表拯救和生机,黑巫女代表颠倒和逆转。
传闻,红巫女千年诞生一位,她的降世,必伴随着国亡,以血流成河作为洗礼。
黑巫女颠倒黑白,逆转生死,因果交替。
白巫女拥有的虚无剑,可斩世间一切不可斩。
在黑巫女出现后,黑白不再有界限,随时都会混淆;亡者可以生,生者可以亡;
世间因果皆可倒着走,只要她愿意,时间都可以倒流。
所以她在能力觉醒前,被冥君关在冥界囚牢中,终年不见天日。
白巫女本为与黑巫女、红巫女相生相克的存在,却因与她们齐名而被当成同等恐怖存在。
遂在灵力觉醒之前,被处以水刑。
她手持一把虚无剑,可斩昼夜,斩鬼祟,斩恩怨,斩阴阳界线,唯独斩不断婆娑泪眼,两心痴缠。
而她注定一生坎坷,不得善终。」
“这是……”孟倾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文字,继续往下看。
「红巫女护法晚菲-虞念
红巫女护法苏音-姜月霜
冥界神将星斩-陆引鹤
冥界神将追炎-凌昼」
孟倾:“为何姜月霜和凌昼也在故事当中。”
晏寒:“不知道。”
孟倾:“……”
你知道些什么。
“等等,在这个故事当中,冥界君主不许红巫女存在,可虞念和姜月霜是她的护法,陆引鹤和凌昼又是冥界神将,那他们岂不是……”孟倾忽而顿住。
晏寒看她一眼,冷声道:“是死敌。”
“你们果真欺骗了尊上,让虞念强行和他结下道侣契。”他神色漠然。
“现在是真是假还重要吗,他们有可能会死,不仅是虞念和陆引鹤,就连姜月霜和凌昼也有可能陷入到危险当中。”孟倾拔出腰间佩剑,指向晏寒,“把门打开,我要进去救他们。”
“你说错了一点。”晏寒同样抬剑,不费吹灰之力压住她的剑,“只有你的朋友会死,魔尊不会。”
“我让你把门打开。”孟倾竭力想要抬起胳膊,却蓦地跪倒在地。
凌厉的剑气压在她身上,不让她起身。
“能走出往生塔的方法,只有魔尊知晓。”晏寒云淡风轻道。
“魔尊陆引鹤知道,可沈离不知道。”孟倾奋力抬起头,一剑直抵晏寒脖颈,锋利的剑气撞在她身上,几乎打的她遍体鳞伤。
她目光坚定看着晏寒。
“陆引鹤早就失忆了,若非他失去记忆,又怎会被虞念欺骗,此时的他只有身为沈离的记忆,你这么做,会把他们全都困死在里面。”
“我说——”她的唇角流出鲜血,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召出往生塔,把门打开。”
第五十六章
在红巫女沉樱降世的那一日, 敌国踏平了她的国土,全军覆没。
她的母亲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她,望着遍地血河, 虚弱的闭上了眼睛。
守在边疆的士兵重伤倒在地上,嘴中呢喃着什么。
“黎天国亡了, 这怎么可能——”
而他死不瞑目。
司命身居天幕之上, 落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百年一遇的象征杀戮的红巫女,降世了。
十八年后。
红、黑、白巫女从一开始, 就是为了牵制妖、冥、魔三界而存在的。
凡是妖力弱的妖, 所有的攻击对红巫女都是无效的。
但是她对妖界,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慑力。
只要她愿意,便可唤得万妖臣服。
黑巫女可让生者亡,亡者生, 如此一来,便会乱了冥界秩序和规则。
她的一声令下,换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冥界与人界的颠倒错乱。
预言之中, 万年之后, 魔界唯一的公主叶瑶星将会陨落。
到时,魔界会迎来新的魔界公主, 那个人手持一把虚无剑, 她的存在,可让魔界太平, 远离六界纷争。
这个人, 就是白巫女。
同时, 她们对神、仙两界同样具有威慑力。
因为她们随时有可能站在神界的对立面。
千年之前,六界大乱, 一时间,六界各处生灵涂炭,战争不断。
初代红、黑、白巫女聚首,以身试险辅助神界,换来片刻太平。
而后,初代红巫女不知为何离开人界,转而投奔那时的万魔之王墨霁苍所在的魔界。
六界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自此后千年,三巫再没聚齐过,只诞生一位或是两位,而她们到死都不曾见过一面,又或是聚首前已自相残杀。
除非六界要再次迎来更迭,否则再无聚齐的可能。
而到了沉樱这一代,便是那千年之约兑现之时。
断壁残垣之下,埋葬着一座地下城。
黑夜掠过人间,只留下一轮苍白的月。
一名红衣女子提着灯光微弱的灯笼,一步步深入地底内部。
碎石遍落脚边,红衣女子步伐轻盈,唇边吊着一抹得意又妩媚的笑意。
在一处摆放多位蜡烛的地方,她终于停了下来,将灯笼放置在脚旁,一个人慢慢走了进去。
幽暗的烛火下,是一个拥有绝世容颜的灵动少女。
“为何还不吃饭,不和胃口?”沉樱抬手虚拎了下石桌上的盘子,转头看向被铁链拴住手腕的涟轲,眼尾轻轻挑了一挑。
涟轲背对着她而坐,整个人扎在阴沉沉的黑暗当中,一语不发。
真是不听话。
“就算你贵为冰神身边的凤鸟,不吃饭的话也依旧会死,跟我们这群凡人一样,没什么区别。”她勾了勾唇走到他的身边,笑着抬手扯了扯其中一根铁链晃动了两下,甜甜的嗓音像在撒娇一般,“难不成你是要让我喂你吃,可是这意思——”
听闻这句话,涟轲落在黑暗中的眸光终于移开了方向,抬眸时眼睫微微垂下,依旧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