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醉了。”
商遇幽深如谭的眼看她, 把玩捏她的下巴,道:“我很清醒。”
孟如画眨眼, 一时间错愕的不知该做出什么举动,类似惊喜砸中?也不是,毕竟不是喜欢的人。
满腹的疑问冲击着迫切得到真相, 不过她几乎不想去追究清楚, 起码不是在这一刻。
对于她来说,沸腾的血液叫嚣, 来自于她迷恋上了方才出奇不错的吻,孟如画全然不顾愈来发红的脸, 说:
“那继续吧。”
商遇眸光变暗了,盯着女人泛着光泽的粉唇, 倏然间他松开她, 起身。
孟如画抱着膝盖,仰起头, 商遇在她面前站着,很高,她如同仰望。
猜中女人的贪恋和避而不谈,商遇衣冠楚楚睥睨她,拒绝了她的邀请,薄唇吐出的话藏着嘲弄:
“我不介意往下,你确定有那个胆子?”
平日只知道扮乖,回国当天见到他恨不得逃跑,一旦碰到事装娇弱惹他怜惜的女人,没半点能力承担之后的责任和后果。
他向来不信,她会接受这份爱。
空气凝固了。
落针可闻。
相当于隐晦的摊开讲了,女人手肘去压着膝盖,手撑着脸盯着他笑,自知,这副魅惑的模样有多勾人。
迟迟也不去回应。
商遇不给她再多欣赏考虑的机会,抬手腕看了表,转身大步要走,忽地,孟如画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男人停下,侧身看她等着。
“好啊。”孟如画放软了音,笑意不达眼底,让人分辨不出有几分情意。
殊不知她脑子混沌,只顾着心中的不爽,情场的持续失意。
从天而降的温暖,让她如获至宝,痴迷,并渴望方才忘我的,身处云霄的体会。
谁知变化如天气,听到回答,商遇硬朗的脸色陡然冷下去。
咦?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吗,孟如画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到。
迷惑着人的酒劲让她却没半点收敛,松开他,孟如画去扶着茶几摇摇晃晃站直,双腿软绵绵的,让她还没走近就跌进他的怀中,这次是真投怀送抱了。
她的细腰被扶住,她瘦极了,娇小的怕是轻轻一撞就碎了。
女人与平常冷艳的坚韧,多了许多柔弱。
她是醉了,做出的选择也不应该当真,商遇任由她依偎着,低头看着她,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孟如画抬起迷离的眼睛,她笑着,一缕碎发贴着唇角,指尖去摸他凸起的三角形喉结,尾音拖长,更添娇媚:
“商遇哥,我早就想睡你了。”
酒气混杂着茉莉香,分离着人的理智。
商遇眉骨往上一抬,唇角勾动,不咸不淡问:
“是么,那你要怎么做?”
“你说呢。”孟如画胡乱揪住他衣领,与他对视上,男人的眼神强势,令人捉摸不透,窥视,分析,似乎在等猎物自动送上门。
几秒后,她主动去探索让她着迷,由于身高不够,她脚尖踮起。
纤薄身姿如欲坠的叶子,好在,护于她腰后的大手变成紧箍住。
只余下心如擂鼓,没过多久,她手臂失去力气放下。
肩膀侧靠着男人坚硬的胸膛,缺氧让她调整呼吸。
仅一秒,她的下巴被捏住往上抬,再度被迫沉浸去,放空的脑子里只产生了一个想法,商遇在这种时刻好霸道。
她不满推了他,没用,孟如画还没想过事情带来的严重性,如果能预料到将会发生让她难以承受的身体极限。
孟如画想,她绝对不会在今晚,无知又愚蠢的撩.拨商遇。
…
巨大的落地窗外,夜空如墨渲染,足以直通天霄的高楼。
灯光一盏盏亮起,宛如神秘璀璨的银河。
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翼的蝴蝶骨颤抖着,孟如画的鼻尖沁了汗,眼尾红意更甚。
沙发扶手的指尖骤然收紧,空白乍现。
静了许久。
沁出水光的余光内,男人青筋爆棚的手出现,然后——
拿起了一旁的黑领带。
…
五月底的天气临近夏日,天气趋暖,独栋别墅花园内种植着大片不同品种的花,有淡橙色的月季,白栀子,大粉的芍药和红玫瑰,它们盛放着,娇艳欲滴。
二楼书房内,商讨完正事后,父子两个对比起了棋局。
一张方桌前,商从严弯腰沉思,捏着一枚白棋,落下:“你小子,心机够深,我差点被你骗过去,怎么每次我用白棋都会输?”
“棋技不好。”商遇端坐着,不给面子的点评,又落一子。
商从严哼一声:“你这围棋还是我教的呢。”
“你们俩怎么玩起来了。”沈绣春穿着飘逸的舒适长裙敲敲门走进来,端着果盘放下:“吃点水果吧,商遇,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不忙吗?”
商遇把身旁的文件拿起,腾出空位置道:“想您了。”
“哟,不像你啊,会说好听的话了。”沈绣春捂嘴调侃,坐下问:“小画呢,你也该把她带回来,我都好久没见她了,她最近咋样?”
“一切都好,在工作上很努力。”
商遇说。
“我没想到这小女孩事业心这么强,像当初去国外也是。”沈绣春提起往事,夸道:“我当时还不舍,怕她会受欺负,或者出什么事,还好,是我想多了。”
商从严:“你这是又在怪我把她送到国外了?”
“那不然呢,当初小画还没成年呢,她原本不愿意,要不是你跟她说什么,昂能镀金,能学到更多,什么梦想,把她送出去了。”
沈绣春:“她一个小姑娘,硬生生离开了五年多,让她待在我身边不更好?我每天都在担心,她会不会出事,这不怪你,还能怪谁?”
“我是为她好。”商从严。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吵。”沈绣春抬手打住,又道:“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小画也长大了,该给她说个亲了。”
“你啊。”商从严:“早就想好了吧,是来通知我们的吧。”
“哼算你聪明,我闺蜜的儿子,叫什么周子帆,马上从国外回来了,更巧的是,她跟如画一样大。”沈绣春拍了下手,赞道:“这孩子啊,我前两天视频见过,长得是一表人才,人又活泼还懂礼貌,我打算安排他跟小画见一面。”
商从严:“不急,这个得问小画吧,看她的意思。”
“是是是,你说得对。”沈绣春满意极了,她高兴的看向没参与话题,始终不语的男人,严肃嘱咐道:“商遇,你千万千万给我好好照顾小画,别让她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男朋友了,不然我白操心了。”
商遇品完茶,放到木质茶盘上,嗯了一声:“会的。”
……
临近正午,偌大的暗色调公寓冷冷清清,商遇脱了西装外套,搁在臂弯上。
经过客厅,浅灰色的沙发早已被收拾完整,荒诞和旖旎不复存在。
商遇长腿阔步,没几步停下,他单手插于裤兜,气定神闲的冷静抬眼,一点点观察着卧室的景象,门大开着,白软的床剩下一堆女人花里胡哨的衣服,空无一人。
第27章 27
昨日早上天大亮, 孟如画两指揉着昏涨的太阳穴,起身,踩着棉拖去了卫生间, 窈窕的身姿只穿了件很薄的吊带, 短裤下的长腿细直, 隐约红印。
站在镜子前,孟如画瞧出红润的脸, 她放下胳膊,缓慢的从不太清晰的记忆中回忆昨晚经历的种种,细致到了每一处细节。
极致的快乐, 如仙境一般梦幻,仰起的下巴, 迷醉的神情……
完了,闯祸了。
孟如画迅速冲回了卧室, 不顾所有的随便往行李箱塞了几件衣服,一一查看了证件,她在当天中午就飞到了国外。
这里她只认识一人。
一个小时后, 季方匆匆赶到机场, 找了半天没瞧见人,无奈拨了电话, 也没打通。
孟如画给他发的语音里有气无力,怕出事, 急得季方差点想去找中国大使馆求助了,好在转悠了大半天, 在休息区找到了。
单人躺椅上, 孟如画枕着手臂,侧躺着, 她穿得极少,单薄的高领紧身毛衣和宽松长裤。
即使是素颜,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她在补觉,细眉间挂着几分不安。
松了口气,季方无奈摇头,先在原地掏出手机发消息,收起,而后慢悠悠走到她面前,刚弯腰,
倏地,女人睁开了冷漠的眼睛看他。
“哟醒了?”季方没被吓到,曲起手指在她额间弹一下:“电话也不接,我急成什么样你知道吗。”
“静音了。”孟如画坐直揉着后颈,平静道。
季方打趣:“怎么着,你不会被赶出来了吧。”
‘滚。’
他笑,孟如画扬手把包甩向他,然后去站在地面上,简单用皮筋扎着凌乱的头发:“帮我提着行李。”
“……我他妈就是伺候你的命。”季方嘴上说,还是去照做了,又问:“你接下来住哪?我那?”
“嗯。”
“啧。”季方:“没我,你可怎么活。”
孟如画白他一眼:“少自恋。”
“脾气还是大,没变。”季方瞅她心情不好,一手拉着行李箱,另只胳膊搂上她,贱兮兮说:“行了宝贝,欢迎回来。”
“……”
*
用了一整个白天,孟如画接受了昨晚发生的一切,晚上说不出的憋屈,她又不想一个人呆着,干脆来到了酒吧买醉。
诺大的舞池,狂欢的人类,有节奏的音乐搭配着闪烁的灯光,被她完全忽视抛之脑后。
“呶,一杯伏特加。”季方靠过来,他打扮酷潮,头发都绑成了五颜六色的脏辫,耳钉闪烁着,嚼着口香糖递给她,纳闷道:“你这到底怎么了?突然跑来国外找我,问你什么啥也不说,谁欺负你了?”
“没。”孟如画品了口酒,顺滑有淡淡的柠檬味,她瞟向男人手臂上的纹身,嫌弃道:“你这纹身假的吧。”
“好眼力,真的太疼了。”季方:"纹身贴就够了,唬人用的。"
“哦。”
季方:“给你也弄一个?”
孟如画:“不了,太丑了。”
“搞个蝴蝶嘛,多漂亮。”季方见她又不说话,总觉得她怪怪的,手不闲的去揉她毛绒脑袋,语气欠揍:“你别板着张脸,我都不敢跟你随便开玩笑了。”
她嘶一声,头一偏躲过去用眼神威吓他。
下一秒,有人碰了她手上紧握的酒杯,蹩脚的中文:“哈喽,美女,陪我喝一杯?”
孟如画还没回头看去,季方脸沉下去,三两步上前去,一下又一下重重推那个陌生醉醺醺的外国男人:“来,跟我喝啊,get lost(滚开)!”
完了后,他又比了个手势,骂了句脏话。
孟如画丝毫不慌,手去撑脸笑。
季方一回头看见了,愣住,然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有心情笑?不害怕啊。”
“有你在我怕什么。”孟如画放下酒杯,也不想喝了:“走吧,我心情好多了。”
季方无语,从她手里接过包包转身带路出去,走了两步扭头去看。
女人一点也不急,拨动灰金色的长发,还有闲心去看一大片人跳舞。
算欠她的,季方微笑着,上前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赶,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急什么?走那么快。”
她都跟不上了。
季方:“我的大小姐,谁知道刚才那家伙会不会带人回来,我被打就算了,你要是出事,我得跳楼去。”
“没那么夸张吧。”
“你又不是没见过,那群外国人打架的场景,都忘了吗。”
“我是说……”孟如画:“你跳楼就太夸大了。"
“呵呵。”
季方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头也不回,像领着崽的老母鸡,操碎了心。
女人反倒没心没肺,孟如画跟上搭他的肩,笑着:“谢啦。”
季方无奈。
一直待在这是挺不错的,可这两天内的逃避,无不提醒着她还有必须要面对的事。
季方去跟别的兄弟挤着睡了,每天过来带饭,不厌其烦的照顾这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只能小心呵护的大小姐。
更气的来了,孟如画吃了几口就没胃口了,季方忍了又忍,差点没破口大骂,后来他察觉出不对劲来,女人总是于沙发上,抱着双腿看着窗外。
一待就是一下午,明明没什么好的景色,阴阴的天。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像她了,季方渐渐算是看明白了,孟如画是来散心的,认命去把桌上的垃圾收了。
没几秒,季方拎着两罐汽水,递给她一罐,然后坐在一边问:“这都几天了,你还不说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孟如画叩开汽水,平淡问;"问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