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杜修延吃着高蛋白无糖的健康饮食,苏溪的精神状态不知不觉间好了很多。
“我都可以,做你喜欢吃的就好。”
他不得不停下自己刚才说了一半的话,来回答苏溪的另一个问题。
苏溪听到电话里传来倒车入库的提示音,说道:
“不打扰你开车了,晚上见。”
似乎电话中传来不舍的停顿,才响起他的声音:“晚上见。”
*
下午苏溪在熬煮银耳百合莲子汤。
银耳和莲子是从亚超买的的,百合由于亚超里的味道过于苦涩,她从国内特意邮寄过来的。
在文火慢煮的间隙里,她背了一些法语词组。
下午五点,苏溪家的门铃准时响起。
一阵等待过后,杜修延步行走了上来,手上拎着海鲜的袋子。
苏溪将门打开,站在了门口。
一般来说,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会浅浅拥抱一下,但是今天杜修延似乎用力过猛,直接让苏溪双脚离地了。
每次见面他的身上都带着干净的味道。
他将苏溪轻而易举地托起,走进室内,在把她放下。
苏溪在惊讶中慢慢平复,然后迷茫了一瞬:
“今天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别。”
“喜欢吗?”
杜修延将苏溪的厨房用得比苏溪本人还熟,几乎是不用看,就能抬手取下墨蓝色的围裙。
他买来的围裙,可以防水,可以从上到下全方位包裹,很是专业和实用。
但是这个围裙并不适合苏溪,她穿上会拖地。
他每次穿上围裙的时候,看起来像个专业的厨房人士。
尤其是他用低头分辨香料的时候,脸上是沉稳的神情,眼神很是专注,好像在用神态去装点苏溪狭窄的厨房。
从意大利回来之后,六月比之前大了一圈,在杜修延的训练下学会了很多动作。
每次杜修延做饭的时候,六月会坐在猫爬架的最高处进行观察,如果做饭过程持续一个小时以上,六月就会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那个记忆笔记如今安放在苏溪的家中,因为考虑再三,还是认为杜修延不应该提前之前里面的内容。
提前知道未来的人,总是会被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
也许是正面的,也许是负面的,但是最好还是当一个感官封闭的麻瓜是最好。
杜修延买了一直很大帝王蟹,处理起来的时候要比平时复杂一些。
活海鲜最好的吃法还是留着最鲜美的部分清蒸,其他部分可以做成芝士焗的,或者在烤箱里盐焗。
无论是什么做法,他总能用健康方式去让食材本身的味道发挥到极致。
将晚餐摆上餐桌的时候,已经满屋飘香,海鲜的垃圾已经被他打包好放在了公寓门口。
苏溪站在餐桌旁,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心里涌现一阵暖意,从后面抬手抱住他的腰。
以苏溪的性格,平时更多是被他抱住的角色,当她主动的时候,说明她内心的波动已经抵达了极致。
杜修延停住了动作,低声说:“稍等。”
苏溪疑惑地方松开了他,一头雾水之际,却见他很快将自己身上围裙解下,恢复了清爽外形,才微微敞开双手。
他低头看着苏溪,说道:“现在抱吧。”
苏溪看到此情此景,料想他是想将沾染了气味围裙解下,才能甘愿让她抱。
也许第二次情绪不容易被酝酿,但是在他面前可以例外。
她每次都会感叹,这种场景,远比幻想中的美上数倍。
年轻人的爱情,她不像经历太多试探和暧昧,岁月静好地相处在当下,是她内心最殷切的期盼。
在晚饭前,她抱住杜修延数分钟,在即将放开的时候,手指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触及到的线条,是精致的肌肉纹路。
她总是感叹他的身材可以被自己雕刻得分毫不差的完美,尽管他为此没有骄傲自满半分。
“这莫非就是大家羡慕的背肌?”
她的手指落在了他后背上的某一处,用指尖轻轻地描摹着那些生长在肌肉之间轻微凹陷而流畅的线条。
但是她手指一动,就发现杜修延身形僵直了几分。
她准备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却发现杜修延已经先一步用环抱住她的方式阻止她继续。
苏溪被他抱得很紧,还是挣扎着仰着头,不怀好意地说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不,你没有发现。”
他淡笑着否决道。
“我分明就发现了。”苏溪提高音量强调了几分。
“那你觉得我在你身上有没有发现点什么?”
苏溪觉得他好像这几天开始学坏了,然后干笑两声,打着马虎眼:
“我们……先吃饭吧。”
他这才松开了苏溪。
饭后按理到达了苏溪的健身时间,杜修延一般五点起床之后会在私人健身房里完成自我健身。
为了辅助苏溪健身,他也在外办了同一个健身房的健身卡。
有些上推的无氧的动作,杜修延会将双手悬空放在杆下,这样可以在意外发生的时候防止苏溪受伤。
家里的香烟并没有被扔掉,而是被他打包起来放在了衣柜顶上。
是苏溪必须要搬凳子才能够得着的地方。
她想起上一世,杜修延教自己学游泳的时候,也是只要有空就会带着她的游泳馆。
这里的泳池内,如果救生员发现谁游得不熟练,会以安全为理由让人只能在浅水区内游。
但是有一种情况除外,那就是身边跟着一个水性很好的朋友,一同下水,苏溪就会被允许在深水区游。
后来苏溪在杜修延悉心的教导下很得要领。
她成了很多家游泳馆的常客,一般到晚上下班之后才有时间。
游很多个来回,游到馆内的人几乎走光。
苏溪从水中浮游后,从水面下探出头,她总是怅然若失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泳池发愣。
然后一个人从水里撑起,滴着水上岸,拿起自己的浴巾,一个人去淋浴。
空寂的游泳池对于苏溪来说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很多泳池的场景总是和记忆中重合,但是自己身旁的人却已经被上帝的手指抹去。
在健身房做了一个小时的运动,苏溪擦着汗和杜修延一起去换衣服后在泳池边上相会。
杜修延会穿着全身泳衣入水,和以前一样。
这个人在公共场合,身材是当真半点都看不到。
苏溪站在深水区的跳台上,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静默了很久。
她回头,看到的是熟悉的身影。
看了一阵,肃穆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意。
“让你看看什么叫极致的无水花入水。”
她露出一抹英气极致的笑容,纵身一跳,保持双臂和头部的平稳,以一个最恰当的角度入水。
这一跳,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能看出那数十年泳池的苦练与孤寂。
她在水里用标准泳姿前进,杜修延走在岸上与她平行前进。
抵达对岸的时候,她将头露出水面,就能恰好与他对视。
“苏溪,是水质问题吗?你的眼眶有些发红。”
他细心地在岸上察觉到苏溪面容上的变化。
“可能有些敏感,但是我觉得没问题。”
苏溪匆促地解释后,手指从岸上松开,仰头重新入了水。
她仰泳的姿势很平稳,可以保持匀速前进,又刚好不会呛水。
她在这个姿势下显得很自如。
睁眼对着岸上行走的杜修延问道:
“怎么样,我的技术还行吧?”
杜修延低头看她,她的眼波在泳池中好像有平时无法比拟的澄澈。
“很不错啊,你说以前是我教你的?”
他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苏溪在水中微笑,“是啊,你手把手教的,后面我就自己在练了,不断自我完善 。”
“你自己的成果更加显著。”
他中肯地评价道。
“你不下水吗?”苏溪见他一直在岸上陪伴,好像并没有下水的前兆。
“陪你为主。”
“那你到水下来陪。”
苏溪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但是在杜修延这里好像很受用。
“就这么一会儿,离不开我?”他挑眉反问道。
“没有,你随意。”苏溪矢口否认,然后闭上了眼,再也不看他。
她不会因此生气,因为半晌之后,她重新睁眼,放缓了声音,没好气地说:
“我离不开你,行了吧?”
杜修延的死穴,就是苏溪将语气放缓跟他说话。
尽管他偶尔也有反骨,但是苏溪从没有见识过。
于是,他听话地下水了,为了配合苏溪的节奏,他游得很慢,但是他在水中,是全场最从容的人。
他可以与水和谐共处一般。
晚上两人从游泳馆散步回家。
德国的夏天有些夸张,晚上十点可能天都还是大亮的。
“今天你要自己睡,还是和我一起?”
将苏溪送到家门口,杜修延发出关键的一句问话。
如何苏溪要晚睡学习的时候,如果不想被打扰,那两个人就各自回家。
决定权在苏溪手里。
“和你。”
她抬手很轻地一指,似乎还不习惯直白地表达。
杜修延笑容可掬,略微颔首:“很乐意。”
苏溪笑了一下,总有种养面首的错觉。
第32章 吻
夜色旖旎, 之间窗外的皎洁月光。
苏溪的房间朝向,每晚可以充分照进月光。
由于一起睡的次数太少,苏溪总觉得自己还是对两个人一起睡这件事有些生疏。
有时候她会在心里悄悄衡量自己对杜修延的感情。
她不知道有多深, 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离不开他。
所以苏溪睡前会叮嘱道:
“无论我晚上如何翻身, 你要记得一直抱着我。”
很多时候苏溪在睡着了不知道, 但是杜修延知道,她在睡梦中偶尔会蜷缩成婴儿的模样, 怀中必须有所依托。
他在思索,低头看着她不安的神情,问道:
“苏溪, 应该如何才能让你真正心里有安全感呢?”
有些小时候就缺失的东西,成年后想加倍索取, 但是都始终无法获得满足。
“我已经感觉到很安全了,你待在我身边已经改善很多了。”
虽然潜意识里面的东西可能一时半会无法放下, 但是表层意识里,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似乎索取无度,很多时候要那种极致力度的拥抱才能让她从心慌中解脱出来。
“那就好。”
杜修延拥住她, 手掌能感知到她消瘦的背部, 他隔着衣服寻到她位于后背中间的脊梁,一寸一寸地细数她的骨节。
苏溪玩心大起的时候, 会故意抬手绕过他的后背,却描摹他后背轮廓。
那里是捉弄杜修延的强大开关, 可以让他极致失态。
他会忽然间捉住苏溪的手,然后无奈地说道:
“苏溪, 该睡觉了。”
“你不喜欢碰后背?”苏溪恢复了很正经的神情, 好像真的在担心他后背是不是有伤什么的。
“也不是……”他将脑海里所有理由去掉,只留下了这样一句。
“如果你不喜欢, 我就不碰了。”苏溪很多时候又很乖巧,很尊重他的意愿。
“苏溪,很难跟你解释,因为那样我就睡不着了。”
苏溪看到他隐忍的神情,陡然间明白了很多,赶紧缩回手:
“我这次是真明白了。”
她耳根子有点红,但是被夜色掩盖了。
幸而他们很有先见之明地早早睡下,这样即便在睡前玩闹,也不会影响双方的休息时间。
快要进入梦乡之前,苏溪让自己的意识留住了一段时间,用很小声的声音唤他:
“杜修延……”
杜修延也还没有睡着,面对这样的呼唤,缓缓睁开了眼。
她凝视着他的双眼,犹豫了一阵,然后严肃而虔诚地说道:
“我以前从来都来不及跟你说,但是,我很喜欢你。”
空气好像在此时凝滞了很久。
苏溪受不了很多煽情的话,要让她平时说出这句话比登天还难。
她赶紧摆摆手,将头钻进了被子作鸵鸟状。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你什么都没听见。”
杜修延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声音温润:
“可我听见了。”
“……”
那又如何。
这句话还没开口,杜修延已经将她下巴抬起,低头吻了上去。
一个从轻柔到剧烈的长吻,将苏溪的意识彻底剥夺。
如包罗万象漫无边际的云彩,将她裹挟在其中。
天地空寂,只剩下她能感知到的心脏剧烈跳动。
她瞬间缴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