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谢柏彦勾起似有似无地一点笑痕,指腹间扣着松垮的衬衣领却慢慢滑了下来,精致小巧的锁骨映入他的眼帘,唇角勾起的弧度更深几分,“太太怎么花了钱还不开心呢。”
一点点逼近压下的男人身影,让她刚刚准备的大段话都忘记,衬衫领口滑下,露出一段莹润柔腻的肤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更着上几分细粉。
“我、当然开心……”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纤细的手指落在领口的扣子上,原来想扯上滑落的衬衫,却有股莫名的悸动,指尖微动,最顶端的那颗扣子忽地被解开。
双眸对视,沉静如墨的长眸静静舒缓的情绪,似乎也感染者她的。虞清雨觉得有些渴,大概是因为泡澡后的缺水,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他们心知肚明的那道界限,不知被谁先迈近了一步。
敞开的领口带着他的手又向下几分,手心温暖干燥,停在她的纤细的胳膊处,掌着她加速的心跳。
清澈透亮的水眸一错不错地紧盯着他,没有错过他眸底一丝波光,谢柏彦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波澜不惊,鼓动的情潮蕴着浓密的暗色,一点点压下,困住怀里的她。
虞清雨咬着下唇,被他握住的手臂像被火燎过一样,将她所有力气都带走,手指无力的下坠,停在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上,指节微微弯曲,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跳着那枚贝母扣。
温热的大手忽然覆住她的手指,虞清雨猝然睁圆眼睛,在她惊讶的视线中,捏着她的手指,捻着那枚扣子从扣眼中解放。
跟着一同解放的,还有垂落下的衬衫领口。
虞清雨很明显咽了咽口水,上下起伏的弧度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却已经像跑了一个长跑,也许是浴室中绵密的水雾,让她额角也泛起了细汗。
逼仄封闭的浴室,连呼吸声似乎都带着回音,还有格外清晰的心跳声。
许久没有动作,虞清雨颤着眸去望他。
素来深邃幽暗的眸子里,清晰可见地闪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不驯,恣意,肆然,还有浓重的侵略性。
她下意识垂眸,心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让她抬眼去瞧,战战兢兢地掀开眼皮,像是确认,也像是开启征伐的击鼓。
那里汹涌的情绪凝结成滔天的浪潮,将她无声淹没。
潮热的吻绵密地落下,浴室里天花板上的灯光被他的身影遮掩又放出,视线无法对焦,影影绰绰,化为一片虚影,柔弱无骨的身体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谢柏彦捏着她的后颈,微微压下的一点力道,让她颈子抬得更高,不断贴合的距离在解开的扣子中消弭。
虞清雨缓缓闭上眼,手指慢慢松开捏着的扣子,默然垂下,又被他掌着扶在他的腰间。
那里紧实的肌理让她忍不住地攥紧手心。
陌生又动情,纠缠的热潮。
唇齿间辗转含吮的酥麻感慢慢蔓延到四肢,被吞咽的呼吸声中,缠着一点似有似无地抽泣,略带薄茧的指腹细细流连,酝酿出洇洇艳色。
虞清雨偏开一点角度,勉强偷得半分喘息,迷蒙地睁开眼,水眸仿佛蒙了一层晶莹的雾色,漾着细碎的光,夺目逼人。
明艳面容上荡漾着带着点清纯,落在她面上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她惊叫一声,虞清雨下意识地紧紧环住谢柏彦的颈子。
推开浴室门,几步的距离,蓬勃的心跳鼓震着她所有的理智,碎落一地。
她的额头贴在他的颈侧,那里勃然的脉搏声紧贴着她的肌肤,让体温逐渐攀登。
她的,他的。
抬眸间,就是谢柏彦那张清隽俊美的脸,依旧是从容不迫,可眸底是清晰可见的温情。
柔软的衬衫面料从她的手臂上滑落,虞清雨根本无从分神去看那件衬衫,谢柏彦抵下的额头,不可忽视的热意浅浅落下,从耳边流连只颈侧,再重新踱至她红润的唇瓣。
她呼吸一紧,心跳乱成一片。
虞清雨觉得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谢柏彦想要她心甘情愿,可那件白色衬衫不就是她愿意的讯号吗。
“小鱼。”嗓音极低,撩着烟酒般的暗哑,带着说不出的勾人味道。
明明只是简单两个字,却像是带着鱼钩的鱼线,目标明确,只为她一人。钩中她的心房,卡扣锁紧,那尾小鱼便再也无处可逃。
都到了这地方,他似乎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虞清雨睫毛颤得厉害,像被雨水打湿的蜻蜓翅膀,水珠浸润薄薄的翅膀,带着附加于上的重力,她无力掀眸。
只是微微扬着脸,细细的轻吻落在他的下颚,唇上,鼻尖,还有他的眉心。
是她的回答。
呼吸剧烈地起伏,缠着浓重的喘.息,带着一点清晰的雨声,像是室内也像是窗外。
“下雨了吗?”她娇软的声音仿佛沁了蜜,甜津到骨子里。
谢柏彦的动作忽然一顿,手掌潮热,带着抽离的温度起身:“这个时候,港城经常下雨。”
虞清雨揉了揉眼睛,吊灯晃得刺眼,她半眯着眼睛,借着一点光线看到他留在她锁骨上的齿痕。
茫然的视线追着起身的男人,动作远比她的思路要快,手指下意识攥上他还端正的睡衣:“你去哪儿?”
若有若无卷着的深夜暗昧绕在耳边,谢柏彦的神情在她眼里也逐渐模糊:“家里没有计生用品。”
“啊……”虞清雨懵了一瞬,卷着被子坐直身体,唇瓣微张,隐隐几分犹豫。
“那个,要是有的呢?”
刚刚抽离的人影再次靠近,亮着的吊灯被熄灭,只留床头一盏昏暗的壁灯,照在她乌黑如缎的长发间,铺在雪白的后背上,微微颤栗的蝴蝶骨在他视线中振翅。
虞清雨拉开床头的抽屉:“不是我买的,是你妈早就准备好的。”
修长的指骨从身后探过,随意捻起一只小方盒,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耳后,不断瑟缩不断轻抖又不断贴近的距离,清冽的男声缓缓落下:“原来不是谢太太准备的啊。”
虞清雨头脑一片混沌,直觉有些什么不对劲,他远比她更了解这间别墅所有布局陈设。
“谢柏彦。”轻软的鼻音在手指作乱间发飘,“你是不是又逗我?”
没有回应的男声,只有愈来愈放肆的动作。
“谢柏彦,你个坏男人。”
寥寥一点笑意,谢柏彦似有似无应了一声,将人翻了过来,修长的指骨滑进她的发缝间,微微抬起一点弧度,更贴合的角度。
“坏男人亲你了。”
压在她枕侧的手臂上青色的筋络绷紧,肌理突出,线条明显。
她半阖着眼,似乎又听见窗外霏霏的雨声。
迷蒙的目光虚虚落在壁灯之上,那上面雕着一朵精细的玫瑰花,花心一颗蓝色宝石,繁琐的花瓣在她视线里晃动,她数不清那之上究竟刻了多少花瓣,视线跟着呼吸起伏剧烈地摇摆着。
直到时针转向了零点,带着一身水汽的虞清雨才重新躺在了床上,她翻过身,几乎立刻就闭上了眼。
可还有扰人的坏男人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发顶,问她:“难受吗?”
虞清雨勉强哼了一声,觉得身后贴上的温度太热,没什么力道地踢过去一脚:“别烦我。”
其实是不怎么难受的,谢柏彦似乎太会观察她的表情,她微微哼声,他便低头哄她,绵绵密密的吻不断落下,浅尝辄止勾着人。
像是温水煮青蛙,起初是不断加叠的温意,等到水温沸腾的时候,一切早已经失控。
他轻笑一声,面容清雅:“还没起床呢,就闹脾气。”
虞清雨确实闹脾气呢,她转向他,推搡着男人:“你这表现,我闹脾气不是应该的嘛,都肿了。”
她眉头微微挑着,气鼓鼓的,几分恼意。
方才她怎么叫停,也推不动面前的男人。平时谢柏彦对她多是包容忍让,到了床上完全换了一副样子,强势不容拒绝。
“没肿。”方才他已经百般注意,再三确认她没有受伤。
虞清雨毫不讲理:“我说肿了就是肿了。”
谢柏彦低眉端详了她片刻,忽地勾起唇角:“那我检查一下。”
虞清雨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不对,想要向后缩,却被牢牢扣住腰肢。
避无可避,只得妥协,她皱了皱秀气的鼻尖:“不行,你不能睁开眼睛。”
谢柏彦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可虞清雨还是不信,捞起方才解开的领带蒙在他的眼睛上。
在一片黑暗中,略带薄茧的指腹在细细摸索着。
虞清雨咬着牙,想要缩腿,又被他按住。如若不是他的表情太过端正认真,她真的怀疑到底他是在检查还是撩拨。
手心浮起一层细汗,虞清雨抿着唇,咽下一声喘息,水眸泛起一点涟漪,勉力去推开面前的男人。
吸了吸鼻子,声音微低:“好了,不要检查了,没肿没肿。”
偏偏谢柏彦仿佛故意和她长反调一样,这次却说:“肿了。”
让人信服的语气,如果不是他动作没停的话,她便真的相信了。
“没肿……”她的嗓音带上重重的哑意,还有一点若隐若现的哭腔,“真的没肿。”
谢柏彦扯下了眼上的领带,目光触上她的,仿佛是磁铁相互吸引,无声着勾缠着彼此加速的心跳。
虞清雨一时不觉,望进了他邃暗的眸子里,再回神时,那条领带已经绑在了她的手腕上。
双目圆瞠,眼看着身上的被子再次被掀开,虞清雨鼓着唇,踢过去一脚:“你耍赖。”
“嗯,我耍赖。”他不疾不徐握住她的白皙纤细的脚腕,微微一扯,距离化为无形。
“坏男人。”声音碎成一片,夹着几句嗔骂。
谢柏彦很是云淡风轻地收下她的评价。
“嗯,我是坏男人。”
早上七点,虞清雨迷迷糊糊地被谢柏彦推醒:“今天不起床做瑜伽了吗?”
一向严谨的作息,今日有些不管用。
“做你个大头鬼。”昨晚眼看着时针转到了三点,还没结束所有,这男人居然七点又把他吵醒。
虞清雨的起床气燃到了顶点。
刚一睁眼,准备发火,一勺温粥递到了她的嘴边:“喝点粥再睡。”
虞清雨愣了几秒,迟疑地张开嘴,由着谢柏彦耐心的服务。
他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喂,面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像是包容着她的所有的小脾气。
虞清雨火气卸了大半,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喝完粥,虞清雨重新躺回被窝里,眼皮半阖不阖间,听见悠然男声落下:“这款不太舒适。”
虞清雨撑着睁开眼,看着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在床头,研究着抽屉里的小方盒。
眼皮无力地落下,虞清雨打了个哈欠:“那就别用了,累人累己。”
他累不累不知道,反正她是真的累了。
“谢太太不是一直自诩勤俭持家吗?”温热的大手握着她露在外的雪白手腕,轻轻送回被子里,拢了拢她凌乱的乌发,“那我们就用完,再买其他款。”
虞清雨入睡前,脑海里还在不断回想着谢柏彦刚刚说的那两个字。
用完?
第41章 Chapter 41
旧日草木,丰茂丛生。
十六岁的生日,虞清雨过得不太开心。
原以为收到那封来自纽约的儿童基金委员会的邀请函,是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虞逢泽勃然大怒,争吵之中,他的意思毫无遗漏地传递给虞清雨,她听懂了。
她若是在国际会议上出了纰漏,可能会影响他的政府合作项目。
邀请函被撕了,虞清雨没捡,也没去费劲拼凑。
她打开邮箱,重新打印了一份文件。
他随便撕,她可以打印无数份。
纤细手指摩挲过印在邀请函页尾的名字——Enzo
听说是这次基金会的赞助商,在他的支持下,邀请的国内代表前去纽约与会。
她的房门没关紧,虞逢泽和苏倪的吵架声音很大,她不想听也没办法,大概还是那些老生常谈,不尊重,不信任,还有不理解。
好像虞逢泽从来没有理解过妻子的追求,更没有理解过女儿的需求。
不过,虞清雨早就不在意了,她的所有身份证件都在自己手上。
一个小时前,在虞逢泽摔东西发火的时候,她充耳不闻,拿着手机给大洋彼岸的小舅舅发去了消息。
他会做自己的担保人,负责她去纽约之后的所有行程。
一颗石子落在她的窗前,虞清雨撩开窗帘,低头望去,爬墙翻进她家后院的宋执锐正站在她的花园前。
看到她的身影在窗口出现,他眼眸惬意地挑起,阳光镀在他面上,五官都湛着光。
看着他肆意张扬的笑脸,那些烦闷仿佛都散去,虞清雨忍不住勾起唇角,接通了震动的手机。
只隔了两层楼的距离,他身上的白衬衫迎着风,向后鼓动,短发被他随意地向后撩,露出额角一个细小的疤痕。
“小公主看起来心情不错,你又憋着什么坏招呢?”
虞清雨摆弄着手中的护照,声音懒懒:“能憋什么坏招,我可是大家闺秀,最听话的乖乖女。”
机票是半个小时定的,时间在晚上八点。
随便虞逢泽怎么吵吧,总之不会影响她的决定。
“你这副淡定的模样,肯定是已经摆平了,好可惜我来晚了,不能在小公主面前献殷勤了,那哥只能赞助你点零花钱了。”
隔壁虞家吵架的时候总是摔桌子摔瓷器,动静闹得很大,听到佣人在讨论,宋执锐饭也不吃,就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