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是我。”熟悉又冰冷的嗓音。
魏云珠猛地抬头,已经捏出汗水的手掌立刻回握住他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裴……裴寂……我中毒了……”
她嘴唇苍白的厉害,甚至被自己咬出了血,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已经打湿了两鬓的发丝,细弱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断断续续:“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还未说完,就身子虚软的倒下,裴寂箍住她纤细的腰肢,掌心所触及之地,皆是异常的滚烫。
被风吹起的帷纱下,那漂亮的小脸散发出艳红,难受的皱起眉头,微微颤抖的肩膀,眼角媚意纵生,呼吸急促又灼热。
裴寂皱了皱眉,立刻明白小郡主这是怎么了。
四周的人越来越多了,如今正殿那边,小太子正在祈福,根本无法靠近,其他的出口已经被前来讨福泽的香客堵了个严实。
况且,若是硬闯,定会引起他们察觉,恐会对小郡主不利。
思及此,他将人打横抱起,快步朝里走去。
一间禅房前,有小沙弥快速打开了房门,竟然看到是首辅大人。
他吃惊道:“首辅大人,您……”
还未说完,才瞧见首辅大人怀里还抱着个女人,便识相的闭了嘴。
裴寂直直朝里走去,并未回头,只是冷声吩咐着:“叫人守好门,有人靠近立刻诛杀。”
小沙弥立刻出门,麻溜将门掩好,对着门口其他的沙弥低声讲着什么。
与此同时。
念霜已经同那些侍卫在分头寻找了,如今太后还在祈福,自然是不能去打搅的,可是就这一盏茶的功夫,郡主就不见了。
顾延翊也是慌张的寻找,念霜这边赶过来,慌不择口:“顾侍郎,您刚刚同郡主讲什么了?她有说她要去哪吗?”
“怎么如此突然,就离开了呢?”
顾延翊回想她刚刚跑出去时突发的症状,心里越发担忧,又悔恨自己刚刚没有及时护住她,简直恨不得有人狠狠骂醒自己。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想必郡主还走不远,我再去找。”他强压心中的担忧,逼迫自己冷静。
不大的禅房里,祀香幽幽,处处彰显着佛门的幽静,远处时不时还能传来僧人们的诵经声,谆谆虔诚。
本该是焚香礼拜,心思沉静之地,魏云珠此刻却燥热难捱,身子某处像是有虫蚁爬过,不断撕咬着她的心志。
全身发软,骨头都是酥的,这种异样的感受,是她所不能理解的范畴,神智不清。
裴寂皱眉瞧着她如今的模样,眼里染上了心疼,将一个苦涩的东西塞进了她嘴里,并替她把了把脉。
情况很不好。
“珠珠,珠珠!”他唤着她,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魏云珠嘴里皆是苦涩,但对她的症状却毫无帮助,挣扎了许久,才从混沌和寂寞中听到了裴寂的叫声,嗓子干涸:“裴……裴寂……”
裴寂试着扶她起身,点了点她的穴位。
骤然的疼痛感,换来了魏云珠的一丝意识,她终于瞧见了面前的人,想问些什么,可身子却抑制不住的贴了上去,气息吞吐间是满满的急促。
“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好……难受……这到底是什么……什么毒……”
裴寂捉住她乱抓乱碰的手,低声问着:“今日可有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少女眼神一瞬间的涣散,先是无助的摇了摇头,可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的将灼烧的脸贴上他的胸膛,费力的解释着:“茶……”
“在厢房里……喝、喝了……新茶。”
裴寂任她将自己脸颊上的燥热剐蹭给自己,沉眉思考着:“恐怕有人故意下了毒。”
魏云珠此刻只觉的身边的人似是一个大冰块,可以缓解她的燥热,便不断的靠近,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那冰块融化。
或者,等冰块融化了,她也就没这么热了。
裴寂则在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即将真正放火前,立刻抓住了那纤细的腕子,将人微微同自己分开:“珠珠……”
可还未出口,只见半靠在他怀里的人儿便不满意的哼哼了两声。
那声音太过魅惑,恰似那春日里的桃露,天真与娇媚的完美结合,沁人心脾。
裴寂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下意识看向那可怜人儿的脸颊,莹白的滑腻肌肤下,升腾起异样的红晕,微微潮湿的发丝贴着额角,嘴唇不知何时也变得柔润艳红。
叫她犹如被疾雨打湿的娇嫩芙蕖,怜媚渐起,自然天成的催发良药,试问,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顶得住?
真要命。
裴寂只觉得,自己体内也“蹭”的一下,冒起了火。
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忍着燥热,不得已将这嘴边的小白兔强制扶正。
“听我说,珠珠!”他大声提醒着她。
“你中了媚香,现在千万不能乱动。”
这话被魏云珠听了进去,她眼底骤然染上绝望,是阿荣曾经偷偷讲给自己的东西。
彻底完了!
她眼角泛红,可怜兮兮的摇头,求助般看向男人,自己该怎么办?
裴寂深知,这东西一般人都难以抗拒,更别说是平日里风一吹便能倒的小姑娘了。
瞧着她害怕到极点的模样,裴寂眼底的暗色愈发浓重,被他查出来是谁,一定将那人活剐后,再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这间,魏云珠已经彻底撑不住了,她软倒在男人怀里,哭的稀里哗啦,如今身上的感觉真的快要将她逼疯。
“解……解药……”
裴寂手掌下意识抵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防止她下滑:“刚刚给你喂了寻常的解药,但没有用。”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看来这不是一般的媚香,恐怕没有解药。”
魏云珠听了这话,更是不住的抽噎,对身子上未知的感受,害怕到六神无主。
第62章 救救我……
寺庙内,人群已经被侍卫暗中疏散了大半。
郡主已经失踪半个时辰了,祈福还在继续,但念霜心中却担心不已,无奈才去差人报告给太后。
有人趁着所有人不在意,蹑手蹑脚的进了东边的厢房,可刚一进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不肖一会儿,就有人对着顾延翊禀告:“公子,人抓到了,都招了……”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顾延翊双眸猛的大骇:“快,立刻找到郡主!”
可一抬眼,却见太后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顾侍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地,人怎么不见了?”
魏云清其实是有些恼怒的,这珠珠儿可是在他顾延翊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回太后,臣已经派人在加紧寻找了,您且先稍安勿躁。”
封薇则跟在太后身后,表情可谓是精彩,她今日原本安排好了男人,想要叫魏云珠身败名裂。
只有这样,首辅大人才能彻底厌恶那个女人。
可如今不仅魏云珠不见了,就连那个奸夫也消失了,她心里恨极了,竟然错过了这个大好的机会。
下意识恼怒的看向封逸,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压低声音对着他道:“赶紧把人找回来。”
那贱人中了媚香,若是身边有个活生生的男人,她不信,如此还能独善其身,不管她躲到哪里,今天都逃不过的!
……
幽暗的禅房内。
温度还在不断灼升,魏云珠越发难捱,她明白这药的用途,一门心思想拉开自己和男人的距离,可身子却抑制不住的靠近。
无奈,她颤着手拔下自己发间的珠钗,咬紧牙关就要扎向自己的肩膀。
裴寂猛的一惊,将她扬起的腕子钳制在半空:“珠珠,你干什么?”
手里的珠钗骤然落地,少女带着哭腔,身子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贴在他胸口发抖:“救……我……救救我……”
少女下意识囫囵的说着,她只是单纯的想缓解此刻的难受,并不知道,这于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裴寂狼一般的眼神盯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坏笑,手掌无声游移,故意摩挲:“珠珠,真的要我救你吗?”
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臂还勾着他的脖子,迷茫着眼神,媚眼如丝,艰难的点头。
裴寂勾唇低笑:“是个聪明的小姑娘。”
原形毕露。
裴寂早就没有耐性了,丝毫不客气,解开衣带,捧着她的脸,倾身吻了上去。
魏云珠脑中忽然“砰”的一下,有什么东西炸开锅了。
怎么是这种救法?
随着那描绘,魏云珠本就绯红潋滟的脸颊,似要烧着了一般,温度更盛。
她脑子还有一丝理智,想要趁着那根即将崩坏的弦还在时,阻止这一切,双手下意识推拒,却是软绵绵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发了狠似的咬他,借以忍住那羞耻的调子,直到口腔尝到甜腻的血腥,才被他猛的捏着下巴抬高小脸,被迫成熟他的阴晴不定。
温柔与暴戾,两种极端。
突然,忽而袭来的疼痛感,叫她不可抑制落下一滴泪,理智回笼,瞬间清醒,牙齿蓄力狠命咬了下去。
“咝!”
男人被这不要命的咬法劝退,猛然松开,眸子染上戾气。
就是这间,魏云珠强忍着意志,拉开自己和男人的距离,狼狈的朝着对面的角落爬去。
瞧了一眼那抱着自己,可怜兮兮,浑身打颤的少女,裴寂用指腹撵了撵自己嘴角的血迹。
低哑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郡主这是打算憋死自己,以全名节?”
游走在欲念深渊的魏云珠忽的打了个寒颤。
她强迫自己要保持清醒,既然决定好了不再和他有什么牵扯,那刚刚那样就是不对的。
“作为惩罚,郡主就自己挨过去。”轻描淡写的一句,不带有一丝温度。
裴寂听着少女隐忍的呼吸声,好整以暇的整理了衣袍,饶有趣味的瞧着她。
绝美的小脸绯红,呼吸连连,明明一直紧绷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但仍然会觉得发虚,她脊背下意识靠在墙上,美丽的脖颈高高扬起,似乎在经历一场历久弥新的痛苦。
一轮接一轮的潮涌,层层递进,似乎就要将她淹灭,理智涣散的一瞬,少女牙齿紧咬着唇,湿漉漉的眼眶微微生红,仿佛被狠狠欺负过似的。
黑色长发海藻般散开,抬头瞧着男人的眼神,破碎中,揉碎了哀求。
裴寂轻笑,拖着慵懒沙哑的尾音:“求我。”
“不要”,魏云珠咬着嘴唇忍住发出那难堪的声音,“痴心……妄想……”
“小郡主,你得有点觉悟啊……”裴寂耸了耸肩,被她这话逗笑了。
“中了这个毒……不、不那个……”少女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期期艾艾的拉着哭腔问:“会死吗?”
“不会。”
“啧……”裴寂玩味似的从喉咙里压出这一个字眼,双手抵在大腿,身子前倾,坏笑:“但会生不如死。”
突如其来的紧张,放大了魏云珠的感官,她又往墙角缩了缩:“你……你别……别靠近我……”
裴寂懒散的靠在床榻后的墙,没再说什么,肆意欣赏着此刻的少女。
真动人啊。
像一颗诱人品尝的荔枝,水嫩嫩的果肉,晶莹剔透,汁水甜腻又丰沛。
他倒要看看,娇气又尊贵的小郡主,能忍到何时。
可是失算了,到头来空落难耐的倒成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少女都颤着身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就是死死咬着唇瓣,不肯说一句求饶的话。
甚至嘴唇已经被咬出了血,鲜血流在那小巧莹白的下颚,偶尔有一颗滚进脖颈,灼伤了裴寂的眼。
他恨不得把那心怀不轨的人剁碎了,扔园子里喂畜牲。
“别咬嘴,没用的。”裴寂眸色幽深灰暗,浑身都是危险的戾气。
接连不断的血珠子自少女唇里流出,男人这才发现那血根本就是从她的齿缝间流下的,这到底使了多大的劲?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第63章 败露
他起身,解下自己的披风,缓步靠近,手指骤然掐上她的下颚,阴沉沉道:“松口。”
无奈,俯身强制撬开了那紧闭的蚌壳。
魏云珠齿贝打开,口腔里残留的余血渗出,得了空当,便扭头剧烈咳嗽起来,最后又无力靠在男人怀里直喘气。
魏云珠身体软了下来,可嘴上却发了狠,一口咬在他胸口:“混蛋!”
“骂我?”裴寂轻笑,咽下口腔里的血水,嗓音沙哑调笑浓盛:“看来药效已经过去了啊。”
蓦的,一双手再次抵上了那纤细腰肢,心怀不轨。
少女察觉到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猛的朝后缩去,断断续续:“你……你……不许碰我!”
最艰难的时期马上就要过去了,她绝对不能前功尽弃,因为她明白,此刻一但触碰到他,便是万劫不复,共同沉沦。
裴寂低眉叹了口气,只是不动声色将玄色的披风替少女盖住,没有丝毫的肌肤触碰,仅仅遮掩了她凌乱的衣裙,以及难掩的春色。
“今日着急,披风有点脏,郡主将就一下。”说完,他便规规矩矩的退后到原来的位置。
到底是不忍心。
“不愿走捷径,就受着,熬过去就好了。”
魏云珠神色一僵,下一刻就将那披风捏的很紧,死死的裹住自己颤抖的身子。
良久,药效退了很多,最难堪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但还是十分磨人。
魏云珠便颤着声道:“你为何要扮作小太监装神弄鬼?”
她想着说说话,无论说什么,分散些注意力可能会好受些。
“想见郡主。”男人低沉又落寞的声音传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魏云珠抓着衣袍的手一滞:“裴寂,别这样……”
相忘于江湖,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微臣只是想见郡主,偷偷看郡主几眼,这也算错吗?”裴寂抬眼,眼里满是受伤,眼睑倏而发红。
他的认真,忽然让魏云珠有些错愣。
的确,她无法反驳。
“在郡主面前,微臣总是错的,所以,爱你,也有罪吗?”
“珠珠,爱你,也有罪吗?”裴寂重复的反问着,似乎一心想求个答案。
魏云珠张了张嘴,闭眼,没有回答,和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索性闭嘴。
裴寂死死盯着少女,眼眸愈发冷漠,似乎催发着狂风骤雨,想到刚刚她对着顾延翊笑了,莫名烦躁。
“郡主是不是很失望?”
他勾起一个叫人脚底生寒的嗤笑:“来的不是顾侍郎,而是我这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失望透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