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疯批首辅每晚把娇软美人亲哭——耳矜矜【完结】
时间:2024-07-03 23:08:21

  魏云珠转了身。
  记忆中内仁外义,心怀鸿鹄之志的白衣少年,早已经被尘世的污泥沾染成了彻底的黑,魏云珠还记得,那年在兴庆殿的高墙上,他们并肩而坐。
  白衣胜雪,豪言壮语:“珠珠,我此生唯愿大周之百姓,安居乐业,济时行道要最贫苦的人们,也丰衣足食!”
  那时候,真好啊……
  顾延翊于她而言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他更是儿时关于自己在皇宫中的一段美好童忆。
  曾经的天真单纯、无忧无虑,那些快乐到极致的日子,已经被掩埋在了深深的尘土中,往后此生,不复存在。
  “郡主!”顾延翊抓住了少女的衣袖,像是濒临死亡前,固执的垂死挣扎。
  “我……还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少女顿了顿,终是转回了身,点点头。
  顾延翊笑的苍白又赢弱,却仍是温柔:“郡主,如果日后,我杀了裴寂,你会恨我吗?”
  魏云珠没料想他会这样问,微微愣怔,然后有些无可奈何:“顾延翊,你最清楚裴寂的手段,他暴戾狠恶,你杀不了他的,若因为此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些话,被少女轻巧的说出,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为他着想,可顾延翊面上的笑容却骤然僵了下来,他眼底的暗色,悄无声息汇集的更浓更烈。
  “若有一日,裴寂杀了我,郡主会恨他吗?”
  他不笑了,眼底的神色,叫人不辨喜怒。
  良久,魏云珠才开了口:“因为儿时的情谊,我会的。”
  这几乎是顾延翊近一年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最动听的话,他眼底重新有了笑意,可却不是纯净的,半真半假。
  “郡主,我知道,如今我在你心里,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你一定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然后他伸出手掌,递到少女面前,掌心中平躺着一个青色的小玉瓶。
  “这是解药。”
  少女闻言,眸中露出惊喜,下意识接过,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郡主,我会赔罪,就算你不肯原谅我。”
  少女还未抬头,耳边传来男人不带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她下意识:“嗯?”
  顾延翊自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孤注一掷,声音却慢条斯理:“郡主,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恨我。”
  魏云珠抬起了头,不解的望向他。
  然后,男人猛然间扬起了剑,眼神却一动不动的望着少女,毫无征兆,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猛地一下,狠命扎进了自己的右手!
  一瞬间血肉模糊,他太过果断,太过决绝,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鲜血已经喷洒而出。
  顾延翊握着剑柄的手,颤抖着,苍白的可怕,可他看向魏云珠的眼神甚至挂着笑,温柔极了。
  然后他青筋暴起,手掌微微用力。
  整个右手,已经被悍然的横穿,这力道的狠心程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可他竟然还在用力将剑刃扎的更深!
  大量的鲜血,似河溪般不停的流着,沾染了衣袖,浸湿了衣裳,涓涓的血线顺着衣袍,流到地面,形成一滩血河。
  直直流到魏云珠的脚尖,她看到顾延翊苍白的脸颊摇摇欲坠,因为疼痛难忍,他额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眉头痛苦的纠蹙在一起。
  少女完完全全被吓到了,她呆愣的一动不动,然后,猛地颤抖一下,骤然间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过了好久,才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啊!”
  她的声音太过撕裂,划破了暗夜中寂静的云霄,甚至惊起了夜晚栖息的飞鸟。
  恐惧从魏云珠的眼眸中,争先恐后的往出冒,她眼里几乎是立刻就起了红血丝,整个人因为大骇,而不停的发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那被鲜血染红的一切,深深的害怕涌上心头,就连胃里都翻江倒海,下意识伸出的手,根本不受控制。
  顾延翊,就这样眼睁睁在她面前,用剑扎穿了自己的右手,而且还越扎越狠,很不得把那手剜下来。
  这可是顾延翊的右手啊!
  寻常的世家公子,都极其爱惜自己的手,写诗作画,舞文弄墨,自然得精心保养。
  更不论,那是顾延翊的手,不仅生养的美如玉,而且横槊赋诗双绝,被世人称赞貔貅之独角,重明鸟之顶翎。
  曾经,有无数文人骚客写诗称赞其为,玉斧难藏修月手,待做明宵清绝。每个骨节,到每个纹路,都如精心雕刻般的精巧完美。
  在深闺中,日日富养的美娇娘,见着了他的手,都会自愧不如。
  那根根指节,就和他的人一样,冰清玉粹,贞不绝俗,曾经,他因为抚琴而得名含霜履雪,叫人暗暗感叹,若非上古名琴,是不配以这只手来抚的。
  这只右手,是千金不换的孤品,他高中状元后,便有匠人以他的手印为模子,雕刻在一方玉石之上,矗立在国子监大门外,日日供无数学子抚摸朝拜。
  这样的一双,被无数学子奉为神明的手,废了,被顾延翊亲手攀折毁尽!
第129章 那是郡主为他落下的泪
  大片大片的血,顾延翊已经十分痛苦了,他的面部甚至扭曲的有些狰狞,牙齿咬的咯吱作响,青筋一根根的暴起,可手上的力道却执意加重。
  魏云珠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袖,一面流泪,一面悲切的摇头。
  这只手,是用来写字、作画的,不能是现在这样,被利刃活生生的横穿而过,变成无用的模糊血肉。
  顾延翊瞧着少女苍白又悲伤的泪水,甚至硬生生扯出了一丝笑意,艰难的安慰她:“郡主,别、别怕……不疼的……”
  少女的眼泪已经彻底肆虐,声音也近乎沙哑,她因为惊惧而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拽着顾延翊,企图叫他停下,可也因为那惨烈的情况而头皮发麻,以至于大脑无法思考。
  “顾哥哥,不要……不要……”
  她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怕的厉害,下一刻便以弱小的身躯扶住了顾延翊摇摇欲坠的身子,自己该拔刀吗?若是真的拔出来,他会不会因此而失血过多呢?
  少女心急如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嘶声裂肺的大喊:“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来人啊!”
  她急切的呼唤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护着那只已经似乎在血水里泡过的手,哭泣声让她胸腔剧烈的抽动,从未哭的如此惨。
  顾延翊已经脸色苍白的似是白纸,他类似于虚脱的弓着身子,由少女虚虚的支撑着,费力的抬眼,瞧见了她眼角晶莹的泪珠。
  那是郡主为他落下的泪。
  真好啊……
  “郡主,不要……恨我……”
  魏云珠的耳边,传来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可还是哭的不能自已,完全说不了话。
  “顾延翊会……永远追随郡主的脚步,就算……郡主要抛弃……我……”
  这只手,彻彻底底地废了,哪怕经过长安城最好的郎中医治,也定会永远的留下一道蜿蜒曲折,丑陋至极的伤疤,再也不会有人去赞美,甚至,连笔都捂不住。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会从价值千金变成一文不值,大周的雪中竹枝,被残忍的折断一段最闪光的竹节。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和郡主相比,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顾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恨你了,不恨你了……”
  少女一边质问,一边急切的回应着,她没想到,他竟也是如此固执,若是再不说,他恐怕真会干下傻事,把整个右手都剜下来!
  顾延翊瞧着如此伤心过度的少女,好像觉得也没有那么痛了,换来郡主的几滴泪珠,一切都值得了。
  他左手终于松了剑柄,缓慢而颤颤巍巍的伸向少女的脸颊,想要帮她擦去眼泪。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可他却竭尽全力的露出轻松的面部表情,嘴角挂着的笑意仍然温柔,含着涓涓的暖意。
  轻柔的安慰少女:“郡主,你别哭啊,我真的不疼……惹的郡主哭了,我会心疼的。”
  他微凉的指腹轻轻为她拭去挂在脸颊上的泪珠,然后留恋万分的摩挲着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眼角。
  心疼极了,他从来都看不得郡主哭的。
  试着安抚她,仿佛刚刚的事只是再小不过的:“好了,别哭了,会好的。”
  “区区一只右手而已,于我而言,郡主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同裴寂做了个交易,他想要的东西,我愿赌服输,会还给他的。”
  少女不理解,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同他做了什么交易?”
  顾延翊笑的坦然:“裴寂不喜欢我的手,陪着郡主作画抚琴,他说,郡主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残缺的废物。”
  魏云珠瞧向被自己轻轻护住的那只手,想到了儿时,这只手会拉着她,肆意奔跑穿梭在宫阙之间,会耐心的教自己抚琴吹箫骑射,他曾经给自己做过一个瑞兽风筝,她欢喜极了。
  每年上元节,都会精心给自己准备烟花会,年年生辰礼都别出心裁,庆生帖上一笔而下,观之如流水钟灵毓秀之飘逸,又如蛟龙飞天之流转锋芒,刚柔并济一手好字。
  有一年,顾延翊用这只手,以一副细雨青松图做为她的生辰礼,长安顾公子出手的画,必然可以在长安城中卖出天价,是时下文人墨客最追捧的天才画家。
  一场字画拍卖会,这幅画被捧上了黄金千万两的天价,可他将那幅画送给了自己,为整个长安城都津津乐道。
  阿姐瞧见她宝贝那幅画的模样,还取笑,我当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顾公子送的,看来我们珠珠儿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想起了那时美好的时光,还有众人脸上的笑容,那时候真好啊!
  可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为了保住呼延必,更为了北地的太平,只是废一只手,值了。”
  “唯一的遗憾是……我永远无法再陪着郡主写字……作画了……”
  顾延翊的声音充斥着无限的遗憾,却温柔的砸向魏云珠的心间,然后无穷无尽的痛苦来袭,他再也无暇顾及其他,整个人疼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少女抱着他,任由那鲜血沾染自己的衣裙,六神无主,泪珠子似断了弦,心慌意乱泪如雨下。
  “郡主!”崔越闻声赶来,看到魏云珠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
  “崔越,顾哥哥他受伤了,你快来看看!”魏云珠哭着道。
  崔越立刻上前,扶过顾延翊,瞧了眼他伤口的情况:“看情况,这刀子绝对不能轻而易举的活动,得赶紧去医馆,再迟一点恐怕这手就废了!”
  魏云珠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就着急的要随着顾延翊一起去医馆,可刚迈出脚,耳边就传来了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他说:“夜深了,外头不太平,郡主就不要出去了。”
  只见裴寂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一副慵懒又淡漠的模样,他双手抱臂,仿佛在居高临下的下达命令。
  “只是送人去医馆,微臣想,崔越一人去,应该够了吧。”
  “你说呢?郡主。”
第130章 偏偏就是拿小郡主没办法
  然后,魏云珠那双充斥着泪水的眼眸看了过去,沾了晶莹泪珠的眼睫颤了颤,闪烁的光芒,是寒霜般的冷漠。
  裴寂心里烦躁极了,他没想到,顾延翊竟然胆子大到来郡主面前,你看看,好好的院子都被他的血给污染了,而且,还叫郡主哭的那样伤心。
  简直诡计多端!
  “顾延翊自己作死,郡主也要算在微臣头上吗?”
  裴寂一副质问的口吻,倒像是谁委屈了他一样:“微臣可一点都没碰他!”
  顾延翊痛苦又艰难的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的可怕,轻轻一动,就牵引着更多的血流下,可他嘴角仍是温和的笑意:“郡主,不要怪首辅大人。”
  “没有人有错,只是我愿赌服输罢了。”
  然后,他将眼神缓慢的移向裴寂,刚刚的温和顷刻间消失殆尽,忽而沉下来,流露出丝丝阴狠:“首辅大人,那是你亲口对我说的,男人就应该要愿赌服输的。”
  裴寂眼眸平静犹如一滩死水,他的面孔被打下的月光映的忽明忽暗,苍白的皮肤,森冷渐起,真似是鬼魅降世。
  他黑眸半眯,嘴角缓缓露出的笑意,似是一把弯刀,已经泛起了波云诡谲的杀意。
  “你说什么?”他生怕顾延翊听不清似的,字字清朗,声声掷地。
  诡异的沉默。
  “我问你话呢!”他指了指顾延翊,冷笑着重复:“你说什么?”
  顾延翊扬起苍白的面颊:“我说的是什么,首辅大人不是最清楚吗?”
  “贱人。”裴寂缓慢的发话。
  话音刚落,窗户上的罐子,已经被他暴躁的扔了过去,狠狠砸在顾延翊身旁,稀巴碎。
  然后,他拔开了腰间的剑,闪着光亮的利刃在月光的照射下,愈发寒气逼人,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剑柄,暗含汹涌的戾气与杀意,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剑绞杀猎物。
  一步一步缓慢的靠近顾延翊,眼神比那腊月里的三尺寒冰还要冷个三分,一只凶狠的恶蟒,被激发出了最大的怒意。
  “你含血喷人!”
  终于,一声暴怒脱口而出,颐指气使,锋芒毕露着,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到惟我独尊的派头。
  他本就身量极高,扬起的下巴,眼里的戾气,豪横跋扈中是满满的鸷狠狼戾,平日里总是清冷至极的眼眸,染上疾言厉色的猩红,见之叫人畏之如虎。
  要知道,在民谣里,他都被称为吃人的妖怪,民间的小孩哭闹调皮,父母都是以他恐吓的,由此,便可得知首辅大人炮轰旁人时,有多么的恐怖!
  但这样嚣张的人,竟然徒生出了一种明艳之色,在怒气凛然的熏陶下,意外的艳丽夺目,因为有那张皮囊撑着,所以怎样都不会惹人嫌。
  但他眼里的杀意,是真真切切的,魏云珠最熟悉不过,即将来临的将是惨无人道的暴虐。
  魏云珠恐惧之下,是深深的害怕,她眼眶红的厉害,颤着身子挡在了顾延翊的面前,她丝毫不会怀疑,裴寂会强悍的将那把剑,深深插入顾延翊的胸膛!
  她看着他,缓缓抬起了剑,锐利的剑锋直指顾延翊,然后少女便固执的护住了身后的人,尽管她的身子还在剧烈的颤抖。
  裴寂声音阴沉的可怕:“郡主,你让开,本首辅今日必须要宰了这个挑拨离间,满口胡言乱语的下贱胚子!”
  “君子之道,仁义礼智,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竟然勾引旁人的夫人!”
  “真是恬不知耻,极奸小人,简直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他掷地有声,连珠带炮的骂顾延翊,可魏云珠怎么越听,越觉得裴寂这是在骂他自己呢。
  男人再次逼近,企图把少女吓跑,可没成想,那锋利的剑刃,竟然被一只小巧、莹白、娇嫩的手给攥住了,一瞬间,鲜血缓缓渗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