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几何笙歌盼良人归——李漾溪【完结】
时间:2024-07-08 17:17:55

  赵容七见自家三个哥哥各自沉着脸,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大哥,这也太蹊跷了,怎么会突然冒出一股刺客?”
  “不知道,”明靖瑜心不在焉,他看着赵容七双手缠满了白布,继续问道:“你的手没事吧?伤得可重?”
  赵容七见大哥还是有些担心,笑道:“大哥,真的没事,再说,肃王殿下让乘黄留下来照顾我了,乘黄的医术大哥也是知道的。”
  “这件事你就不必担心了,陛下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了。”明靖瑜眉头紧皱,看着赵容七,随即笑道:“你好好养伤,改日大哥再来看你。”
  “好,哥哥回去路上小些。”
  “嗯。”
  落日西下,黑夜悄无声色地袭来,虽说炎夏已退,但余热似乎还在叫嚣,地面依旧散发着热气,蛐蛐也此起彼伏地叫着,赵容七在乘黄的服侍下换了药,更了衣,坐在书案前,看着书案上军器库的卷宗陷入沉思,她让白锦她们找来以往张嗣元所有的公文,一一翻看着。
  白锦走进来,老远就瞧见坐在书案前认真投入的赵容七,她悄悄走进,轻声劝道:“殿下,乘黄姑娘说了不让您久坐。”
  赵容七没有抬头,说道:“没事,眼下军器库的事比较紧急。”
  白锦将一碗燕窝放在赵容七的眼前,说道:“殿下,这是夫人给您熬的燕窝,您先歇歇吧。”
  赵容七用尽是白布的手背揉了揉眼睛,说道:“对了,张嗣元还没有回来么?”
  “对,侯爷这几日也叮嘱我们多去张大人府上问问,因为家里张大人老母生病,张大人去芳华寺祈福了,说是三日回来,本以为今日就能来见侯爷与殿下,可是今日我跟青茗连着去了三次,都没有回来。”白锦说道。
  赵容七把刚喝了几口的燕窝重重放在书案上,眉头紧皱,杏眼圆睁,压低了声音:“军器库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嗣元现在玩消失,这不是故意为之还是什么?”
  白锦见状连忙劝解道:“殿下,您先消消气,说不定是张大人有其他的事情……”
  “殿下,老爷来了。”青茗进来,身后跟着赵渠。
  赵渠走进来,让白锦与青茗下去,还未等赵渠说什么,赵容七先开口道:“父亲,军器库卷宗与之前有出入,前后不一,张嗣元作为军器库右都尉现在却消失不见……”
  “阿七,”赵渠见赵容七情绪激动,怕赵容七生气对养伤不利,说道:“你张伯父跟着为夫多年了,为父…相信他。”
  “父亲,您知不知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手上的卷宗才是军器库真的,这卷宗上虚报军器,与军器库里的真实数目对不上,父亲可能会担上私藏军器、谋反犯上的罪名?”赵容七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隐隐感觉腹部有些痛。
  “阿七,你先别生气,这件事为父来办,你好好养伤……”赵渠见赵容七神色难受,连忙劝道。
  “父亲,您把军器库交给我,这件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赵渠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好好,给你管。”
  “父亲,眼下最要紧的是核对一下军器库的卷宗,这本军器库卷宗仔细核算下来,军器库平白无故少了几万件兵器。”赵容七说着,背后便不由自主冒上一层冷汗。
  赵渠低眉沉思,说道:“好,三日后,为父便召集军器库众臣工,一起清算一下军器库,正好军器库也到了年算的时候了。”
第209章
  三日后,军器库
  赵渠与赵容七一大早便来到军器库,两人召集军器库所有的官员,赵渠站在台阶中央来回踱步,赵容七因为受伤坐在一旁,赵渠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张嗣元还没有回来么?”
  “回侯爷,是,不过张大人差人来说他带着老母去寻医了,听闻军器库有紧急事情,他说正在往紫都赶路。”
  赵渠与赵容七对视一眼,赵渠说道:“张嗣元离开紫都了?怎么没有早早来告诉本侯?他现在在哪儿?”
  “回侯爷,张大人两日前直接从芳华寺离开紫都了,现在在汉中的祁水一带。”
  赵渠沉默片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看了一眼本该张嗣元站的位置,说道:“好,你先下去吧,张大人有什么消息及时跟本侯汇报。”
  “是。”
  赵渠站定脚跟,挺起胸膛,看着下面站着的军器库官员,提高了声音:“各位臣工,先前本侯身体抱恙,将这军器库交给世子打理,世子也是尽职尽责,也得到了陛下的称赞。今日本侯叫大家一起来,是想到了军器库年算的时候,我们也看看各位努力的结果。”
  “是。”底下大小官员齐声喊道。
  “好,来人,开库。”
  赵渠一声令下,只见其中一个小官拿出钥匙,打开了军器库大门上的重锁,随后几个小厮抬下挡门的横梁,“轰隆”的似打雷的声音,军器库的大门慢慢打开。
  赵渠见军器库大门打开,一个手势,一旁早已等候的一队士兵列队进去,然后下面的大小官员也走进去,士兵负责开箱搬运,官员则负责一级一级的统计核算,赵渠有些不放心,跟着走了进去,赵容七也跟着赵渠走了进去。
  一时间军器库充满了叫喊声:“开”、“验”、“封”,还有搬运兵器的声音和算盘的“啪嗒”声、纸张翻动的声音。军器库是紫都甚至是整个西楚最为重要的军器枢纽,经过赵容七上次的一番建议,军器库一时间增添了不少的兵器,原本废旧的兵器被清理,半填不满的军器库也逐渐丰裕起来。
  军器库占地面积极大,等赵渠与赵容七一遍仔细巡视过来,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赵渠见赵容七出了一头的虚汗,连忙让人搬来一把椅子,对赵容七说道:“阿七,你脸色不好,你先回府罢,本来这几日就闷热,别让伤口发炎了。”
  赵容七方才巡视过于投入认真,完全忽视了自己腹部开始疼痛起来,加上出了大量汗水,伤口时不时刺痛起来,她只好说道:“好,那孩儿先回去,父亲也注意身体。”
  “嗯,”赵渠看了一眼身后忙碌的众人,说道:“阿七,军器库偌大,要是仔细盘算下来,恐怕还需要两天,你先养身体才有精力。”
  “好,那麻烦父亲了。”
  赵容七被白锦扶着走了出去,坐着轿子回赵府了。
  回到赵府
  白锦连忙喊来乘黄,为赵容七退去衣物,见赵容七一直冒冷汗,见赵容七受伤的腹部隐隐发红,忍不住说道:“殿下也真是,这几日一直劳心劳力,也没有歇息。”
  “就是,您这伤口又渗血了,再这样下去,凭乘黄姑娘医术如何高超,也可不住您这样折腾。”蓝浅替赵容七小心翼翼拆开白布,见赵容七腹部的伤口最中间那部分还没有愈合,还在往外渗血。
  乘黄是跑着来的,一进来就见赵容七唇色开始泛白,连忙上前为赵容七把脉,许久,乘黄拧着眉头,说道:“殿下,您这几天休息不够,伤口发炎致使发烧。”
  “殿下,您想想,您如果身体一直这样下去,怎么会全力帮侯爷?”白锦知道劝赵容七是徒劳的,反而帮助赵容七分析利弊有用些。
  “确实,就像今日您体力不支反而提前回来了。”蓝浅附和道。
  “好好好,我接下来好好养病,不给各位添乱。”赵容七听着她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妥协道。
  白锦见赵容七忍着疼痛还开玩笑,一时哭笑不得,几人对视一眼,各自笑起来。
  陆府
  “爹,我听说赵渠他们这两天忽然打开军器库核算了,说是年算。”陆南铎身着梅染宽袖长衣,外面是天水碧色轻纱外衣,头上插着一根玉簪,端坐在陆逵侧方。
  “我听说了,张嗣元是不是还没有回来?”陆逵一身褐色锦服,倚在落地长椅上。
  “是,说是为他家老母寻医治病。”陆南铎正在烹茶,说道。
  “那就先别回来,找个人告诉他,让他托几天。”陆逵接过陆南铎递过来的茶,看着手里的玉杯,一饮而尽。
  “是。”陆南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没有喝,说道:“爹,会不会是有人泄露消息给赵渠,否则赵渠怎么会突然要核算军器库?”
  “八成是,”陆逵似乎是早就猜测到了,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慌张,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会是张嗣元吗?如果是张嗣元,那么还要留他么?”陆南铎瞟了一眼陆逵,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不知所味的喝着茶。
  “留不留他得看他自己怎么做。”陆逵挪了挪身子,说道:“既然赵渠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声东击西。”
  “爹的意思是赵容七?”陆南铎放下茶杯,看着陆逵。
  陆逵笑了笑,说道:“赵容七只是‘声东’,要记得我们是要‘击西’。”
  “是,孩儿明白。”
  赵容七为了让病好得快些,这几日一直按照乘黄的嘱咐作息,但还是操着军器库的心,每日都去问赵渠关于军器库的事,好在赵容七习武,身体比一般人强壮许多,伤口也在逐渐好转。
  楚臣尊虽说一直在忙,却也牵挂着赵容七这边,每日都差人问乘黄关于赵容七的情况,知道赵容七身体逐渐好转,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这日,赵渠一如既往地坐在军器库等着底下官员来汇报情况,年算已经结束了,只剩最后结果出来看看军器库的真实情况。
  天色渐渐黑透,赵渠左等右等,还不见来人,准备去一探究竟,忽然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来,赵渠忽然心头突突直跳,直到那个小厮开口说道:“侯爷,不好了……世子,世子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什么?”这消息来得突然,如五雷轰顶,赵渠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跌在地上,还好那个小厮眼疾手快,搀扶着赵渠坐在椅子上。
  “侯爷,是安少卿亲自带人来的,说是世子殿下欺君罔上,好像和靖南王有关,夫人让小的赶紧来找您。”
  赵渠顿时觉得胸腔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喊道:“备轿。”
  赵渠前脚刚走出军器库,一个官员火急火燎地跑来找赵渠,“什么?侯爷走了?”
  “是的,好像是府里出事了。”一个小厮说道。
  “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快去赵府找侯爷与世子殿下,说是军器库有重大的事。”
  “是。”
  赵容七是被安未销带走的,罪名是:罪臣之女接近陛下,心怀不轨、欺君罔上。
  明府
  “大哥。”
  一进府,殷良一路喊着明靖瑜与明靖瑞,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见到两人,连忙说道:“大哥,容七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说是,容七欺君罔上,图谋不轨。”
  “咚”,明靖瑜手里的瓷杯掉落在地上,连忙上前问道:“怎么回事?是谁告发的?”
  “陆,陆逵。”殷良大口喘气,他从楚臣尊那里得了消息,连忙跑来,事发突然,楚臣尊被明德皇帝留在宫里,殷良得了空跑来告诉两人。
  “大哥,怎么办?”明靖瑞心急如焚,一向平静如他也急躁起来,明靖瑞心里乱作一团。
  “我想想……我想想……”明靖瑜声音有些颤抖,他作为兄长,不能先乱了阵脚,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去想办法。
第210章
  大理寺大牢内
  赵容七已经一身囚衣坐在牢内的木床上,木床年久失修,坐在上面摇摇晃晃的,上面铺了一些干草,她长发四散,再也掩不住她是一个女子的事实。从突然被捕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心如止水,她早已习惯,从两年前进入紫都开始,她就一直提心吊胆,也做好了身份被识破的准备。
  昱明殿
  “皇兄,臣弟认为不仅仅是陆逵说的那么简单,赵容七如果是想要对皇兄有不利,她大可早早动手,以她的武功,接近皇兄可谓是易如反掌。”楚臣尊劝解道。
  “可陆逵说这次刺杀可能也与赵容七有关。”明德皇帝眼眸深邃,看着楚臣尊。
  楚臣尊心知一个皇帝的疑心,说道:“皇兄,赵容七不过半路来的世子,她哪有只手遮天的本事培养了那么多的人为她卖命去刺杀皇兄?”
  “如果和赵渠联合起来呢?”明德皇帝见楚臣尊一直为赵容七辩解,心里有些不悦,声音逐渐有些愤怒。
  “皇兄,”楚臣尊听出来楚慎的愤怒,按照以往他自然不会顶撞,可是今日他为了赵容七选择忽视这些:“赵渠已经位列王侯,他又何必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去冒险呢?”
  楚臣尊见楚慎沉默了,知道楚慎消气了,于是说道:“皇兄,当年靖南王谋反之事的确仓促蹊跷,赵容七侥幸存活下来,男扮女装,入朝为官,可见靖南王冤屈甚重。”
  楚慎见楚臣尊说得如此真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两人听见:“阿尊,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楚臣尊身形一顿,低下了头,一双丹凤眼布满愧疚,没有说话。
  楚慎见楚臣尊的反应,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心里顿时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用手死死握着龙椅扶手,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阿尊,你是我兄弟,你也要欺君么?”
  楚臣尊将袍子一撩,跪在地上,说道:“皇兄,臣弟此举实属无可奈何,臣弟调查过了,也愿为容氏一族担保,靖南王冤枉,赵容七并无犯上之心。”
  楚慎听楚臣尊还在为赵容七说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气,一把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出去,顿时茶杯四分五裂,滚烫的热茶嘭溅一地,楚慎指着楚臣尊说道:“楚臣尊,你的脑子哪里去了?你是西楚肃王,你知不知道你帮着赵容七干这件事的后果?”
  楚臣尊将头重重往地上一叩,直起身子,说道:“臣弟正是西楚肃王,正是皇兄的亲弟弟,才要帮助赵容七,靖南王被冤,关乎西楚朝纲官风,关乎皇兄百年圣谕,臣弟不忍。”
  “你这是强词夺理……”
  “陛下……”吴良听着里面的动静,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事?”楚慎气得眉头直跳,声音还带着愤怒。
  “太师和少师在……南渊门叩阍,要…要告御状。”吴良说的时候也是颤抖着,怕明德皇帝再次震怒。
  “什么?”楚慎看了一眼楚臣尊,连忙出去。
  楚臣尊“腾”地站起来,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跟着跑出去。
  楚慎见楚臣尊这般急忙,说道:“你不许去,在这儿给朕思过。”
  “皇兄……”
  “皇兄也没用,朕是不是没有治你的罪你就觉得你没有错了。”楚慎看着楚臣尊一脸焦急的样子,就知道明靖瑜今日的事楚臣尊或许也知道。
  “我……”
  还未等楚臣尊说完,楚慎便甩袖而去。
  南渊门
  南渊门是紫都最为繁华和重要的城门之一,城门之下跪着三人,是明靖瑜、殷良和明靖瑞三人,旁边围满了百姓,指指点点看着三人。
  城门忽然打开,先是从里面跑出来一队士兵,将周围的百姓驱赶,顿时南渊门前寂静不少,只剩兄弟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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