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几何笙歌盼良人归——李漾溪【完结】
时间:2024-07-08 17:17:55

  听到马交的说法,众人松了一口气。
  赵容七缓了缓,对众人说道:“我没事,我还想多睡一会儿,你们别担心。”
  “这怎能不担心,你身体虚弱成这样,你怎么一点也不注意,你身边的下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提醒着你。”明靖瑜一连串的问题似在数落一样。
  司徒小殊看了看一旁的杨浔,连忙说道:“靖瑜也是关心则乱,怕陛下责备他对你们臣下苛责,语气急了些,世子别往心里去。”
  听到司徒小殊提醒的话,赵容七看了一眼杨浔,看杨浔的意思,应该还不知道明靖瑜他们的身份,她不想多事,也不想哥哥们的身份暴露,便说道:“是,多谢太师,对了,杨浔不是还要向陛下回话吗?怎么不急?”
  “哦,我已向陛下交代过差事,下官也是担心世子才来看我世子。”
  经赵容七一提醒,众人只顾着担心赵容七了,忘了还有一个杨浔在场,立马端着姿态,以防杨浔看出什么来。
  “好,那你先休息,”楚臣尊面露难色,说道:“咱们也都走吧。”
  赵容七见他们都面露不舍的离开,她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等人都走了,赵容七躺下来,头疼稍觉缓解,但是头顶有一处还是挑着筋那般疼,她调整躺姿,以缓解自己的头疼。
  或许是真的累了,赵容七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一次,她睡得极为平静,没有噩梦,也没有殚精竭虑,这是她最近几天睡得最为平稳的一次。
  翌日
  赵容七精神好了不少,明靖瑜与楚臣尊已经禀报楚慎,楚慎便允许自己休假三天,以做调养身体,还特意让马交与乘黄留下照看自己。
  赵容七披着披风坐在书案前看着白锦带来的赵渠的书信,信中说道莫让自己着急,他会在城里暗中调查。
  看到赵渠的回信,赵容七心里宽慰不少,将信装回信封,放了起来。
  “公子,杨浔杨大人求见。”白锦说道。
  赵容七顿了一下,说道:“嗯,请他进来。”
  赵容七整了整衣裳,见杨浔跨步进来,她连忙站起来,说道:“感谢昨日杨公子将我救下,才偷得几日赋闲。”
  杨浔看着身体单薄的赵容七,竟也有些怜悯,说道:“我与殿下是君子之交,何必言谢。”
  赵容七闻此言,笑道:“我已视杨浔为朋友,只是不愿牵连你们,所以还望杨浔与我保持距离,况且我们走得近了,外人不知要如何看待我们了。”
  杨浔明白赵容七的意思,他与陆南铎交好,赵容七是保守党,又与肃王走得近些,若是他们再接近,外人倒是不知要造谣到何种程度,说道:“既是朋友,容七若是有难处,浔自当尽力相助。”
  “多谢理解。”
  杨浔看了一眼赵容七,低声道:“关于容七的事,是我无意听来的。”
  赵容七有些吃惊,等待着杨浔的下文。
  “是从陆逵那里听来的,且是有人告诉他们,但我猜这人身份忌讳,他们父子之间说话也避讳着不说。”杨浔一五一十地说道。
  赵容七咽了口唾沫,她心里惊骇不已,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发抖,顿觉一阵阴谋诡计铺天盖地而来。
  “你再想想你是否将此事告诉了他人或者与你过于亲近的人,有了察觉,所以……”杨浔猜测着。
  赵容七头一个想到楚臣尊,但是马上就排除掉了,她并非偏袒楚臣尊,只是楚臣尊实在没有理由去跟陆逵牵连在一起,赵渠就更不可能,赵渠与陆逵相对多年,还有谁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且与陆逵走得近呢?
  “你也要小心,我听陆逵的意思,”杨浔顿了一下,关系到陆南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似乎是要对你不利。”
  赵容七猛然看向杨浔,遂又低下头,她一时有些站不住,身形摇晃,杨浔见状,连忙扶着赵容七坐下,说道:“你没事吧?”
  赵容七摇了摇头,扶着额头沉思。
  杨浔有些担心,说道:“我虽无权无势,但是也不愿看靖南王深受其害。”
  门外正准备进入的楚臣尊听到这话忽然一震,连忙走进来,警惕地看着杨浔。
第205章
  赵容七正冥思苦想,没有注意到楚臣尊进来,反倒是杨浔注意到,吃了一惊,正想着自己的话是否被楚臣尊听了去。
  楚臣尊看了一眼赵容七,盯着杨浔,眼神越发疾厉,语气带着逼问:“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容七听见楚臣尊的声音,猛然抬头,内力的慌乱平静不少,连忙对杨浔说道:“杨浔,你先回去罢,这件事我自有定论。”
  “好。”杨浔看了一眼楚臣尊,便要走。
  楚臣尊伸手拦住杨浔,赵容七见状,连忙拉住楚臣尊,对杨浔说道:“没事,你先走罢,无妨。”
  杨浔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有些犹豫,赵容七语气里带着急切,说道:“走呀。”
  见杨浔离开,赵容七松了一口气,楚臣尊看着赵容七,问道:“方才我进门的时候,杨浔提到靖南王,是什么意思?”
  赵容七无法,只好说道:“杨浔知道了,不过他只知道我,还不知道大哥他们,而且他也愿意帮我保密,助我一力。”
  “杨浔?他愿意帮你?”楚臣尊心里烦躁,见赵容七这么容易就轻信杨浔。“你难道不知道他与谁交好?你如此轻信他的话?”
  “我并非轻信他的话,他父亲杨涟曾为我爹上书求情,也与我爹曾有过数面之交,杨涟老大人与杨浔都相信我爹是被冤枉的……”
  不等赵容七说完,楚臣尊便截断赵容七的话,说道:“仅凭这些?你便相信他会助你?”
  “好了,”赵容七见楚臣尊急过心头,喊了一声,见楚臣尊不说话了,便语重心长说道:“我本来是有怀疑,你说杨浔与陆南铎交好,我怎会不知?正因为如此,杨浔竟然把从陆逵与陆南铎那儿听的话告诉我,我才信他半分。”
  “陆逵?”楚臣尊有些难以置信,继续问道:“陆逵是又如何得知的?”
  “听杨浔说是有人告诉陆逵,而且那人身份特殊,就连陆逵与陆南铎私下说起时,也是避其名讳。”赵容七说道。
  “知你身份的人不多,又是谁会告诉陆逵?”楚臣尊凝眉沉思,又道:“又或许是其他人察觉到了,告诉陆逵也未可知。”
  赵容七顿时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她在明,敌人在暗,而且她已被暴露,只怕事情愈加棘手。
  楚臣尊看着赵容七虚弱的面色,叹息道:“你先养病,这件事交给我,我跟靖瑜他们商量一下,这件事事关重大,总得让他们知道。”
  “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们。”
  “还算有良心,”楚臣尊看着赵容七自责的模样,转移了话题:“马交他们可还尽心?”
  “殿下的人自然周到细心,多谢殿下。”
  “嗯,有什么事,我会差人告诉你,你且安心养病,还有一场恶战要打。”楚臣尊怕赵容七多想,也不想说些扫兴的话。
  “多谢殿下。”
  “嗯。”
  赵容七虽说有了三天的病假,但是这期间来看望她的人不少,明靖瑜、殷良与明靖瑞他们每天都来,楚臣尊也是,每次他们都要合计如何应对陆逵知道赵容七身份的事,商量了三天也没有商量个结果。这件事过于扑朔迷离,他们并不知道背后谋划的人是谁,陆逵的目的在于什么,他们若是防范过度,可能会牵连上明靖瑜、楚臣尊、赵渠等,甚至是更多的人;若是防范不及时,恐怕会被人反咬一口。
  几人绞尽脑汁,他们决定若是等着别人揭发那样被动,不如先发制人。只是他们需要寻找时机,而且目前的证据可能也会不足以平反冤屈,而且事情一旦被揭露,容家兄妹的生死未定,这是最为棘手的事情。陆逵一直盯着皇党,唯恐生出什么事端好趁机打压皇党,明靖瑜、明靖瑞与殷良又是皇党的肱股之臣,他们一出事,陆逵怎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也会牵扯上楚臣尊以及保守党一干人。
  他们虽然烦恼,但是该行动的时候还是要行动起来,赵容七将赵渠交给自己的当年的假圣旨和卷宗交给明靖瑜,明靖瑜再结合他们这几年搜集到的证据,然后想办法找出突破口;殷良则是去集结他们这几年找到的证人,确保他们安全无虞以及能为他们作证;为了不耽误他们手里的朝廷的事务,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明靖瑞来处理;楚臣尊一边试探楚慎的口风,一边为明靖瑜兄妹四人做好善后准备,若是实在得不到善终,他要拼尽全力护住他们兄妹四人的命。
  赵容七一边处理军器库的差漏,一边找个时机与自己的师父取得练习,她这几日心绪不定,想找个时机与房莆清商量一番。
  宣德殿
  “陛下,盛夏已过,我们即将返京,而东凌国国主与使臣也将于十日之后离开京都,臣已与礼部臣工商议,于五日之后举行送行宴,给东凌国主送行。”礼部尚书宋文谦说道。
  “嗯,送行宴要办得妥当一些,虽说这两个多月里东凌人也时常会有言语冲击,但是朕见各位臣工的表现很是符合我西楚王朝的天朝风范,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有天朝的容人雅量,但是也得有天朝的底线。”楚慎站起身,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俯视着底下的众臣,看了一眼楚臣尊,笑道:“前几日,朕听说肃王殿里的下人有男女私自定情被东凌使臣撞见,当着东凌人的面,肃王宽严并济,既肃正宫闱,又体现我天朝宽容大度,值得嘉奖与学*********,这两个月相处下来,东凌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各位臣工皆是小心翼翼行事,那帮东凌人简直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处处生事。”这是礼部尚书王大成说的,他是个急性子的,一脸的愤恨。
  王大成一说完,下面大臣也都是一脸的赞同,楚慎见状,笑道:“孔先生千古明话: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们要是能处处想到小人前面,那就离小人不远了。朕知道各位臣工也都辛苦应付,但是朕不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失去天朝理度,只要没有越过礼节,该回击的还是要回击的。”
  “是,臣等遵命。”
  “今年炎夏走得早,等到东凌人走了,各部也都准备着回京的事宜。”
  “是。”
  ……
  赵容七趁着大家都在准备东凌人的送行宴和返京准备时,她与房莆清取得联系,约定在明溯山庄十里外的小镇上相见。
  这日,赵容七起了大早,换身便装,鞭着马便出了明溯山庄,到了约好的客栈,赵容七找了间上房,坐等房莆清的出现。
  随着门“吱呀”一声,涌入两个人,一个便是身形高大的房莆清,一个是身形窈窕的房灵修,赵容七见到许久未见却又熟悉的面孔,一时激动,扑向两人:“师父,师姐。”
  “苏苏长大了不少呢?怎么还喜欢要师姐抱?”房灵修一边调侃,一边拍着怀里赵容七的后背。
  “师父,师姐此行可顺利?”赵容七直起身,已与房灵修差不多高,见两人一身露水,“师娘可好?”
  “一切都好,接到你的信,我们也是整日担忧,怕你有什么事。”房莆清打量着赵容七,见赵容七清减不少,眼窝下面尽是淤青,像是劳累许久的缘故。
  “苏苏,你是不是过得不好?我见你都憔悴了不少,也没有以前活蹦乱跳了。”房灵修问道。
  “官场如战场,在里面待了一年多,若非不务正业,哪里是养人的地方,可不是要类人劳心。”房莆清看着变化极大的赵容七,心里既是心疼又是无奈。
第206章
  “对了,苏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房灵修问道。
  赵容七让两人坐下,将所有事情的原委全部说给房莆清,包括当初自己和楚臣尊的事,明靖瑜三人的身份和自己与赵渠的和解,说了大约两个时辰,才将事情原委说了个清楚,房莆清与房灵修听后,各自陷入沉思,良久,房莆清沉沉开口:“苏苏,你可想好了?我这儿只有一封你爹的奏折,由于是急奏,不能打开,但是大约是关于当年实情的陈述。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否会会为你爹申冤。外臣的急奏只能陛下亲自拆开,否则会有篡改奏折的嫌疑。”
  “师父,我已经被逼到这一步了,事发突然,已经由不得我再犹豫思考,不管有无作用,我没得选。”赵容七突然坚定了决心,或许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房莆清,见到了陪自己长大似父亲般的依靠。
  房莆清看着一脸坚定的赵容七,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模糊感,他精心养大的小姑娘在此刻似乎有一种要离开的痛心,叹了一口气,说道:“苏苏,不知你可还记得你们容府的管家?”
  赵容七不明白房莆清的意思,但是随着房莆清的话,她记忆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模样,说道:“忠叔……容靳忠?”
  “对。”房莆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年你娘将你托付给我们的时候,除了将那封急奏交给我,还跟我们提及一个人,就是容府的管家――容靳忠。”
  “这跟忠叔有什么关系?”
  “当年你爹遭人陷害,是因为触到了别人的财路。而那些害人的证据被靖南王藏了起来,那些人将容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的证据就在容靳忠身上。当年因为情况紧急,容靳忠拿了证据逃出去,再无音信,我先开始并没有找他是因为我不想你踏入背负血海深仇的道路,随着你越来越大,懂得也越多,总是缠着我问你爹你娘,我不告诉你,你就跑出去找。我将实情告诉你,也尊重你的意愿,你要为容氏一族平冤,我也没有阻止。直到这时,我才私下帮你找容靳忠的下落,但是并没有找到。”房莆清一边说,一边观察赵容七的神情,心里难受。
  “这么多年了,这个容靳忠还会拿着那些证据吗?就算他忠心耿耿,可是茫茫人海,我们又何从查询,现在再去找,也来不及了。”房灵修补充道。
  赵容七顿时一阵无助感涌上心头,直起的腰背忽然颓丧,一时间,三人陷入沉默。
  “苏苏,师父倒是有个下策,虽不能保证结果尽如人意,但是至少能保命。”房莆清虽说隐居多年,但也是官场、战场的老人。
  赵容七一时间觉得拨开云雾,看着房莆清。
  “其实,靖南王之所以被人陷害,就是因为挡了那人的财路。两者看似互相勾连,其实也可分开击破。你们目前掌握的证据恰恰足以证明容氏一族没有造反,只这一条,既能为容氏一族申冤,又能保住你们兄妹四人以及其他人的性命。至于陷害你们的人,来日方长,何愁没有击败他们的机会。”房莆清一语中的,让赵容七清醒了不少。
  “对呀,咱们拿出靖南王没有的造反的证据,这样既能迷惑那些坏人,又能全身而退。”房灵修激动地拍了拍手掌,又道:“那些坏人见我们没有证据威胁他们,他们肯定会放松警惕,也会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当年的坏事,这样一来,不就变成我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了吗?”
  赵容七恍然大悟,眉间的阴霾一扫而光,说道:“确实如此。”
  接着,三人又秘密商量了许久,俨然又过了两个时辰,三人终于结束了,临走的时候,房灵修与赵容七又说了许多体己的话才分开,赵容七为了不让他们三人担心,答应派人会定期给他们报平安,也会将这件事的进程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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