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扬名大理寺——作者血色百合【完结】
时间:2024-07-08 23:02:03

  傅长熙笑笑。
  “别紧张,我就这么一说。京兆府办案自当是有凭据才行。刘大人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过就是当个笑话说给我听罢了。”
  尹大公子这才松了口气,但他脸色还是不大好,嘟囔说:“这胡浩源也真是,平时我爹如此器重他,竟然给我头上泼脏水,回头我一定不饶他。”
  见他忿忿的模样。傅长熙冷不防说道:“胡浩源人已经没了,倒是给大公子省心费力了。”
  尹大公子惊得呆在了原地。
  傅长熙笑看着他,轻拍他的肩,说:“大公子,你说是不是?运气可太好了。”
  尹大公子的脸色更差了,全没了之前那股子愤恨的模样,变得谨慎小心了起来,压着声说:“这算哪门子运气……胡浩源当真没了?”
  傅长熙道:“你爹没和你说么?清早我便派人过来传话了。”
  尹大公子摇头,他看上去像憋了一口气,看了傅长熙好几眼,最后也没有再出声说点什么。
  涂希希看在眼里,心想,傅长熙简直是恶徒,无差别攻击人啊,埋尸案证据确凿。尹大公子刚稳下来的心绪,给他说得气都顺不过来了。
  想想被折腾了两日的自己,她不由得暗道尹大公子也着实有点可怜。
  尹贤卿在堂上候着,见傅长熙跨步进来,忙起身客气寒暄:“小侯爷,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傅长熙弓腰行礼,一改之前对尹大公子的姿态,生疏道:“尹尚书,下官清早叨扰,还望海涵。”
  尹贤卿直觉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不太自在地看了他几眼,侧头和自家儿子说:“去,让人将茶点送上来。”
  涂希希亦步亦趋地跟在傅长熙身后,仔细打量着这位礼部尚书。在今天之前,她从未见过这个人,对他的了解不过就是昨日在案卷上提到了寥寥几句。
  尹尚书是个非常重视礼节之人,凡事看黄历几乎是他必做的功课。他们从门口一路过来,不管是林园摆布,还是家中风水,哪怕是她这种毫无兴趣之人也觉出了期间讲究。
  在她来看,这位尚书与其说是个官,更像个走火入魔的风水师。
  尹贤卿拦住随手要坐的傅长熙,将人带到另一边说:“小侯爷来之前,我特地为你看了一回风水,坐这个位置,今日办事绝对畅通无阻。”
  傅长熙笑看着他,却不肯坐了。
  “那下官还是站着说话好了。”
  尹贤卿一顿,当即道:“这可不好,哪有站着说话之理,不合礼数。”说着,就要将傅长熙按坐下去。
  哪知傅长熙全不吃这套,站着原地纹丝不动。
  尹贤卿一个文弱中年,憋了一张通红的脸,对着满面笑容的傅长熙愣是不知道怎么办。
  傅长熙道:“下官一会着急要去一趟京畿防卫营见我老师。有要事在身,没法陪尚书大人玩礼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下官进来之时已和大公子说过了。”
  尹贤卿诧异看向门口,颇有些不知所措。
  “那……”
  傅长熙拱手行礼,说:“下官这就告辞。尚书大人若是有想法,我在这里留了人,您一会让他将话转告于我便好。”
  傅长熙快步到了门口,听到呼喊声。回头见尹尚书一副全然忘记礼数的模样小跑过来。
  “小侯爷,稍等,稍等片刻。”
  傅长熙站定,长身玉立般地回头对上尹贤卿,看得涂希希不由得心想,这人是不是故意的。
  那尹大公子颇为文弱,大约是因为酒色缠身的缘故,气色和傅长熙比起来差了一个天地。
  尹贤卿眼光一向不差,不可能看不出来期间差距。
  他放缓了脚步,恢复了有礼的模样,踱步到傅长熙面前,说:“小侯爷。关于胡浩源之事,我一会会将相关情形详述一份,呈送到您手上。不过,介于您接下来要去军备处。我便知会您一声,胡浩源之所以能升任侍郎,全是因为您叔叔的身侧的陈世友举荐缘故。”
  傅长熙似乎并不意外,他点头道:“多谢尚书大人。下官告辞。”
第21章 阴湿之人
  涂希希很是意外,她没想到这案子查来查去,竟然查到了傅长熙熟人头上。她想起之前傅长熙在听到秦茂提到防卫营办事处的时候,似乎显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但是案子面前没有人情。想要破案,任何个人情感都要摒除在外。先前刘奇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
  对于这种人际关系,涂希希一向不放在眼里。不过她不在意,并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等在马车上的秦茂见他们回来了,当即问道:“大人,防卫营是您叔叔的地盘吧。”
  涂希希歪了秦茂一眼,心说好直接――换成应明远和她可能一个字都不会提。
  傅长熙端坐在最里面,淡漠回道:“他常年在外,和我不亲。再说查案是大理寺职责,无须看我面子。”
  秦茂似乎有些为难,说:“可这不是面子的问题吧,人家是京畿防卫营统领,他若是一句话,我等小喽只怕是动都不敢。”
  涂希希心道确实麻烦。
  京畿防卫营统领乃是当今圣上直接管辖,若是人家大统领一句话说不配合你们查案,哪怕是傅长熙端出小侯爷的身份也不管用吧。
  这么一说,之前傅长熙神色有异,莫非就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别说傅长熙还是人家的晚辈,话说轻了不好,重了伤和气。她寻思了半晌,说:“不然,我来问?”
  傅长熙嗤笑了声说:“你问什么?”
  涂希希心想她可以牺牲自己唱红脸,狐假虎威这种事也不难做,要是对方不配合,她还可以拿命案压人家。
  反正人家也不是她亲戚。
  “我来问话,万一人家不配合,我可以拿命案压他。”
  秦茂很是意外,他瞪着涂希希看了半晌,说:“不对啊,殊途。你什么时候转性了。以往这种时候不都是你先打退堂鼓的吗?”
  涂希希:“……”有这回事吗?这话好似应明远也说过了。可她明明记得殊途在案子上还是挺积极出主意的性子啊,随便未必是好主意就是了。
  傅长熙一路绷着脸,这会忽然脸色缓了下来,他笑着扫了她一眼。
  “轮不到你这么积极。我连礼部尚书的面子都不给,还会给我叔叔面子?”
  涂希希一想,也是,是她自作多情了。
  傅长熙笑完,人往后靠,道:“我担心的不是我叔叔,而是这次要问话之人。”
  涂希希诧异:“您说的是陈世友?”
  傅长熙一听到这个名字就皱眉了,似乎对这个人很是不喜。涂希希寻思问道:“这个人不好对付吗?”
  傅长熙吐了口气,说:“不是不好对付。”
  “是,很不好对付。”
  秦茂被傅长熙说的话给唬得呼吸都顿住了。涂希希倒是起了兴致――她年幼接触命案,虽说并非每个案子都难。但碰上难搞之人的概率极大。
  但罪犯越是难搞,越是能激起她的胜负欲。
  “怎么个不好对付法?”
  傅长熙看她一眼,说:“正好,我事先和你们交代一下陈世友和江行的关系。”
  涂希希瞪大了眼。
  秦茂更是不可思议。
  “陈世友和江行认识?”
  傅长熙道:“他们不仅仅只是认识。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
  “江行出身盛京江家,江家世代武勋,人丁单薄,且一门忠烈,不仅在盛京,乃至整个大盛都负有盛名,一般门第他们看不上眼。所以江行自小没什么玩伴或朋友。”
  “陈世友则和他相反。”
  “陈家是典型的外来小门小户。为在盛京站稳脚跟,极擅钻营。江家不大喜欢这种人家,可意外的是陈世友小时候和江行两人关系甚亲近。后来陈家因牵连进了一桩案子失去了各方门路,只得举家离开盛京。陈世友那时不过七八岁的孩童,便知道求江家收留他。”
  “后来,两人几乎是一同在江家长大。十多年前,江行入伍,陈世友也跟着一起进了军营。”
  “陈世友的身体很差,经受不住军营操练。江行曾几次劝他不要逞强,谁知他发挥出了陈家擅长钻营的能为。江行不擅长的人际关系,他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之后,江行便不再提让他离开军中之事。”
  秦茂见傅长熙停下来,别扭道:“总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有些别扭。江大人看上去不像会和这种性子之人有所纠缠才是。”
  涂希希心说她也是这么觉得。
  “这位陈大人有些像是依附于江大人活着的蜉蝣之物。”
  傅长熙摇头。
  “并非如此。即便是江行后来不在军中了,陈世友依然在军中很是吃香。他能做到这点,并非因江行。而是全靠他自己。”
  “所以,你们和他问话的时候要小心点。”话锋转过来之事,他脸上全是肃穆,“他和江行自小就在一起,江行的情况,没人能比陈世友更清楚。”
  “另外,”他又想了一会,仔细吩咐说,“陈家牵扯进的那个案子和朝中文臣有关,除非他主动提到某个文官,否则不要问他相关事项。那些狗苟蝇营之事,只要他想利用,随时都可以拿出来掩盖真相。”
  秦茂听得下意识搓了下手臂,低声说:“军中怎么会留这么阴湿之人。”
  傅长熙道:“那只是他生存之道而已。”
  马车内一时之间静寂无声。涂希希这会已经明白了傅长熙变脸的缘由了。但傅长熙不也是文官么?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大人好像对陈世友很熟?”
  傅长熙被她问得咂舌,不情不愿地说:“……他曾是我的老师。”
  涂希希:“……”难怪傅长熙也是个不好惹的刺头。
  傅长熙敲了下长凳,提醒道:“总之,要万分小心。”
  涂希希道:“怎么小心?”
  傅长熙思索了片刻,说:“我也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但你们要记住,不能被他套话。关于案子的细节和进展,不能让除了我们之外的人知道。”
  “是!”两人均郑重应下。
  涂希希仔细咀嚼了一番傅长熙方才说的话。
  “大人告诉我们陈世友和江行的关系,莫非是暗示我们陈世友是可疑嫌犯?”
  傅长熙微愣,随即道:“谁说嫌犯了,我的意思是要小心这个人,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涂希希立刻又说:“不然,大人没必要专门和我们交代他和江行之间的关系吧。”
  傅长熙:“你到底脑子怎么长,我要是有这个意思我不跟你们明说?”
  涂希希:“……”也是哦。
  她下意识看向秦茂――她对傅长熙不够了解,他要是嘴硬,她也听不出来。
  秦茂补了一句。
  “大人,恕我直言,我也觉得您是这个意思呢……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22章 陈世友
  京畿防卫营平时没有圣上圣令,上至统领,下至兵卒,均在盛京十里之外的京畿防卫营中。
  为了方便圣上办事,在盛京当中有一个专门为防卫营中文官设置的办事处,匾额也挂着防卫办事处样。
  营中平日没什么要事,京中留守文官至多就是替城外的主营当中传递一些消息文书。这些小事,有一两个人待在防卫处便足够了,并不需要统领和统领随身文官来回奔波。
  一般京畿防卫军的人,同兵部往来甚多,重要的大事需要和圣上汇报的都是统领亲自进京。
  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和礼部的侍郎有瓜葛。
  事出意外必有妖。傅长熙想了一路,陈世友没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盛京做什么。
  一到防卫处,正好防卫处的马车从另一方向过来。两行人几乎同一时刻停在了门口。
  秦茂先下了马车,颇为意外地掀帘和傅长熙说:“大人,我看到大统领了。”
  涂希希看向傅长熙,见他愣了下,露出了相当意外的神色,随即抢了涂希希的先钻出了马车。
  涂希希下马车的时候,发现傅长熙和秦茂已经不在原地了。她赶紧往另一辆黑色马车那边看过去,果然这两人已经过去了。
  秦茂回头见她小跑回来,伸手将她拉到他身侧,低声说:“先前你也听到了,大统领是咱们大人的叔叔。”
  涂希希点头。
  秦茂在她耳侧嘀咕说:“不过不是亲的,大统领的爹和老侯爷是堂兄弟。咱们大人平时其实和他不大亲近,但我们不能没有礼数。”
  涂希希当即站直身:“哦。”
  她挨在秦茂身侧,打量对面两个人。站在傅长熙对面的是个身形高挺,面容苍劲,蓄了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他挺着腰身,很有姿态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拍着傅长熙右臂。
  “年初回来都没见着你,这回有事在身倒是碰上了。”他顿了下,说:“大伯还好吗?”
  傅长熙不亲不疏地回了一句。
  “身子硬朗。”
  傅辛点头,当即推着傅长熙往里走,边走边说:“你不来,我一会也要去大理寺找你。”
  傅长熙依旧一副不冷不淡的神色。
  “何事?”
  傅辛叹了口气,带着他跨进了防卫处大门,随后停下回头跟在他身后的那名身穿浅月色长衣的纤瘦男人,说:“世友,我和乾阳说会事,你带着两个小兄弟进去歇一会。”
  秦茂下意识往傅长熙那边看了一眼。
  傅长熙一点都不给面子,说:“不用了。我带他们来是有事要找老师。等我们办完事,我再来见您。”
  傅辛有些意外,往陈世友那边看了一眼,说:“正事找世友?他一直跟着我进进出出的,能有什么事。”
  傅长熙一脸正色,说:“礼部侍郎胡浩源昨日被发现死在家中,有人证实,昨日在胡宅之外见到了防卫处的马车,还有老师。所以我带他们过来例行问话。”
  一直没有说话的陈世友这时候温声和气地说:“原来是这事。乾阳和统领过去说话便可,我会仔细同两位小兄弟陈述。”
  傅长熙还想拒绝,却听傅辛说:“乾阳,我这次回京是接了圣上的旨意。昨日便进宫,圣上亲自交代了一件事,这件事和你手上在办的案子有关。”
  傅长熙问:“哪桩案子?”
  傅辛道:“江行的案子。”
  傅长熙最后还是被傅辛带进去了,涂希希和秦茂跟着陈世友往另一边走。半路遇上防卫处的文官,陈世友仔细地吩咐他们送茶水茶点到傅辛那头的议事堂中,再送一份到偏厅这边来。
  涂希希一路观察,这里虽说只是个办事处,看着人也不多,但并不小。他们一路跟着陈世友走了许久,心说不愧是圣上亲自管辖的防卫处,一个防卫办事处都快抵上半个京兆府衙那么大了。
  路上碰到的人不再多,陈世友终于开口说道:“这儿偏静,没什么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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