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钏一脸诧异:“夫人?夫人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原来也并非人人都知道,大约珊瑚的消息比较灵通。
“是这样……”夏安安跟宝钏大概说了几句,就告辞回去了。
珊瑚见了她就说:“安安,你居然还去谢她?你忘了她是怎么跟李妈妈一起对付你的?”
夏安安说:“这两回,的确是她帮了我。要不是她,我恐怕早就被赶出去了。”
珊瑚:“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别人呢?无非是看你得五哥儿的喜欢,而李妈妈不得势了,见风使舵罢了!”
夏安安笑道:“大家都不容易,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过得去就行,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珊瑚摇头:“安安,你也太善良了!”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管对谁。
……
陆灼第二日早起出门的时候,就见夏安安蹲在院子的花阴下,看着小狗吃饭。
也不知道她给小狗吃了什么,它吃得特别欢,摇头摆尾的。
夏安安伸手去摸它,它颇为嫌弃地扭着小屁股躲开,继续吃。
陆灼嘴角弯了弯。
“五哥儿!早!”夏安安抬头跟他打招呼。
陆灼立刻摆了个严肃脸,“嗯”了一声,往外走去。
第97章 连你家的狗都想起来了,就想不起你家的人?
一身衣服整洁平直,没有一丝皱褶。
整个人迎着朝阳,丰神俊美。
夏安安的眼神追着他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五哥儿!”
陆灼转头看她。
“这狗叫什么名字啊?”夏安安问。
陆灼:“狗还用取名字?”
“当然了!要不然以后你怎么叫它啊?”
陆灼:“我叫它做什么?”
夏安安一脸奇怪之色:“它是你的狗啊!你难道不跟它玩的嘛?”
陆灼:“我为什么要跟一条狗玩?”
你被杠精附身了么?
夏安安没好气地问:“你不跟它玩,那你养它做什么?!”
陆灼沉默片刻,说:“你爱给它起什么名就起什么名吧。”
“我起?”夏安安眼神一亮:“那,叫夏暖暖,好不好?”
她以前的狗,就叫夏暖暖。
陆灼貌似根本不想谈论这个问题,都懒得回答她,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夏’暖暖?它是我的狗,为什么要跟你姓?”
夏安安:“也是哈!那叫陆暖暖吧!”
陆灼:“为什么非要叫‘暖暖’?”
夏安安:“因为我以前养了条狗,叫夏暖暖。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温暖。”
可惜,跟他们一起掉进了河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命。
陆灼眼神犀利起来:“你、以、前?”
夏安安:“是啊!”
陆灼走到她面前:“你想起来了?”
啊!一时不注意,又说漏嘴了!
夏安安只得说:“我想起了我家的狗。
它小时候刚抱回来的时候,也跟这只差不多大小。”
陆灼:“还有呢?还想起什么来了?”
夏安安摇摇头。
陆灼:“你连你家的狗都想起来了,就想不起你家的人?”
夏安安:“……我还,我还想起一个叫’徐妈妈‘的人。”
当时夏安安就说了这个,陆灼也不意外,问:“父母亲人,还是一点想不起来?”
夏安安:“嗯。”
陆灼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暖暖,跟你爹爹再见!”夏安安抓着暖暖的小前腿儿,冲陆灼挥了挥。
陆灼踉跄了一下,差点摔着。
东篱捂着嘴,回头冲夏安安偷笑。
夏安安也偷笑。
……
临近中午头了,李妈妈突然一瘸一拐地过来,好声好气地问
:“夏安安,你这会忙吗?”
夏安安满身警惕:“李妈妈,我不忙,正准备去吃饭。”
李妈妈:“我叫彩环去老杨那里领布匹回来,一早过去的,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我腿脚不方便,你能不能去帮我看看,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
夏安安看了看四周,除了她一个人没有,李妈妈脚又崴了,于是应了:“……好吧。”
她本想让李妈妈帮忙照看着小狗,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个陷阱,等着自己离开,她把小狗给弄死,再治她个照顾不周的罪……
夏安安越想越瘆得慌,伸手将小狗抱起来,去找彩环。
她来了这些日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和光园呆着,甚少出去。
一路上问了三个人,方才找到那“老杨”所在的地方。
他是专管这府上各处物资发放的,平时呆的地方,就在府上的大仓库旁边的屋子。
夏安安远远就瞧见,门关着。
第98章 血腥味
从和光园来这边的路不算远,夏安安走过来,加上问路的时间,也就二十分钟左右。
彩环都出来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钟头了,应该早不在这边了。
但夏安安还是打算过去问一问,免得回去没法交差。
但是,当她往那边走的时候,异常情况发生了。
怀里抱着的小奶狗,突然警惕地瞪大了眼睛,“汪汪”叫了起来。
声音虽然又嫩又奶,但是很紧张。
夏安安摸摸它的脑袋:“暖暖,你怎么了?”
小狗依然叫着,还咬她的袖子。
夏安安养过狗,对于狗狗的一些动作行为,有一定的了解。
这种的,可能是想拉屎撒尿了。
于是夏安安把陆暖暖放在地上,指着一旁的草地:“去草丛里拉粑粑,不能拉在路上。”
然而,陆暖暖却依然汪汪叫,还张嘴衔着夏安安的裙摆,把她往远离屋子的地方拉去。
这是要让她离开这个地方。
夏安安觉得很奇怪,看着它,又看看那扇门,突然,似乎,她闻到了……血腥味……
夏安安使劲吸吸鼻子,确定是血腥味没错,心里突然害怕起来,抱了狗往回走去。
她再找个人跟她一起来。
结果一到岔路口,就遇到了这府上的管家:秦管家。
他来过和光园,夏安安见过他。
“秦管家!”夏安安叫道。
秦管家只是路过,闻言停下脚步,微笑着,客客气气地问:“安安姑娘,你怎么来了这里?”
“我们那的彩环来这边领布料,好久都没回去,李妈妈派我来问一问。”夏安安说,“但是我找不到杨管事办公的地方呢?能否劳烦您带一带路?”
“就在那边。”秦管家领着夏安安走过去,然后远远指着那扇门说:“那儿就是!”
夏安安:“哎哟!是不是吃饭去了啊!关着门呢!”
秦管家也是这府上的老人了,说:“应该没有,门没锁。”
夏安安说:“哦!那我去看看。”
她往那边去,然后小狗又叫起来。
秦管家本来打算走的,也被那小狗的不安狂叫给吸引了注意力,奇怪地看着他们。
“奇怪!暖暖,你怎么了?”夏安安又把狗放下,它又拉着夏安安往外走。
“你这狗怎么了?”秦管家问。
夏安安:“我也不知道啊!它好像害怕什么。”
秦管家突然吸了吸气,似乎也闻到了什么,他脸色变了变,往那扇门走去。
到了门口,他先是敲了敲,里面无人应。
然后他轻轻推了推,门就开了。
秦管家一声发自肺腑的惊呼:“啊!”
夏安安偏头一看,发出了她此生第一次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
夏安安这辈子都很难忘记那个场景。
两个面对面交叠躺着的死人。
满地的血。
被压在下面的,是彩环。
眼睛瞪得很大,僵硬的脸部肌肉写满惊恐。
上面的是个男人,脸埋在彩环的胸口,看不到表情。
两个人都没穿裤子。
……
秦管家让夏安安守在附近不许人靠近,然后去把国公爷找来了。
这是夏安安第一次看到这座巨大府邸的主人:定国公陆彦。
第99章 死了
他大约五十到六十岁的年纪,是个美髯公,看起来身形保持得不错,不胖也不虚,虽然皱着眉头,但丝毫不影响他长期居于上位者而形成的那种沉稳而强大的气场。
他匆匆而来,去凶案现场看了,然后吩咐人报案,又让人去把陆灼找回来。
后来,夫人也闻讯过来了。
他们都带着很多家丁仆人,这边很快围了一堆人。
定国公府距离顺天府衙门不远,加之是国公府的事情,很快来了五个人,一个捕头带着四个捕快,先给国公爷见礼,然后问了详细的情况。
捕头说他们先去看看,让第一目击者,也就是秦管家和夏安安留下等会问话,就过去了那个屋子,并在门口贴了封条。
后来,那捕头过来,对国公爷说:“公爷,男子致命伤是心脏被捅,女子的致命伤是颈部大动脉断裂。初步断定,应该是男子意图强奸女子,女子先用剪刀扎了男子的胸口,男子夺了剪刀,又划断了女子的颈部大动脉。最后两人一起死了。死亡时间大约在两个时辰之前。”
秦管家在旁听着,皱眉嘀咕:“强奸?不可能吧!”
国公爷注意到,问:“怎么?”
“我认识老杨二十年了。”秦管家说:“他这人,向来正直。而且我以前跟他喝酒的时候,他还说过……他早些年伤了腰,如今年纪大了,没什么这方面的念想了。”
“秦管家。”却是国公爷身边一个干瘦的大约五十岁上下的男仆说,“我知道你跟老杨关系好,但是,事实都摆在眼前!我刚刚也进去看了一眼,两具尸体都是下身裸露的!不是强奸就是通奸!还能是什么?”
秦管家皱眉,没说话。
……
夏安安一直挨秦管家站着,脑海里想着彩环的种种,心里一阵阵发堵难受。
这时,珊瑚突然过来,扯着夏安安问:“安安,你怎么在这里?”
夏安安:“……哎,一言难尽。”
珊瑚一脸奇怪之色:“这么多人在这干嘛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安安低声说:“还是别问的好,珊瑚姐姐,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彩环。”珊瑚的眼神在人堆里梭巡,“你看到彩环了吗?李妈妈说,彩环来领布匹,半天都没回去,让我出来找她。”
夏安安看了一眼屋里,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
“安安?问你呢,你看到彩环了吗?”珊瑚推了推夏安安的胳膊。
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于是夏安安就说:“她死了,我刚刚来找她,发现她和杨管事一起死在那屋里。”
珊瑚愣在那里:“……什么?”
夏安安指指捕役:“捕快都来了,那边也贴了封条。”
珊瑚这才注意到这些,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嘴瞪大眼睛,半天颤着声音问:“怎……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可能?早上起来还见到她呢……”
夏安安:“捕头说,是杨管事意图强奸彩环,彩环反抗,两人同归于尽了。”
第100章 布满刀剑的大坑
珊瑚紧紧抱着夏安安的胳膊,不停地天哪天哪地喊,眼眶也是红了又红。
午饭点早过了,夏安安一阵阵肚子饿,问:“珊瑚姐姐,你吃饭了吗?”
珊瑚点头:“刚吃完饭,李妈妈就叫我来寻彩环。”
夏安安:“要不你先回去吧,跟李妈妈汇报一下,顺便让厨房帮我留点饭,我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去。”
珊瑚:“为什么?”
夏安安:“我是第一目击证人。捕头说了,等会还要找我和秦管家详细问话。”
“诶?对了!”珊瑚突然想起来,“你为什么会来这边?”
夏安安:“李妈妈也让我来找彩环。她没跟你说吗?”
珊瑚:“没有啊!她提都没提呢!”
夏安安皱了皱眉。
珊瑚:“那我先回去,我让厨房给你留饭。”
夏安安点头。
后来,捕头详细问了夏安安和秦管家情况。
国公爷和夫人在旁边听着。
夏安安说完秦管家说,秦管家说的时候,李妈妈挤了进来。
一瘸一拐地站到夫人身边,说:“哎哟喂!夫人,我听说,我们园子里的彩环竟被人给害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老杨平时看着挺好一人,怎么会……”
夫人皱着眉头,应付地点了几下头,没说话。
捕头问完了话,就让秦管家和夏安安走。
夏安安正准备回去,就听李妈妈喊她:“咦?夏安安!你怎么会跑这边来了?”
夏安安说:“不是您叫我来找彩环吗?”
李妈妈瞪大眼睛:“我?我什么时候叫你来找彩环了?”
夏安安:“……就饭点儿那一阵啊?你说你腿脚不便,让我过来找人。李妈妈,你不会忘了吧?”
“我记性好得很!”李妈妈说,“我根本就没叫你去找彩环!你老人家架子大得很!我哪里敢指使你呀?”
其实,夏安安刚才听珊瑚那样说,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会儿预感成真了。
眼前仿佛有个布满刀剑的大坑,李妈妈正在把她往里推。
果然,她这一嗓门嚷的,国公爷就听到她们的对话,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夏安安,叫道:“你,过来。”
夏安安过去行礼:“奴婢见过国公爷。”
定国公看着她:“没见过你,你叫什么?”
夏安安:“回国公爷,奴婢叫夏安安。”
陆彦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夏安安?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夫人说:“是我跟你提过的!灼儿屋里的。”
国公爷貌似想起来了,看了夏安安几眼,问:“你假借李妈妈的名义跑到这边来,又拉着秦管家过去撞破了这凶杀案,明显有问题。说说是怎么回事。”
夏安安沉默片刻,说:“国公爷,我不知道李妈妈为什么突然那样说,但是我没有撒谎,真的是她叫我来的。”
李妈妈尖着嗓子喊:“夏安安!这话说出去谁也不能信!大家都知道你跟彩环有仇!而且你又不熟悉府里的地方,我就算叫人去找她,肯定也叫珊瑚去,我怎么会让你去?”